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三回 少年哪堪身落人后，偷师被罚禁闭三年

　　凭据本门派规则，纯阳宫中最小辈门生每三年举行一次交锋大赛，年满十四岁即可报名，此举用以考核出强者。

　　近千名门生交锋决出前十名。多位长老会在这前十名中选出自己的自得徒弟，今后三年亲授武功，只有获得前十才算得上纯阳宫嫡传门生，未来才可能在门内担任要职。

　　可以说一场角逐决定着三年或是终身的剑术水平，各人的共识是一旦一次落后以后三年便更难以追赶，正是一败毁三年误终身，异常残酷。

　　独孤正好十四岁，但却被门规排除在外，无法加入剑法交锋。这种攻击，独孤都默默蒙受。独孤喜欢剑法交锋，纵然是和强于自己的人决斗，只要手中有剑，他也是敢的。

　　前几天和独孤同住的几个师弟都在讲一个故事，因为独孤日日夜夜剑不离身，连洗澡都背着剑，他的剑被感动了。

　　这剑夜里酿成了美女，一丝不挂躺在独孤的床上，独孤摸出了差异，睁眼一看，是个美丽女子，吓得一惊。二人一攀谈，美女说她就是独孤的斜阳剑，因为被独孤的爱感动了，才酿成美女要酬金他，可是独孤燕却大叫大叫，摇晃着美女，说：“你快变回去！你快变回去！……”

　　其实这是独孤做过的梦，给一个师弟讲了，传来传去给传成真事了。不外这梦里的女主角不是映雪，长得也不像，她是独孤少年时梦到过的第二个女子。梦见的第一个女子是映雪，梦见过许多次。

　　独孤从小就把映雪当结婚姐姐，映雪去哪他都随着，直到那个梦发生。梦里只有独孤和映雪两人，也不懂梦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横竖独孤在梦里跑了马，今后以后独孤对映雪的情感就变得庞大一些了。

　　映雪今年满十五岁，且这一年正好是有交锋的一年。风止寒和曼胡缨在三年前的交锋中划分是第一名和第二名。

　　映雪今年的目标是夺得前十，希望被某位长老选中亲传剑法。另有两个月就要交锋了，映雪每天勤奋练习，誓要将自己的剑法发挥到极致，取得满意结果。

　　“以师姐的武功，我觉得这次一定能闯进前十。”这时独孤看着刚刚练完剑的映雪说道。

　　映雪斥道：“哼，要是他们武功都像你这般稀松平常，前十倒是手到擒来，我不理你了，我去找风师哥陪我练剑。”说着映雪身形轻如飞燕的飞驰出庭院，向风师兄的练武场跑去。

　　独孤看着映雪的背影，想到近日来不光不能陪师姐练习剑法，自己连报名的时机都没有，无情的被教规排除在外，不禁黯然神伤。“这教规到底有几多条款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啊？”独孤坐在地上想着，仰望苍穹，“苍天啊，什么时候这规则的无形牢笼会为我打开一扇门，我要自由......”

　　这是为什么……

　　这时听到空中呜呜哇哇的叫声，小雕飞过来落了地，晃晃悠悠的走到独孤面前。独孤见它肚子鼓鼓的，一定是刚刚美餐完才过来的，这是它的气势派头。

　　独孤道：“小黑黑，别人不让我报名加入角逐，咱俩比试比试！”独孤提剑拿出刚学的几招攻向小雕，刷刷刷刷几招下来，竟然都被小雕给欢蹦乱跳的躲避掉了。

　　独孤刚有些惊异于小雕今天的体现，这一刻小雕呜哇几声怪叫，朝着独孤攻了过来，一人一鸟摔打在一起.....过了久时，直到独孤累的筋疲力尽。抱着小雕躺在地上，独孤望天兴叹，慨叹自己的武功不济，可能谁都比不外，若是自己有报名的时机，恐怕结果也是首战出局……

　　过了一会，独孤对小雕道：“天天吃鱼，你是不是有些厌了，不如我俩去抓两只野鸡吃吃如何？”小雕闻此言大喜，刚刚吃饱来的现在看着又是饿了，在地上活蹦乱跳，摇摇摆摆在前带路，一人一雕向山上走去。

　　与小雕类似，少年时独孤照旧一个好猎手，水陆空三栖捕猎都不在话下。

　　潜入水下捉鱼，独孤身手如鱼鹰鸬鹚一般，唯一的区别是自己不能将一条大鱼活吞。映雪也喜欢吃鱼，独孤险些将渭水里种种鱼抓了个遍，还好独孤没有抓到过类似河豚的那种毒鱼，否则映雪就危险了。

