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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第二十三章 长夜(二)

不行名状的章鱼怪 人民医院 2501 2019-05-21 23:16:38

  夜,山脚护林小屋。

  安德拉让圆滔滔按伞菌目菌类从资料库进行查找,终于确定蘑菇外形和孢寄菇相仿。

  孢寄菇可少量食用,有生理成瘾性,过量食用会发生幻觉,肢体麻木、口舌不清,苏安特南方都市曾大量栽培孢寄菇,用来制香、烟丝、调味素、高汤底料等,现被国家列为禁售品。

  安德拉棒读完资料,张浮鱼心想这不就是个苏安特版的真菌罂粟嘛。

  他正准备拿手术刀切一小片孢寄菇,放舌头上含十分钟试试毒性,安德拉却异常生猛,捧起切丁的孢寄菇就丢进了沸腾的锅里。

  至于触须……张浮鱼正一手扇风板,一手触须烤串,兴高采烈的唱着:“掀起你的盖头来,你的眉毛细又长啊,似乎那树上的弯月亮……”

  他经常去一家深夜开门的碳烤羊肉摊,勤劳的买买提先生梳八字胡,头戴巴旦木花帽,一边烤羊肉串,一边给期待的食客唱维吾尔民歌。

  张浮鱼把这些歌全听会了,安德拉翻找资料时,他有些无聊,就一路从“黑眼睛”、“一杯美酒”、“阿瓦尔古丽”唱到了“掀起你的盖头来”。

  老实说,买买提要不是羊肉串烤的好吃,早被食客打死了。张浮鱼这个师承买买提的民族歌手,唱简直实让安德拉很想掀起他的头盖骨。

  今天的晚餐难得的丰盛——但丰盛水平跟风险水平成对比。安德拉检查了一遍食物,还剩六块压缩饼干,两根固粒棒,水资源告竭……她的时间不是由生命长度决定的,而是这些工具。

  安德拉算出了两人剩余的时间:最短三天,最长也许一个星期。

  章鱼大叔头戴实木衣帽架上挂着的灰色毡帽,还在没心没肺的唱自己骑着马儿走过了伊犁,看见了美丽的阿瓦尔古丽。

  安德拉忍无可忍,想发脾气,突然反映过来,那股要命的恐慌和焦虑变得很淡很淡。

  不久前天空下着灰雨,她一小我私家躲在篷子下清点食物的数量,哪怕比现在多的多,却越数越畏惧。泥水漫过石阶,很快就要来到脚下。她赶忙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食物,太多了,一边捡一边掉,阵阵泥水冲刷着包装袋,她紧紧的搂住食物,搂住自己,泪大滴大滴砸在青石板上。

  她清楚的明白自己能活多久,明白自己总是牢固的失去,却不能牢固的获得,酷寒而绝望。

  今天她数着数着,举世无敌的绝望魔鬼又开始摩拳擦掌,不意一只章鱼跳了出来,搂着魔鬼的腰就开始深情献唱:“啊~阿娜尔汗我的黑眼睛,我给你摘一颗金黄杏,你为何傻傻不吭声?”这下魔鬼一点也不恐怖了,懵逼的被章鱼大叔搂着转圈的样子,可怜又可爱。

  也许这就是她分享食物的理由。

  张浮鱼抽出一根烤串:“我亲爱的艾米拉,美味的买买提羊肉串烤好了。”他说完一口咬掉一半,口感异常有画面——让他想起猫和老鼠的某一集,汤姆坐竹筏在海上流浪,饿的头晕眼花,忍不住脱下胶鞋沾海水当调料,接着一口咬下。

  张浮鱼嚼着海鲜味胶鞋,问:“好吃吗?”

  “好吃。”安德拉咬了一口。

  “艾米拉,你不要骗我。”

  “我叫安德拉。”

  “艾米拉在维吾尔语里是“同行者”的意思。”张浮鱼摇头晃脑,“看,我们一路同行到这里,如果我的触须和蘑菇汤有毒,我们还要在奈何桥上一路同行!”他拿出自己的破瓷碗,倒满孢寄菇汤,“亲爱的艾米拉,为我们的一路同行干杯!”

