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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落地了吗

曼妙

你落地了吗 风子浣 3860 2019-07-28 11:00:00

  战无不胜的铁血卫,很快除去了最后一名杀手。铁甲反射着日光,险些刺得人睁不开眼。血从战甲上滑落,滴进沙土里,融化不开,沾着尘沙滚了一珠污浊。‘花’的视线仍是精明风骚的,因着军长的能为,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知究竟是谁故意,谁大意,谁落了陷阱,‘花’忽又轻笑一声,柔和文儒的声息如随清溪漂流的花瓣,轻悠舒缓地漂入幼莉的双耳。剑指按在她的脖颈上,一股清凉顺着他的指尖熨贴着她的肌肤。

  军长眉梢一挑,冷冷地盯着那位挟持着曼妙女子、徐徐挪动偏向的游吟诗人。

  幼莉觉得自己有点偏头疼,她听见‘花’对自己说的两句话。第一句是‘自我介绍,嶙花是镜花水月之花’,第二句是‘小姐你与花的一名故人同样娇俏可爱’。

  幼莉内心毫无颠簸,甚至有那么点想笑。是而这位圣使果真妖娆莞尔,似玉的笑靥鲜有真情。

  「既然如此,好阿弟~那这张熟悉的脸面还能让你怜香惜玉吗~」

  ‘花’问道:「你欠好奇她是谁吗?」

  幼莉说:「与我无关,虽然欠好奇了~」

  「也好……」他带着笑意遗憾道:「但花因水而生、为水而开,花仰慕的唯有水……如果阿姐能为花停留,聆听水的愿望,花与水都市谢谢你。」

  他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凯勒,碰撞的目光并没有激起太多的花火。负过手,他自坠在驼峰上的行囊中摸索出一个铁匣,轻巧地掂量几下。「趋之若鹜如蚁附膻之人,怎能体谅水的苦心。你们不知鱼梁石的作用,更难测世界的因果……」

  ‘花’忽地僵住了神色,晶莹剔透的鱼梁石上映照过他稍纵即逝的迷茫。很快,他的神情再度变化,轻松的微笑带着莫名其妙的宠溺与怜爱。幼莉即是抓住了那一闪而过的茫然,她理所虽然地理解这份微笑带着看破一切的了然:如果他宣扬出察觉的异样,那他们所设下的‘抛砖引玉’的戏码,就将全数落空。

  太久没对什么人动过手了。幼莉细细视察过凯勒与嶙花的交手,她知晓‘花’的弱点就在左肩袖。遮盖在腰间的宝石被人悄无声息地摘下,新血顺着她划过的偏向洒出鲜艳的弧度。她像一只破茧的蝴蝶,他能眼睁睁看着张扬的裙摆掀起一阵浓郁沉腻的香气,却无能抓住那瞬息滑过的绸缎。

  ‘花’并掉臂忌肩袖的伤势,合掌为拳,与之气度绝不相匹的犷悍力道顺势便要砸上她的胸口。滑溜的裙摆拂过他的手腕,迎接它的是军长坚硬的拳头。幼莉拍了拍沾染沙尘的裙摆,一瞬间听到了极其细碎的声音:比金丝雀的歌声残酷百倍的骨裂的声音。

  接击的拳与拳之间,弥漫出新的血色,滴滴答答地落雨一般,浇灌着两人中央的一抔黄沙。此处已在铁血卫的困绕圈内,‘花’吃痛地抿抿薄削的嘴唇,任命似的将装着鱼梁石的铁匣随手抛到一名兵卫的怀里。

  日光衬得‘花’有些苍白。他满面笑容地问道:「花中计了吗?你利用了花的屋乌之爱,照旧利用了水对血盟的质疑?」

  凯勒拧住他的双手,铁索围困了他一圈又一圈。幼莉娇笑道:「也可能是借你们,给血盟与苗疆一点点推力~」

  自哈德斯袒露开始,值得他们在意的就是:为什么哈德斯不直接带走鱼梁石。

  他们仔细研究过供奉鱼梁石的石尊,却无法透析石尊的材质究竟是什么。依照痕迹看来,在云彻与它消失之前,两者之间已经开始混淆融会……所以哈德斯不敢轻易取下,可为何如今却能自然脱落?

