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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欢期货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可怜护工

悲欢期货 汇派 895 2022-09-28 06:35:46

  “这个一手玉米,也许因为生病,这心态差池了,何至于为了一包半的香烟死怼人家护工呢?”薛睿感伤道。

  “这护工虽然理亏,可这么被怼,也是急眼了。”洪砚看了薛睿说:“他也硬生生怼回一手玉米:我虽然没在机关待过,但下岗之前,也在我们小厂,当过车间主任。

  “谁料一手玉米心中的火,已经压不住了,他对那护工咆哮道:那是你们厂长,其时不知道你偷了他的中华烟。

  “那护工被他的这句话噎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挣扎了说:‘我算是怕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我们以前给其他老板做护工,他们也经常给我们递烟,兴奋的时候也会给我们扔一包烟呢。’

  “一手玉米原本只想点一下这个护工,也没想让他致歉,更没想让他赔偿。这护工如果不回嘴,这事也就已往了,偏偏这护工不停地申辩,彻底激怒了一手玉米。他再次怼他道:‘扯淡,我就知道你会拿这些话等着我,此外老板给你们什么与我无关,我没有允许给你中华烟。你还记得你为了三斤花生还价一块钱,硬生生地绕圈一千多米,这一包中华烟,你有什么资格去偷了抽。它够你绕圈六万多米呢。’

  “护工也彻底被说毛了,于是向一手玉米诉说他和他老婆,都是做了十年的护工,他老婆在上海做护工,人为更多呢,他们伉俪俩虽然过得清苦,省吃俭用,但已经存下近百万元存款。他是舍不得买中华烟,但这并不意味了他没资格及抽不起中华烟。

  “这两小我私家,彻底吵掰了。覆水难收。郁宾知道后,又为一手玉米换了个年轻护工,没想到厥后也闹掰了。”

  薛睿听到这里,突然感伤万千:“这个老护工,临时起意,亮出了杀手锏——拼存款,算是彻底击垮了一手玉米,令他感应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也许在平日里思考期货梦想的时候,他未必看得上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没准他还志存高远呢。

  “但当护工亮存款的时候,照旧令他意识到平日里他的志存高远,只不外是自欺欺人而已,而他的囊中,也不是一般的羞涩。生命渡过了半辈子了,他不行能没有怀疑过他自己是不是做期货的料,令他坚持的一切全不外是南柯一梦。这个攻击是扑灭性的。

  “他受到的那些教育,好比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这些内容,对他而言,在一百万的存款面前,也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天可怜见。看来对一手玉米伤害最大的,不是脑梗,而是期货。”

  “也许这次生病,能把他彻底拽离期货市场,是吗?老大。”洪砚到底说了句让薛睿颔首的话。

  “老护工走了,新来个年轻护工,才三十三岁。这护工小的时候是搞体育的,曾是省技巧队男子四人项目中间的一个选手。技巧是非奥运项目,他练了多年难以出结果,就去了广东一家杂技团,是叠罗汉一类项目的一员。”洪砚再接再厉,继续诉说着护工的传说。

  “然后又蹉跎了多年,没赚着钱,小陈就回到老家,结了婚。他出来做护工的时候,孩子才出生不满四个月。每个月房贷和孩子的奶粉钱,都是一笔不小的用度。急需快钱,就选择做了护工。

  “护工这项事情,收入照旧可观的,比起一般仅出卖体力的劳动者,他们除了出卖体力,还损失一部门尊严,究竟是伺候人嘛。有些不能自理的病人的吃喝拉撒都需要护工的资助。所以护工一般都是老年人来干,很少有年轻人来做——老年人没有更多选择,年轻人总该奔着更好的前程去,不能只盯着赚快钱。就像年轻的女人就不应为了赚快钱,选择去当坐台小姐一样。”

  薛睿才听得洪砚说了句像样的人话,就发现他又在乱说八道,就火冒三丈:“护工和坐台小姐怎么是一回事?张嘴就来,说话都不经大脑。”

  “老大,话欠好听。但话糙理不糙啊。我们期货行早期的经纪人,也是如此:他们面对客户,就像坐台小姐面对客人,又像护工面对病人——低眉顺眼,逆来顺受……没须要都标榜以高尚,本质上都是为了生存为了钱为了养家生活。”

  薛睿本想呵叱了洪砚,令其闭嘴,不再乱说八道,哪知他的申辩却越演越烈,还把薛睿心中神圣的期货行业,一并拖下水去。薛睿出离恼怒了,他冲着洪砚举起一只手,摆动了手,示意他滚出去。这不是薛睿的日常手段,以其修养论,他一般不至于因为气急松弛而如此无礼。

  然而,以洪砚的智商和情商论,他也没能读懂薛睿手势的意思,他误以为薛睿嫌他的空话太多,于是他站在那里接着说:“好了,老大,我不烦琐了,就直接说一手玉米为什么会讨厌那个年轻护工小陈。本质问题,也是消费理念问题。只是和老护工的消费理念相反。”

  薛睿意识到自己挥舞的左手,令洪砚误会,就停止了摆动,继续听了洪砚说下去。

  “小陈继续了老护工的优秀传统,用郁宾买来的新轮椅,继续推着一手玉米走出医院去散散心。有一次,他尽力向一手玉米推荐小街的一家卤菜店,倒是把一手玉米给说馋了,就让小陈去帮他买了十元钱的卤猪头肉,外加两元钱的卤豆腐干。索性奢侈一把,不外了。

  “不想小陈不仅为一手玉米买来卤菜,还为自己买了半斤卤牛肉和两元钱卤豆腐干。另外,他还去了隔邻的水果店,为自己买了近一斤的葡萄,说自己就喜欢吃葡萄,惦念这一口都好些天了。那可是二十元一斤的进口葡萄啊。回到病房,一手玉米本该细细品尝自己的卤猪头肉,但看到小陈喝着啤酒,吃着卤牛肉,还邀请自己也尝一尝,心里就很是不爽。

  “这个小陈,和老护工有截然差异的消费观,居然更令人不爽——每个月一大笔房贷,家里有没事情的老婆和嗷嗷待哺的孩子,还一小我私家吃独食,且穷奢极欲。干了伺候人的活儿,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但他也欠好对小陈说些什么,究竟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但小陈挣的是他的钱,尽管这个钱由郁宾来掏。于是他和小陈商量只做白昼的活,不必做全天。这样可以每天为郁宾省下一百元。

  “小陈不愿意,说自己家里急缺钱,只能干全天的活,半天的活人为不够。还说全天照料的活儿还挺多,都在联系他呢。他请求辞去照料一手玉米的活儿。而且,当天就联系了一个全天的护工活儿。

  “你看看,第二个护工的离开,是人家主动炒了咱们期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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