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惊鸿

　　“怎么了？”墨雨道。

　　狄仁杰深深地叹了口气，“第六绝已经找到了，这里面我们不应进去的。”

　　“为什么？”

　　“我们若是擅闯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狄仁杰看着那密室内诡秘的灯火。

　　“不会吧！”红巾道。

　　“独路林中洛红尘让我们在世走出了生死门，这次可能就是真的死路了！”狄仁杰道。

　　“你们看！”清魂指着墙上的两幅画道。

　　“这是洛红尘的妻子吧！”墨雨道。

　　画中是一名气质恬淡的女子在翩翩起舞，这约莫是洛红尘妻子年少之时，也是笑靥如花，纯情美好。

　　另一幅是洛红尘看着自己的妻子缝补衣裳，她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眉目之间尽是温柔贤惠，狄仁杰能看得出，洛红尘看着妻子的眼神是那么温柔深情，她在他眼中是那么美，一眼惊鸿。

　　狄仁杰道，“我们走吧！”

　　“好。”

　　狄仁杰一行人退出了地宫，看着那风沙笼罩的地宫，众人都没有说话，没来由的悲怆之感袭上心头。

　　狄仁杰看着手中的盒子，盒子中被腐蚀的六绝已无法辨认，这或许是洛红尘故意部署的——

　　洛红尘晚年大彻大悟，命后人隐居，已全然没有了要复仇的计划。可是六绝所带来的危害却不容小觑，于是，洛红尘便尽最后一份力，煞费苦心制造了这个带有机关的盒子，若没有人找到这里，便让这第六绝永远埋藏在地下，若是有人找到，在锁被打开的那一刻，盒中机关便会自动毁掉这第六绝。

　　无论如何，除了洛红尘，没有人会知道这第六绝究竟是什么，这样也好，也可制止一些纷争。

　　狄仁杰向着地宫恭顺重敬地行了大礼，什么话也没说。

　　多谢您的能医不自医救了清子——

　　清子敏锐地感受到狄仁杰今日与往常差异，她看着他，轻轻牵起他的手，二人相视一笑。

　　回忆徐徐涌上心头——

　　来扬州后不久，他与清子相携出游，二人并肩坐在桥上。

　　狄仁杰不放心清子的身体，究竟她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不行能毫发无损，他便为清子细细地把了脉，发现清子身体并无异常。

　　狄仁杰心中了然，是有人给清子用了能医不自医，简陋是潜龙会的人，现下也无从查证，只得作罢。

　　狄仁杰回握着清子的手，道，“我们回去吧！”

　　“好。”四人踏上了来时的路。

　　没多久，狄仁杰一行人的脚印便被新的一轮风沙所笼罩，那座地宫也被重新掩埋在沙丘之中。

　　几人走出了这环山，再转头看时，已然望不见沙漠，只有狄仁杰手中那张写有“惜”字的纸条在随风舞动。

　　往事既散，何如随风，追思无谓，怜取今时。

　　水府。

　　狄仁杰一行人处置惩罚过红尘六绝后，便送清魂红巾二人回到了贵寓。

　　去了一趟沙漠，吹了一身的沙，二人一回来便去梳洗易服。

　　清魂着一袭蜜合色镶珠覆纱绸裙，头戴两支素净玉簪，携紫罗从寻仙小筑出来。

　　红巾也换上一身桃红广袖衫裙，带上了贴身侍婢双梅，与清魂一同往同心院去。

　　清魂红巾一进厅中，便见水夫人坐在上首，下面坐着满面羞红的张春妮。

　　自张老汉去世后，张春妮就被接到了水府暂住。

　　水府平日里也经常借住着一些来往的病弱穷人，和无家可归的女子。

　　这本是寻常之事，未料张春妮前段日子被采花贼掳走受辱，现在已有了身孕。

　　未婚女子在水府有了孕，这可是会坏了水长庚的名声，虽说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但这会给他留下一个风骚之名，日后娶妻时几多会受影响。

　　“春妮啊，”水夫人慈祥地摸摸她的头，道，“这个孩子是你的，他的去留也全在你，你不要有记挂，放心住在这里即是。”

　　“多谢夫人，春妮愿为老爷夫人做牛做马，酬金夫人的膏泽！”春妮跪下掩泣道。

　　“快起来吧！”水夫人忙道。

　　清魂红巾二人上前将她扶起，张春妮划分谢过两位小姐。

　　“夫人，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张春妮面色羞红，却语气坚定，“我爹在世时很喜欢孩子，总盼着我嫁人之后，能有个一儿半女，他也好享爷孙之乐，我要帮他完成这个心愿。”

　　“那好，你且放心养胎，记得，不要太过伤心，免得动了胎气。”水夫人嘱咐道。

　　“谢谢夫人！”

　　“春妮，我懂些医术，你若是信得过我，由我来照看你和你腹中胎儿如何？”清魂道。

　　“自然信得过，只是春妮不敢劳烦三小姐。”张春妮怯生生隧道。

　　“没关系的，”清魂看着她，轻声道，“你等下与我回寻仙小筑，我为你切脉配药。”

　　现下会医术的多为男子，为张春妮诊脉多有未便。况且她觉得狄仁杰因为张老汉的事，对这位张女人怀有愧疚，清魂便主动提出要照顾她。

　　张春妮自然是千恩万谢，因着要水夫人与二位小姐自在说话，她便知趣地退下了。

　　因着要照顾张春妮，清魂便让她搬来寻仙小筑同住。

　　一日，狄仁杰来寻仙小筑找清子，见到张春妮，便想起张老汉不惜在他面前下跪，也要找到自己的女儿，最后女儿找回来了，张老汉却因为担忧女儿病情加重，以致死亡，为此，他心中总是觉得歉疚。

　　狄仁杰关切地问她，“张女人，你的身体如何了？”

　　“劳狄大人记挂，民女一切都好。”张春妮怯怯地低头答道。

　　清子为张春妮把过脉后，便嘱咐她要定时吃药，保持心情舒畅。

　　张春妮应着，待清子收了药箱后便离开了。

　　绿绮将桌上的药箱收好，屋子里只有狄仁杰和清子两人。

　　“张女人的身体无碍，只是她因采花贼之事受惊不小，照旧要好好将养。”清子道，“我会尽力为她调养身子。”

　　狄仁杰知道清子体贴自己，便温柔地握住她白皙的手，将清子揽入怀中。

　　“辛苦你了，清子。”狄仁杰眼中含着万般柔情，温声道。

　　无论怎样，只要清子还在，那即是上天最大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