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原来你,你,你会说话。可是全莫干派上上下下却都不知道,你,你隐瞒的好深啊。连掌门都不知道。”荆铗实在太过震惊,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了。
据说骆风小的时候刚上莫干派时张伯就已经在了,这么多年骆风一直以为张伯是个聋哑人,那么如此算来张伯假扮聋哑人已经有六十余年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心中一定有非比寻常的坚持吧,有自己要去恪守或者掩护的工具,所以才会一辈子不说话。
也或者是因为什么巨大的阴谋,难道张伯是卧底?可他开口对自己说话了,那不是袒露了吗?如此一来,自己可就危险了,搞欠好对方要杀人灭口。这里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自己功夫也纷歧定是张伯对手,如果被他杀了,预计得下一年清明节众人来扫墓才会发现自己的遗骸。
荆铗心中惊疑未定,猜不透此人的意图。
只见张伯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这个污浊的世道,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指鹿为马,认白为黑的事还少吗?巧言令色之徒,横行于世;坚贞木讷之人,迷恋下僚。这巧舌如簧,拨弄是非的嘴啊,还不如闭上呢。”
张伯的声音也是如枯树枝摩擦般难听,而且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脖子被人用绳子勒住,所以说话困难似的。荆铗想他可能是恒久没有说话,所以发声才会这么让人难受。
他听张伯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牢骚,也不知是何用意。想来他是对这个世道绝望了,所以才装作聋哑,对外界万事万物如风过耳,漠不体贴吧。
“张伯,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你有什么事吗?”荆铗心想事已至此,还不如把话挑明了说。
“最近这几天,你在莫干派中四处探询有关石绰和荆文焕的消息。还想借《莫干年志》查阅和津渡口事件,哼哼,你做的这些,还想瞒过我的眼睛吗?”
原来自己的行踪早就袒露了啊。他向骆风告此外时候见骆风也没有什么特此外举措,他还以为自己的这些小行动瞒住了各人,却原来自己一直是掩耳盗铃。自己的江湖经验实在太浅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让对方察觉了。
“莫干派果真是能人辈出,在下认栽了,是骆掌门派你来杀人灭口的吗?”
却见张伯摆摆手,不理会他,先走到石绰坟前,向着宅兆拜了几拜。
“我在莫干派中,已有十八年没有听人再提起过石绰这个名字。各人都心照不宣的将这两个字在心里锁起来了,不让他有溜出口的时机。”
张伯仔细的审察着荆铗,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石绰的后人在和津渡口案之后早已都不在人世了,怎么又突然冒出个你来呢?你姓荆,难不成你就是荆文焕和石兰的孩子?”
荆铗心想,事已至此,爽性认可,说不定反而能追问出更多消息。
他点了颔首,道:“我就是荆文焕和石兰的孩子,我叫荆铗。”
张伯那张皱巴巴的老年似乎被水浇灌过的花一样,惊喜的神色全都绽放开来。可过了一会儿,他又垂下泪来。
“没想到这么多年已往了,还能见到故人之子。”
荆铗听他这么说,似乎和自己的父亲关系颇好。他也就大着胆子问道:“张伯,当年我外公和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能是怎么死的,自然是被骆风害死的。”
虽然荆铗早就怀疑骆风了,但现在亲耳听到张伯确认此事,照旧忍不住感应全身颤栗,满身的肌肉都忍不住哆嗦。
“张伯,事情的经过,还请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好吗?”荆铗现在早已是泪流满面。
“好孩子,你功夫不错,现在回到莫干派,是不是就是想替你爹娘他们报仇?”
荆铗狠狠所在颔首:“杀害我的怙恃,害得我家破人亡,成为无依无靠的孤儿,此血海深仇,不行不报。”
张伯赞许的说道:“好孩子,有前程。不外你的功夫还远不是骆风他们的对手,只怕现在还不能乐成。我劝你照旧忍耐一时,待到功夫大成之日,再来报此大仇。”
“我也知道自己功夫不行,可是我自从知道怙恃被害的消息后,无日不盼着早点手刃对头。现在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岂肯轻易错过。”
张伯劝道:“孩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古今能成大事之人,都是能够忍下一切之人,这忍字诀,极是磨练人的心性。忍得过,则终有报仇雪恨之日,忍不外,最终只会落得个功败垂成。”
荆铗也知道张伯说的有原理,只是他心中意难平,真想马上就去和骆风血拼。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但是他知道张伯说的对,报仇这种事只能一次乐成,否则自己被反杀,就再无时机了。
张伯继续劝道:“骆风乃是堂堂六大派掌门之一,又不是无名小卒,还怕他跑了不成。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练好功夫。”
荆铗是理智之人,心情平复后就知道自己不能激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他对张伯道:“张伯您请放心,我不会做无益之事。只是在下另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如今的莫干派,知道和津渡口一案的人少之又少了,张伯你在莫干派中多年,一定知道许多详情,还请你将事件经过仔仔细细都告诉我。另有,我也想听你讲讲我的爹娘,我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荆铗心中对于爹娘实在没有什么具体可感的想象,只有空洞的看法。他太需要更多的细节,更多的故事来充实他们的形象,使他们越发生动,越发丰满,使他们在自己的想象中越发的栩栩如生。
张伯丢过来一个小纸团,荆铗捡起来看,上面是湖州城中的一处地址。
“此地不是说话处,明日午后,在那处等我。”张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