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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生极乐

宝藏

诸神生极乐 素村 1018 2020-03-01 15:39:45

  申无败被关在牢中已有一个多月,与同监室的钱执事、大岛已经稔熟,每日里谈天说地,东拉西扯打发日子。而大岛与劈面监室的杜明远每日里恶语相向,喧华不休。杜明远同监室的杜三与木岩,经常帮着杜明远一起对大岛破口大破,不像钱执事,只要双方一争吵,他肯定两不相帮,在那儿一个劲劝和。申无败知道他们是飞鲨帮的两位当家,也知道阴女人与飞鲨帮同气连枝,所以偶尔也劝说两句,但更多的时候,则是看着他们喧华,不言不语。

  一个多月来,大岛经常因为白昼被杜明远三人臭骂,气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申无败身陷囹圄,寝食难安,夜深人静时,二人悄悄地扯些闲话,相互慰藉一下对方,倒成了无话不谈的难兄难弟。从大岛有时吞吞吐吐、隐隐约约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了大岛和杜明远,是为着一笔宝藏发生矛盾,而这笔宝藏,是飞鲨帮八十年来掠夺的金银珠宝的汇聚。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一震再震,惊骇万分。又经过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的打探,他从大岛口中,知道杜明远明了宝藏的所在,而且有打开它的要领。他听得心痒难耐,很想找时机接触姓杜的,但在大岛的眼皮底下,他又怎么美意思去和对方套友爱呢?

  他问起大岛,有无可能杜明远已经把这个消息泄露给了江小辰,大岛听完咧嘴大笑,然后不屑一顾地说,如果姓杜的把这天大的好事送给姓江的,姓江的不给他当神一样供起,至少也不会还把他关在这臭烘烘的牢房里。况且,江小辰又不是他姓杜的老子,无亲无故,他怎么会轻易把这小我私家人梦寐以求的天大利益送给他?

  又过了十余天,牢中来了二三十个新监犯,牢房不够住,钱执事与大岛被调济到杜明远的牢中。申无败也被调到另外一间牢房。谁知当天半夜,大岛杀猪般的惨叫声惊醒了所有的监犯。狱卒迅速赶来,把鼻青脸肿的大岛与申无败交流。申无败心里悄悄窃喜,就此与杜明远住在同一囚室之中。

  杜明远经常在半夜说梦话,有三次,都是说出同样几个字:沈家门周氏钱庄。申无败暗自一分析,这沈家门周氏钱庄令他念兹在兹,日夜不忘,肯定是有重要之极的事与它有关,莫非就是那笔宝藏?心念至此,他愈发小心,经常彻夜不眠,生怕漏掉了要害的所在。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真的听到了他想听到的工具。杜明远在一日夜里,划分说到了鬼喊屿,周氏钱庄甲丁贰号两个陌生的新词。欣喜若狂,他料定鬼喊屿一定是藏宝之所在,而这甲丁贰号,可能是飞鲨帮寄存在钱庄的极重要物件,十有八九就是藏宝图。

  又过了几天,申无败被带出牢房,被带离极乐岛。在船上,云萱告诉他,花五姑已经与阴柔谈妥,用他换回阴柔手中的万芳和石子台。申无败闻言,心花怒放,他为重获自由感应兴奋,然而更兴奋的是,他居然无意之间,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以让他以及阴女人他们,享尽荣华富贵,再也不用过那打打杀杀索然无味的生活!“真是不虚此行啊!”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

  ……

  飞鲨帮灰飞烟灭,尤天放瞬间觉得自己就像孤苦伶仃的孤儿,每天失魂落魄坐卧不安,情绪降低到极点。知道自己这个飞鲨帮余孽,往后的日子,得靠着阴峰父女呵护,过那仰人鼻息的生活。为了获得重视,他把飞鲨帮宝藏的秘密告诉了阴柔。

  阴柔一听,欣喜若狂,赶忙把消息转告怙恃,一家人眉飞色舞,兴高采烈。阴峰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马上就要召集人马,按尤天放所言,到岛上去寻找宝藏。阴柔与母亲阻止了他,说朝庭刚刚巢灭为患多年的飞鲨帮,地方上的捕快和沿岸黎民都群情激奋,痛打落水狗,随处搜索飞鲨帮的余党,如果这个时候已往,人多眼杂,万一走漏了消息,宝藏的事被官府知道,追查下来,他们到时落得人财两空,可就太不划算了。

  听到这个消息,阴柔马上就想到王供奉。她觉得飞鲨帮几十年财宝窝藏的地方,一定机关密布。凭蛮力一点点的掘进,也并非不行,只要最后获得宝藏就行。但是,时间拖得越长,风险就越大,有措施快速拿到宝藏,又何须要去费那九牛二虎之力呢?

