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岩正想得入神,被聂宥宇拍一下肩膀,吓得一激灵,聂宥宇也是一惊,“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忍不住挖苦他,“你该不会是傻了吧,或者害了什么相思病?”
流岩不耐烦地推开他,“走开,我要温习了。”
他的态度令聂宥宇感应不爽,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本子,“哟,这不是小镊子的嘛,可以呀你”。
“你怎么知道是她的?”流岩抢回来,语气淡漠地问。
聂宥宇藐视地冲他笑一下,“我们老聂家人的字,我虽然认识了。”
流岩不觉有些难听逆耳,他们老聂家人……
流岩悻悻地扔下本子,无心温习,爬上上铺,登上游戏,看见菲语在线,下意识按下邀请键,不成想她的状态从“在线”酿成“游戏中”。
“菲语,聂菲语”,菲语的游戏账号和床被妍妍攻克,她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追剧。听见妍妍叫自己,点下暂停键。
那边妍妍扯着嗓子喊:“有小我私家邀你打游戏,我累了,你玩不?”
“谁呀?”菲语摘下耳机问道。
“一个叫山石的,我给拒了,你要是玩的话,用你自己手机上吧”。
“那就不玩了,你赶忙回寝室吧,我要睡觉”,菲语爬上床,用尽满身解数拉起妍妍。
妍妍顺势凑近她的脸,轻声问道:“适才那个是你的新同桌吧?”
她下意识躲开她的目光,“什么新同桌?”
“别看我不体贴你们那些勤学生的事,班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照旧知道的”,妍妍挑着眉,双手扳正她的脸,凝视着她,试图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找出眉目。
菲语推开她,往上爬了一下,直到头碰到枕头,仰头躺下,不计划搭理她。
妍妍自是不愿罢休,换个委婉的说法,继续追问,“都怪我脸盲,没看出来他就是英雄救美那小子,你们真没有什么猫腻吗?”
菲语突然意识到,和流岩一起温习,似乎引起别人的误会了。
她或许猜到,妍妍是从她那些富二代朋友们的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的。她们大多无心学业,闲着无事喝个小酒,聊个八卦,上课的时候基本都坐在后排,要么闭眼睡觉,要么睁眼捕捉前排那些微妙的变化。
“妍妍,你也跟她们一样喜欢疑神疑鬼吗?”
她问得认真,妍妍心底滑过一丝愧疚之意。
她们闲来无事,就会说一些有的没的,谁带谁开房,谁给谁戴绿帽子,谁脚踏两只船……
在H大,只要她们想知道,就没有捕不到的风。
她们八卦菲语的时候,自己不光没有阻拦,还津津有味地跟她们讨论......
妍妍死鸭子嘴硬,断是不会服软致歉,只好装傻,配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顺路倒打一耙,“不告诉就不告诉嘛,我回寝室了”。
妍妍仓皇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菲语的视野里。
妍妍的话,倒是给菲语提了醒,异性同学之间相处,要掌握分寸。
三人成虎,菲语不太在乎那些路人的风言风语,但不想连累流岩。
他看上去就是一个腼腆羞涩的男生,上次因为手机没收,他帮自己说话,班上那些碎嘴子,都借题发挥,讥笑他,这次断不能再连累他。
与其说是怕其他人误会,她更怕被流岩误会。
万一他听到那些风声,刻意保持距离,再也不帮自己温习了怎么办?
担忧的事,照旧发生了,流岩似乎也听到了那些八卦,开始与她拉开距离。
不再坐一张桌,不再一起温习专业课和六级,也没有私聊过相互,没有事先商量过,却很有默契地不再涉足对方的领地。
很快,忙碌的生活让她没有时间想这件事情,她和季纯接到通知,划分代表经济学院的寝室长之星和学习之星,加入元旦晚会的排练。
排练的生活很紧凑,除了正常上课,每天中午十二点、晚上五点半,需要准时在运动中心排练。
她们参演的节目是一个20人的团体舞,因为个子不高,被部署在第一排。
除了各院的文艺之星,和与歌舞有关的社团干部,有些基础,其他人学起来都很吃力。
菲语更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天生五音不全,只会卖力地扯着嗓子喊,没多久就感受嗓子很痛。
季纯心疼地提醒她,张张嘴,对上嘴型就可以,老师们早已部署有功底的人录音,不用有太大压力。
闻言,菲语豁然开朗,她的情绪很容易受季纯影响,季纯时常诉苦练舞浪费时间,“这都期末了,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让咱们跳啥舞呀,上台领个奖就完事了呗。”
菲语也随着悲春伤秋,觉得她说的很有原理,晚会上精彩节目那么多,干嘛让各人去献丑呢。
舞蹈老师也心惊胆战的,第一年遇到晚会的开场舞是由一群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学生上的。
幸亏周末不用排练,季纯和菲语抽闲跑到图书馆,看新上架的小说,这是他们这学期最后一个可以放肆的周末。下周各科会陆续结课,进入考试周,开启疯狂的背书模式。
季纯读过一本青春校园小说的简介,不禁叹息,“好青涩的青春呀,相互喜欢,又欠美意思讲明,哎,也就高中会有这么纯粹的情感。
菲菲,你和流岩怎么回事呀?各人都在问呢,你们不会是在玩高中生那套花招吧?”
