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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十二卷

第五十七章 往事并不如烟

天机十二卷 陈五四 2023 2020-03-31 23:24:06

  荆铗向众人离别后并没有立刻赶往和津渡口,反而绕了一圈又偷偷潜回莫干派。他这时已将莫干派内的形势摸清楚了,因此得以避开众人,而潜入后山之中。

  后山乃是莫干禁地,只有掌门才可进入,因此这里也没有什么门生过来。荆铗在山中走了一程,来到一个清幽的所在。这里正是埋葬石绰的地方。

  当年石绰身亡后,是骆风将其尸首背了回来,安葬在此处。除了石绰的宅兆外,另有历代莫干掌门的宅兆皆在此处。这里少有人迹,只有清明时才有骆风带门人门生过来祭拜一番。周围都是参天古树,枝叶茂盛,即即是这样的酷暑天气,太阳也被挡在了外面。四周寂然,不时有鸟鸣声突兀的响起,反倒越发显得此地过于平静了。

  荆铗朝石绰的坟前拜了几拜。这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外公,究竟是怎样的一小我私家呢,自己那从未见过的怙恃,他们又是长什么样,自己的样貌是长的像爹多一点照旧像娘多一点呢?他们又各有着怎样的性格?荆铗呆呆的坐在石绰的坟前发呆。

  虽说他们都是自己的至亲,可究竟自己从来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生活过,他对于他们的印象是苍白的,模糊的。如果自己见了他们,他们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

  他小时候逛庙会,看到此外孩子都是骑在父亲肩上,母亲则温柔的依偎在旁边。每当看到这样的场景时,荆铗就羡慕不已。可是自己已经长大了,哪怕怙恃还在面前,他也不能骑着父亲的肩膀了。

  其实在阿四叔告诉自己真相以前,荆铗一直都认为他的怙恃并没有去世,只是不要他而已了。所以在荆铗心里,他不知理想过几多次和怙恃重逢的场景,不知道有几多个夜里他就是在这样的理想中入睡。虽然这个理想很脆弱,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怙恃早已不在人世了,如今的他们,只怕早已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凭据阿四叔的说法,他的怙恃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很年轻吧。再过几年,自己就能长到怙恃那个岁数了,而且自己还会继续长下去,可自己的爹娘却永远停在了那个年纪里。

  看着眼前外公的宅兆,他觉得外公是幸运的,至少落叶归根,有了最终的落脚之地,而自己的爹娘的白骨还不知道被扔在哪里,无法入土为安。

  他想起杜工部的诗“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他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这首诗的痛楚了,尽管他的爹娘并不是征战而死。而这江湖之上,如他爹娘这般的,置β也是不在少数。

  他想起去年初次遇到周成年老时被他杀死的那几小我私家,他们也有爹娘,可能也有孩子,可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抛尸荒原,只怕他们的家人这时候还在倚门而望,盼他们回家呢。

  荆铗感应这江湖有时候也是让人厌倦的。

  他在心里默默的向石绰祈祷,外公,你的在天之灵就保佑我早日查出凶手,为你们报仇。报完仇自己也好退隐江湖,过上牢固的日子。

  荆铗正在低头想事,陶醉于自己的世界,突然感应身后有两道光线射过来。他这一年内在外面闯荡江湖,每日里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因此对于欺近身旁的危险已有了动物本能般的警觉。他跃身而起,转过身来,发现背后立着一人。

  此人正是莫干派里打杂的聋哑人张伯,今年已有七十多岁了。只见他站在那里,手中还拿着扫帚,对着荆铗微笑。

  荆铗道:“张伯,你怎么在这儿?”他话一出口才想起来张伯听不见。他心中疑惑不已,这张伯泛起的悄无声息,都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想到此节荆铗倒吸一口凉气。

  张伯只是咧着嘴,憨厚的笑着。突然,他抡起扫帚,急向荆铗左腿扫来。

  荆铗大吃一惊,连忙向后跳跃避开。可扫帚却紧追不舍,荆铗连连退却,最后他一脚蹬在一棵树干上,借着反弹之力才向右避开。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张伯竟然还会功夫。看他已经七老八十了,身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平日里看他干活,荆铗都在担忧他随时会散架,没想到现在使出功夫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此时张伯又是一扫帚抡了过来,荆铗向左避开,同时双手齐出,想将扫帚拿下。他见张伯年纪大,怕自己下手太重误伤了对方,手上也就没怎么使力。哪知双手刚刚碰到扫帚,那扫帚就如泥鳅一样从他手中滑走,直向自己肋下攻来。荆铗腰身往后一弯,避开此招。同时飞起双脚,想将扫帚踢掉。

  张伯也是变招极快,马上收回扫帚。荆铗一连几招拳掌攻击,但都被张伯的扫帚挡了下来。他这几日在莫干派中每日的伙食颇得张伯的照顾,而且他又年纪这么大了,是以荆铗出招未用全力。

  张伯一招击来,使的正是正宗的莫干剑法。荆铗向后避开,趁势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树枝,权当做剑来用。他一连数招向张伯攻去,张伯扫帚横挡,竟将荆铗的树枝震断了。

  荆铗心中受惊不小,枯树枝本就是易于折断,所以他黑暗灌注内力,可没想到即便如此依然被张伯的扫帚给震断了,如此看来张伯一定也有深厚内力。

  此时张伯又是一招攻来,荆铗故意卖个破绽,等他扫帚攻到身边时,忽地双掌交织,一手拿他扫帚,一手向对方手腕点去。张伯无法,只得弃了扫帚,双手运起内力,和荆铗双掌相碰。

  二人内力相撞,荆铗竟被震开了四五步远,他心中惊魂未定,怎么也想不到张伯竟然是位武术妙手,功夫只怕还在自己之上。两人又连拆几招,斗了个势均力敌。

  却不意这个时候突然听张伯这位聋哑人开口说话了:“好小子,功夫不错。”

  这一下荆铗所受震惊更远甚于适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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