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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落花相见欢

第十章

锦瑟落花相见欢 月上弦引 3170 2020-07-24 08:42:38

  婉婷大叫着坐起身,却觉察自己已然身在异处,偌大的宫邸大门上写着“青鸾殿”三个字,身旁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正坐在一旁神色淡定地看着他。

  “是你?”婉婷道,顺便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我怎么会在这儿?”

  顾青风笑了笑,只道:“你伤势未好,照旧先别去想这些伤心事。”他说着便站起身背过身去,“你师父既然已将毕生修为都教授于你,想来也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将冥界掌门之位教授于你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神色依然毫无变化,婉婷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的声音悉数从丹田里传出来,只觉得恍模糊惚。

  温泉里升腾起氤氲的雾气,婉婷透过那雾气,竟觉察那把鹤云剑正悬于劈面那面石壁上,此时赫然入眼,使她不由得惊诧:一觉醒来,她尚还在世,或许是天意!

  “你为何救我?”婉婷看着顾青风的背影说道。

  “本尊路过,拔刀相助而已,没你想的这么庞大。”

  顾青风说罢,原本立着的身子晃了晃,双眼微微瞪了瞪,道:“怎的,还不屑收了本尊这救命之恩?也罢,本尊收回即是。”说罢,正欲起身离开,却又道,“不外,本尊想起来一件事,眼下本尊乃成王败寇,有人欲杀了本尊,若是就这么放了你,眼下你师父救本尊这恩怕是要等来世再报了。”他冷冷地笑了声,顺道把手里那本簿子丢入了一旁的火盆里,顷刻间,簿子被烧成灰烬。

  “你刚刚烧的是什么?”

  “穆鹤云的手札。”他淡淡道。

  “这是我师父的手札,你为何要烧了它?”

  “留着它有何用?难道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是当年朝廷钦犯沈长明的女儿娜拉婉婷么?”顾青风压低了声音道,说完这番话,他又叹息了一口,说道:“如今,本尊已沦为亡命之徒,然要保全你,于本尊是不在话下的,无奈,本尊只能带着你逃亡。”

  语毕,一眨眼功夫,二人就已在一架马车上,连夜速速离开了鹤云寺。

  轰隆隆的车轮转动的声音混杂着马蹄声使这寂静夜显得躁动不安起来。

  “你娘临终前留下了此物,你且收着。”顾青风拿出一把紫褐色的剑,剑鞘因时日久远已略有残缺,只是用手触及那上面的凹凸起伏的浮雕时,仍可想象它昔日里的尊贵耀眼。

  这是一把绝世好剑!

  鹭雪剑。

  这个名字曾在儿时耳熟能详,只是婉婷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竟能成了这把剑的主人。

  这把剑是她的生母娜拉和卓的剑,亦属冥界掌门的剑,这把剑同鹤云剑皆出自那绝世高人秋月白之手。如今,那高人已在凡尘中销声匿迹,然这两把剑却是举世无双的杰作——鹤云剑坚强豪爽,鹭雪剑阴柔婉约。两把剑放在一起,剑鞘中间的部门凹陷下去的图案恰好凑成太极阴阳图,简直天作之合!

  “关于你的身世,你若是想知道更多,本尊可以告诉你。”顾青风双眉上扬,眼角流露出一丝略有自得的笑。

  “你到底是何许人?”婉婷上下审察着顾青风。虽则这顾青风看似并非她先前相像的那般企图多端,可是他每回说到自得之处,双眉总会上扬几下,她便知他对所说之事是有十分的掌握的。

  又是入秋时节,暑气已然徐徐褪去,秋风起,扫起门前那堆落叶。

  登高远眺这座皇城,只觉得眼前是肃杀的一片。

  该何去何从,竟同这被秋风打落的树叶一般漂泊未知。

  “你我既然能够萍水相逢,那即是有缘之人。”神尊说罢,嘴角扬起一道弧,轻盈的笑靥在这肃杀的秋景里带着些许暖意,只不外少了先前那份洒脱。

  逃亡,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马车栉风沐雨地在那片林子里绕了许久,才在一方有湖的地方停下来。

  顾少主神色淡定地收起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这神情看似似乎又在思忖着什么,彩色的几片凤凰羽落在他的双肩又纷纷落下去,只是他面色仍是不悦。

  凤凰!

  这一带的景致美得简直可同那沃野相媲美。

  只是神尊并不为所动,他思忖着什么,只身信步走入那林子深处,那背影有些孤寂,鹅卵石铺成的门路两旁的树遮蔽着头顶猛烈的日头,给他洒下一片树荫,他步履徐徐,任凭那风微微拂动起他背上的青丝另有那衣衫的拖尾。他似乎生来即是这副潇洒从容之态,那孤寂亦是与生俱来的骄傲。

  “顾少主!”她竟不自觉地喃喃地叫了一声。

  那个孤寂的背影转已往,原来隔得三四米远他仍是听得见她的声音,婉婷听见他道:“从前,那个林雪阳认真是向你们白家提过亲,想娶你过门的?”

