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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歌

第三十章 爱恨两难

夜深歌 昨日伤风 4253 2019-01-15 21:42:05

  弘王、娴贵妃赐死的一个月后,宫中、朝野平静的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入罪的诏书对当年陷害之事只字未提,顾予初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为何看似抓住了翻案的要害,却始终停滞不前,难道启帧另有其他的计划?

  又是急躁不安的一天,顾予初倚坐在临月阁跨水而建的回廊上,不停的将果盘里的干果丢入湖中。

  “王妃,欠好了!”

  循声望去,莲生向她奔跑而来,因为她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停下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硬是说不上一句话来,而顾予心则泱泱的跟在其后,一脸的愁容。

  “慌张皇张的出什么大事了?”顾予初微皱的眉头,很是不耐烦。

  “我听徐管家说,圣上……圣上有意给王爷赐…赐……赐婚,让南溪郡主嫁入王府为妃。”莲生捂着跑到岔气的肚子,结巴的说道。

  “知道了。”顾予初心里一沉,但面上却波涛不惊,这南溪郡主对秦王表哥的纠纠缠缠,全东启的黎民都心知肚明,因此,这样的消息并不算新鲜。

  “王妃,你怎么这个反映?那南溪郡主可不是什么善主,她若是嫁了进来,王府恐怕是要被她闹得天翻地覆的。”莲生都为顾予初着急的上火,可正主偏偏像没事人一样。

  “否则呢,你都说是传言,还未成事实,难道要我扑风捉影一般去和王爷一哭二闹三上吊么,这样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去。”

  顾予初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抬眼瞟见了不知所措的顾予心,心里更是难受,于是叹了口气,继续付托道:

  “好了好了,别搞得像天上下刀子一样,去跟后厨说,无论王爷何时回府,都给临月阁预备好几样王爷最爱吃的酒菜。”

  “是是是。”莲生虽然并不知道自己主子突然如此开窍的真正原因,但照旧很是开心,转头就向后厨奔去。

  “慢点……”顾予初还没说完,莲生就跑的没影了,这一会晴一会雨的,让她实在是哭笑不得。

  顾予初又看了看不远处站定模糊的妹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顾予心灵巧的坐在她的劈面,她伸手拉住妹妹的手,妹妹的手指纤细,皮肤滑若凝脂,却冰凉的如同水玉。

  顾予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如梦美人。

  她的妹妹是真的美啊,五官精致自是不用说,朱唇皓齿、未语带笑、弯眉灵目、顾盼生辉,这天下的男子怕是都躲不外、逃不了吧,启帧虽然也不会例外。

  对此,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嫉妒的,即便她也讨厌这样的自己,但仍旧无法控制分毫。

  “姐姐……”顾予心被看的有些心慌,徐徐的开口,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嗯?”顾予初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姐姐……你真的计划就这样让古南溪嫁进王府么?”

  顾予心犹豫再三,照旧说了出来。启帧的身边有姐姐她可以忍,但别人,却不行。

  “你觉得王爷怎么想?”

  “我不知道。”顾予心眼神黯淡了下来,对于秦王的心思她半分掌握也没有。

  “南溪郡主一家守卫西南,军力二十万,若真可以嫁入王府,那他今后一定越发有掌握。”

  顾予初不得不认可这个事实,古南溪嫁给启帧百益而无一害,若真有,不外是自己及顾予心不值一提的真心。

  “可……”顾予心虽然也明白这个原理,可她心里仍旧一万个不愿意。

  “予心,你得明白,日后若王爷心满意足,他身边又岂会只有一个古南溪,到时候百花争艳、前赴后继,你只会应接不暇,而他终究只有一个,你认真愿意为了他放弃一人一心的期盼,惊骇的渡过这一生么?”

