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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萱堂

第六章 求子

一品萱堂 幻世南歌 3646 2018-08-13 09:50:12

  将南阳城闹得的沸沸扬扬的始作俑者,如今就在冯家位于南阳城阜财门外两里的云门山别院。

  云门山陡崖峭立,山势巍峨。别院邻山而建,得了名字“邻山居”。冯家人看中它清凉避暑,每每炎夏,总是到此避暑。隐王二令郎慕容衍则是因它比邻山势,易守难攻,正是方便布防的好地方。于是携妻冯氏婉玲在此待产。

  如今别院内一众仆妇管事都是从隐王府里带来的。

  先头两日,青州但凡有些名堂的人家都托了冯家关系,来别院里拜会隐王二令郎。再加上移到此地的正经公务往来,别院前车来车往,各路人士络绎不停。

  厥后人家慕容二爷烦了,公务之外闭门谢客。原来嘛,也是因着亲家面子才见几个闲杂人。如今,除了冯府夫人凭借陪临产妇聊天解闷的由头能被黑甲卫放进来,其余的,任你是亲家公本人都进不得。

  这亲家夫人也是个不识相的,寻着由头便隔三差五的来。她与冯家是本家,也姓冯。

  她前日来,给小儿子求了个官,说是军中要职,来日前途不行限量。再前日,给她娘家侄儿买通了商场关系,小侄儿因着这次,很是赚了一笔。再再前日横竖也是捞了利益往家里去的。

  这日,冯氏又来了。

  兰芝苑正房东侧间,临窗放着红酸枝罗汉床,上头铺着湖蓝底各处缠枝葡萄织锦软垫,左右对称摆着同花色的迎枕。母女俩靠坐着,闲话家常。

  “婉琳啊,你未来一个圣母是逃不掉的,冯家虽顶着这世家大族的名头,可这么些年,朝廷里只你伯祖父还成个样子,余的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你爹更是不济,到如今啥也没有,只守着青州打理祖业。”

  冯氏说到自己良人,一脸的不屑:“说的好听,一家之主!能当吃照旧能当喝呀?祖上基业传了这么些年,人人豪奢,又入不够出,冯家早已是外强中干。人家只看见咱们进了几多,没看见那出去的。如今咱们家就指望你再将这门楣顶起来,今后你事事多考量,多多提携家里的兄门生侄,冯家往后的百年里就不用愁了!”

  冯氏边说边拉着女儿的手摩挲,一摸摸到那皓白腕子上一只透粉的玉镯子:“你这身份,戴这镯子轻佻了。下月你表妹出嫁,我拿去给了她吧!”

  冯婉玲见母亲喜欢,便将镯子退了下来递已往。婚后她向来不盘算这些工具,少了什么良人立时就会让人补上。

  “母亲放宽心,家里的事女儿省的。良人对女儿向来……向来敬重,但凡女儿开口,就没有不依的。”

  说到良人痛爱,冯婉玲心里实是虚得很。

  简直,岂论她要什么,做什么,甚至一些无理的要求,慕容二爷都是笑着应承,从未驳过。

  如这次,因她不惯京都饮食,总念那家乡菜肴,慕容二爷竟真的让她回乡待产。婚后频频三番劳感人帮着家里,每每也是笑吟吟的应了。听家中的回应,几件事情还办的很是漂亮。

  可冯婉玲隐隐觉得,良人对自己基础不是男女情爱,他那笑也未曾到了眼底,总是浅浅的浮在面上。看着事事依从,疼惜自己这个夫人。但岂论内宅照旧外院,所有一切她都插不上手,事事都得通过老管家。府里所有人都将她供起来,哄着她享福即可。

  冯婉玲这心总也不安,面上又不能显出半点,否则该被人说不惜福了。

  冯氏端了茶盏润润嗓子,俯身靠近了女儿:“你这胎至关重要,肯定要一举得男!”

  “娘,龙觉寺的老僧人说了,往东生的宜男,您就放心吧。”

  冯婉玲苦笑。这打发外人的话,如今却也认真说给自家人听了。

  “那也只是宜男,不作定数的。依我看,咱们得再拜拜菩萨,僧人说的可没送子娘娘说的灵验!”

  冯氏咋一抬声说完,又靠已往悄声说:“你舅母昨儿个特地来了府里找我,说这阜财门外十五里有个牛头山,山腰上有个送子娘娘庙,甚是灵验!十里八乡但凡去求,没一个不生儿子。人说了,只要恳切去那儿求子,必是得子!只是……”

  冯氏犹豫半晌,仍是开口:“只是说,定要本人亲去!”

  听了这话,冯婉玲转头看着冯氏,见她不似玩笑,便摸了摸自己肚子。

  如今可是八个月了…

  “不成的,半山腰上,我这肚子哪里上得去?”