  “是。”婉婷怔怔所在头道。

  “你同他是同窗?”神尊紧蹙的双眉愈发显得若有所思。

  “不,不外只是在那解忧蛊里见过。”婉婷怔怔所在头道。

  顾少主紧蹙的双眉抖了抖,终于散开:“就是那个叫做解忧蛊的镜缘?”

  “是……”婉婷眉眼低下去,本以为梦里那些惨烈的情节已然忘得差不多了,被这么一提及,又想起来一二,难免有些惆怅。

  那孤寂的背影彻底转了已往,一步步朝她走来,他肩上那些零星的凤凰羽正随着他一步步走来时片片落下去:“若是这梦境可成真,你且会忏悔当初没允许嫁他?”那顾少主说罢,舒展的双眉紧蹙起来,咄咄逼人的目光似乎要探进她心里去。她看见他深邃瞳孔里的自己影子,另有那瞳孔里的恼怒,这一切的一切兴许皆是因为那梦境里她顺从了林雪阳的那番谬爱,婉婷心知肚明,她不爱林雪阳,纵然在梦里他对她的真心是日月可鉴,她心里仍是不爱他的。于是,便说道:“我梦里说的可都是真话,我确然是不愿意嫁他的。”

  “那你为何口口声声说着不爱林雪阳,却在他灵魂被超度后还念着他的名字?你可知这般会让这镜缘重生?”顾少主说着说着,刚刚的愁容又一并显现在了脸上。

  这……难不成已经超度的灵魂也会因这镜缘重现么?婉婷突然心头一阵忙乱。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一句佛语来,似乎是什么“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划分,虚妄明灭”,这话似乎她曾在哪本经书里翻到过,抑或是曾听师父说过,这些她倒是记不大清了,只是如今说到这镜缘,她似若明白过来一二。

  “若是你在这镜缘里与他有了缘分,这超度亦是无用之举。”那顾少主说着这话,神情依旧肃然:“还来。”

  “什么?”婉婷错愕,一条眉毛跳了跳,抬头见那顾少主带着愠色的面容,有些丈二僧人摸不着头脑地搔首踟蹰了一番。这番神情,她便知他已差不多恼怒了,这一回,她是真不明白了。婉婷细细地思忖了一番,一觉醒来,那发生在解忧蛊中的事她已忘却泰半,她只记得梦里她吃过一个唐面人,除了这,其余的她是真忘却了。

  “我,尚记不得了。”婉婷说道,觉得就算那顾少主听了会越发不悦,也是断不能佯装自己记得的。空气变得寂静起来,耳畔略微熟悉的鸾鸟之鸣在此时竟尤为悦耳动听,零星落下的甘霖,令这空气又染上一层湿润。

  “唐面人。”他仍是质问训斥的口吻,看着她的目光愈加深邃凌厉。

  “我……”婉婷私下里思索,不知为何竟觉得这顾少主此时正同她耍着小孩子脾性,忖了忖,刚刚想起来,在那解忧蛊里,她记得自己确然是吃过一个糖面人的。只是……一个接一个的疑惑在顷刻间堆上心头。婉婷磕磕巴巴道:“这,这莫不是弄错了,那镜缘里的事也能认真?”曾听闻凡间有着第三只眼的任确是能窥梦的,先前师父逼着她抄那《僧伽托经》的那段时间都能窥见她在梦中受的业报,是因为师父与生俱来那第三只眼。如今这顾少主,想必也是在那时攻其不备窥了她梦中的事,否则,那些因因果果他又怎会知道得这么一清二楚?难道在梦里,她同那林雪阳之间的事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婉婷瞬时觉得脸颊飞红了大片,一手不自觉地拽下芭蕉叶的一角。

  “我吃了,梦里以为那糖面人可吃的,所以……”话还未说完,只听那芭蕉叶被她弄碎裂的声响似乎惊扰了树上那几只正小憩的凤凰,扑棱棱惊飞起来的声音弄得四周围一片骚动,头顶漫天的凤凰羽落下来,一片片落到那芭蕉叶上,她被吹吹得略微凌乱的发上,她的肩上,另有她和他的影子里。

  “而已,这笔帐,日后本尊好好同你算。”

  婉婷抬头看天,不知为何,自打那次从招摇山回来,她身上天香冥的剧毒就消失了,而她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抬头看天,寻找那只炫铃箜。在顾少主眼里嘴里,那只炫铃箜生来就性情冷漠,不行接近,若要接近它,恐有性命之忧,只是婉婷看来,那炫铃箜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虽几多和鬼神是沾上边的,再者见他生得如此妖媚却又不乏端庄,就算是妖,也或许是一只受过佛道训诫的妖,如若他不是妖,那凭他这无欲无求却远远赛过天下第一美男的淡定从容,几多也能算得仙人或者真人级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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