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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易水不轻寒

十四章 麻烦上门

潇潇易水不轻寒 墨墨向上 5610 2020-10-13 18:10:11

  第二天,徐圆神清气爽地起床,听到门边时隐时现、断断续续的敲门声时,嘴里牙膏的泡泡还没吐出来。

  她擦了擦手,刚握上门把,就看见一团不明物体朝她倒来,吓得她一个趄趔,连连往退却。

  只见岚哥两肩一左一右,吃力地驮着两个披头散发、妆容残败到分不清原本长相的人。

  徐圆见状,赶忙接上手。

  “天,你们灌了几多酒啊?”味道重的差点没跟泡酒坛子里似的。

  她捏着鼻尖,小脸被浓烈的酒气刺激得皱了起来。然而手上行动却无比灵活,迅速把床帘掀开,帮着岚哥把醉得昏迷不醒的俩人拖上床。

  林岚自己也喝了酒,虽然不多,勉勉强强能保持清醒,但大脑的反映照旧在酒精的作用下略显缓慢。她歪头想了想,慢悠悠地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瓶啤酒?”

  岚哥打了个饱隔,咧嘴笑道,“白的。”

  徐圆默默抬手扶额,白眼忍不住向上翻。

  难怪,到现在都没醒。

  周叔嗜酒,有频频打赢大讼事,兴头上来了,她也会陪他喝点儿。但更多时候,徐圆是讨厌喝酒的。无论是职业要求使然亦或她本人对酒局的不喜,一般情况下能不喝尽量不喝。

  虽然对她们喝得酩酊烂醉陶醉体现很无奈,她照旧跑去食堂给她们买了豆奶和小笼包,以免醒来胃疼。

  法学院的课一向又多排得又满,徐圆不能像她们一样睡个回笼觉,早早地就去教室上课了。

  教学经济法的是个老头,姓宋,江湖人称老宋。

  别看他长得一副严肃板正,威仪甚重的模样,实际上是内心住着一个小孩的老顽童,时不时就喜畛刳课堂上捉弄学生,枯燥无聊的经济法总能让他讲得妙趣横生。

  昨晚刚下过一场雨,气温明显降低。早晨起来第一堂课,关着门,满教室的学生在一堆缠绕拗口的经济名词中昏昏欲睡,突然老宋提高了嗓门,“咱们院和文院联合承办了模拟法庭辩说赛,每个系都要加入,有没有同学自愿报名当志愿者呀?”

  众人在睡梦中被惊醒,反映过来皆低头作和自己无关状。

  老宋在台上笑,“别担忧,又不是让你们当辩手。只需要坐在审判台上看戏,威风凛凛的多好。”

  众人已经被他骗惯了,听到他的话全当耳旁风,继续低头抠手指,不理。

  他无奈地摇摇头,捋了捋自己所剩无几的白髯毛,“既然各人都欠美意思,那我就随机点名加入啦!让我看看,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他的目光在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故作玄虚,每个被眼风扫到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

  直至他的视线落在靠窗那排不显眼的角落处,久久不散,众人的心才徐徐放下。

  徐圆埋头,翻看着教科书里跨国经济犯罪的经典案例,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心有所感,刚抬起头,就听老师叫道:“最后一排,靠窗那个戴帽子的同学。长得多有审判长的气质啊,就你了!”

  被帽檐遮住泰半张脸的徐圆,突然被点到,拿书的手猛地顿住,在无人察觉的角度,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

  她算是对老宋的“信口开河”有了全新的认识,隔着帽子脸全被遮住都能看出她有审判长的气质。

  这样的超能力不应该教学,应该去天桥下给人看面相啊!

  尽管心里再不情愿,下课后她照旧被叫走了。

  徐圆来过一次辩说队的事情室,是大一社团招新时,被叶菁强拉着来的。其时,辩说队的挂名导师照旧陆宽。恨屋及乌,叶菁虽然要来看看听说中被吹得天花乱坠、无往不胜的辩说队有多厉害。

  办公室里有两位老师在半真不假地外交,他们旁边是好几个穿着相同制服,精神丰满的年轻人

  ——每人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答辩稿,饶有纪律地自觉排成一排,挺胸抬头,目不转睛地站着,看起来气势十足。

  打眼就知道是辩说队的。

  徐圆跟在老宋的身后,娇小的身躯被挡得严严实实。她乐得不被众人关注,瞄了一眼便灵巧地站在角落,不为人觉。

  陆续又进来几位同学和老师,等到人来的差不多,其中一位卖力人才把概略情况开始说明清楚。听了几句,徐圆才知道这是学校立的一个大项目,不仅仅面向学院内部,而且邀约了众多专业的政法类高校,期望以辩说赛的形式进行人才角逐,从而发现各所高校的教育短板,取长补短、相互促进。

