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四回 时来运转机缘偶遇，白鹤黑雕已成太极

　　这绝壁或许五长多高，让人仰止却步，攀爬起来比西岳落雁峰要容易一些，独孤身影如猿猴般灵活，不多久，就爬到顶端，跳跃上去。

　　眼前豁然开朗，绝壁之上茂林叠翠，碧岫笼云，寒溪潺潺，泠泠花落，花香鸟语生机盎然，令谁看到这处精致也不会起了个幽冥禁地这名字。

　　独孤好奇之心顿起，往上走没多远已是置身云雾缭绕之中，心想要是夜晚来这里险些手可摘星，那时明月挂在当空，眼前千般景物一定如一副图画，眼前的精致虽然也是优美山水画，只是云雾太多。

　　只是隔着一处绝壁，气象竟然如此差异，这里真是另一番人间景象。

　　独孤心想自己照旧回去吧，否则又犯忌了，被发现会二罪并罚。似乎最近自己冒犯了什么神灵，很是的不走运，心想照旧老实一些，循分面壁思过的好。走谢绝壁，转过身，正要爬下，抬头一望，但见不远的地方空中一团紫气。

　　独孤心想那紫气是怎么回事？那边雾气昭昭似乎很暖合的样子，像是天空中自然形成许多的热浪一般，空气流动影影错错的。独孤知道热气上游，冷气下降的原理，心想莫非那边有温泉？现在已是深秋时节，溪水已凉，已经不适合下去抓鱼，那边似乎很暖很暖的样子。

　　又看空中的紫气，独孤知道紫气东来的意思，紫气预示着四周有圣人。当年老子西出函谷关时就是带着一团紫气，想来老子的紫气可比自己的小雕气派多了。可这幽冥死地怎么会有人，有鬼到是可能。

　　独孤心里有些怕，这时怕对于独孤来说只是意味着再也见不到映雪姐姐。

　　独孤考虑片刻，决定去探访个究竟。往前走去，通过一排绿竹幽径，看到那紫气之下。前面隐隐约约有一扇敞开的石门，门外没有任何字迹，这洞像是自然的，但石门应该是人为之举。这石洞看似很老也很粗拙，独孤心想没准石门是几千年前修建的也纷歧定。独孤慢步向石门走去。

　　走到石门近前，里面果真是一深深的山洞，洞口有点黑但洞里面有昏暗的灼烁。独孤稳了稳心神，拔出了斜阳剑，走了进去，眼前突然泛起个屏风，独孤差点吓得坐在地上。再走进一细看，屏风上画着一些祥云的图案，祥云之下一个仙鹤单腿独立于山巅之上，画中有山有水，像个仙道，肯定不是西岳这里。屏风之上还书写着一首诗：

　　“

　　鹤为车驾酒为粮，为恋永生不死乡。

　　地脉尚能缩得短，人年岂不展教长。

　　星辰往往壶中见，日月时时衲里藏。

　　若欲时流亲得见，朝朝不离水银行。

　　”

　　看来这里以前定是有修道之人居住了。独孤提剑，绕到屏风后门，又吓了一大跳，一只白鹤就站在面前鸣叫，叫了几声往洞中飞去，独孤认出正是那天自己救过的白鹤。而且屏风之后是明亮世界，屏风盖住了大部门光线。

　　独孤遂随着白鹤向洞深处跑去，心想白鹤的伤好了，可以飞了，那就宁静了。不知道这白鹤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初次来探这洞，听说山洞里捆着许多练功走火入魔的前辈，该不会在洞中害了白鹤吧。想来横竖自己已经进了这幽冥禁地，事已至此，一定要探个究竟，停留一小会儿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沿着一条洞中长廊走进洞内，眼前又是豁然开朗，洞中宽阔，里面竟然亮如白昼一般。洞顶中心有个小洞，阳光从那落下，经过洞顶冰凌的折射照亮了下面的洞中世界，真可谓别有洞天。洞中一角有许多的藏书，墙壁上刻着种种精妙图案，洞中一块石桌旁有一眼山泉，时刻冒着热气，独孤走进用手一摸，真是热的山泉，一时有跳进去泡泡的激动。这洞中地下是暖合，洞顶却充满冰凌显得酷寒砭骨。这洞里与洞外晚秋的景象又完全是两个世界。

