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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20章 春雪楼 (2) 我怎么不雅了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尧 2506 2020-03-02 12:00:00

  春雪楼前堂泰半是吃花酒的桌席和纱帘离隔的席间,再往里头是大屏风离隔的八间小雅间,只有竹席软垫,大多为打茶围用的独立雅间。

  梦安一路已往,与经过的客人随意说了些话,才去了秋阁。那垂下的两层胭脂纱帘和一层珠帘并没有十分隐秘,从外头照旧能看见里面的精瘦身影,另有那长年高高束在头上的发髻,完全是为了方便出门带上斗笠。案几上那一片似盘子形状的工具,应该就是斗笠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撩开帘子,坐在了客人的劈面。

  那客人原来还在阖眼养神,听见消息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一双丹凤眼赤红而透着倦意,脸颊上另有喝了些酒染上的红晕。

  想来两个都是快要四十的人了,怎么还能为一小我私家的相貌情动?梦牢固住心神,将袖子甩开,一手搭在膝盖上,襦裙半敞半束胸,虽已是徐娘半老,却照旧风姿犹存的一个美人。“行了,来了就别浪费各人的时间。你到底想要什么?钱?女人?你知道这可是春雪楼,不是你的红枫老臭窝!”

  司空正和微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不为此外。”

  梦安爽朗地笑了笑,“你放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进城来干什么!说吧,这次是要借钱,借人,照旧想借宿?横竖你每次过来都是这几个要求,老娘早习惯了!”

  司空正和顿了顿,苦笑道:“我就是想你了,安儿。”

  梦安呸了一声,这厮真当她是当年十五六岁的小女人,没见过世面呢!低头见司空正和突然过来抓住她的手,她整小我私家就撇开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道:“如果没此外事,你以后就别过来了,横竖你每次的允许都跟放屁一样,又混又贱!”猛然拨开帘子离开,留下外头看热闹的客人和畏缩在旁的杂役。

  珠帘相互敲打了几下,随即又有人撩开了帘子。司空正和以为是梦安去而复返,满眼欣喜地抬眼相迎,继而又垂眼说道:“我不找女人,也不找像姑,喝两坛酒打干铺,明日一早就走。”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是少见的银锭。

  怀玥放了帘子进来:“还像姑呢,观里说话滑溜的,怎么到这儿跟被人塞了嘴一样。”

  司空正和挑眉看了她一眼,长相清秀,男装妆扮,却是女儿身没错了,“女人是来找像姑的?很遗憾,我不是。”

  怀玥咋舌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司空正和,你看清我是谁?”这江湖大侠竟能被她一张人皮面具骗了。

  司空正和显然是刚反映过来,带着点酒气一把抓住了怀玥的后领子,把人直接拉过了半张案几。

  怀玥半小我私家都是趴在案几上,腹部顶着桌角,硌得生疼。她一只手抵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在司空正和的颈边,手里是一把小匕首,却只是用刀背抵着他的咽喉。

  司空正和微眯着眼,嘴角微勾,“怀家丫头,好好的客店不待,你跑这儿来干什么?不怕传出去,脸都没了?”

  怀玥下腹被桌角顶得越发疼痛,可司空正和酒劲正浓,控制不住力道,她又只能硬撑着,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意来:“呵,老子的名声早就丢到九天之外了,再加这么一道也不外是给别人多了一份谈资!”

  “啧,又蠢又傻,还天真!”司空正和正想松开怀玥,发现那帘子突然被人撩了起来。右手取了斗笠盖在怀玥头上,另一只手放开了她的领口,顺势抓住了抵在他咽喉的刀刃,在外人看来就像是男女调情亲热的互动。

  撩开帘子的老林本是要把司空正和叫去见梦安,此时吓得脸都白了,赶忙放下帘子一溜烟跑了。

  怀玥被司空正和松开,坐回软垫上,两手撑着案几的两侧缓了一下,倒不是有多受惊,而是下腹的疼痛并未减轻。她喘了口气:“事先说明,那位姐姐要是发怒,这锅我可不背!她给我下药,我都还没找她算账。”

  司空正和知道梦安的脾气,刚刚他们的样子让老林瞧见大事不妙,立即摆了摆手:“空话少说,走吧,要否则死的就是两小我私家了。”

  怀玥一手撑着桌面,扬起拇指道:“大侠此言甚合我意!”