  “对了,这位是学生会会长陈嘉阳,另一位是辩说队队长安云薇。接下来将由他们俩卖力带队,各人可以相互认识一下。”一个老师笑着说道。

  “是陈嘉阳哎,张院长的高徒,听说他父亲本人就在司法机构内部任职,以后结业能直接进高级法院事情。”

  “是吗?难怪老师们这么宝物。”旁边几个志愿者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咳……”安云薇清咳一声,紧绷着脸,瞥向适才窃窃私议的几个女生,眉宇间暗含一丝警告之意。

  “你们几个虽然不是选手,但坐在法庭上,代表的是我们T大的颜面,说话做事都规则点,省得让人笑话。”

  绝不留情面的几句话,将安云薇强势独断的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

  旁边几个女生被她严厉的语气吓得纷纷噤声,互看一眼,不敢再多言。

  她眯着眼,视线刚想从她们身上移开,只见陈嘉阳突然上前一步,语气蓦地变得激动,“徐圆?”

  听到声音,徐圆慢慢抬起头,帽檐下的小脸清秀白皙,“陈学长,安学姐。”

  陈嘉阳没想到真的是她。从进门起就看到一个清瘦娇小的身影躲在角落里,他直觉即是徐圆,没想到真的是。诺大的校园,两个截然差异事情轨迹的人很难发生交集。以往,他只有借口帮领导员拿工具或蹭她们班课时才气和她说上话。于是嘴角笑容不加掩饰,越发深邃。

  “你怎么在这儿,来加入辩说赛吗?”他眼神含着温柔的光,定定地凝视着徐圆。

  徐圆见他靠近,下意识地退却一步,拉开适当的距离。

  “不是。”她摇摇头,“是志愿者。”

  她言简意赅,尔后无奈地看了眼旁边的老宋。

  老宋正和此外老师聊地热火朝天、已经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

  陈嘉阳何等智慧的人,一个眼神便明白了。

  原来是宋老师又骗人了。

  他温和地笑了笑,却丝毫没有加入资助的计划,好不容易能和徐圆多些相处的时光,他自然不会放任时机在眼前白白溜走。

  他将打印好的“审判员注意事项”依次递给志愿者,“各人别紧张,只是一次模拟法庭练习,凭据图表划定的流程走,基本不会堕落的。”

  陈嘉阳每次说话时声贝都控制在一个让人很舒服的规模。温文尔雅、言行举止似乎打着尺子似的,进退有度。惹得旁边的女孩子们目光频频停留在他身上,皆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圆,“学妹真的不考虑加入辩说队吗?如果你来,我们队又能增添一位强将,胜算会大许多。”

  他的话虽有自己的私心,却并非没有原理。

  单从以往结果来看,足已证明徐圆拥有大量完备的执法知识储蓄,作为四辩进行陈词总结再合适不外。如果有她,队伍的整体实力会再进一步也未可知。

  “嘉阳,不必强人所难吧。”安云薇徐徐踱步走来,尽管心里已经气炸了,脸上依旧维持淡淡的笑,“我看徐学妹似乎一点不想进咱们辩说社,大一的时候人不都说了吗,没时间。咱们辩说社这所小庙哪能容得下她这尊大佛。”

  “云薇!”陈嘉阳紧皱眉头,不赞同地呵叱她一声。

  安云薇仍面无愧色,“我说的差池吗?不是谁都有资格进辩说队。辩说社作为T大的王牌社团,自06级学长开办以来,几多届优秀的学长学姐多次在国家级、省级辩说赛中拿下不行胜数的奖牌、奖杯,为学校赢得难以估量的荣誉。看看你身后的这些队员,他们哪一个不是经过千挑万选、刷了四次才勉强留下。总不能随随便便放一个不做事的人进来,打他们脸吧!”

  身后排成一排的辩说队成员,闻言,纷纷露出感动赞同之色,看向徐圆的眼神也带着不善。

  无妄之灾。徐圆此时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见陈嘉阳和安云薇争论的焦点越来越偏,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她自然无法继续装聋作哑,视若不见。

  她眨了眨眼,像是开玩笑,又像是摆明某个事实,“多谢学长学姐抬爱。我这次是被拉来当志愿者,会做好本职事情的。”

  平和自然的话,透出无声的拒绝。

  闻弦知雅意,不用说透,陈嘉阳知道徐圆又婉言相拒,清润的眼眸忍不住闪过一丝苦笑。

  安云薇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厌恶的神色一览无余。

  等徐圆回到寝室,便看见那三只已经醒了。三颗头趴在电脑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朗格的不错,零件打磨精细考究、机芯配置也高,陆宽用的就是这款。”叶菁弯着腰,露出妖娆玲珑的曲线,评价道。

  “我哪能和陆律师比,它的标价……”傅倩倩看着价钱框一栏,腮帮子鼓成团,“五位数……”把她卖了也买不起啊!