  恰恰这个时候,申无败回来了。他一回来,就给她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原先尤天放预计有藏宝可能的小岛共三座,如今已确定在鬼喊屿。而且申无败还告诉她,藏宝图很有可能被飞鲨帮寄存在沈家门周氏钱庄甲丁贰号。

  事关重大,阴柔不敢掉以轻心,她和母亲、方渐青、申无败一起,到了沈家门周氏钱庄。周氏钱庄可是沈家门最大的钱庄,规则也极严,因为没有凭证,没说几句,她们就被人家扫地出门。

  但是这些困难,在方渐青的眼里都不算困难。想当初他只身远赴西域少林寺,在人地两生的情况下,用了区区两年时间,就做到了蓝玄衣二十年没有做到的事情,乐成找到镇寺之宝九星明月与雪灵芝,而且乐成地将它们盗走。果真,在来的第三十天晚上,他乐成的将钱庄甲丁贰号的匣子取了回来。

  匣子是精铜所铸,虽非精美,但做工也算细腻。从匣上的斑驳铜绿,以及棱角的圆润可以看出,这件物品年深代久。她们试着想打开匣子,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一无所成。于是决定带着匣子回冷血堡再说。

  在冷血堡,几个能工巧匠上阵,都是徒劳无功。最后只好费了三天功夫把它锯开,当阴柔看到藏宝图和十二把钥匙的时候,心花怒放,额手称庆。阴峰兴奋之余,不无担忧隧道:“女儿,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姓江的弄鬼?”见阴柔不答,他侧目申无败,道:“无败,你仔细想想,整个历程,有无可能是姓江的给你下套?”

  申无败把整个历程捋了一遍,摇摇头道:“不会。在狱中我曾问过大岛,杜明远有无可能把宝藏的消息泄露给江小辰,大岛其时就哈哈大笑,说江小辰又不是姓杜的老子,非亲非故,他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财富平白无故拱手送人?神主,这杜明远与大岛、尤天放截然差异。宝藏在哪儿?又怎么能够打开?这些大岛、尤天放都一无所知。况且飞鲨帮覆灭,尤天放有如丧家之犬,他也知道,凭他自己的力量,就算知道宝藏所在,但不知开启要领,是万万不行能如愿,甚至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在他和大岛心中,这个秘密就是个永远不行能实现的奢望。而杜明远却完全纷歧样,他知道宝藏所在,有钥匙可以开启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将所有财宝据为己有。他凭什么天予不取,反倒把它给与他八竿子打不到关系的江小辰呢?”

  待各人都坐下,侍女上了热茶,阴柔问:“有没有可能他贪生怕死,为了活命,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姓江的呢?”

  申无败摇摇头,道:“杜明远能混到飞鲨帮二当家的位子,可说是老江湖中的老江湖,什么阵仗没有见过?江小辰要不要他的命,他早就心中有数。犯得着画蛇添足,花这么大的价钱硬凑上去趋附么?要知道,像他这种情况,被人杀人灭口在江湖中可是常事,他与姓江的素无友爱,会傻到出此下下之策吗?”

  阴柔道:“如果他与姓江的相交莫逆,义气相投呢?”

  申无败沉吟不语,有顷方道:“果真如此,倒有可能。”

  柳九妹在一旁道:“现在飞鲨帮全军淹没,想找人探询也是不易。无败,那大岛身为飞鲨帮五当家,对杜明远的事,几多应该知道一些,他与你说起过江杜之间,有没有什么友爱?”

  申无败道:“从未聊过。但是,从他言词之间,江杜二人,应该从不认识。”

  阴峰道:“把桌上工具收一下,叫尤天放过来仔细问问。”

  方渐青站起身来,道:“我去叫他。”纷歧会儿,尤天放随着他进了小厅。坐下后,侍女替他斟上热茶,阴峰盯着他,好一会儿方道:“尤帮主,杜明远这小我私家,与你平日里交往多不多?”

