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融洽的气氛下,尹永田晕乎乎的。
蒙古男人的谈话,他也插不上嘴,这时倒可以仔细视察毡房的结构和部署。
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布,一圈墙上有许多柱子——一细木棍搭成网格;
头顶圆顶的龙骨漆着红色油漆,与白色毡布红白呼应——跟伞骨一样均匀漫衍,指向中间的天窗;
天窗也是毡房顶的最高处,圆形,一个大圆套小圆,中间是个大十字。四根短木对称连接,而且带有花型的木角。
天窗就像古时木船的偏向舵,蒙昔人崇敬太阳与火,它象征着太阳。
火炉的烟囱从天窗边伸出去,偶尔可以看到它冒出的白烟,在幽蓝色的天空。
莺儿看尹永田东瞅西看,也不知在看什么,她自顾手托下巴无聊地坐着。
她猜尹永田醉了。
跟许多草原上的男人比起来,他温文尔雅,喝多了也不会撒酒疯。
只是看起来有点呆,不会傻吧?她突然一笑,为自己的想法可笑。
吃完饭,阿哈起身告辞。巴图,莺儿,尹永田三小我私家屋外相送。
临走前,阿哈问尹永田:“吃饱了没有?”
尹永田发自内心说:“饱了,很是棒,年老一家对我太好了。有什么需要资助的尽管使唤我,随叫随到。”
莺儿听到笑了,心想他还会说几句好听的话。
“你很不错!”阿哈拍了拍尹永田的肩膀。
听到这句话,尹永田感应内疚,他也没有做什么,自认为只是一个普通人。
连忙说:“我就是个普通人。”
阿哈否认了他,说:“能看出来,好人能看得出来!”
巴图嘱咐他路上小心。
阿哈飞身上马,别看他魁梧的身材,行动很是利索。
不愧是马上民族,骑马就跟玩一样。
那马比莺儿的马更结实一些,毛色乌亮,行动矫健,一阵马蹄声疾驰而去。
消失在黄昏的草原上。
回到屋里,巴图和莺儿稍作收拾,三人便各自休息。
……
住了几日,尹永田了解到,原来放红线是草原上的规则。
红线是不行逾越的意思。
陌生男人与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是一种待客方式,但戒律不行冒犯。
否则会被主人处罚,驱赶。
这几日尹永田徐徐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他脸上的伤好的很快,他每天坚持陪莺儿放羊。
抽闲又骑了频频马,很快掌握了骑马术。莺儿对他赞叹不已。
牧羊犬老麦和莺儿的马乌雅跟尹永田也熟悉了,使唤起来,都很听话。
尹永田来这以前,莺儿都是随着阿布放羊。
尹永田来了后,莺儿就改成和尹永田一起放羊了。这是巴图的部署。
尹永田虽然没有草原男人强壮,但他天资不错,学的很快,几天时间就都掌握了赶羊的窍门。
自从尹永田泛起后,莺儿的重心就酿成了他。
阿哈朝鲁结婚立室后,就和妻子合答安.齐齐格搬出去,有了自己的生活。
一年四季在外放牛牧马,很少回来了。巴图究竟虽是尊长,又是男人。
女儿有什么心事有时无法跟他说。
但女儿的心事,他照旧能猜得出八九分,自尹永田到来后,他看到莺儿的笑容比以前多了。
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马上一扫往日的冷清。
虽然使唤起来不如朝鲁(儿子的名字)方便。
但是尹永田看起来忠厚老实,也勤快,家里活儿都抢着干。
主要是莺儿喜欢,所以巴图兴奋。
以前,莺儿干许多活,现在大部门都被尹永田包了,清理羊圈,马粪等,他比之前也轻松不少,所以他兴奋,都比以前抽水烟少了。整天乐呵呵的。
又一天下午,像往常一样,尹永田跟莺儿放羊。
天气欠好,灰色的天上有些乌云。
尹永田惬意地躺在草地上,欣赏周围的风物。
草原上地广人稀,周遭几里地都没有一个其他人,感受天都是自己的。
这几天,莺儿心情也特别好。
对她来说,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礼物。
她采了一把野花,六个舌头形状的花瓣,叶子跟兰花的叶。
跑到尹永田身边坐下来:“送你一束忘忧草!”