“我俩就是普通同学呀,怎么这么问?”
“这不话赶话嘛,听别人说看见你俩一起温习”,季纯看出她脸色变了,但没有计划闭嘴,做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前几天你们不还坐一张桌嘛”。
“别瞎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还跟你一起温习,一起训练,上课挨着坐呢,咱俩也有一腿呀?”
季纯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透过书架的漏洞,看见蹲在隔邻书架摆书的人,起身离开,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季纯将手中的书塞回架子,用不屑的口吻说道:“没有就没有呗,发什么火”,之后离开了菲语的视线。
菲语真是受够了季纯的阴晴不定,她对你好的时候,恨不得星星月亮都要给你摘,她要是不想对你好,恨不得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所以,她更愿意跟妍妍那种人相处,她虽然犷悍,爱说脏话,动辄怼天怼地,谁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她真实,不做作,不虚伪,不会劈面一套背后一套。
说曹操,曹操就到,妍妍发过来一条QQ消息,【老子似乎都一周没和你面劈面了,晚上去撸串。】
约莫四点多,菲语挽着妍妍走出校门,风雪交加,路有些滑,妍妍见她没有戴手套,手冻得通红,与她十指交织,揣进自己的衣服兜里,走进一家牛肚锅好吃的烧烤店。
妍妍味蕾挑剔,平平淡淡的食物入不了眼。
她形容一道菜一般,那就是不行,吃过一次就不会再吃;
她觉得还行,那是真的还行,可以作为备选;
她如果说好吃,那一定是人间极品,百世难遇的美食。
这家的牛肚锅勉强被妍妍列入“还行”的行列。
妍妍点好餐后,开始专心审问心不在焉的菲语,“你有心事?”
“妍妍,你怎么判断自己喜欢上小四的呀?”
没有正面回覆问题,不外听她如此问,便猜到她心事满满。
“就是他上大一了,我们晤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担忧他被大学里那些妖精拐跑。
差池,聂菲语你是不是心里有狗了?”
妍妍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盯得菲语心里发毛。
“你心里的才是狗”。
菲语话音刚落,传来妍妍哈哈大笑的声音,“哈哈,这是铁树开花了,哪个小哥哥呀?是咱们专业的吗?是咱们班的吗?”
从她羞涩娇羞的心情中,妍妍断定,她心里肯定有人了。
面对追问三连,她没有否认,怕羞所在颔首。但是她不确定,对流岩的好感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这一周没有联系流岩,使她徐徐意识到,有些工具,已经在悄然无息间,发生变化。
好比走进教室,会自动搜索他的身影;
在路上碰到,会纠结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打招呼,是该像对普通同学那样摆一下手,说“嗨”?照旧该外交两句,问他去哪里?最后,她趁着没有被发现,没前程地逃开了。
脸红心跳的感受,让她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不再只是一个普通同学。
她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他,好比六级考的怎么样,专业课怎么考高分,怎么给自己的英雄配装……
好比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也许从跟他搭讪起,就已注定在劫难逃。
“你们进展到哪步了?”妍妍淡定下来,平静地问道。
“没进展”,菲语眉头紧锁,整小我私家无精打采的。
“你想讲明吗?
如果他拒绝,你会哭吗?”
菲语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哭呢?
眼泪最没用了,信心满满地说:“不会”。
“那就趁,他拒绝,你不会哭的时候去讲明”,多余的话,掩于唇齿间,趁陷得不深,早死早超生。
“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不太熟,交集也不多”。
“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妍妍问完,看到她呆萌的心情,就知道了答案,“今天是平安夜呀,很适合讲明。”
菲语摇摇头,“时机还不太成熟,我不是很了解他。”
“不了解?那......你为啥喜欢他?”妍妍深刻怀疑,她只是一时欢喜。
菲语也陷入疑惑中,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