  尤天放五十来岁,矮矮胖胖,圆嘟嘟的脸上一双细细的眼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忐忑不安地想今儿阴神主怎么了,用这种审视的目光看我?见问,心里的石头落下来,满脸堆笑隧道:“杜帮主与在下,平日私交甚好。他和楼帮主,都是诸神殿的洞主,二人可谓生死之交,所以帮中上下,对他都是敬畏有加。”

  阴峰道:“他平日都与江湖中什么人有过交往,尤帮主知道吗?”

  尤天放道:“飞鲨帮帮规甚严,禁止帮中弟兄私自与外面的人交往,杜帮主以身作则,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江湖朋友。”

  闻言,阴柔单刀直入,问道:“尤帮主,你听杜帮主说起过江小辰这小我私家么?”

  尤天放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没有,没有。”

  阴峰又问:“大岛这小我私家,接交何等?”

  尤天放道:“不多。他是倭人,平日里和楼帮主处得很近。杜帮主和他,也甚少来往。”顿一顿,问道:“神主,莫非他俩也逃过此劫,来冷血堡了?”

  阴柔嫣然一笑,道:“他俩可没尤帮主这么幸运。听无败说,他们十余人躲过水师清巢,逃到鬼喊屿,这大岛仗着人多势众,对杜帮主突然举事,逼他交出藏宝图和钥匙。杜帮主急遽逃遁,大岛带人去追,不想在海上遇见江小辰,把他们一网打尽。现在,他们都关在极乐岛的牢房里面。”

  “唉。”尤天放叹息道:“一定是楼帮主遇难前,把宝藏的秘密交给了杜帮主。浩劫来时各自飞,大岛倭人天性,凶残狡猾,杜帮主亏损也是一定。”

  阴峰道:“依尤帮主看,他俩有无可能把宝藏的秘密,泄露给姓江的?”

  “绝不行能。”尤天放说得十分肯定。“江小辰对宝藏的事绝不知情,他俩难道不怕说出来后,惹来杀身之祸吗?天大的一笔财富从天而降,恐怕江小辰不只要杀他俩,为了灭口,连他们的手下,也一定一个不留,杀个干洁净净。”

  申无败闻言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尤帮主之言,申某深以为然。杜帮主明白姓江的绝不是要收他性命,他耐着性子活下去,有得个十年八载的,守得个云开见日头,也极为可能。那时海不扬波,他再悄无声息地把宝藏据为已有,是何等乐事?他怎么可能自寻死路,去告诉姓江的这个秘密呢?”

  柳九妹笑容满面,道:“如此而言,姓江的与杜帮主,不行能有什么过命的友爱。”

  阴峰哈哈大笑道:“杜帮主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把这份富贵送给了他!”

  ……

  ……

  分枝拂叶,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阴柔带着一百余人来到一片空旷之地,几颗古树老干槎桠,树身半枯半绿,一面铁骨盘错,片叶不生;一面却又绿意森森,浓荫匝地。树下绿草平铺,繁花似锦,随着一阵清风拂过,摇曳生姿娟娟自媚。远看丛丛矮灌,像一团团碧绿的绒球,零星洒在花卉之中。几只红腹锦鸡在地上啄食,时不时停下怵惕地望着他们。

  整个空林旷野芳馨清郁,苍翠欲滴,幽秀美丽兼而有之。再加上迈着方步憨态可掬的一只只锦鸡润色,一幅绚烂多彩的妙笔丹青跃然入目,令人熏然欲醉。

  朱君走到阴柔身旁,道:“阴女人,过了这片疏林,再翻一座小山,就到湖边了。”

  阴柔停下用手帕拭去香汗,目中激荡着喜悦与兴奋,笑道:“那我们快走。两天了,终于要到了。”

  一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一个小湖旁。但见明湖若镜,匀不生波,阳光落处,凝碧沉沉。偶尔微风吹过,涟漪徐兴丝纹万缕,波光粼粼,随风扩散开去,最终隐于乱石堆中。风无皱去,又复回复固有的平静。

