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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萱堂

第五章 产子

一品萱堂 幻世南歌 3448 2018-08-12 17:59:42

  这些个神神叨叨的事情,搁从前,宋婕绝对嗤之以鼻。可现在,不说此外,就说她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能不信么?

  大庆媳妇还在那跟林氏两个嘀咕:“这冯家闺女的命,啧啧,不知几辈子修来的,出嫁时红彤彤的一片送嫁队伍,清早出的城门,黄昏才收了队尾。现如今回乡省亲,又是乌压压的一片黑甲卫士,城里基础塞不下,都驻扎在南阳城外!”

  “大庆就是往那儿帮工去啦?”林氏停下筷子望着大庆媳妇。

  大庆媳妇神色飞翔:“可不是,不是亲信人介绍进去的,人家都不收呢!”

  林大庆有位爷爷辈的亲戚在冯家做事,听说照旧个小管事。

  林氏猛的用筷子一戳碗底:“你还当是什么美差不成?!赶忙的把他喊回来!”

  “怎、怎么了?”

  大庆媳妇一头雾水,连着一旁的宋婕也是不明就里,适才不还好好的么?

  “你忘了?邻村给那员外家帮厨的富顺媳妇,人家大妇掉了孩子,先把她吊起来一顿打!现如今都没好,指不定哪日就咽气了,可人员外家也没说个为什么!”

  后宅的阴私事情,林氏做产婆这么多年见了不少,甭管事实如何,遭殃的总是池鱼。

  “我觉得这次事情不简朴,生个孩子而已,再是皇室也用不了那么多兵护着。”

  听到这儿,宋婕惊讶的看着林氏。若是两个儒衫士子在这讨论,她一点都不惊讶,可林氏平日里只是个慈祥的农家老妇,今日说出这样一番看法,可不让人另眼相看。

  朱紫国民风虽开放,言论相对自由,可涉及皇家的言论照旧要避忌的。

  宋婕咳嗽一声:“娘,别说了,赶忙用饭,趁着天没黑帮我看看孩子的小衣,我总是裁欠好。”

  “大庆家的,你要是信你老婶子,就赶忙托人把大庆喊回来!”林氏看大庆媳妇照旧一脸犹疑,紧扒了几口饭,不再说话。

  饭毕,宋婕收拾了碗筷,关了院门,来到堂屋里和林氏学做针线。

  看着手里裁了一半的娃娃衣服,她满心甜蜜。要在现代她想做这些,还纷歧定有人教呢。只是这布料咋这么糙啊,可别磨伤了她宝物。

  “娘,有没有柔软些的布料啊?”

  “怎么,嫌老婆子没给你好工具?这种麻布缝好了,多放水里磋磨两下就软了,还吸汗。”林氏望着屋外的天入迷,“也不是没那细棉的好布料,只是贵些,我怕你裁坏咯。你要心疼娃娃,先把远程的两件好衣服裁了吧,练练手,横竖放着也是喂了蛀虫。”

  林氏又想起儿子了。她外貌再是坚强,究竟是位母亲,时不时流露的伤感,让宋婕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心酸。

  “这段时日南阳城必是戒严,那弥河镇离得近怕是也圈进去了,远程的事办起来阵仗大,往后延一延吧。你也快生了,咱们娘俩就关起门来过,一应的物事娘会早早备下的。”

  林氏思虑周全,宋婕心中更佩服了。

  “娘,要不咱们托祝郎中开几贴要紧的方子备着。”女人生孩子,可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宋婕很是不放心在古代生产。

  林氏听了宋婕的话,笑了:“你说的那些,祝郎中还获得我这讨要方子呢!可不是我自夸,娘给你接生,你放一百个心!”

  原来这林氏识字吗?宋婕暗自思忖。

  林氏似是明白宋婕的疑惑:“娘也就看个方子而已,写书信却是不能的。倒是你,摔得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偏偏还认得字,难不成宋秀才把字养到你骨子里了?”