  顾予初拨开往后余生必将面对的赤裸现实,这样问向妹妹,亦是这样问向自己,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明确的答案。

  顾予心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对上姐姐如雾般的双眼,笃定的说道:“若能一直陪他在身边,怎样我都愿意。”

  顾予初眉心一闪,一抹苦笑现于嘴角,她很羡慕妹妹的笃定和坚持,若她也能早些想的如此清楚,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困于脚下。

  “也罢,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自有计划。”

  尔后的一个时辰里,在莲生的撺掇下,顾予初换上了件珊瑚色的裙子,她照了照镜子,马上觉得满身不自在,这个妆扮未免过了点。

  可莲生却一个劲说好,还担保说王爷肯定喜欢,最后硬给她梳了一个什么凌虚髻,插上好些个钿钗步摇,但这回她反抗住了莲生的威逼利诱,拔了头上繁杂的装饰,只单单插上那枚素簪,点了点朱唇。

  也不知道启帧何时回府,顾予初就早早的等在书房前院,她一时无聊,随手摆弄着院里的花花卉草,却不小心折断了几只怒放的蔷薇,只得偷偷藏了起来。

  “这蔷薇虽碍了你的眼,却罪不至死。”启帧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笑着打趣道。

  顾予初尴尬的回过头来,谄媚的笑了笑。

  启帧一见她便知是精心妆扮过的,只是奇怪这个颜色穿在她身上悦目是悦目,但就是觉得哪里差池劲。

  “你这是……”他上下审察着面前的女人,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夸夸她。

  “那么难看?”顾予初撇撇嘴,更是尴尬了一分。

  “咳咳,还好还好。你若是再……娇弱些就更好了。”

  这没头没脑的对话让气氛变的很是微妙,顾予初不自觉展展了袖子,低头看了看这件莲生说启帧定会喜欢的衣服,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你特意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么事?”启帧看出了女人的窘迫,赶忙换了个话题。

  “我在临月阁准备好了酒菜,不知道王爷可曾用过晚膳了。”顾予初见时机正好,于是开口迎秦王去自己的临月阁。

  启帧没有回覆,但却笑的很开心,这照旧她入府后第一次如此主动邀自己,即便他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怕是听说了明帝的指婚而醉翁之意。

  接着,他一把拉上她的手,绝不犹豫的拽着她奔赴这场她提前预备好的鸿门宴。

  临月阁里,莲生早就摆好了酒菜,但启帧却不着急用膳,而是装模作样的让顾予初帮他洗漱、宽衣,换上常服。

  顾予初并不想惹恼他,顺从又温柔的一一照做,男人见她如此灵巧,心中刚刚在宫中因赐婚一事与明帝的种种不愉快马上烟消云散了开来。

  他哪里想娶什么古南溪,更不在乎南昌王的二十万军力,可是明帝拿顾予初和顾予心的性命要挟他,让他好好考虑。

  顾予初为启帧系好了常服的腰带,男人就势拉她入怀,见她忙乱的模样甚是可爱,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吻了上去,吻到她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撅了已往才肯罢休。

  女人顶着微红的脸颊,现在看起来倒是与这珊瑚色的裙子协调了不少,但她照旧在启帧入座之机,赶忙换了件青色的外褂。

  启帧见她偷偷摸摸、手忙脚乱的样子,嘴角浮着笑意。

  “我敬王爷一杯。”顾予初假模假样,开口就是一副宴请的客套。

  启帧睨着眼,没有多言,举杯一饮而尽。

  “王爷,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莲生一早付托后厨预备的。”女人进一步恭维讨好,狐狸尾巴已经露出了一半。

  “是莲生付托的,照旧你的主意。”启帧最看不得她对自己装模作样,语气开始有些不悦。

  “是我是我。”收支启都巨细宴请多了,识趣行事的本事真是上进了不少,她连忙颔首示好。

  “那就不要再唤我王爷!”启帧眉头一紧,坦言了他们之间相处之时,自己的早就想与她言明的小心结。

  “主上?”顾予初眉头一沉,心虚的试探道。

  “像小时一样。”启帧收敛起笑容,正式又说的云淡风轻。

  “‘假’哥哥?”顾予初嘴角带起一丝无奈,磨蹭着,唤出了这许久未唤的名字。

  小时候,顾予心总奶声奶气的唤启帧“帧哥哥”,她觉得很逗,哥哥就是哥哥,还得是真的?!于是,她总会顽皮的故意叫启帧‘假’哥哥,一晃十二年,真是时移事易。

  “嗯。”

