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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岁结

第十章 妆嫁(2)

暮岁结 白鹿为腹 3400 2021-02-15 13:23:17

  “鸾凤交拜!”

  岑衎面对着涂钦捷,眼中没有丝毫情感。不外涂钦捷和那人到底照旧同父异母的兄弟,岑衎盯看久了,竟在模糊之间将涂钦捷错认成那人,眼中便有了几分波涛。

  “拜,起!”

  最后一礼拜完,礼生捧着锦帛婚书跪在涂钦捷和岑衎面前,“请王爷和王妃签婚书,缔婚约。”

  涂钦捷先提笔签下婚书,岑衎随之。左右丫鬟上前用系着红绸的银针刺破二人的手指,挤出鲜血,方能在婚书上按下手印。这是熙亓皇室结婚特有的礼节,寻凡人家只需用朱砂印泥便可,皇室则为了向上天印证伉俪情坚,便以血为章,订契结约。

  婚书签完,这桩婚算是正式生效了。一番拖沓后,终于将岑衎送进了锦瑟阁的婚房里。遮面的工具从团扇换成了盖头,又是七八个婢子,手里各端着喜秤,饺子,花生,红枣,莲子,桂圆,合卺酒,同心锁。

  天色逐渐朦胧,涂钦捷踏着月色走进婚房。嬷嬷等着涂钦捷走近到床榻前,刚刚作声道:“请王爷用喜秤挑去盖头。”

  涂钦捷拿起喜秤,轻轻挑开盖头,与岑衎齐坐。嬷嬷示意端着饺子的女婢上前,待女婢跪好,嬷嬷夹起半生不熟的饺子,往涂钦捷嘴里送。涂钦捷咬过饺子后,嬷嬷夹起另一个饺子,喂给岑衎,“王爷,王妃,饺子生否?”

  “生。”两人煞有默契。

  嬷嬷听见两声齐整的回应,笑得十分慈祥。端饺子的婢子退下去,端着合卺酒的婢子又上来。

  “王爷王妃,请饮下合卺酒。”

  涂钦捷和岑衎一人抿了一口合卺酒,没承想这酒闻起来醇香,喝到嘴里却这般辛辣,难以入喉,岑衎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呛到了?”

  身侧涂钦捷的眷注提醒岑衎实时咽下这口辣酒。“没有。”

  “倔强。既然没事,那请嬷嬷继续吧。”涂钦捷也是进退有度,听出岑衎不领情,他也不再问候下去。

  “是,王爷。”

  嬷嬷微微招手,四位端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婢子站成一排,“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祝二位殿下早生贵子,为皇室开枝散叶。”嬷嬷一边念叨着,一边捧着四样喜果,一把一把地撒在床榻上,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同心锁,愿王爷王妃同心同德,琴瑟和鸣。”嬷嬷将配成一对的同心锁拆开,把刻着“衎”字的系在岑衎颈间,刻着“捷”字的系在涂钦捷颈间。

  “请二位殿下掌握良辰吉时,奴婢们退下了。”嬷嬷示意婢子们退出房内。一眨眼,房里只剩涂钦捷和岑衎二人。

  “今日多有辛劳,难为你了。”

  “不外是些繁文缛节,算不上什么,只是这凤冠有些重,这身嫁衣也不轻。”

  涂钦捷闻言起身,帮岑衎摘去了头顶的凤冠。乌黑如墨,顺滑如缎的青丝散落下,倒让岑衎岑衎有些措手不及,“多,多谢。”

  “古往今来,无论何时,总是女子更为惆怅啊,就连这结婚的衣饰也是种折磨。”涂钦捷捧着凤冠,不禁有感而发。

  “没想到殿下竟这般清明通透,还为女子打行侠仗义。”

  “本王并不是迂腐刻板之人,当世于女子,确有许多偏颇愚见,本王虽不能感同身受,但照旧能明辨是非。”

  “殿下果真与众差异,臣妾照旧没有看错人。”岑衎噙着笑,在烛火的映照下,越发显得明艳感人。

  涂钦捷看着这样的岑衎看出了神,险些被岑衎诱惑。他的双颊微微泛红,另有些发烫,“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本王先走了。”涂钦捷别过头,将凤冠放在桌上,正欲开门离去,却听见身后岑衎作声问道:“殿下今晚不与臣妾同寝?”

  “你我结婚本是一场交易,本王怎可与你同寝,毁你清白。日后若你想好聚好散,便不会有所亏损。”

  “多谢殿下将我的退路思虑的一清二楚,不外我是自请婚赐,既然已经嫁于殿下,我便再无其他心思。再者,皇室婚姻,哪有那么容易说散就散。如若殿下今夜不在此歇息,明日就会传入太皇太后和太后耳中,更有甚者,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传出我们伉俪不睦的谣言来攻击殿下和岑家。”

  涂钦捷本以为岑衎想各自为安,却没想到她只是思虑怎样才不会威胁到岑家。

  “殿下放心,只是同房并差异床,臣妾身量小,可在那美人榻上歇下,殿下睡床上就好。”

  涂钦捷再无话可说,只得默默走到美人榻前和衣而卧。“那床给你睡吧,总归本王是男子,迁就一晚也无妨。”

  岑衎敛去笑容,默不作声地将床上的喜果都收到一旁,算是接受了涂钦捷的提议。今日,她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

  不知是何缘由,在王府的第一夜,岑衎竟睡得格外牢固。才睁眼便看见涂钦捷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些什么。

  “殿下。”

  “你醒了。”

  “殿下拿着这白喜帕做什么?”

