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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焉知君子非魔

第17章 海棠苑(3)

我焉知君子非魔 梓桐尧 2160 2019-04-02 23:21:14

  季松岩审察着宅子门墙,瞧见门后有人,喝了一声:“谁?”拔剑上前走了几步,快到大门,突然又驻足不动了。小女人虽在装扮上下功夫,还贴了胡子,可她模样本就秀气,只要见过她,又见过怀钰的,基本上都能认出她来。惊奇间吸了一大口气,那股恶臭直冲脑袋,把他熏得眉头紧皱,却又端着干咳了两声。

  怀玥哭笑不得:“这味儿刺鼻,道长你悠着点儿。”

  季松岩被尸臭味呛得有些难受,白皙的脸上添了一抹红晕,却并未觉得尴尬,倒是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庞大:“你不在你师父那里,却跑这里来做什么?”

  武当道长和那些武生看见怀玥站在宅子门内,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最为年长的青衫道长问道:“松岩,你与这位令郎相识?”可走近一看,心里却想,这明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季松岩颔首嗯了一声,算是应了他薛修师兄。

  “呀!里面那些是什么?”其中一个武生把门撞开,把怀玥也撞退了几步。

  这一撞,满屋的尸身落入众人眼帘,恶臭的气味更是扑鼻而来。透白的尸体上浮现紫青尸斑,那些尸体的伤口和口鼻处爬着蛆虫和苍蝇,有的眼珠子已经掉了,挂在脸上,既恶心又可怕。众人胃里一阵难受,有的转身捂住嘴,有的已经冲出门外吐了。武当薛修、季松岩、张风友等三人抬袖挡了气味,而武生那首还剩几个走江湖的还不算狼狈。

  这时,薛修却把怀玥认出来了。“怀女人?你怎会在海棠苑内?你既已拜入医圣门下,便莫要再与魔教中人有瓜葛了。你赶忙走吧。”

  怀玥却笑:“晚辈既然选择安生,自然不想再肇事,可即便前辈允许,这些人却不会允许吧?”

  薛修道:“无论如何都是自家人,他们即是恨你,也不能把你伤了啊。”

  怀玥却没听明白,挑眉望向那些靠墙吐得东歪西倒的武生,有些嫌弃:“谁跟他们是自家人?”

  “就说是哪个丧门星,结果还真见到了!你个贱婆娘怎么还敢泛起?”除了东门嵩那张臭嘴,怀玥已经许久没被人骂过,愠怒地偏头扫了一眼,见门口走来两个装束较为得体的武生,与适才那些武生都是一路人。

  两人皆穿牙白交领外衫,皮革护腕,腰上有个软皮束腰。走在前面的是个带有书生气的男子,架子很足,神色冷傲,而他后面一个却是长得尖嘴猴腮的一个瘦子,有些驼背,行动姿态不大得体。只是这二人走进来是姿态端得有多高,便要跌得有多低。尤其那尖嘴瘦子一看到地上的尸首时,整小我私家便瘫软在地。

  那冷傲的男子赶忙抬袖捂住嘴鼻的同时,也将脸别到一处:“怀玥,你到底干了什么?”

  同时,那瘦子小声惊叫着爬起身来:“那魔头是不是也来了?是不是也来了?”这一说,其余武生也开始左右张望,生怕哪个角落会射出什么暗器来。

  怀玥退了几步到季松岩身侧,一脸怀疑地抱胸问他:“这些人,我应该认识?”

  季松岩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依旧正经道:“他们是你同门师兄弟,自然应该认识。”

  这几个像猴儿一样乱窜乱说胡话的竟是英武堂的门生?怀玥心里不大乐意,想起当初到渡口杀她的两个英武堂门生,‘钱同茂’三字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她又问季松岩:“他是钱同茂?”

  季松岩一愣,原以为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要自己配合则个,可这下看来,似乎真不认识。他心道:“怀女人莫不是失忆了?那些事若能今后埋在落山崖下,怕是最好不外。”他想着,心中似有一角破了一个缝,有一丝亮光透了出来。他礼貌地回道:“这是英武堂第四箭首——温长言;他身后是第十三箭首——孙吴。”

  温长言没听见回应,又问:“怀玥,我问你都干了什么?”

