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语很快办完护照,回到车位时,看见小登用帽子蒙着脸躺在驾驶位上,不忍心打扰,坐在台阶上等他。
小登醒来的时候,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发现菲语抱着腿,埋着头坐在台阶上睡着了,这要让岩哥知道,他这条小命怕是要交接了,忙跑已往轻轻拍醒她,“菲姐,你完事了,怎么不叫我。”
“没事,我想晒晒太阳。”
“菲姐,直接回学校吗?”
菲语坐在副驾驶上,思考片刻说:“我想去流岩的豪宅。”
“呃,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有了想去那里的想法,没想到直接被小登拒绝了。
“那里前两天突入了不速之客,暂时不太方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流岩昨天没有回去,“那去T-king吧。”
“菲姐,岩哥快下班了。”
“然后呢?”
“你……不跟他一起吃晚饭吗?”
“不用,有人陪他吃晚饭。”
“那个……岩哥不让我送你去酒吧。”
……这个腹黑的家伙,竟然偷偷做这种决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好吧,回学校。”
小登自作主张,在第一教学楼门口停车,菲语犹豫片刻,觉得在下属面前,要给流岩留点面子,勉强接他下班。
流岩最后一节没有课,在办公室看教案,他计划把课赶出来,过几天跟菲语一起去X国。
赵晓舒把这两天整理的资料交给流岩,“师兄,我整理了一下与我课题有关的偏向,想发一篇综述。“
流岩欣慰地接过,同样都是自己带的学生,差异怎么这么大呢?赵晓舒对学术很上心,另一个天天连影子都看不到,就想着玩。
说曹操,曹操到,菲语环肩靠在门柱,眼里充满杀气,流岩看了一眼身侧贴得很近的赵晓舒,把椅子挪远了一点。
“你的立意很好,可以试着写一下,到时候我帮你照料,看看适合投哪个期刊。”
“好的,谢谢师兄,师兄,你看我这个能发焦点吗?”
“对自己有信心一些,要发就发焦点,好好写。”
获得夸奖的孩子,脸上充满笑容,站在门口的孩子,脸上阴云密布。
“那个,晓舒,你先放学吧,我有话跟菲语说。”
晓舒虽然不情愿,却没有体现出来,得体地与流岩离别,绕过菲语,视若无睹地离开。
菲语关上门,坐到流岩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阴阳怪气地说:“讲什么不能在老师前面说,偏偏要站到身后。”
流岩起身,绕到她的身后,环肩抱住她,被她一把甩开,“流师兄,请自重。”
“别这样,你马上就走了,别对我这么无情。”
菲语扶额,这样的流岩,真是拿他一点措施都没有,菲语抬起头,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似乎一片神秘的海坻,让人忍不住探寻他的终点。
类似的离别,他们经历过许多次,以往都是菲语不舍,缠着他,想跟他多相处,粘着他,想让他多陪陪自己,而现在,不舍的不再是她。
也许,时间是公正的。
“晚上吃什么?”菲语禁不住他炽热的眼神,不再盘算赵晓舒与他之间微妙的距离,有什么好担忧的,上大学的时候,菲语和西晨就推测,也许流岩基础就不喜欢女生,他可能喜欢阿甲,或者是聂宥宇。
“你想吃什么?”
“小龙虾,或者暖锅。”
流岩眉头微皱,“不是刚吃过西餐和烤肉吗?天天吃这么好,不怕上火吗?”
“你记错了吧,我昨天一小我私家吃的清粥。”
“我们去吃黄焖鸡米饭吧,养胃。”
“学校四周新开了一家大虾,开业大酬宾,有优惠,要不要去看看。”
“不要。”
菲语强忍着怒火,试图说服他,“去嘛,我们可以少吃点。”
“不去。”
每次都是这样,除非自己和他的想法一样,他不会阻挡,如果意见不合,他就会坚持己见,不会尊重自己的想法,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为自己妥协,只不外是自己跟他的想法一致而已。
菲语不知道这样的相处模式另有什么意义,懒得多跟他说一句空话,起身离开。这次流岩没有拉住他,双脚像是被嵌在地面,转动不得。
菲语回到426,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启程。
她在这里不是没有一处落脚之地,遇上最后一班去T-king的公交车。
将行李放到201后,菲语走到音乐吧,享受夜生活的美好,前台小枕为她调制一杯蓝莓优格,“聂,每次你来都是考验我的吗?”
“此话怎讲?”菲语摇着高脚杯,不解地问道。霓虹般闪烁的灯光打在脸上,有些炫目,但比起这点微不足道的耀眼,这里快乐的气氛越发诱人。
“我这专业的调酒师,每次都要想破脑袋为你调制没有度数的饮料。”
“你太谦虚了,你对每一种饮品都很有造诣,不管是酒,照旧饮料。”
小枕看她一口一杯下肚,又帮她续上一杯,“你尝尝这个。”
她小抿一口,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小枕,我不喝带汽的。”
“您的习惯,我虽然知道了,这个是一个客人,专门为您制作的。”
“什么客人?”
“来自……”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下次她再来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呢。”
丹凤眼微微瞟向他,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在花天酒地之间,越发感人,轻轻吐出一句话,“她是怎么收买你的?”
小枕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差池任何人折腰,来这里打工,纯粹因为他是金湛的忠粉,帮他守护这个地方,帮他反抗狗仔入侵。像上次黑鱼那样的狗仔,他一逮一个准。
金湛和菲语也从来都不把他当成员工,全当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能够把他收买,她究竟用的什么措施呢?
“她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酒能醉人,亦能救人,你不用为了她放弃。”
“她说的差池,酒,能害人。”
“可怜的菲,她都原谅你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自己呢?”
“她……从来没有怪过我,何谈原谅呢?我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三年了,你不去看看她吗,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发现你不在,很失望呢。”
菲语扫了一眼酒单上的名字,鸡尾酒、红酒、香槟、葡萄酒……“她喝的什么?”
“你猜一下?”
“龙舌兰日出?”
“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见过黑暗的人,就会憧憬日出吗?
你低估她了,她选的血腥玛丽。”
菲语听到血腥两个字,不自觉咳了一下,胃部条件反射地恶心起来,片刻后,恢复常态,与他开起玩笑,“小枕,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心扣你人为。”
“别呀,我不会告诉她的,你别跟湛哥起诉哦。”
菲语讪笑,“只有你湛哥能治得了你。”
小枕灵活地晃着手中的工具,满是挑衅地说道:“那个能治你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