  启帧似乎很受用,又饮尽了一杯酒,才全然尝到这美酒的滋味,然后他挑眉直接挑破顾予初暗搓搓的心思,问道:“说吧,赐婚一事你怎么想?”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了?”女人微微低头,苦笑了开来。

  “我其实更愿意相信今日你仅仅是因为想我而特意邀请我一起吃个饭。”男人浅浅的笑了一下,尔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冷峻,认真的再次问出来,“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挺好的。”

  对于启帧的开门见山,顾予初始料不及,没过脑子就昧着良心表达了意见,但心里却嫌弃死了古南溪的死缠烂打,恨不得教训得她爬不进花轿才好,但抬眼间看到瞬间变了脸色的启帧,她轻咳了两声,态度规则了几分,继续说道:

  “王爷统领平齐军四十万及护城军五万军力,如果再娶了南溪郡主,那么南昌王的二十万军力自然收归羽下,如此一来,胜算又多了几成。”

  “王妃真是善解人意,事事都为我计久远。”启帧很抗拒这个答案,但又挑不出任何错处,一时没忍住,冷嘲热讽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领情。

  “那是自然。”顾予初听出了他的不悦,但亦是无可奈何,但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

  “另有呢?”启帧心有不甘,继续追问道。

  “另有,就是南溪郡主,身世高尚,美艳绝伦,与你甚是相配。”

  除了那个于大局之计的盘算,顾予初申饬自己不能有其他的不须要的态度,面对答案之外的追问,她只能如局外人一般恭维了起来,但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夜下的湖水微皱的涟漪,一直冰凉到心底。

  “那这桩亲事我是非成不行了?”

  启帧语气酷寒的反问道,一句话道将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失落抖搂个洁净。

  他原以为明帝的指婚会让顾予初感受到危机,会转一转清冷的性子,开始明白去主动亲近自己。

  刚回王府时,她的种种体现又不自觉将他心里的期望无限放大,然而,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面对这样的质问,顾予初没有回覆,她低眉顺眼,尽力掩藏着自己的伤心。

  “很好!那王妃就等着迎新人入门吧!”

  启帧本不想将坏情绪带回府中,但这个女人如此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他心里的压抑的火熊熊燃了起来,尔后愤然拍桌而起,转身而去。

  顾予初明白他是真的生气了,但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她不行以让他就这样走掉。

  于是,就在启帧转身的瞬间,她拉住了男人的衣袖,鼓足勇气的轻声挽留:“不再吃点就走么?”

  启帧转头定定的看着她,眼睛里全然恼怒的颜色,此时现在,他很是生气,他就是要她清楚的知道。

  而顾予初也没有躲闪,直接迎上他横眉冷对,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像是讨好他也像是慰藉自己。

  “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咬着牙,瞬间将她横抱起来,穿过回廊,直奔寝室而去,莲生见此情此景,赶忙红着脸屏退一干人等,悄悄的关上了西阁的门栏。

  顾予初来不及反映,惊慌至极,还没想好如何挣脱,便被启帧狠狠的摔在床榻之上,一瞬间她感受骨头全部都要断了。

  但,这只是个开始,狂怒的启帧褪去自己的外衫,接着压了上去。

  他开始疯狂的亲吻身下的女人,纵然她不在乎自己的真心,纵然她狠心的将自己推给旁人,但他照旧必须要让她知道,无论她愿意与否,今生都只能陪在他的身边。

  男人的手在顾予初的身上游走,狂躁的扯掉她腰间的束带,丝毫没有忌惮身下女人的反抗与挣扎。

  “这就是你要的处罚!”他低声嘶哑的吼道,下达了他的判书。

  愧疚和羞愤卷在一起,顾予初终究是没有忍住,她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至脖颈,流至启帧的唇边,但这咸咸的苦涩并没有让他清醒,究竟他期待这一刻真的太久太久。