　　陆地捕猎，自编罗网捕捉小雕可见一斑。捕捉鹿羊等物在独孤都不在话下，只是独孤从来不猎这种大型动物，只因心中不忍。

　　为了空中捕猎，独孤自己制作了一只弋，类似于箭后带绳子的弓箭。一射一拉之间，飞鸟等猎物就从枝头直接被拽得手里。由于勤奋练习，独孤的弋可以直接对天空中飞鸟动手，很是准确，真叫做天空猎。

　　这工具为独伶仃下过汗马劳绩，野鸡，大雁，麻雀，鸽子都打过无数。

　　有一次独孤打下一只白鸽子，得手后发现鸽子腿上绑着小信筒，打开一看，发现竟是掌门人方道真发出的信，一阵痛恨无奈之后，独孤将死鸽子连通信扔到了方掌门的院子后撒腿就跑，因此惴惴不安好几天，幸亏厥后也没真相明白。

　　独孤小时候也想做射雕英雄，想来个一箭双雕，只是认识了小雕之后便将所有雕鹰之类猛禽如人一般看待。

　　今天突发奇想的去天空猎，并没有带工具，小雕则全权卖力捕猎。不知怎的，今天山中不见野鸡的踪迹，小雕在空中盘旋频频，都失望的飞了回来。

　　既然没有野鸡，就捕些麻雀吧，独孤这样想着继续往深山走去。

　　不知不觉走入了后山习武禁地，忽听到武器交接之声，远远望去，但见是风师兄在练习剑法，旁边另有一长须父老，正是掌门方道真。

　　依据纯阳宫禁律，传不外六目，偷学武功是要被逐出山门的。独孤刚想走开，被风师兄新学的剑招震惊并牢牢吸引住了。

　　独孤想着走开但脚步却越走越近，一时间将禁律全都抛到脑后，不自觉的也随着一招一式的转动着手臂手腕，已然入迷。

　　这时一群麻雀朝方掌门偏向飞了已往，小雕立即原地顿起一丈多高，尔后斜身而动，要空中拦截，飞扑向雀群，如箭一般快。

　　方道真见一只雕向自己飞扑来，纵身一跃，欲挥剑斩杀小雕，这一剑下去小雕一定会被砍成两半。

　　独孤大惊，高声喊道：“住手！莫伤那雕，躲开那剑！”小雕听声弃了雀群，向上转向，飞得老高。方道真剑在空中停住没有动。

　　这下完了，独孤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怎么走到方掌门面前的，之后双膝跪地，不敢说话。

　　方掌门见来人，是纯阳门生妆扮，并不认得此人，怒问独孤是何人，独孤道：“门生是独子辈门生独孤燕，自幼在纯阳宫长大，这雕是我的朋友，我们在山里捕捉麻雀，不知不觉突入了习武禁地，请师父……”

　　方掌门斥责道：“此乃习武禁地，未经许可入内，应当何罪，风沚寒，你说给他听！”

　　风沚寒道：“此罪当罚脊杖三十，逐出山门。师父，此人自小孤苦无依在纯阳宫中长大，他身世不明，自己就没学过剑法，看了也是学不会的，请师父念他不是故意冒犯，从轻发落！”

　　方掌门捋着发白的须髯道：“纯阳宫门生中竟另有不会武功的，我到还真不知道。”

　　方掌门指着独孤燕道：“你刚刚是否偷学我教授剑法？”

　　独孤不敢隐瞒，只说看到了风师兄练了几十招剑法，并没听到师傅说什么，只看到师傅一动不动的看着风师兄练剑。

　　方掌门道：“哼，你不学剑背后却背着剑。现在你和风沚寒打，用刚刚风沚寒的剑招来攻他。”对风沚寒道：“你只许防守不能进攻。”

　　独孤不敢不听，取下斜阳剑的历程中，已经追念起风沚寒刚刚练的一共是二十八招。

　　现在风沚寒已经摆好姿势准备接招，独孤开始准备进攻，独孤心想师父一定是想看看自己的学习能力，如果自己打的好的话，也许他不会责怪反而会允许自己学剑。

　　想来掌门人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就让自己交锋，真是对自己厚爱啊！

　　与风沚寒交手，独孤心里上占据完全的优势。平时与师姐过招，独孤是万分小心，很怕自己伤了师姐一根毫毛。

　　有时机与风沚寒过招，独孤必是无牵无挂可以全力拼搏。二人对视间，这二十八招已在独孤心里快速排列组合着。

　　一阵风吹来，趁风沚寒一个眨眼，独孤就攻了上去，二十八招一口气就噼里啪啦攻了出去，如雨点一班，但见风沚寒犹如疾风中的一根勁草，身子很稳法式迅速，只是用法式就将独孤困在原地的一个小圈内。