　　此时见白鹤落在一块大石床上，张开翅膀扇动着，就像扇扇子。这大石四四方方，像个天然大床，只是不知这天然是怎么形成的，这洞口是运不进这么大的石头的，只能用巧夺天工解释。石床上可以躺下十多个成人。白鹤突然一跳，后面竟显现出一位睡卧老人，手中拿书，一动不动，呼吸像平静水面一样的轻微。

　　独孤心里没怕，如果他果真是武功走火入魔，自己就跟他决斗，横竖手里有剑。打得过就打，打不外肯定跑得了。独孤走近一看，这老人鹤发童颜，骨骼清奇，穿着粗简的衣服，衣服是非佛非道亦非儒，也不像江湖中人，更不想武林妙手。手中拿的书做出了解释，是本药书，这老人或许是个医生。难道是给人看病抓错了药躲在这里？独孤又一想，人不行貌相，他很可能是传说中武功走火入魔的前辈，但看这白鹤也不怕老人，白鹤安然的陪着老人，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很熟悉，独孤的心这才放下了。

　　这时老人似乎已经觉察了什么，身体微动，似乎醒了，老人睁眼看了独孤一眼，又看了一眼书，又睡了已往。

　　独孤看这老人慈眉善目，不像恶人，更不像精神有问题。听说西岳山洞中住着一位陈抟道人，是位高人，许多人天子想见他都不见，厥后他躲起来了。传说他每天就是睡觉，这老人该不会就是陈抟吧。

　　独孤在洞内逛了起来，这里真是好舒服，比纯阳宫中还舒服，不冷也不热。独孤在这洞中看起了壁画，图案确实不少，一横一竖，有的是点，有的是像蝌蚪，有的像烟圈，有的像围棋棋谱，都看不明白，看不明白才有意思，独孤发挥起想象力。过了会，独孤躺下来看石洞天花板上的冰凌，冻成种种图案，这图案更美，这图案倒是许多几何好庞大，独孤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独孤醒来时，那鹤发老人正看着他笑，独孤一下子跳了起来，站在老人面前。

　　看到这老人目光炯炯，目光如夜晚清空的星光闪烁，鹤发童颜，大耳垂肩，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独孤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给老人行了个礼。

　　未等独孤开问，老人张口道：“小朋友，前几天听鹤儿说是你救了他，你这个小孩很机智勇气啊，难能可贵呀！”独孤见老人的第一印象是这老人应该背把剑，他很适合背剑，会更显得仙风道骨。可至始至终老人都没碰过剑，连独孤的剑也没碰过，只动口不动手。难怪他自称自己是回道人，大口套着小口，说话层出不穷......

　　独孤望着老人，道：“啊，这鹤如何能说话？”

　　老人道：“你不是也听得懂雕的语言吗，用心去听就会明白，是不是？”

　　独孤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一只雕，难道是白鹤说的？”老人笑而不语。

　　独孤问：“嘿嘿，我也不算有勇气，我那时手里有剑的，老虎也不傻，他们应该不敢靠近吧，只是有三只老虎，我只好跑了，嘿嘿！”独孤挠了挠头又问：“您是何人，这么大年纪了，为何独自在这山洞之中，而且这山洞敞着门，野兽很容易进来的，这里会很危险。”独孤问。

　　老人道：“你可以叫我回道人，我活几多年了，我都记不清了，横竖我每天这样过，都活够了，想死也不死，野兽吃了我也算帮了我的忙。那不是有个屏风么，有频频野兽看到那屏风都迷了路，绕来绕去又跑出洞外，好遗憾啊，哈哈哈！”

　　独孤道：“你说话可笑，人在世多好，怎么会希望被野兽吃掉。”

　　老人道：“我看你背着剑，你叫什么名字啊？”

　　独孤道：“我是独孤燕，额…我纯阳宫第一剑客。”独孤想这老道这么大岁数了，都没个徒弟服侍，肯定是因为道行低。他预计也活不了几多年了，不如跟他吹吹牛，让他见见世面，也让他觉得不枉今生。自己时间还长，未来也尽量补上吹过得牛。

　　老人哈哈大笑，道：“哦，原来是独孤小剑客，失敬失敬啊！听说这里是你们门派的幽冥禁地，你怕不怕啊？”