  冯氏看一眼女儿肚子,接着道:“就是如今才知道,否则早早便去了。可你下月就要生了,再要不去,保不定生个女娃娃!”

  冯婉玲听了这话,不禁心烦:“不成,良人很看重这胎,此外事情也就而已,若要出门上香,他定是不许!”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思量:真要去拜那送子娘娘,他还会如往常一样无所谓的笑着允许么?可她思乡,他也陪着自己来了,还不惜编了那东边宜男的幌子,堵了悠悠众口。他是在乎自己的吧。若是自己与他提了,他会是什么反映呢,会很担忧吗?

  这些念头一起,便如野草一般在冯婉玲脑子里疯长起来。

  她说:“要不,等良人二爷回来,我同他提?”

  “诶,这就是对了!你好好跟他说,定要说那求子得子的事儿!”冯氏听了女儿应承,很是兴奋,似乎明日就能成行,成行便能生个大胖小子。

  “你也不必担忧这山路难行,母亲都探询过了。牛头山东面坡缓,去的人又多,早早的通了车道,一直连到顶呢,行到寺门之前都不用下地走!”

  “如此,我好好同良人说,不定能成。”

  母女两个又聊起了娃娃的衣衫鞋帽。冯氏一直留到中午陪着冯婉玲用了午饭才走。

  下晌歇了午觉,冯婉玲仍是困着,仰面躺在榻上不愿起身。她想到上香的事,唤了外边候着的绿珠进来。

  “二爷可回来了?”

  “回夫人,二爷还没回来,倒是差了身边的明月送了些南边来的枇杷,说是金家商行孝敬的,夫人可要尝尝?”

  “嗯,拿些来我清清口,二爷可说了几时回来?”冯婉玲仍就歪在塌上。

  “说是临时起意,转道去了登州。”绿珠边说边朝外挥手,让候在檐廊下的小丫鬟去备果子。

  等枇杷端上来,绿珠扶着冯婉玲坐起,往她身后塞了靠枕。随后侍立在塌几边上,取来枇杷剥了,放进一道端来的水晶小蝶里。

  冯婉玲拿了一旁嵌螺钿的银勺取来吃。

  “送来几多?匀一些给母亲送去。”

  “送来的这些尽管夫人用,冯老夫人那里,明月另送了两筐。”绿珠回着话,手上行动不停。

  冯婉玲边吃边盘算着良人行程。

  登州那有澄海水军,这一去没个五六日怕是回不来。

  隐王府虽无世袭,可皇家子弟多数任了军职。慕容衍现任禁卫军殿前司都指挥使,另兼着隐王亲兵都统,管着隐王亲卫黑甲卫。因而此次东行,他还领了巡检京东路各州府厢军的差事。

  冯婉玲想着想着就觉心烦。良人本就在外面待了五六日了,如今家都没回又往东去,要是这肚子提早发动,他怕是连孩儿第一面都见不到。

  光送些果子回来,有什么用?!

  “当啷!”一声,她扔了小勺在水晶碟里。

  绿珠吓了一跳,手里正剥着的枇杷掉在脚踏上“咕噜噜”滚出去一丈远。

  冯婉玲见了更是着恼,望望满屋子锦绣,只觉得心底空唠唠的。

  “撤了吧,水淡淡的,没滋味!”

  绿珠依言忙收拾洁净递给一旁的小丫头撤下去,觑着女主子神色,开口劝道:“夫人,奴婢扶着您去园子里走走,看看景儿。”

  “看来看去就那些,腻的慌!取我帖子来,让碧翠现就收拾了工具,我要去母亲那住两日!”

  绿珠得了付托,又不敢真照做,退下去找了碧翠一商量,决定先禀了老管家德贵。

  德贵与隐王府大总管德福是亲兄弟。从小随着隐王一道去的隐灵山,厥后隐王得了儿子,便让他两一人一个随着。厥后慕容衡遇害,德福重伤退居二线,当了隐王府大总管。德贵仍旧随着慕容衍,顺便替人管着内外应酬和家宅琐事。

  德贵听完绿珠禀报,想着夫人娇蛮性子又起了,无奈二爷不在家,他们这些个奴才可哄不了那位。再者,只是回城里娘家,路不远,现在慢慢的稳着走,天黑前也能到了。

  于是他让人把这事传报慕容衍,自己去找了府里的黑卫头子陈稳商量出行。

  隐王府黑甲卫三千六百人,含骑射守卫、情报侦察等兵种。此次跟了六队人马,一队十二人,由三个黑甲卫头目之一的陈稳领着。

  陈稳和德贵商量完,点了两队人马随着去冯家,别院儿里留了两队看家。另有两队人现正随着慕容衍,本就不在府里。

  冯婉玲穿着停当,上了软兜出了二门。德贵早早备下马车在那儿候着了。

  一行人声势赫赫出了云门山小径,上了官道就往南阳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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