  怀玥挑眉道:“但凡有点江湖经验,也该看出这些人不是我杀的。尸体都泡肿了,难道照旧我故意在这儿等尸变吗?”

  温长言问:“那你在海棠苑干什么?”

  怀玥不敢说明来意,只好打起哈哈:“怎么,我取个工具,还得获得列位的同意?”

  温长言还想与她争论,却见武当门生一个个从院子里离开。薛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照旧到院外再行商议吧。我们各派出两人将屋中尸首陈列在院子里,待少林和嵩山道友来了,自有决断。”温长言不敢与薛修顶嘴,自是应了,留下两个胆子较大的与武当两个门生开始在搜索尸体。

  其余人都在院子外,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孙吴算是站得住脚了,拔刀向着怀玥,却是对着武当众道长说话:“列位道长照旧别被这婆娘骗了!里面都是尸体,她偏偏能在里头跟看见死鱼一样司空见惯。你们不觉得奇怪?”

  此事确实耐人寻味,饶是武当几位江湖经验较深的也欠好接话。究竟应对袁府戎马和山匪是一回事,面对恶心的尸首又是一回事。

  孙吴见武当众人有些动摇,趁势追击道:“跌落悬崖还能绝处逢生,看来那魔头也没死,是不是?”

  “呵!”怀玥突然一笑,“原来师哥畏惧柴君岚?”话音刚落,但见冷光一闪,温长言突然拔刀从孙吴身侧疾冲过来。她退后几步闪到一边,见刀势迫近,赶忙矮身躲了。温长言的刀没停下,屈膝并肩扫来,见她躲了,转而刀尖用作剑刃刺向她腹部。她紧退数步,躲了两招,已被逼到湖泊岸边。

  怀玥至今未着兵刃,对的又是原身从未赢过的师兄,于外人看来,并无胜算可言。季松岩正要迈开步子救人,却被师兄张风友按住道:“莫慌,小女人未必在下风。”他松开了抓住剑柄的手,又看了一会儿,果真如张风友说的那样,怀玥虽在退让,却并不处于下风。

  怀玥被他逼到湖泊边,又从湖泊边逼到了海棠苑的门口。哒!温长言的朴刀扎进了朱门门板,怀玥嘴角一勾,从靴子里拔出了护身匕首,在那人胸膛上直接划了一刀,可她的刀快,身形也快,刀过无痕,人已退。待温长言发现自己胸口生疼时,怀玥已经退到两队人马中央,他身前则是一片艳红而狼狈。

  孙吴被她的身手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嗦着拔刀指着她喝道:“婆娘,你这是要弑杀同门吗?”

  “婆娘?”怀玥咬重这两个词眼,觉得实在讥笑。“英武堂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为虎作伥?还弑杀?是谁先动的手?白瞎了你的名字!”取名大气,却皮囊貌寝,品性恶劣。老师父和小流氓都跟她说过英武堂的劳苦功高,也说过盟主怀奇英是何等英雄。既是英雄,怎么会允许这两个无耻鼠辈在外作恶?

  孙吴被她气得脸上一阵姹紫嫣红,却被她的话噎着了,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向来只有他骂怀玥的份,哪有被怀玥骂了,还说不出话的可能?

  张风友看着对首英武堂的一张张嘴脸,对季松岩小声道:“看看,你瞎担忧什么?”

  季松岩盯着怀玥的背影,没有作声。

  怀玥和孙吴说的是英武堂的家事。武当众人本着作壁上观的态度,只想置身事外,可见温长言衣襟处的血迹越来越大,张风友照旧忍不住出来打了圆场:“诶,列位道友且听贫道一言。这院中尸首死因不详,此时要下定论,还言之过早。怀女人为何在此,也确实蹊跷,但……既是嫌疑,便有可能清白。依贫道看,怀女人暂且留下,温贤侄先处置惩罚伤口,各人再商量商量。”

  温长言捂住胸口咆哮:“不行!对她一个妖女,谈什么仁义道德?该杀就杀,正邪不两立,我们英武堂分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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