  循源溯望,峭壁之上,瀑布飞坠,水雾濛濛之中,但见飞珠走玉,瑞雪缤纷。淙淙铮铮的水声,音如琴韵,清脆娱人。待到近前,牛毛细雨似的雾霭扑面而来,水声蓦地增大,有若万钟齐鸣,感人心魄。濛濛染处,绿油油苔藓如毡,斑斑驳驳浓淡相间,与飞溅的水花相映成趣,显得幽雅清新,古朴宜人。

  岸边,柳树依依,平原芜芜,芳草芊锦,杂花尽开野趣如秀。几只山羊在浅草如茵上低头啃食,怡然自得。奇石、飞瀑、翠柳、湍流、碧草、蓝天、丽日、平湖,这里的一切,显得那么恬静安祥,令人身临其境,马上胸心澄净,皎无俗念,凡尘为之一袪,翛然有遁身世外之感。

  阴柔交待宋玉、范素素领着百十号人原地待命,她自己和母亲柳九妹、龚玉、秋剑声、方渐青、申无败、王供奉、布云子、朱君、庄威、庄猛等五十余人,径自从湖边走入飞瀑水帘之中,消失不见。

  瀑布后面,居然有一个能容两人并排行进的山洞。他们点燃火炬,在弯弯曲曲的山洞中行进了五六里地,遇见了一道石门。王供奉仔细视察之后,用三把钥匙,分三个地方打开石门,在仔细检查落有灰尘的地上并无脚印,凹凸不平的石壁也无手扶挨擦痕迹之后,众人鱼贯而入。又走了一里多地,转过弯,他们碰到第二道门,只是这道门不再是石门,而是铁门。

  王供奉颇为艰辛地找到了铁门的锁眼,把它打开。他们逶迤前行,不到一里地,又是一道结实的铁门挡在面前。几经周折,王供奉打开了铁门,一线天光从几十丈的岩隙透射下来,照在洞里的一个水凼中。各人进入一个大厅一样的宽敞洞里,阴柔抬头看了看窄窄的漏洞,又对山洞四处审察了一番,在洞的左侧,一道儿臂粗的铁栅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借着火炬的灼烁,可以看见铁栅门后,有一个很大的山洞,洞里整齐地摆放着许许多多巨细纷歧的木箱。一看见那些聚集如山的木箱,他们个个喜形于色,笑逐颜开。

  打开门,各人先后进入。阴柔抚摸着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对方渐青道:“打开来看看。”方渐青一刀劈去,木箱竟然没烂,他满脸惊诧地“噫”了一声,又连劈两刀,劈开了箱子。箱子里面黄澄澄、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的金子,晃得各人眼睛一亮。各人一下子兴高采烈起来。

  龚玉一掌劈下,箱子的盖板应手而断,灰尘一下扑起老高。他又吃力地搬开盖板,箱子里面的一尊流光逸彩的玉佛栩栩如生。秋剑生也劈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是一箱白如雪花的银子。

  阴柔看的眉开眼笑,申无败却隐隐感受差池,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阴女人,我感受有些差池劲。”阴柔闻言,悚然一惊道:“什么地方差池劲?”申无败道:“我看了下,这箱子是由桐油浸泡过的柞木所做。这柞木虽然坚硬,油浸后韧性十足,但是以方兄、龚护法他们的功力,要打开他,当是不费吹灰之力,何以那么费劲?我私下试了试,应该不是木箱太硬,而是我们的功力散失。”

  他一说完,阴柔忙凝神运功,发现真力竟然聚不起来,大惊失色,她正要开口,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这箱子全是桐油浸过,极易着火,拿火炬的,可要小心些,否则到时候葬身火海,就悔之晚矣。”

  声音纤细,但字字清晰,令在场每一小我私家都清楚听见。各人都以为是阴柔所说,齐刷刷拿目光望向她,却见她一脸惊怖,就如白昼见鬼一样呆在那里,方知不是她所说,又望向柳九妹,见她也是惊诧万分,心里隐约感应差池,忙向铁门望去,却见铁栅门已经关上,先前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兄,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各人的心情,蓦地如坠冰窟,都把惴惴不安的目光投向阴柔。