  温文一语道破:杵在这想破脑袋也只是妙想天开,往生塔书多,让那几个游手好闲的查去。

  或许是动用了不少人力,万册藏书之中,找到蛛丝马迹。

  传说上古楼兰之国,黄金为海、水晶为城、宝石铺路、翡翠点枝。国王热情好客、馈赠旅人珠玑玛瑙,并释出高官爵位、恳请旅人就职。接受恩赐的旅人长住下来,再也没有离开。

  直至某日,一名商人带来故土的珠宝,拒绝国王的善意而只愿做商品交流。国王盛怒欲斩,却在铡刀将落之时,天倾地碎。富足的楼兰之国就此消失,只有商人独自立在无边沙海。

  幼莉听温文一板一眼地读完故事,忍不住嗤笑道:『这怕不是偷了加明圣女的睡前故事?』

  臭鸟医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久住中原的幼莉却另想到一句话——‘芥子纳须臾’。商人重利,如何能拒绝高官厚禄?能让他摇头的,虽然是更多的利益。他不在乎一点俸禄,是他将整个楼兰之国视为囊中之物。他带来的故土的宝石,即是鱼梁石。

  谁能写下这个故事——不外乎就是这名商人,或者某位通透鱼梁石效用的人。

  由楼兰的消失作为起点,更多遗迹的名字便开始浮现,最后一个名字即是几年前被黑风暴销毁泰半的布图多。

  凭据多利亚族人的说法,他们的祭坛从未泛起纰漏;鱼梁石之所以获得供奉,是因为久远前血河联盟四处征伐、无家可归的族人在这座石尊四周获得了呵护。

  如果布图多的扑灭不是多利亚的鱼梁石所为,那么当月朔分为三的神石的另一块碎片曾在布图多出没。

  吞吃领土、毁天灭地的碎石残留了一片遗迹,即是说明它所能吸纳的工具已经到达上限。能达上限,就是有进无出——它定是已经反噬了那名商人,而再无人能利用它。

  若未被人捷足先登,第二块鱼梁石应当尚在布图多遗迹。

  但为什么是与多利亚如此靠近的布图多?

  洛殊,或者是她的策师,指出了一个名字:织梦树。能为甜睡者构建难以逃脱的梦,可见这梦中世界是何等真实完整。

  某方面来说,也可以说是入梦者进入另一个世界——鱼梁石中的世界。

  『所以接下来还要砍树就对了。如果哪一天汝南挺尸起来,肯定要疯。』医师哼哼道。他可记得织梦树是汝南下令禁绝动的,织梦花事件之后,也不知是她早有预料,照旧搬石头砸了自己。

  洛殊还说过,她发现了母亲留下的一封手书:

  【亲爱的孩子:

  ??我不能确定你是否能看到这封信,但我照旧想写给你。我知晓当我选择牺牲你时,你是怎样的不甘与怨恨。你本该有美丽的人生,在遥远绿洲挂起风铃,或者与爱人携手黄昏。

  ????你必须死,我也同样。我们要为充满绝望的未来埋下一点希望的种子。如果死后真正有灵魂,请你务必在织梦花盛开时,将它送往每一个角落。而我,会循着花来时的痕迹,找到你,亲口对你说声‘对不住’。

  汝南】

  妙雪面不改色地纠正:『她还在世,温文。』她只是沉眠了。

  不外这些在幼莉看来或许都没差吧。

  幼莉坐在驼峰间,心情尚好地低吟着歌谣。凯勒牵起缰绳,一手拽起束缚嶙花的铁索。铁血卫的兵卫默默地背起战死的同袍,他们面上凝重肃穆,虽是躬着腰背,目光始终眺望着很远很远的天角。

  「军长,该跟戈林部落做个交接了~」幼莉咯咯地笑道,「把‘镜花水月’供应血盟怎么样~」

  ‘花’扬起脸,浅笑地望着她:「花相信,‘镜花水月’在阿姐心中的作用远不止这些。花的性命、花的见识、花的能为,一定能让阿姐有更多的选择。」

  骆驼行迹很稳很缓,幼莉有恃无恐地俯下身子,丰腴白嫩的胸脯便透出了泰半。

  「你能给我什么选择~‘月’归顺了灼烁殿,如果不是陷害她的阴谋,‘镜花水月’在血盟的处境其实并不太好吧~落水的阿弟,我看不上无权无势的男人~」

  喔豁,除开英俊潇洒风姿潇洒坚韧不拔强横犷悍,又多一个有权有势?

  凯勒突然松了口气:条件越多,切合的人选就越少!

