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栽赃诬陷
以天子的视野，只能看见香料交到凤沅手中，并不能看见凤祀弹手指的行动。
原以为众目睽睽，不会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想到照旧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低头瞧了一眼，凤沅抬眸的一刻，神情一转，含着怒意瞪了凤祀一眼，才转向天子，正想实话实说，却被凤祀抢先：“父皇息怒，是儿臣不小心，脱了手，儿臣宁愿受罚。”
好一个“宁愿受罚”！
这么一说，凤沅再实话实说，指认凤祀用手指弹飞了香料，倒显得她不知好歹、推卸责任了。
第一次晤面，何须这么不友善？
见她杵着，没有下跪的意思，天子老眼瞧着她，怒意愈甚：“你可知道，为了研制这卧龙香，朕费了几多心思、寻到药材，你大皇兄又是如何昼夜不分地为朕制香？你非但不谨慎看待，犯了错还不知认错，简直太不懂事了！”
原就没有错，何须认错，真是个不分是非的主……
悄悄叹息一句，凤沅依旧没有下跪的意思，一双明目一丝不畏，亦是有些生气：“父皇喜欢阴险狡诈之人，事事随处只知算计别人，照旧喜欢单纯之人，做好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监犯？”
不等他回覆，凤沅便自问自答：“若是喜欢单纯之人，那勉强称作明君，若喜欢阴险之人，父皇也很乐成，将大皇兄生得很是和您心意！”
“混账！”天子勃然震怒，精深的老眼，狠狠睨向她，“这是跟父皇说话的态度么，一点规则都不懂么？朕怎么做天子，还要你一个小辈教？”
凤沅呵呵一笑，依旧无畏：“不会做，自然要人教，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应该不分尊卑贵贱、虚心求教！”
“你简直无法无天！”天子气得瞪红了双眼，粗喘着气，胸口随着一阵阵起伏，“来人，给朕教训这个不孝顺的混账儿子！”
凤祀依旧跪着，低垂着头，不叫人瞧出他的心思，悄悄一笑。
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么容易。以往陷害，这个废物都怂得不行，下跪磕头、声声求饶，天子虽然气她，却也可怜她，不忍心重罚。今日是怎么回事，居然迎难而上，指着天子的鼻子骂，这不是找死么？
她找死，对他来说是好事。
废了太子，他又是宗子，理应继位、然后登位为帝，到时一生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心里虽然这么想，外貌上照旧要装好人。凤祀微微抬头，抓住天子的衣角，求情得十分老实：“父皇息怒，是儿臣一时失手，还请父皇不要怪罪太子。”
说着，转眸，瞧了凤沅一眼，继续求情道：“儿臣熟知父皇一向严苛育人，但太子已贵为一国储君，当为吾等之模范，哪能轻易动辄刑罚？”
好一个伪善的哥哥，字字求情，却字字绝情。既诬陷了她，又体现了对太子之位的野心，一脸无辜，叫人挑不出刺。
凤沅不屑一笑，脸上尽是嘲意：“真是多谢皇兄体恤了！”
听罢这话，天子刚压下来的怒火，一瞬再燃，狠狠瞪着她：“你这是何态度，平日里窝囊没用就算了，今日竟连孝义廉耻都没有了！”
这算什么老子，同样是儿子，凭什么帮着他？
心底不由替这具身子行侠仗义，凤沅亦是一脸恼怒，上前一步，更是挑衅：“父皇是非不分，我还孝顺，那是愚孝。皇兄陷害我，我还礼待，那才是窝囊废！”
“你！”天子食指一指，原本的不忍心，也在此时，全部散尽，留下的只有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来人，罚太子五十大板，往重了打，不许迁就！”
“父皇息怒！”凤祀的求情声再次响起，抓着他的衣角，更紧了一分，“还请父皇以大局为重，三思尔后行，若父皇执意要责罚太子，儿臣愿替太子受这皮肉之苦。”
不等天子说话，假山之后，又响起一阵女声，尖锐而刻薄：“皇兄不必替太子开脱了，刚刚的场景，妹妹看得真切，太子就是故意弄掉了香料，故意叫父皇夜不能寐！”
话落，只见一名女子，自假山之后而来，一身蜀锦华服，用金线苏绣着花开富贵，头戴红玉金步摇、腰间别着几颗夜明珠，重新到脚尽是琳琅满目、华贵特殊。
经过凤沅时，凤佳不屑地瞥了一眼，一如平常的狂妄。但到了天子面前，却换作一副知书达理、各人闺秀的样子，端庄稳重地一福身：“父皇金安。”
礼罢，凤佳才继续诬陷：“近日，父皇总是不能安枕，太医开的方子、安神香，具没有用。大皇兄孝顺，创下卧龙香，没日没夜地为父皇制香，整整七日才好。如此孝心，竟被人一朝毁去！”
说着，似是难掩伤心，假惺惺地开始抹眼泪：“七日制香倒没什么，皇兄再给父皇制就行了，只是其中一味草药，不仅珍惜难得，而且已经过了季节，再想采到，置β要等半年以后了。”
一听这话，凤祀忍不住斥责，像是真的为凤沅打行侠仗义：“住口！太子为一国楷模，岂能容你诋毁？更况且，我们照旧手足情深的兄弟。”
凤佳却不以为然：“大皇兄手足情深，太子却没有这么仁慈。返魂草如此难得，被她一朝毁了，父皇依旧辗转难眠，该怎么办，皇兄怎么不知为父皇考虑，只知为她求情？”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听起来像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却句句刺到天子心底，每说一句，天子的怒意便涨了一分。
再看凤沅，却是一脸轻松，心想着杀了这具身体的，会不会是这兄妹俩，才淡淡问了一句：“你们刚刚提到，返魂草，就是制卧龙香需要的珍惜草药？”
凤祀点了颔首，紧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今不是返魂草的季节，就算要找，也找不到了。”
这算是提醒她么？
“我当是什么稀奇药物，原来是紫菀，正好，我身上带着一些。”凤沅不屑地冷哼一声，伸手入袖，摸上手串。
意识再次进入药房空间，自中药柜里，拿了十几株紫菀，往凤祀面前一扔，依旧一脸不屑：“别客气，只管拿去用吧！”
瞧着眼前的景象，兄妹俩愣在一处，凤佳更是惊眸，小手一捂嘴，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