  安德拉想了想,学着张浮鱼的样子:“干杯!”

  孢寄菇汤很鲜,还带点淡淡的甜,切丁的孢寄菇一咬就挤出滚烫的汤,很美味。

  吃饱喝足,张浮鱼休息了会儿,很正常,没有致幻,甚至想再唱几遍黑眼睛和掀起你的盖头来。看来无法告竣黄泉一路同行的成就了。他突然想起白昼在实验室里发现的两块木板,赶忙翻出来,递给安德拉:“上面写的什么?”

  安德拉接过,用袖子擦了擦木板,借着火光看字。

  “是什么?”张浮鱼很好奇,离奇的实验室、血腥的电锯、成堆的医疗器械和巨蛇之眼油画,陪衬的这日志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骂人的话。”

  “啥?”

  “重复词组许多,基本都是骂人的话。”安德拉挑出重复最多的句子念,“巨颅是狗屎,我是巨颅的爹,疯的是超我、自我照旧本我?”

  张浮鱼心中卧槽,这还用分什么超我、自我和本我?这位仁兄连自己都骂,想当狗屎的爹,早就全疯了。

  安德拉放下这块木板,拿起第二块:“操蛋的大脑开发率!一个切小白鼠脑皮层的混账延长了我四年!如果这四年没有浪费,我怎么会被逼到走这一步?”念到这里,她稍稍有些惊讶,但照旧继续念了下去:“我是对的!只要掌控了潜意识,潜意识才是身体的神,神怎会怕污染?”

  张浮鱼马上一个激灵:“之后呢?”

  “人不能主动的接触潜意识,但存在一个可能性!我认为污染并不是对表意识的伤害,它伤害的是潜意识,也许我能主动的去接触污染,在精神污染到达50%时,潜意识会短暂的取代主意识,进行巨颅编码设定的基因重组,我只要战胜潜意识、掌控它,消除巨颅的烙印……”

  安德拉抬头:“只写到了这里。”

  “断章狗!”张浮鱼震怒,冷静下来想想,这对他有用么?他的精神污染永远到不了50%。再说这只是一个提出的“可能性”,就像在哥白尼出生前,一位叫哥黑尼的波兰天文学家认为地球是个没有蛋筒的大冰淇淋,人类必须给地球加装行星推进器逃离太阳系,否则会被融化。

  日志主人的“潜意识论”,也许就和哥黑尼的“冰淇淋说”一样荒唐无稽。

  “这只是一个没有证据的假设,不用信。”安德拉也如此说,她听爸爸说过巨多的类似言论。

  有的科学,有的科幻,有的甚至玄幻。

  其中的随便一个假设,都要比“潜意识论”夸张,爸爸曾用金属探针往地下打,打到965米,探针带上的细砂和页岩块才是没有污染身分的。如此引出一个假设,如果将根水区965米以下的土壤、岩层里的污染素抽出来,然后将其与机械融合,是否能打造出一个对人类悉听遵命的人造使徒?

  安德拉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晚安。”

  张浮鱼心不在焉的回“晚安”,心头还在琢磨“潜意识论”。

  第八天早上。

  两人离开山脚,开始寻找第二条血管路。

  安德拉拿着老版舆图和新版舆图相对照,终于在下午时穿过一座山谷,找到了公路。

  这条公路是高速路,根水区的高速路和血管路差异,因地广人稀,一段高速有上千公里的路程,一路只能看见隔一百公里一个的服务站。

  如今除了孤苦的沥青路,也看不见护栏、减速带和红顶的服务站了。

  人一小时能走五公里,一天走上十小时就是五十公里。

  一般连续走上四个小时,体力就会耗尽。

  一只橘猪吃的猫粮都是两人一天食物的几倍多,他们的体力,最多够赶三十公里的路。

  但离开高速路去找血管路更浪费时间,两人只能硬着头皮,走上这条生死高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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