  一直以来,朝堂的筹谋和旧案的结构都让他无暇顾及自己的情感及欲望,他渴望这样掉臂一切的激动,但又习惯了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宁静感,所以,即便眼下完全在他的计划以外,他也不允许顾予初有躲闪和退缩。

  慢慢的,身下女子平静的下来,如同死水一般。

  启帧意识到了她的反常,但仍然没有停下来去看一看她的心情,相反,他对这样的顺从很是的满意,接着,他迫不及待的撕开她的亵衣,藕荷素色的肚兜及削瘦但柔滑的左肩赫然露了出来。

  “你就是这样看待予心的么?”顾予初含着泪,咬着牙,不适时宜的绝望开口,她心里的寒风,吹散了暖帐云雾,一场凝结成形的春雨戛然而止。

  启帧的身体和心同时凝滞不动,他竟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揭开纠缠他心中许久,踟蹰不敢坦白的秘密。

  他看着怀中的发丝凌乱、眼如深潭的女子,不知道该如何回覆。慢慢的,恢复理智的他松开缠绕在女子身上的双手,默默的起身,坐在床沿上,陷入了沉思。

  “那年是母妃忌日,他却为新添的公主设宴庆贺,我醉到意识模糊…………是我的错,纵容自己陶醉在往事不愿清醒,而那个时候,是予心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我知道让她受委屈了。”

  “那王爷就不计划卖力么?”顾予初仍旧那样躺着,怔怔的盯着床幔顶端绣着的那朵忍冬花,一盆冰水浇的彻底。

  “韩王仪表堂堂,朴直坦率,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儿。”

  “你明明知道她的心思!”

  顾予初声音蓦地尖锐,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她心疼自己的妹妹,也不懂男人那个大局之利心思,更鄙夷这样自以为是的自我慰藉。

  “那我的心思你知道么?你会要我卖力么?”启帧转头看向躺在身后怒不行遏的女人,态度谦卑的似乎根那个杀伐决断、冷静果真的平齐军主帅毫无关联。

  顾予初羽睫闪动,男人如此失态照旧她第一次见到,可她该说什么?又要他负什么责?

  她最厌恶的是女人在三纲五常下的卑微与盲从,所以她恪守属下的天职,生怕每一步力不从心的越距都迫使自己的深陷献祭的泥沼。

  可事实上,她越是小心翼翼,越无法控制自己对这段情感中平等回应的无限渴望,但无论如何都绝不是这样类似于赔偿的允许。

  启帧见她陷入眼神飘渺,对于他的示弱和体现,不似欢喜,更像挣扎,便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的语气淡漠了起来,似乎适才反常是一个灵魂出窍的陌生人一样。他是见不得这样优柔寡断的她,也容不得深陷情感不行自拔的自己。

  “只此一次,如果不说,以后也就不许再提!”

  “我要你……”

  顾予初艰难的坐了起来,靠在软枕上,看向启帧冷漠的侧脸,心里疼痛又酸楚,好比心头被荆棘捆绑又无限收紧,好比湿漉漉绢布一层一层蒙上了口鼻,为此,她第一次怨恨自己的父亲,为何要早一刻生下自己,为何要离她而去,为何留给她这样极重的肩负。

  可人只要还在世,闭上的眼睛总要睁开,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要你在迎娶古南溪的当日同时迎娶予心,而且,予心之位不居于古南溪之下。”

  “你是计划让位于人?”

  启帧的眼睛再次凌厉的扫过她,顾予初只觉得那眼神里有刀子,只需一秒便看得她血肉模糊。

  “如果,可以的话。”她吞吐着帷幔里酷寒的空气,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清楚。

  “想都不要想,本王的妻子,用不着你来选!”启帧蓦地站了起来,盛怒之下随手扯掉床前的帷幔,然后摔门而去。

  只留下顾予月朔人拥抱衣衫不整的自己,舔舐着支离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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