　　二十八招都一一拆解，不急不忙。转眼间这场比试就结束了。

　　独孤此时内心十分庞大，就刚刚的交锋，风沚寒的剑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得多，简直高不行攀。虽然风沚寒比独孤大六岁，但这剑法的差距让独孤感受到了什么叫蚍蜉撼树。

　　愣了一会，独孤又跪倒在方掌门面前，一声不敢吭，只得期待发落。

　　方掌门道：“我看得出，你的话是真的，你确实不会什么剑法，你用剑骗不了我。”

　　这时风沚寒单膝跪隧道：“师父，燕师弟并非故意偷艺。此人虽自学剑法但看得出很是刻苦。此人人品一向规则，天性自然淳朴，与禽物无异，请师父从轻发落！”

　　独孤燕之前和风沚寒不熟，因为师姐背后总说风师兄利益，独孤因为嫉妒，很少去看师姐与风沚寒练剑。独孤听到风师兄这么说自己心里也纳闷，想来那句说自己’与禽物无异’一定是映雪说给他的原话。

　　方掌门看了看独孤燕，与它呆呆的眼神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现在如人一般站立独孤旁边的小雕，突然双眉一锁一开，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道：“罚后山面壁思过三年，将今日所见剑法全部忘记。”说着转身离去了。

　　风沚寒和独孤燕都站起了身。风沚寒没说什么话，也随着师傅的偏向走了。

　　独孤这时脑中一片空白。

　　偷学掌门教授剑法的事，几十年来都少有发生。这次也算是从轻发落，独孤没有被打脊杖算是幸运的，没有被赶下山，对独孤来说也是幸运的，究竟自己现在只是孤苦无依的十四岁少年。

　　越日，独孤别过了映雪和众师兄弟，与小雕一同去了后山山洞。临别时，映雪哭着将自己准备的工具拿给了独孤，是一些书，以及四季的衣服鞋子和一些食物。

　　风沚寒对映雪道：“师妹不要哭了，只是三年时间而已，这段时间燕师弟可以潜心读念书，未来出来在宫中作个文学讲员也是挺好的。”

　　曼胡缨拿出一本剑法书递给独孤，这是他偶然间获得的一本西岳派剑谱，说独孤要是想练剑法时可以看看这个，可以学来强身健体。

　　映雪告诉独孤有任何事情让小雕过来报信，独孤洒泪离别众人。

　　现在在后山面壁思过的人只有独孤一人，诚寥寂矣！每月中旬会有人送来米、蔬菜等食物，另有些必须品，需要自己动手烹煮。住处是思过禁地的山洞，这山洞倒是有的是，自己可以随便挑。

　　这思过禁地也只有特定送米的门生可以来，其他人禁止入内，女门生更是明令禁止踏入的。听说在思过禁地里面，人很容易被困的发狂，会变得如野兽般凶残。传说也有武功走火入魔者常年在此，所以各人也都不敢或不愿意来此。

　　此时正值夏末初秋，想到要在洞中渡过三年时光，还见不到师姐，独孤不禁伤感惆怅。

　　这思过禁地离独孤偷艺的禁地很远，是一块用土墙围起来的一大块面积，风物倒是不错，随处鸟语花香。

　　这思过的日子，最难受的是第一天夜晚。山风咆哮，风摇曳着山上万物，发出种种可怕的声音，简直你怕什么就有什么声音，如同魑魅魍魉一同行动，简直是土崩瓦解。

　　独孤不那么怕但也觉得声音怪怪的，还好夜里小雕都市来做伴。独孤小时候和师兄弟们一起聊天，各人讨论夜里不敢出门的原因都说是怕遇到鬼，偏偏独孤总是觉得夜里出门会遇到神仙，此种区别让独孤的胆子确实看上去比别人大的多。

　　几天之后独孤就习惯了这独处的生活，平日把师姐拿过来的武术基础书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天依据那本曼胡缨给的剑谱练习西岳剑法，终日自我修炼。