  宋婕心里嘀咕古文难认,也没个标点符号看得她头晕,嘴上却不显:“拿着书看,就是知道写的什么,只是文意不甚通达。”

  “行吧,过两日我就去镇上把药抓来备着些,不为此外,就图你放心。”林氏望着宋婕的肚子,怔怔入迷,“统共也就二十来天了。”

  那日大庆媳妇吃完饭回家,便立即托人捎了口信让林大庆回来。

  过了两日林大庆急急赶回来,还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大庆媳妇人不智慧,却课本气,没把林氏的话供出来,只说自己眼皮子跳的厉害,禁绝他再去冯家帮工,为此还被丈夫埋怨了好一阵子。

  林大庆回到村子,逢人就讲他在冯府那两日的见闻。冯家怎么奢靡,黑甲兵士怎么威武,可说来说去也就这两句。

  待到四月底,宋婕的产期临近。幸亏林家不用农忙,仅些自用的菜地需要打理。

  林远程走时,将家里田地都托付村长租了,收些租金和粮食给婆媳两过日子。她们娘俩也花用不了几多,加上林氏往年接生的收入,一家子暂时不用为生计奔忙。

  林氏闲了便给宋婕看胎位。因摸着媳妇的胎有点大,也是不敢松懈。

  这日清晨宋婕仍在睡梦中,突觉胸腔恰似被人从内勒紧了,骇得她猛的清醒。

  她徐徐的坐直身起来,双脚刚踏着地面就觉肚皮有点硬。有过生产经验的她明白,孩子快要降生了。

  林氏有两把剪子,这两日轮流用火焠过,再用布巾裹着,放入布袋里收好;有两个尺圆的大铜壶,用来烧水,一壶煮沸了就用洁净的细布封了壶嘴放凉,另一壶在生产时便一直搁在小火炉上沸腾着;再有一个铜盆,闷在大锅里煮过用洁净的细布袋子套上,与那剪子一样待到生产时再打开取用。一应的布巾、布袋,都经热水煮沸晾干的。另有一杆配着大铜盘的称。

  这些就是林产婆最珍贵的事情器具了。就算一时没接活计,也是经常翻出来养护整理,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这日午后,肚皮时不时的绷紧,如那薄皮厚瓤的大西瓜,恰似指尖轻弹就要崩裂开来。

  宋婕在东厢房里来回走着。林氏又来检察情况,见她这样也没说什么。

  照旧宋婕自己怕行为有异,急急解释:“娘,我干躺着疼得难受,照旧这样走走感受好些!”

  林氏用皂豆重复净手,喊宋婕躺回床上:“你倒个是能干的,能走就多走走。来,我看看……”

  宋婕见她心情愈发凝重,便问:“可是不太好?”她是护士,可不是助产士,有些事情照旧林氏清楚。

  “啊呸!坏的不灵好的灵!大吉大利!哪儿有什么欠好的。”林氏说完,见宋婕仍是顽强的盯着她瞧,便说,“只是胎儿有些大,你不要慌,信我!”

  “娘,你扶我起来再走走!”

  墨色的夜将林家的院子笼在其中,绵纸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忽明忽暗,总以为下一秒就要熄了,却又猛的一亮,配合着屋内产妇断断续续的呻|吟。

  隐忍的闷哼、痛苦的低嚎、痛到极致的尖呖!

  一声声哀嚎嘶鸣里包罗的力量,直震得人心尖儿颤。

  儿奔生来娘奔死,生死只隔一层纸。

  “媳妇儿,娃娃头顶门了,呼——吸——使劲儿!”

  宋婕短促的呼吸频频,再深吸一口气用力:“喝——!”

  终于大股热流滑脱体外,带走了疼痛,带走了压抑着她的一切,整小我私家马上松脱了、轻飘了、痛快酣畅了。

  林氏穿着洁净的棉布罩袍忙碌起来。

  她双膝跪在炕上托举着布巾接住孩子一把抹净口鼻处的血污,再怀抱着婴儿脐带迅速用洁净的丝线捆缚,拿起剪子利落剪断,左手顺势一合,直接用手掌里的小块细布包了断口。

  最后把孩子翻转过来,隔着布巾一巴掌拍在孩子屁股上。

  “哇——!”孩子声音嘹亮。

  整个历程利落至极,全程指尖儿都没挨着孩子皮肤半点儿。

  宋婕累的晕晕乎乎,只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要是她亲眼见着老产婆的手艺,定会惊叹连连。

  林氏单臂抱了孩子下炕,到一旁早早备下的铜盆和铜壶边。单手揭了壶嘴的布塞子,倾斜壶身调了温水给孩子擦浴。

  洗毕,给孩子换了洁净的小衣再裹上抱被,放到一旁杆秤的铜托盘里,稳稳的拎起秤杆。

  除了抱被的分量:七斤六两!

  真是个大胖小子!

  直到这时,林氏才松下劲儿,咧着嘴乐呵呵的抱了孩子放到宋婕身边:“媳妇儿,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嘞~可苦了你咯!”

  宋婕感受着孩子柔软身躯、温润脸蛋,所有的疲惫和艰辛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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