  阴柔已经明鹤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苦不堪言。但她奇怪,自己防范严密,专门部署宋玉他们守在洞口,对方有多大的实力,能够战胜他们进到洞中?如若对方并没有与宋玉他们遭遇,而是早已躲在洞里,何以自己一路上小心谨慎,居然没有发现呢?事前她也曾作最坏计划,江小辰在给她下套,但她自信,以诸神殿精锐全出,就算姓江的蚍蜉撼树,想玩阴谋企图,一样会被她收拾得干洁净净。所以这一路上,她们都是高度戒备,以临战的状态前进,在预想对方可能设伏的几处地方,她们都是接纳侦察、占领、通过,做到了万无一失。谁知虚惊一场,各人就这么无惊无险地到了藏宝之处,紧张不安的心情去了泰半,连她也认为,是自己太过小心,姓江的压根儿不知道这个秘密。但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怕对方把她们堵在洞里,瓮中捉鳖,所以把大部门人马,留在了洞口。

  “谁?”她冷厉地吼了一声。

  石子台从旁边走到了门口,望着她捉狭隧道:“阴女人,石某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侬勾最怕乌鸦树,让你们带些乌鸦树枝在身上,一旦它由黄变红,就是有危险,你怎么忘了?”

  阴柔闻言莞尔一笑,道:“石供奉之言,本女人怎敢有忘?这乌鸦树枝嘛,备了许多。只是山洞太黑,加之麻痹大意,他们居然把石供奉的金玉良言抛之脑后。不外,石供奉说乌鸦树枝和白花蝎子草,可解侬勾的药性,这个各人都记在了心里,所以也带了许多白花蝎子草来。不光带了白花蝎子草,还带了许多擅解种种毒性的解药。”

  石子台闻言,满面东风的笑了,道:“阴女人果真高明。石某所料不差的话,阴女人身上,还带了以防百毒的‘云黄’,是么?”

  阴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苦笑一下,道:“这个自然,这‘云黄’百毒不侵,本女人理应佩戴。”

  石子台目光里透着轻蔑,不阴不阳地笑道:“那么阴女人,你试试运运气,看‘云黄’庇佑你无?”

  阴柔面色死灰,问道:“你们不是用毒?”

  “虽然用毒。”万芳也走到了门口,她盯着她,目光里满是恼恨,冷气嗞嗞隧道:“剧毒!在第二道铁门到第三道铁门之间,万某用了侬勾。怕你们带了乌鸦树枝,乾师兄还给你们加了点‘夜来香’。”

  话音刚落,乾十五也泛起在铁栅门后,笑眯眯隧道:“乾某这‘夜来香’可比不得万师妹的侬勾,无色无味。这‘夜来香’虽无味道,但有淡淡的褐色,幸亏山洞之中,一来光线昏暗,二来洞壁颜色灰褐,这淡淡褐色,自然也成了无色。”

  石子台呵呵一笑,道:“龚护法功力深厚,在侬勾和夜来香夹击之下,尚能一掌劈开浸油的柞木箱子,佩服佩服。但是龚护法可能不知,你这一掌下去,万千灰尘弥漫开来,可就害死了阴女人他们咯。”

  龚玉已明就里,不死心仍问:“石供奉,此话怎讲?”

  石子台笑容可掬隧道:“因为石某在灰尘里放了些‘瞌睡虫’。”

  万芳幸灾乐祸隧道:“万某又添了些‘啊甲’。这‘啊甲’可是毒龙谷的秘方,很难炼制,我与哥哥三年前炼了一炉,从未用过,今日让阴女人尝尝鲜。”

  秋剑生面色铁青,哀叹道:“听说‘啊甲’虽无肖天石的‘常寂明月’犷悍,但一样能令人心智丧失,有如走兽。万执事,你好歹毒!”

  万芳咯咯一阵娇笑,道:“秋护法见多识广,佩服。‘常寂明月’能令人所学丝无损失,而‘啊甲’做不到。‘啊甲’会让人武功尽失,只是听人驱使与‘常寂明月’无异。”

  石子台在旁道:“方令郎、申令郎,你们一定奇怪,阿呆何以几招之下,就能令你们束手。哈哈哈哈,因为他就是你们师父范无声。范无声之所以甘居仆从,就是拜‘绝命圣手’肖天石的‘常寂明月’所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龚玉、秋剑生、方渐青、申无败至此方解开心中迷团。但见范无声在江小辰面前唯唯诺诺的恭顺样儿,各自心中都是一股寒意涌遍全身。