  “看什么呢?”徐圆将外褂挂在衣架上,从容地走过来。

  傅倩倩垂着头,一把抱住徐圆的小蛮腰,“宋师兄昨天说他们乐队签了一家唱片公司,生长前景很好,我想送他个手表庆祝一下。”话落,委屈地撇了撇嘴,“质量好的都太贵了,买不起。要不送他双球鞋算了。”

  徐圆摸了摸身下手感颇好的毛茸茸的头,问:“倩倩,你是有多恨宋师兄?”

  “啊?”傅倩倩猛地抬起头,小脸满是茫然不解。

  徐圆靠在书桌侧面,一手插进裤兜,一手撑着桌子,笑着扫了眼电脑屏幕,“送男朋友礼物最隐讳钟表和鞋子。恭喜你,全占了。”

  傅倩倩还没反映过来,“为什么呀?”

  “这个我知道。”岚哥抢过话头,“听说送人钟表有”送终”的寄义,给鞋子的话,男朋友穿上鞋可能跟别人跑掉。寓意都欠好。”

  傅倩倩:“………”

  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徐圆看她一副犹豫不决、没精打彩的样子,慰藉道:“送礼物么,最重要的是心意,让他感受到你的诚意就好了。”

  “怎么样算有诚意啊?”

  徐圆折眉,上上下下瞄了她一眼,但笑不语,示意她自己想。

  叶菁见傅倩倩一脸不懂,摇摇头,揽着徐圆笑得奸诈,“把自己送给他,诚意还不够吗?”

  “圆圆,你流氓!”傅倩倩反映过来,神情娇羞地瞪了她一眼。

  “No,No,No……”徐圆摇了摇食指,“物品有价,真心无价。我的意思是把你自己一颗真心给他,虽然最有诚意不外,想哪儿去了。”

  徐圆笑眯眯地看着她。

  “圆圆……”

  傅倩倩又羞又气,却说不外她,急地直跺脚。

  徐圆见她耳朵红得快滴血来,微微笑了笑,不忍再撩拨她,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周五晚上,徐圆和她们仨下课后一起去食堂三楼开小灶。

  三楼是教职工用餐的地方,一般情况下学生很少来。结果不凑巧地,恰好碰到辩说队的一群人在聚餐。

  原以为上次的事件不外一段不起波涛的小插曲,为平淡的校园生活增添几抹色彩。她没放在心上,未曾想别人没有铭心镂骨。

  隔了两个圆桌,几个女生不大不小的议论着,似乎不介意她们听到。

  “云薇学姐,品学兼优,事情能力又强,和陈会长简直是天生一对。而且听说她马上要出国做交流生了。真是令人羡慕,有些人怕是多投频频胎也比不上。”

  “谁说不是,学习结果再好有什么用,一点为人处世的原理都不懂,毕了业预计也只能在社会底层打拼,给别人当免费劳动力喽。”

  “……”

  阴阳怪气的语调,在空荡荡的大厅显得无比清晰。

  岚哥倩倩和叶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徐圆,“怎么感受她们在指桑骂槐说你呢。”

  徐圆耸耸肩,没理。

  三小我私家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说,中间发生了啥我们不知道的事。”

  徐圆故作思考,压了压微微皱起的眉心,“这或许是……太优秀的烦恼。”

  “嘁!”齐齐的三声。

  对于这种无脑的挑衅,她向来习惯接纳无视的态度,谁知道后面的两道声音像是觉得她怕了似的,越说越欢。

  她坐的住,旁边三只已经要脱鞋打人了。

  叶菁“啪”地放下筷子,语气急躁:“吃个饭怎么老有狗在旁边乱叫,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啊!”