  ‘花’真诚地说:「花追寻的一直都是心尖一滴清露。但花真心实意地释出美意,阿姐与军长也心知肚明,不是吗——」

  幼莉眯起眼睛,嘴角漾开并不快意的弧度。她安牢固稳地收起手段,抬手支起香腮、悠闲自得地靠在驼峰上:「我啊,真不喜欢跟智慧人讲话。」

  ‘花’说:「或许是因为阿姐你,太智慧了。」也或许是你们所有人,都还不够智慧……

  重兵扼守的屋子平静极了,若不是灼烁殿的医师隔着窗子瞧了一眼,险些要以为哈德斯已经偷跑了。

  温文安了心,咬了一大口松软的甜点,转头瞧见几个熟悉的人影穿过哨岗。

  「还真蹲到人了。」他望着那走路带风恨不得再飘下几朵花的青年人,三两下解决了手中的点心。

  凯勒将人押着推进主帐。此时烟霞甚好,不温不凉。午睡的女人困意盎然地揉揉眼睛,放过了桌面,倚在椅背上儒糯地打着哈欠。

  ‘花’不经意地瞧见她,眼中闪过几分不太明朗的情绪。

  「现在,可以与花好好讲话了,对吗。」他等着那名医师检查完军长与圣使是否受伤,然后替他处置惩罚一下被宝石割出血口子的肩袖,以及有些碎裂的手骨。

  温文哼哼唧唧地指使他脱下衣裳,将左肩留出来,又用浸酒的湿布擦掉周边干枯的血迹。

  「亏得不是刀,否则你半只手都没了。」

  ‘花’笑道:「若此价钱能验明相互心思告竣相助,花并不觉得惋惜。」

  医师的手顿了顿,抬眼离奇地问道:「打住打住,说得似乎我们是为非作歹见不得人一样。」

  「确实见不得人~」幼莉勾起嘴角打趣。

  温文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哪边人噢?」

  幼莉明媚道:「虽然是你心边人啊~」

  温文猛地哆嗦一下,忙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鱼梁石是假的?」

  ‘花’摇摇头,发动散落的长发微微摆动:「花听闻,多利亚少族长日前因鱼梁石的失踪而责问军长,适时军长并未直接认可,而是过了一日之后突然宣告所有权,这是第一点。迟缓、张扬、谋利,不切合花所想的军长,这是第二点。第三点,就是军长如此默契地接应了花,让花肯定军长是有志有则之人;比对第一点,便知军长手中是赝品……即是如此,那有一事,花就必须提醒列位了。」

  「人世有一传说,勇士刑天首身疏散,他用一生寻找他的脑袋。」‘花’点了点额角,轻和地笑道:「一体多分,最终都要归于统一。鱼梁石既是补天神石的碎片,虽然也会不停寻找其他的分体。楼兰、曼叻、卡其纳、布图多……鱼梁石的吞噬就是寻找分体的历程,落入谁的手中,皆是受它驱使的宿主。但你们知晓神石为何破裂、化整为零之后又会泛起什么吗?」

  温文没忍住加重了绑绷带的力道,掐得‘花’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说是……神忌九州失衡、抛石玄海,后被出海的蛟龙击碎?」

  ‘花’说:「‘传说’就是将残酷的真相编撰修改,酿成美丽的故事,要后人谨记教训、赞美英雄、莫忘灾厄。所有不切实际的‘传说’,在现实都有迹可循,大漠的子民因与传说太过遥远,而对玄奇惊悚的过往心存质疑。在此之前,大漠诸神有一个名字——‘撒旦’,它在中原与苗疆,被称为……‘云荒娘娘’。」

  

风子浣

解说来惹。   纵观三章内容,归纳综合起来就是:①‘镜花水月’的天水请求凯勒留下鱼梁石。②凯勒放出与萨陀交易的消息,引来‘花’阻拦。③‘花’被俘。④‘花’与凯勒等人商榷鱼梁石相关。   然后剥开外貌,再深入一点:   ①‘镜花水月’神不知鬼不觉劫下天鹅坪的信息,所以与血盟的关系不是隶属,更可能是因某个相同理念而相助。【花:镜花水月不拘于凡间——不是虚话】   ②‘花’与‘水’突然怒刷存在感,是与血盟理念发生分歧,而开始寻找新的盟友;新的选择就是凯勒,双方3次试探确定与对方有相助点,于是‘花’自愿被捕,凯勒也乐意带走。【第一次是天水约见凯勒,第二次是凯勒放出交易信息,第三次漫石林之战】   ③‘镜花水月’了解鱼梁石的特性,他们可能是是中原人、是苗疆人,也有可能是……   【目前来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花’明显是个会搞事的!】   【关于云彻,在场那么多人只有一个知道他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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