  阴柔急怒攻心,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缓了一下心情,道:“江小辰自封名门正派,居然用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下三滥手段,实在让人不齿。”

  万芳冷叱一声,道:“甘泉岛范无声皈依佛法一事,万某适逢其会。其时范无声在酒中放入‘常寂明月’,令花神主、蓝护法、天护法、元护法、云使者和我兄妹俱受其制,只江令郎因为佩戴‘云黄’之故,了然无事。范无声性急,被花神主击伤,江令郎乘机点了他的穴道,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喂他喝了两碗下了药的酒。不想肖天石盛名无虚,这‘常寂明月’果真就如传言一样,神妙无比,居然令凶悍犷悍的范无声,酿成一个听说听教的乘孩子。”说完,又是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

  庄威庄猛闻言,黯然一叹,心里均想,大舅说二舅咎由自取,看来也并非妄言。只是二舅被人驱策,大舅居然无动于衷,又令他们心里不满。

  这时,乾十五哈哈大笑道:“万师妹、石兄脱手,俱是亮丽鲜明。乾某的下三滥手段,原来拿不脱手,可万师妹说,在下的下三滥手段,搪塞灼烁正大的侠义之士,端是万万不行。但搪塞那些狡诈狠毒的虎狼之辈,却正好派上用场。万师妹再三敦促,乾某不敢有违,只好将‘美人脱衣’,均匀撒在了箱上地下。阴女人,你现在可有觉得身上发痒?乾某美意提醒,呆会奇痒难忍之时,女人可千万要矜持些,不要当众脱个精光才好。”

  阴柔感受脖颈痒得难受,闻言之下,忧愤交集,血往上涌,只觉嗓子一热,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柳九妹见状,心痛不已,伸手在她背上一阵摩挲,柔声道:“没事,等宋伯伯他们见我们久不出去,肯定会进洞来救我们。”

  阴柔趋前几步,朝铁门走去。石子台道:“阴女人,这铁门被我们革新之后,比以前结实数倍,你虽百毒不侵,然而‘侬勾’与‘瞌睡虫’的效力,已经令女人功力大失。现在女人要做的,一是听话,二是祈求‘侬勾’与‘瞌睡虫’的药力赶忙发作,要否则,‘美人脱衣’一发力,可就难看了。”

  惨然一笑,阴柔道:“江小辰呢?我要见江小辰。”

  乾十五笑道:“江小哥正坐在你们来时的船上,等我们的消息。”

  “什么,他已经夺了我们的商船?”柳九妹惊得六神无主。

  石子台道:“夫人以为船上留下的二三十人,能够反抗江令郎和花神主他们的偷袭?”

  柳九妹花容昏暗,哀哀隧道:“这个活该的江小辰!”

  万芳冷笑道:“死惠临头,兀自口吐恶言,真是自找死,不行活也!”

  此时,阴柔的一些功力稍浅的手下,已经瘫倒在地人事不省。申无败也觉得满身无力,连眼皮也难睁开。他强打起精神,问道:“姓江的怎么会知道宝藏的秘密?”

  乾十五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这个原理,你一定听过?”

  申无败点颔首,道:“你是说姓江的与杜明远一见如故,相交莫逆?但是,他们一见之下,杜明远是个受伤的俘虏,恐怕连话都说不上,又怎么会倾盖如故呢?”

  万芳道:“早在甘泉岛,江令郎与杜帮主就已见过,还一起挫败倭寇阴谋,保住琉球国王子尚和的性命。那一次连手御敌,二人已是心心相印、义气相投的挚友。”

  申无败闻言,“啊!”地一声,栽倒在地!

  阴柔心如刀绞,直似万蛇噬身,痛苦得满身瑟瑟发抖。万芳满怀喜悦地望着她,道:“阴女人,你也有今天!”闻言,阴柔怒火攻心,砰地一声栽倒在地。柳九妹欲去拉她,但脚下浮虚,一个踉跄也倒在了地上。

  尚站立未倒者,已不足十人。石子台浅笑道:“现在,时机来了。你们中有谁愿意将功赎罪,请言语一声。”见无人答话,他道:“想要活命的,赶忙抓住时机。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祭日。”

  祭酒朱君左右瞥了一眼,偷偷往前踉踉跄跄走了两步,低声道:“在下愿意。”石子台哈哈大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朱祭酒幡然醒悟,一定前程似锦。好!另有谁愿意痛改前非,将功赎罪?”