  “既要做戏,便做全套。”涂钦捷将手中的白色帕子扬给岑衎看了看,一方白色帕子上有一抹十分鲜艳的红色,岑衎了然于心。

  涂钦捷将帕子随意放在床上,营造出二人已经洞房的假象。“一会儿有人来为你易服,今日我们得进宫谢恩。”

  涂钦捷说完,开门离去。他前脚刚走,槡云槡雨和几个嬷嬷丫鬟就端着热水和衣衫进来。“王妃娘娘万安,奴婢是锦瑟阁的掌事嬷嬷,佟青兰,从今儿起,便由奴婢服侍王妃娘娘,照顾王妃寝食起居。”

  “那今后,便有劳佟嬷嬷了。”

  “王妃娘娘言重了。请娘娘梳洗易服,随奴婢给太妃敬茶。”佟青兰是自小服侍康宜姝的女婢,是个极懂礼数、心思缜密的人。

  槡云槡雨帮着岑衎易服,佟青兰带着两个婢子整理床榻,她一眼瞧见染了红的白色喜帕,十分自然地拿起,又瞧了瞧,会意一笑,悄悄收起了喜帕。

  “佟嬷嬷,可以去给母妃请安了。”

  “是,请王妃移步雁茶轩。”

  涂钦捷先于岑衎到了雁茶轩,才端起下人送来的热茶,岑衎便提步进来。

  “儿臣岑衎给母妃请安,母妃万安。”岑衎跪于康宜姝身前,叩首行礼。

  “请王妃敬茶。”

  佟青兰端着茶壶和茶盏跪在岑衎身侧。岑衎倒好茶,双手捧着送到康宜姝眼前。“请母妃用茶。”

  康宜姝接下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嗯,王妃快些起身吧。眉婳,将哀家准备的敬茶礼送于王妃。”

  眉婳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呈到岑衎跟前,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是一只双凤纹琉璃金簪。“这金簪是先皇赠予哀家的,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但也算是先皇与哀家对儿媳的一番心意。”

  岑衎示意槡雨接下金簪,“儿臣多谢母妃赐礼。”

  “捷儿,今日同王妃一起进宫谢恩,你要照顾好王妃,这天寒地冻的,王妃身子娇贵,千万别染了风寒。”康宜姝嘱咐着。

  “是,母妃,儿子知道了。”

  “那你们就进宫去吧。”

  王府门外已经备好马车,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昨日下了雪,车顶有些积雪,车走起来,摇摇晃晃的,积雪三三两两地落下来,伴着红墙枯木,正是一作别致的风物。车里,涂钦捷和岑衎对坐,互不相视,委实有些尴尬。

  “一会儿进宫,不必畏惧紧张,只管随着本王。”

  “殿下放心,臣妾不是娇养在深宅大院里的小姐,不外是进宫谢恩而已,臣妾还能应付得来。”

  “是本王多虑了。”

  两三句对话早早结束,车里又是一片寂静,涂钦捷实在想不通岑衎这样一个高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忍受这样的日子,这样食之无味、长恒久久的日子。

  目送着进宫的马车远去,佟青兰又折回雁茶轩去见康宜姝。

  “青兰,如何如何?”

  康宜姝看见佟青兰,瞬间没了太妃架子,语气也是迫不及待。

  佟青兰将适才藏在袖中的喜帕拿出来呈递给康宜姝,“太妃,这是从王爷和王妃床榻上拿来的。”

  康宜姝看见喜帕上那一点红,嘴角不禁上扬,连眉眼之中都是喜悦之色。“他们成啦!”

  “回太妃,您再仔细瞧瞧。”

  康宜姝不明所以,“青兰,快别含血喷人的,哀家把你送到锦瑟阁里就是让你盯着这事儿,你有什么话直说呀!”

  “太妃,喜帕上血渍还未干透,这明白是今早儿才弄上去的。奴婢很早就在王妃屋外守着了,屋里基础没消息,这喜帕上的落红自然不会是王妃的。”

  “那就是,没成。”康宜姝原本十分欢喜,听完佟青兰这番解释,一下子,欢喜变失落。

  “太妃莫急,总归,这王妃已嫁进了王府,往后日子长着呢,咱们王妃生得这般娇媚可人,王爷怎会不动心。况且他们又是新婚燕尔、年轻气盛的时候,王爷今日能忍住不碰王妃,那另有明日,后日;奴婢就不信,王爷日日都能忍得住。”

  “是啊,太妃,王爷王妃年纪尚小,想来是初涉情事,另有些懵懂不清呢,以后在一起久了,有些事情就明白了。”方眉婳接在佟青兰后面慰藉康宜姝。

  “对对,眉婳,青兰,你们说的有理。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青兰,你就给哀家盯住他们匹俦,一刻也不能松懈。”

  “是,太妃,奴婢一定让太妃您早日抱上小世子,小郡主。”佟青兰收回喜帕,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康宜姝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一半。现在,她觉得自己简直是身心舒畅,尽管这亲不是她亲自择选的,但是这个儿媳还算是称心称意的。“眉婳,青兰,你们说这王府是不是能热闹起来了?”

  “太妃,自然是的。等日后有了世子,有了郡主,咱们王府会越发热闹。太妃,您就好好享受儿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吧!”

  方眉婳最是贴心,佟青兰也点了颔首,体现赞同。康宜姝欣慰地看着院里的红梅,花开得正艳,正如康宜姝此时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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