　　此间他自创了不少的剑招，每日早上被鸟叫声唤起就起舞一直练剑，饿了就有什么吃什么，日落天黑后伴着流水声睡去。

　　疏松细草，山洞清幽，时光如静止一般，但时间过的很快，秋意日深。

　　随着树叶退绿，百草凋零，秋入深山，一抹斜阳映照之下，四周更增了几分萧索。

　　独孤在秋风落叶中见识了自然的杀意。

　　风飘飘，雨萧萧，近日来又是秋雨接二连三的落下，气温徐徐凉了，独孤的眼神中徐徐增加了悲凉之意。

　　这日独孤正肆意挥舞长剑探索剑法时，听得山下不远处有野兽争斗之声响，有鹤鸣之声，又有虎啸山林之音，不禁大惊，提剑下山检察。

　　走出十几丈远，便见三只白斑猛虎围住一只白鹤，白鹤似乎有伤不能航行，在虎群中与三只老虎坚持，时而跳跃，时而拍打翅膀驱赶老虎，情势很是危急，独孤心想这白鹤比小雕还没心没肺，太蚍蜉撼树了，竟然敢主动招惹几只成年老虎，眼见白鹤危在旦夕。

　　趁着三只老虎被白鹤一次吼退之际，独孤大喝一声，高举斜阳剑冲向虎群，虎群也是一惊，又向远处退去了几步，独孤乘隙抢进抱起白鹤向山上跑去。

　　三只老虎醒悟过来，随后就追，咆哮声响彻山谷。独孤抱着白鹤向山上绝壁跑去，因老虎不熟知地形，加之独孤之字形路线乱跑，老虎身长力大竟没有少年灵活，频频都扑空了。

　　老虎会爬树会游泳，这个独孤知道。但是后山绝壁老虎是爬不了的。这一刻独孤抱着白鹤已经跑到绝壁近前，独孤头也不回将剑向身后扔去，老虎见扔来武器，各自疏散躲避开了。

　　独孤没有停顿，一手抱着白鹤快速跳上绝壁，手脚并用，眨眼间爬上了一丈多高，余光看一只猛虎在身下快速追随跃上，独孤快速往旁边一跃，单手抓住一块凸起石头，躲开了扑来的虎爪。

　　趁老虎这只落下之机，独孤一口气向上爬到三丈高的地方，这地方老虎肯定是够不到了，独孤正才喘息了一下，心砰砰砰的快速猛跳。老虎守在下面，虎啸声被绝壁反射向山下传去，深林的小动物们都为此平静下来，鸟叫声都听不到了，平静的只剩下树叶相互撞击声响。

　　幸好今天不是送米的日子，否则送米师弟也危险了，今后应该让小雕来送米才宁静。独孤抱着白鹤在绝壁中找到一个特小的山洞，只容下他蜷曲躺着。

　　独孤抱着白鹤曲着身子躺着，不时的探出头看看下面的老虎，希望老虎看不到他们自然退去。一个下午时间老虎都在，独孤不知不觉睡去了，这是独孤第一次没有抱着斜阳剑睡觉的一晚，这晚独孤睡的很牢固，月光整晚都照在少年独孤的脸上。

　　越日醒来，独孤发现白鹤不见了，绝壁下的老虎也不见了，只看到斜阳剑还在那里。

　　心想该不会白鹤跌落后被老虎掠去了，但绝壁下不见白鹤的羽毛，独孤爬下绝壁捡起昨天抛下的斜阳剑，背在身后，走了回去。

　　独孤唤来小雕，让它送信给映雪师姐，说山中有虎，不行让人送米过来，今后每月由小雕卖力飞运食物。送过信，独孤让小雕察访四周山林，寻找三只白斑老虎和那只白鹤。

　　如此又过了几天，小雕竟然什么都没发现，独孤照旧如往常一样的每日看书练剑。

　　秋雨飘零一夜，已入深秋。

　　这日独孤早起练剑，忽听到后山绝壁之上有鹤鸣之声，绝壁的顶端是纯阳宫幽冥禁地，有许多恐怖传说。纯阳宫门生如私入那里，凭据门规是先脊杖一百，后废去武功，逐出师门。

　　其实脊杖一百人就已经很难在世了。听说有前辈练功走火入魔者被禁于那块禁地，用锁链锁着如同野兽一般。

　　历代纯阳宫掌门和德高望重的长老百年后会埋在那里，此地也称纯阳死地。但纯阳宫明文划定不允许前去祭拜，只能祭拜纯阳宫中摆放的牌位。

　　独孤恐白鹤定是飞去了后山幽冥禁地，不知它伤好了没有。这几天小雕都不见老虎，难不成狡猾的老虎绕道也去了那里？

　　分辨出这鹤鸣声就是那天的白鹤，独孤兴起勇气，凭据仙鹤的声音来到绝壁下，犹豫了片刻后，向绝壁最高处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