  秋剑生忍了又忍,叹了口气,迈着极重的脚步走到门前,轻声道:“我也愿意。”龚玉见状,戟指骂道:“姓秋的,神主看错了人,你居然是贪生怕死之徒。”话声中,庄威庄猛吃力往前挪了挪,轻声体现愿意。方渐青也有些心动,但无论如何迈不动脚步,说不出口。心里长叹一声,默默闭上眼睛。

  万芳望着龚玉,嘿嘿笑道:“龚护法,有种!到现在还死心塌地忠心为主,佩服佩服。到时候,我家缺两只看门狗,为了表彰你的一片忠诚,万某决定就让你和阴柔勉为其劳咯。”龚玉闻言,想到“啊甲”的可怕,心一横,想自我了断,无奈满身无力,连手也提不起来,想咬舌自尽,也是没有气力。

  铁门开了一道门缝,石子台闪身进来,乾十五和万芳又迅速把门关上。朱君、秋剑生、庄威、庄猛被石子台喂了一颗药丸,乾十五在门外道:“诸神殿的‘鬼啾’,列位应该听说过吧?”石子台点了四人穴道,又替他们解了“侬勾”、“瞌睡虫”、“美人脱衣”的药性,四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望着庄威庄猛,石子台道:“你母亲怎么会和阴峰阴柔搅到一起?”

  庄猛呐呐无言,庄威期期艾艾隧道:“在下兄弟获得长春谷的武功秘笈,在全无心法的情况下盲修瞎炼,虽也小有成就,不意却走岔了气脉。母亲听说诸神殿的‘太一紫霞’功可以对治,万般无奈之下,求到阴女人与她母亲,她们却要求我们立誓效忠于诸神殿。起初我俩死活不干,但经不起母亲几番恳求,最后只好加入到诸神殿。”

  “唉。”石子台叹息一声,道:“可怜天下慈母心。”他突然欺到阴柔旁边,伸手一指向她点去。就在他手指堪堪点到之时,阴柔蓦地一掌击向他的胸口。肘节生变,石子台想要变招已然不及,只得变指为掌,硬接了她一掌。对方是倾尽全力雷霆一击,他是猝不及防急遽应敌,轰然一响之后,他被击得撞在门上,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万芳、乾十五见状,各持暗器打向阴柔。阴柔衣袖一卷,将暗器收入袖中,然后往外一洒,暗器以比先前更猛更快直射而来。万芳、乾十五往旁边一闪避过,石子台受伤之下,躲避不及,腹间腿上,中了两枚。阴柔一袭而至,石子台舍生忘死与她拼了一掌,乾十五急遽洒出一把黄烟,将她逼退。

  硬生生将口中鲜血吞了下去,石子台哈哈大笑道:“江令郎叫我当心阴女人,怪石某粗心大意,竟然没想到她真的有此本事,迷香毒药之下,还能打伤石某。”接过万芳递来的长剑和伤药,吃下药丸之后,气喘吁吁地背靠铁栅,盯着劈面的阴柔。

  阴柔为迷香所困,功力已是大打折扣。而石子台能侪身诸神殿八大供奉之一,功力之强也是举世稀有,如今与他硬拼一掌,也觉胸中气血翻涌,闷得难受。乾十五又连洒了几把黄粉末儿,让她不敢呼吸。心里焦急万分,蓄势待发,准备控制住石子台,要挟对方打开铁门,拚得一线生机。

  万芳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冷冰冰隧道:“姓阴的,你若计划制住石兄来要挟我们,开了铁门放你出去。那就尽早死了这条心。此一战,我三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石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自会将你千刀万剐替他报仇!”

  石子台开心地笑了,道:“正是如此。石某受尽千般折磨万般辱侮,能够挨到今天,亲眼看到阴女人受报,早就心满意足。乾兄万师妹,甭说一个石某,就算我三人立毙当前,这铁门也绝不能开。”

  乾十五虎目含泪,随手又洒出几把蓝色的粉末,道:“石兄放心。乾某就算死在当前,也绝不会把门打开。”

  万芳也是泪水夺眶而出,道:“石兄放心,有我和乾兄从旁协助,姓阴的奈何不了你!”