  岚哥赞同:“嫉妒使人面目可憎,昔人诚不欺我。”

  倩倩:“哎呀,怎么突然有股臭味,哦……原来有人在放屁呀!”说罢,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

  徐圆、岚哥还拿着筷子,闻言无语地望了她一眼,纷纷转开脸体现不认识这人。

  真是……描述地都有味道了。

  徐圆虽然不喜麻烦,遇事能息事宁人就尽量不起纠纷,但这不意味着她真是个被人恶心了还能漂亮不盘算的主。

  不外……看到旁边三只尽心尽力地维护她,心里最后一丝不快也消失殆尽了。

  默然不语地吃完饭,路过辩说队那桌时,平静的眼底勾起一丝浅笑,“以后有什么话,可以劈面对我说。如果你们只在背后议论我,那只能说明,我活得比你们精彩许多。”

  话罢,没管她们怎么想,头也不回地走了。徒留一个简约洁净、爽性利落的背影,在头顶橘黄色暖光的映照下,摇曳生辉。

  一屏之隔,包厢的雅座内,张院长正陪同政律界的几位精英大佬在用饭攀谈,听到隔邻不小的消息,注意力也被吸引已往。

  “呦呵,咱们执法系的小学妹真有意思。你们看,旁边那桌的几个女孩被气的脸都青了。”饭桌上,一位短发女子乐滋滋地伸长脖子向外看,活脱脱一副大街上看热闹还要凑上去点评两句的市民样。

  她单手支起下巴,看着徐圆离开的偏向,叹息:“哎呀!青春真好,连同学间的口角看起来都这么可爱,我这个天天在办公室被一堆执法文件磋磨的老学姐真是太羡慕了。”

  话罢,她又扭头看向张院,笑眯眯道:“看来徐圆在学校也是有名的人物啊,瞧您的神态明显认识她?”

  张院长下意识所在头,心情显然有些错愕。

  虽然法学院有快要千号人,但徐圆这个学生实在令他印象太深刻了。每次他上台给学生颁奖的时候她都默默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处,明明学业极为优秀,却总是婉拒作学生代表讲话致辞,导致他还担忧过这孩子性格过于内敛,以后万一从事律师行业语言表达能力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对手气得跳脚。

  不知想到什么,“呵呵”笑了两声,“你也不遑多让,还记得裴岑当年被你围着满校园追着打,回来后鼻青脸肿,直接躺进校医室一周。”

  见张栽媚课晤面都一副欲追溯往事、回首青春滔滔说个不停的架势,方珘吓得赶忙收住笑,圆桌下的脚使劲一踩。

  “啊!

  裴岑正回忆那段被方珘压榨的不堪回首的大学生活,脚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发出一声惨叫。

  他抱着脚猛地站起身,衣摆差点打翻面前的碗筷。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

  张院长转过头,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他抽了张餐巾纸,用力擦拭被水浸渍的领带,不着痕迹地瞪了方珘一眼,尔后又扭头看向旁边慢条斯理优雅吃菜的某人,郁闷不已。

  好啊!刚刚那女孩明明和他交集匪浅,私下戚梦都盖章认证过的,怎么话题就转到他和方珘身上了。

  真是越想心理越不平衡……

  没错,围桌而坐的多是维正事务所的几位精英——裴岑和方珘就不必说了,俩人本科都是从T大结业的,裴岑当年出国留学更是张院长亲自举荐,双方关系如何自然不言而喻,时不时他们便会抽闲回到母校,和当年的老师一起聚聚,畅聊生活和事情。

  韩潇虽然和张院友爱不深,但如今作为T大的客座教授,自然也出席了。

  “韩律,徐圆不是你的学生吗,适才怎么不帮一把?”

  裴岑特意在“你的学生”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眨着眼睛戏虐地看着他,话里内涵颇深。

  韩潇轻瞥他一眼,那眼神凉薄漠然,不含丝毫温度,吓得裴岑血压飙升,小心脏差点没停止跳动。瑟瑟然转转头,缄口装作一本正经认真用饭的样子。

  他晃了晃茶杯,碧绿的茶叶沿着玻璃杯的杯壁晃过,低头抿了口。

  微烫的茶水入喉,鲜醇的茶香满溢,回味甘甜。

  他遥遥看向窗外,天际间最后一抹暮色也徐徐消失在地平线上,漆黑的夜空下,他的目光显得愈加深沉,“她自己能做好。”

  言简意赅,显然不想说太多,在场几位了解他的人却瞪大了眼睛。

  众所周知,韩大律师即便帮委托人办案都始终保持近乎冷漠的理智,就像冰山上的一朵雪莲,高冷不行攀,除了戚梦什么时候见他跟此外女孩扯上过关系,更别提言语间有若有若无带有一丝维护肯定之意。

  真是八百年难得一见!

  裴岑和方珘对视一眼,双方眼神同时闪烁着不怀美意的笑容,似乎预见到差池劲的苗头,准备开始悦目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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