“哦,这不是金针菜吗,面条里放的菜。”
“你们叫金针菜,我们叫做黄花菜,也叫忘忧草。”莺儿说。
“原来这就是忘忧草啊”他哼起《忘忧草》的歌:“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几多,某天涯海角……”
“好听,教教我!”她听尹永田唱的好听,也随着学。
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了周华健的《忘忧草》:“来来往往的你我与他,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忘忧草忘了就好……”
西边轻轻吹来一阵凉风,天上有一团乌蒙蒙的云徐徐压过来。一会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尹永田问莺儿:“下雨了,羊和马怎么办?”
“没关系,一会儿就停了。这里的雨一会儿就停了。”
抬头望去,灰色的天空并不阴暗,风把有云的雨吹的散开了,整个天空是那种浅浅的灰。
雨下的快快当当,抬头睁不开眼。
莺儿从马鞍下拿出来一卷皮子,打开两小我私家披上,坐在一起看着羊群。
羊只都任劳任怨,静静地站在雨中。
在灰色的天幕下,像一个个白色的毛线团,待在草地上。
老麦静静地爬着,高高地昂起头,监视着它的羊群。
现在,他俩并排坐着,两只胳膊撑着羊皮。
这是由三四块羊皮拼凑,缝在一起的一大块皮子,散发着淡淡的羊膻味儿。
两小我私家挨的很近,肩膀贴着肩膀。
他头一次和女孩这么近,躲在一张羊皮下避雨。
他想起高中的时候。
一天晚上下雨。他约了同班一个女孩,站在废弃的食堂,屋檐下聊天。
低低的屋檐,落下的水珠掉在台阶下的水坑里,溅起水花。在教室窗户射出的灯光下,泛起晶莹的光。
那时候,两小我私家只是站着,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尬聊。
在那时,他以为那就是恋爱了。
现在跟那时的情景相似,但两小我私家距离更近。
他能闻到莺儿衣服上的香味,头发上的香味。
当他陶醉于回忆里,入迷地看着莺儿。
莺儿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转头,炙热的目光与尹永田相对,马上,她脸上羞满红云。
“看什么?”莺儿尴尬地问:“再看,罚你去淋雨。”她不知该说什么,随便迸出一句。
“唔,看你跟我的高中同学很像。”其实,莺儿比他同学漂亮多了。他只是想解围。
“同学,是你的朋友吗?她长得跟我像吗,你们怎么认识的?”
如果你在一个女孩的面前提起另一个女孩,接下来,大多时候,你恐怕要面对一连串的刨根究底的问题了。
“哦,只是有点像。就是同学,普通朋友。一起上学时的同学,普通朋友。”
他觉得照旧把问题简化了好,否则解释不清。
“好,罚你淋雨。”莺儿拖着顶着的羊皮跑到乌雅的肚子下去坐。
“喂,我不是给你说了吗,怎么还罚我?”尹永田不解地说。
女孩子嫉妒,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成为处罚对方的理由。
尹永田也跑已往,躲到乌雅的肚子下。“乌雅不怕雨淋吗?”
“怕,那你替它挡着雨。”莺儿撅着小嘴说。尹永田接不上话。
“乌雅会踢人吗?”尹永田问道。
“会,专门踢像你这样的陌生人!”莺儿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乌雅低头用嘴轻轻咬住他俩头顶的羊皮拖拽。
“哈哈哈哈!它生你的气了。”
“生我的气,为什么呀,不让我在它肚子下避雨?”他问道。
“不是,这块皮子以前是给它遮雨的,它现在有意见了,哈哈哈哈!”
“啊,原来这样,咱们用了它的工具。乌雅,歉仄,但是谢谢你啊!”
莺儿笑他对乌雅说的一本正经的呆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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