　　独孤道：“怕就不进来了，嘿嘿，这里很难被找到，别人应该很难发现。”

　　老人道：“你为什么会被罚面壁思过啊？”

　　独孤道：“我无意看到了掌门人教大师兄剑法，我们门派传习不六目，因为我是无意的，师傅罚我在此静心面壁三年，把看到的招数都忘掉。”

　　老人道：“爱学竟然要被罚，天底下哪有这般原理。忘掉几个剑招竟然要三年，看来你的影象力很好啊，哈哈哈！”

　　独孤笑道：“其实三十年我也不会忘记的。”独孤走到那堆书前一看，道：“您这里几百本书都是些道法书籍和医药药理，可有剑术的书？”

　　老人道：“剑术的，那倒没有。我这里的都是些治病救人的书，伤人害人的书到还真没有。你若觉得无趣，可以看看那些壁画，易经八卦河图洛书都有。”

　　老人自称是修道之人，在此修行与鹤为伴。今后独孤成了这儿的常客，闲来无事时都市带小雕过来，小雕与白鹤一起玩耍得很好。厥后爽性独孤就搬到这里与老人作伴。独孤最喜欢看这些图案，任思维天马行空，手里拿着剑随意乱舞。

　　老人大多时间吃素，独孤把每月收到的米菜都拿到山洞，每日爬树摘种种果子给老人。小雕险些每几天都带来兔子，山鸡什么的。有时会带来自己捕杀的山羊或者小鹿，独孤吃肉时老人也可以吃点。

　　独孤在洞中每日与老人一起聊天，帮老人上山采药，老人教独孤念书识字，也教他他一些经络原理黄帝内经什么的，还解答独孤所有好奇的问题。

　　独孤问道：“老人家，您到底多大年纪了？”

　　老人道：“不大记得了清了，可能快两百岁了，我像你这么大时是唐朝人，唐朝是个好国家。”

　　独孤道：“您是活神仙了？您为什么没有徒弟”老人笑了笑，说自己有不少徒弟，但大多是不孝之徒，死了的更多。独孤却说自己只孝不顺，只想顺着自己心思来，老人闻言哈哈大笑不止。

　　独孤又问：“您像我这么大时，可喜欢武功？每天都作什么？”

　　老人道：“我像你这么大时，每天念书，只想考取功名，想为官造福一方黎民。厥后又厌倦了功名，潜心学医问道，妄想救济苍生，一路迷途的走到了今天……”

　　独孤又问：“您真是好人，您一定救过不少人。”

　　老人道：“人贵在自救。”

　　独孤道：“您年轻时可曾学过武功？”

　　老人道：“学过一点，我是四十多岁才开始练得一点剑道，不外现在忘的差不多了。剑道啊，难于救人，不如这一花一木，自有原理，化作药可以直接解人忧困。”。

　　独孤听到老人会一些剑道，一下从老人膝前爬起，直视老人，又低头小声道：“可惜您是四十多岁才学习的剑法武功，那么晚肯定难以有什么修为。”

　　老人道：“哎，孩子，只要是自己喜欢，任何时间开始学习都不晚。孔圣人曾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是任何时候明白了大道，随时都是新的开始。”

　　老人又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怠已。人不行面面俱到，我一生只想治病救人，遂我专注于医学和修身养性。孩子，你想用一生作什么事情呢？”

　　独孤道：“我只想一生专研剑术，做一位开宗立派惩恶扬善的剑客。”

　　老人笑道：“好啊，你要是想成为一代医学各人我倒是可以帮你不少啊，不外万事万理都相通连，我可以和你一起探讨你的剑术。”

　　独孤大喜，总算跟老人找到配合语言，可以过得不那么无聊了。

　　独孤又道：“可是纯阳宫中长老见我身世不明，不愿教我武功，我的武功都是映雪师姐教的，也有一部门是我偷偷看别人自学会，现在被关禁闭也是因为偷看掌门人教学。师兄他们都说我不是练武的质料……我跟风师兄交过手才知道他们是对的...只有映雪姐姐哄着我说我可以练剑……”说着泪水簌簌流下。

　　老人一笑，摸了摸独孤的手臂，抚了抚独孤的后背。笑道：“我也习得摸骨诊脉……嗯......他们说的没错，果真不是练武的好质料，哈哈哈......”

