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寻幽
晚间。
狄仁杰与墨雨从水府出来，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墨雨思虑再三，开口问道，“大大，你觉得洛红尘此举是何意？”
狄仁杰轻笑，“前朝最后一位天子死在扬州的迷楼之中，洛红尘作为大隋皇室，自然要警醒自己，也申饬那些为霸绝天下而寻找六绝的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可是大大，墨雨不明白洛红尘既然指引我们找到了前五绝，为何却销毁了最后一绝呢？”墨雨道。
“洛红尘晚年顿悟，却不忍自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于是嘱咐后人归隐，不得出山招惹是非，想来是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狄仁杰道，“除了洛秋燕收藏的捏死我的温柔之外，厥后我们发现的红尘六绝也没有什么危害。也许最后一绝太过于危险，洛红尘不想为祸世间吧！”
“这样确实说的通，”墨雨又道，“那么洛红尘留下的纸条又是何意？”
狄仁杰眸光微动，继而淡然道，“简陋是要我们珍惜眼前人吧——”
狄仁杰没有继续说下去，墨雨反倒笑了，“大大，你和洛红尘真是知己啊！”
“大大，皇上和武皇后什么时候能到扬州啊？”墨雨腹诽着，他们恐怕是来游山玩水的。
“等着即是！”
二人沿街走去，徐徐隐没在夜色中。
翌日。
清子为张春妮调养身子，才把过脉，又付托婢女熬了药。
清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见狄仁杰已在厅中期待多时。
清子笑眯眯地来到狄仁杰眼前，紫罗知趣地退去一旁。
狄仁杰微笑地看着清子向自己走来，他牵着清子的手，道，“今日天色不错，你若无事，我们一起去爬山，顺便去寻清泉可好？”
“好啊！”清子眉眼弯弯，粲然笑道，“仁杰，你且稍候，我先去易服。”
“好。”狄仁杰温柔地望着满心欢喜的清子，眼神中的情意险些要渗出来。
清子回房换了一身蓝色窄袖裙衫，既恬静又利落。
狄仁杰看着美丽的清子，只觉得如梦如幻。
见他徐徐伸脱手，清子也将纤手搭上他温暖的手心，掌心相暖。
紫罗上前递上帷帽，虽说身在扬州，可照旧不得不防。
二人相携着手来到高林密布的青山。
远山如画，翠色欲流，近看碧树高耸明暗交织，尤为悦目。
幽静的山峦翠色掩映，狄仁杰和清子走在蜿蜒的山路上，宛如画中谪仙。
山间时不时地传来阵阵鸟鸣，仔细听去，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淙淙的流水声，自然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舒服，让人忘却烦恼。
二人循着水声走去，见从山谷高处淌过一湾清泉，潺潺流水滋润着山间的草木，水流缓处映着青天白云，十分安宁。
“清子，这泉水如此清澈，我们可以带回去煮茶酿酒，会有一种清冽的醇香！”
狄仁杰看着身畔的清子，笑道。
在医馆忙了那么久，能出来散散心，清子也很兴奋。
二人在相互面前才会完全放松，都开心得像个孩子。
两人装了些泉水，便回到了水府。
泉水烹茶酿酒自是风雅，只不外酿酒却是一件费时艰辛的事，两人整整忙了一天，直到黄昏才将酒封坛，埋在园中的梅花树下。
清子坐在梅花园中，狄仁杰拿了件披风轻轻为清子披上，披风裹住她清瘦的身子。
清子近日愈发消瘦，狄仁杰看在眼里，心中深深地锥痛。
他明白，虽然她于水府有恩，府中众人都礼敬于她，但究竟不是自己的家，即便水夫人也很疼爱她，未曾亏待她，也没有家人之间真正的温暖。
他想给她一个家，给她爱和温暖，让她不再惆怅。
“清子——”狄仁杰望向正在鉴赏梅花的清子，清子回过头来看他，见狄仁杰原本少年般的笑容，变得深情又认真。
“怎么了？”除了查案，清子还没见过他平日里有这副认真面孔，便问道。
狄仁杰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启口道“我想娶你，嫁给我好吗？”
清子低下头羞涩一笑，似乎是意料之中一般，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只淡淡隧道，“好。”
狄仁杰见清子允许了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等皇上来了扬州，我便向皇上请假，等我们结婚，我带你回我的家乡并州看看，那里也很美的。”狄仁杰柔声道。
清子也很开心，她知道狄仁杰对她的情意，他早晚会娶她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清子笑颊粲然，“好啊！我也想去看看并州是什么样子的。”
月光温柔地洒下，梅树的影子错落地印在地上，梅枝影里藏着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细雨江南道，葳蕤动风生。
两辆马车行至一家酒楼，从上面下来一对华贵衣装的年轻匹俦。
一旁的下人忙上前去给二人撑伞，护卫自动分成两队，一队上了酒楼，一队留在他们身边掩护。
这么大的阵仗，引得酒楼中的客人纷纷注目，也给小二吓了一跳，一溜烟儿地去请掌柜的。
说话的功夫，这匹俦二人已经进了酒楼，小二不敢怠慢，颔首哈腰地将贵客请上了二楼。
楼上的客人看着这对匹俦，只觉得他们气质过人，肯定大有来头，绝不是平民草泽之辈。
他们绝对想不到，这对匹俦是当今皇上皇后，他们若是知道，一定会个个战战兢兢地低下头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再偷偷用眼角余光多喵几眼，好回去吹嘘自己得见天颜。
李治与武媚娘在仆婢的蜂拥下落了座，掌柜的赶忙迎了上来，带着招牌式的笑容道，“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
“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给我们端上来。”刘喜仗着自己贴身服侍李治，有天子撑腰，也存了讨好皇上的心思，便支使着掌柜的上些好饭菜。
掌柜的一看便知来者财大气粗，连个下人都与别家差异，登时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连声称是。
武媚娘提起银箸夹起一块羊皮花丝，轻轻放在李治的碗中。
“老爷，狄大人这次可是又立了一件大功，老爷可要一并封赏啊！”媚娘笑得温柔端庄，轻声道。
“那是虽然。”李治笑道，“说来，狄仁杰也立了不少大功，如此人才，岂能埋没啊！”
“全凭老爷部署。”媚娘嫣然一笑，轻拂衣袖为他端上斟满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