  待老林领着梦安过来时,秋阁里已经没了人影。梦安气得脖子都发红了,就剩那张抹了胭脂的脸还精致白皙,她揪着老林的衣服:“派几小我私家去找,尤其是那丫头,不管死活也给我逮回来!”老林称是,去后堂叫了几个管堂的出去寻人。

  老巷口原来还聚集着在小铺和店外品茗的行客,见五个壮汉提着长棍在巷子里穿梭,各个都退出了一条道来,而藏在青芦巷子面馆内的二人却踏踏实实地等着老板下面条。

  怀玥喝了口凉茶,又是个直通背脊的凉快。“你这姘头还真是棘手。”

  司空正和审察着面前的娇小女人,摇了摇头:“小女人家家的,还学人说这种不雅的话,你还认真不怕别人说你闲话。此外不说,君岚能忍?”

  怀玥挑眉道:“我怎么不雅了?不骂粗口不骂祖宗的。再说了,这天下人的嘴我也管不着,管多了就不叫不雅,叫魔头。”

  司空正和轻笑几声,“你拐着弯骂他,下回我去起诉!”

  “说啊,我还怕你不成?”怀玥娇哼一声,给两人碗里又斟满了茶水。店老板给他们端了两碗面汤上来,怀玥拿了两只筷子吹一吹,刚吸了两口面,却想着向怜。

  司空正和看她吃得心不在焉,便笑:“放心,梦安的人不会找到这里。”

  怀玥摇头:“我不怕她的人,可是向怜还在里面。”

  司空正和想到那个滑头,跟自己碗里浮着的一片葱花一样,嫩得有些发腻,不禁打了个哆嗦。“你怕是不知道向怜是个什么人,这种地方他是如鱼得水。别说梦安奈何不了他,即是那陈莺给他使绊子,顶多也就挨几顿胭脂。”

  怀玥听到后半段,感受自己错过了什么。“等等,陈莺是谁?”想起在春雪楼里遇见的琵琶女就叫莺莺,又问:“可是黄鸟之莺?春雪楼的莺莺女人?”

  司空正和看她一惊一乍的,忍不住拿筷子另一头去敲她脑袋。“说你傻也是真傻。当年人家可记着你,就你记不住人家。”

  怀玥摸着被他敲疼的脑袋,有些不满:“她长得还没我悦目,记着她干什么?”

  司空正和咋舌,爽性低头喝了口混沌的汤水。这碗汤除了鲜豆腐和葱油,便也没什么味道了,可你咽下去后,舌尖却能尝到一丝甜。他舔了舔唇瓣,说道:“她以前总跟在君岚身边,直到君岚与严家女人订亲,她才自行离去。厥后严家女人跟了你师哥,她又一直跟在君岚四周。”

  怀玥吧唧着嘴,“也就是个跟踪狂。”

  跟踪倒是真的,狂嘛……也不为过。司空正和颔首,后又觉得自己跟怀玥扯这个干什么。“陈莺投身春雪楼,想必也是因为君岚跳崖之后无家可归吧。人的信念一旦没了,有脚也走不了远路。这不是我吹啊,是我深有体会。”

  怀玥将信将疑,想他一个居无定所的浪客要什么信念。要说梦安没了信念,她还能信,说陈莺没了信念,她是更不信的:“你说她没了信念,还能在蠡湖混上燕家花船,难道是谋生所需?这也差池啊,她已经是花魁,天天都有客人送上门来,何须舍近求远当个小小的乐伎?”

  司空正和咽了口水:“蠡湖那天,她也在?”

  怀玥冷笑:“我还看见人家金鸡独立在旗桩上呢!”

  “哟,哟,这股子酸味儿。你咋不说人家在天上飞呢?”司空正和笑着低头去嗦面,只觉得小女人在编排人家。这也怪不得司空正和这般想,究竟陈莺是清官之后,真正的深闺女子,比起从小在武林世家放养的怀玥纷歧样。

  “天上飞的是你司空的那张嘴!”怀玥啐他一口,喝口凉茶下下火。现在知道陈莺的事了,心里就窝火。

  司空正和觉得自己莫名打翻了醋缸子,有些过意不去,立即换了话题:“横竖你跟君岚一起了,那红莲教的事也得给你说。如今他们打着魔君名号,挑衅袁府,又惹上绿林,长此以往,君岚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个莺莺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时候来,倒像是为了拖累柴君岚。怀玥唏嘘:“她认真一点情面都不给。”

  司空正和笑:“疯子谈什么情面?好啦,你接着吃,我回去找梦安。”

  怀玥觉得他才是真的疯了:“司空大侠,天无绝人之路,你为何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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