　　独孤微怒地撇了老人一眼，止住了哭泣。

　　老人又道：“不外孩子呀，你练武的材质比我要好些，好与坏都是随时间相互转化的。而且你对剑的接触的早，若开蒙立心，未来肯定剑术要凌驾老朽我……哈哈哈......熟话说，神仙难断寸玉，辨材需要七年满，只要你专注修习，你是石是玉你心里自会有数，哈哈！”老人捋着须髯大笑。

　　独孤小声嘟囔：“我现在的剑法肯定就远超您老人家了，哼！”

　　老人捋了捋须髯笑道：“你这小子，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哈哈......”

　　独孤目光一下子变得呆滞，说道：“我定要苦练剑法，终身追随无涯的武学，不停提高本事。”老人笑眯眯的看着独孤，心里越发喜欢这孩子了。

　　这时但见那边有一圆椎木头，独孤取来，刷的斜向上劈了一剑，木块被截成两段，独孤道：“总有一天我要让天下的恶人见识斜阳剑的威力！”独孤拿起截为两段的木块问老人“您猜这剑切面是何形状？”

　　老人笑道：“你当老朽像小丫头一样好骗啊，虽然是规则的椭圆形，一千多年前的人都知道，老夫怎会不知。不光这剑截面是椭圆，从河图洛书可以领悟，日月大地运行轨迹都是椭圆，哈哈......”

　　独孤心情错愕，还以为这是自己才知道的秘密。马上又兴奋不已，一下子便将老人算作自己的知己。

　　在独孤眼里老人是无所不知的，这时候的独孤对大海很感兴趣。

　　独孤道：“您跟我讲讲大海吧！”

　　老人道：“许多年前，我曾和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穿越过一次大海，江湖里的波涛壮阔大海里都有，而且独具匠心，这大海是江湖的终点。这大海啊是生命的起源。我年轻时看海看久了就想见人，厥后见人见多了又想看海，我喜欢看深渊，也喜欢深渊看着我……”

　　有一次，独孤坐在河图洛书壁画之前心情忧伤，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老人慰藉他，要他感悟自己的内心，说他并不是伶仃存在的，人的生命自会与什么地方有感应，是否孤苦那完全是自己的选择，人要不停的去探索发现美好。

　　独孤每日在洞中练剑，无时不刻的挥舞。累了就坐到老人膝前给老人讲山下的故事，讲自己知道的所有故事。讲自己师姐何等冰雪智慧，讲众师兄如何武功高强，讲掌门人和几位长老如何的英明伟大。老人皆都笑而不语，听着独孤手舞足蹈的说个不停……

　　独孤看老人虽年纪很大，但鹤发童颜，额头光洁如镜，双眼放光，走路如风，背影看倒不像个老头子，似乎也就四十多岁样子，只是发须全白，特别是眼神深邃才显得他历经岁月久远。有一次独孤跟老人说畏惧自己未来会慢慢表老，老人回覆说人不是慢慢变老的，人都是一瞬之间变老的。

　　独孤每日未曾懈怠，并非是闻鸡起舞，独孤就是这山洞里的公鸡，每日准时醒，起来便练起一套一套的剑术，那本西岳派剑谱已经滚瓜烂熟不用看了，现在独孤练的许多都是自己原创的剑招。

　　老人每日配制新药，将药方写在纸上，交给白鹤送给什么人就不知道了，这些事独孤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有次小雕硬要陪着白鹤出去送药，结果小雕惊人的把白鹤跟丢了，白鹤黄昏就回来了，小雕却一夜未归，厥后说一直在外找白鹤，那次事后，小雕再也不随着白鹤送药去了。

　　老人的药方独孤看过几个，都不相同，独孤问老人是如何配得药方，老人回覆是凭据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的原理配置的。独孤到是能理解一点，只是跟剑术无关的事他全然不放心上。

　　老人说白鹤也已经一百多岁了，吓了独孤一跳，因为完全看不出来，老人解释说老鹤无衰貌。小雕与白鹤整日混在一块儿，经常打闹在一起，在洞中扭打在一起，相互飞啊闹啊，独孤看到眼里，有时它们到很像一个活太极图，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

　　玄之又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已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