  阴柔突然一动,她伸手一把抓起朱君,扔向石子台。“叛徒!”同时声出人动,随在朱祭酒之后,一袭而至。

  石子台严神戒备,见朱君撞来,往旁一闪。就在这一闪之时,阴柔已迅猛攻到,“叮当”之响事后,他已经长剑脱手,万芳见状,几枚黑镖射到,乾十五手上黑烟白烟青烟黄烟拼命洒出。两人这一全力施为,逼得对方只得暴退。

  看时,朱君撞在铁栅之上,头破血流,倒地不起。乾十五的迷烟,令武功已失的秋剑生、庄威、庄猛瘫软在地。只有阴柔,傲然屹立,拿无比怨毒的眼神恶狠狠盯着三人。

  乾十五不屑一顾地望着她,阴森森隧道:“阴女人,你现在是否觉得满身奇痒难忍?哼哼!等一会,你会痒得如万蚁噬骨,那时候,你不跪下来求我,算你本事!”

  阴柔尽力忍耐着满身骚痒,难受得牙齿微微颤栗。适才她抓起朱祭酒之时,不自主地骂了一声,然而就这一声轻骂,让乾十五的迷烟有机可乘,就那么浅浅吸入一点,此时已令她头晕脑胀,难以自持了。她不宁愿宁可,抓起地上的庄威,猛然向石子台扔去,趁对方躲闪之时,又抄起庄猛,以更迅捷的速度他扔去。与此同时,手中长剑光线四射,望对方胸口直刺而来。

  庄威撞在铁栅之上,“哐当”一声大响,掉落地上。石子台离庄猛很近,不忍他受伤,伸手将他一拨,使他瞬间立起,虽然撞在门上,然而力道已减轻了一半有余。正在这时,阴柔长剑袭到,他伸剑去格,“咣当”一声,长剑又已脱手,阴柔伸手抓向他的肩头,他忙一掌斜切,然而慢了,对方已然抓住他的肩头,他只觉一股鼎力大举拉着他往前一扑,情急智生,双掌拼尽全力雷霆击出,同时只觉右脚被人死死扯住,止住了前冲之力。

  原来危急之时,乾十五见他马上要被阴柔抓走,忙掉臂一切隔着铁栅拉住他的右脚。而阴柔被石子台奋掉臂身的掌力一阻,又见万芳的黑镖劲射而至,只得心犹未甘地撒手闪避。

  乾十五被阴柔的劲力通过石子台透射过来,头胸撞在铁栅之上,马上满脸鲜血。此时方知阴柔那看似轻轻地往回一拉之力,竟是如此浑雄强劲,也难怪身为诸神殿顶尖妙手的石子台,在她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拼尽全力的攻击竟然力犹未逮,阴柔心里一片冰凉。感受力气正一点点消失,她已经丧失了再上前一战的信心,期盼着宋玉他们能够从天而降,救她于极端危急之时。

  万芳似乎心有感应,只听她咯咯娇笑道:“姓阴的,花神主与江令郎算无遗策,针对可能泛起的情况制定了种种应对之法。你若盼着宋玉、范素素他们救你,恐怕是白昼做梦!”

  闻言,阴柔有如万箭穿心,“哇”地一声,一口血箭冲口而出,人随即往后便倒,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石子台略一犹豫,全神戒备正欲上前,万芳止住了他,两只黑镖“嗖嗖”飞去,钉在了阴柔的身上。

  三人大喜过望,石子台这时放心走到她的身旁,点了她七处大穴,又接过万芳扔来的手铐脚蹽,给她戴上。然后检查了一下镖伤,替她上了金创膏。

  ……

  ……

  宋玉、范素素在外面等了一个多时辰,阴女人也无半点消息传来,正心急火燎之时,秋剑生和庄猛从洞中出来,一见他们,喜不自胜地嚷道:“宝藏机关太多,王供奉好不容易才把门打开,阴女人叫你们快去,帮着把财宝搬出来。”

  宋玉一听,眉飞色舞。范素素见庄猛神色有异,以目相询,见他勉强笑了笑,伸手叫她进去,不疑有他,她也紧随着宋玉,声势赫赫进了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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