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婆婆来电话啦,季婆婆来电话啦……”
菲语睡梦中听得手机铃声,迷迷糊糊地摸得手机,懒洋洋地轻喃,“喂?”
“菲菲,你怎么还没来上课,赵老师已经到了”,季婆婆声音压得很低,却足以让她清醒,迅速从被窝里抽身,以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头未梳,脸未洗,一路狂奔。
狂奔之余,还在想着如何跟赵老师解释。思来想去,总结出来一条,都怪昨晚通知的太晚,万一有的同学睡得早没看见呢?
然后理所虽然地把自己想象成那个“有的同学”,走到教室门口,调整气息,轻轻开门,偷偷探进小脑袋,不出所料,迎来一个粉笔头。
索性挺直腰板,大步流星地迈进教室,迎接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您老来干啥了?”赵老师皱着眉头,讥诮地问道。
“我……”不愧是跟学生们斗智斗勇半辈子的老师,他这么开头,菲语压根不敢说出心中的腹稿。
教室的空气凝固一般平静,她轻咬下唇,低着头,默不作声,不敢明目张胆审察赵老师的神色,眼球微转,想着如何应对。轻叹一口气,不如放弃挣扎吧,赵老师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推波助澜。
“下次再来这么晚,就别来了,当旷课处置惩罚。”
下次?菲语暗喜,也就是这次可以侥幸逃过一劫,连忙鞠躬行礼,“对不起老师,没有下次了。”
“快点回座,别延长各人时间”,见赵老师这么说,连忙灰溜溜地跑到座位上。几个坐在第三排的外班同学,看见迟到的菲语一屁股坐在第一排,恨得牙痒痒,她们来的比她早,却坐在她后面,十分不甘。
菲语边打着哈欠,边掏出书本,对身边的季纯说了句谢谢,一是谢她叫自己起床,二是谢她帮自己占座。
课间休息,本想补个觉,刚趴下就被殷妍妍生拉硬拽地拖去卫生间,“你这两天怎么了,又被抓玩手机,又迟到的。”
她耷拉着脑袋,蹭着妍妍的肩膀,深深叹气,“可能水逆。”
“害我白担忧了,还以为你遇到啥事了”,说着到了卫生间,妍妍习惯性地走进最里面的隔间。
菲语想着不能白走一趟,也顺路解决一下。从卫生间里出来,异常兴奋,手舞足蹈地跟妍妍说:“我似乎瘦了,我脱裤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胖了,脱着可费劲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穿的时候才发现没拉拉链。
这都能脱下来,你说我是不是瘦了?”
“欸”,妍妍没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撞到后面无辜的同学。
“啊”,菲语感受自己踩到了什么,吓得尖叫一声。
“你叫什么,人家被你踩了都没说什么”,妍妍瞧着她呆萌的样子,不隧道地捧腹大笑。
听妍妍这么一说,觉得欠美意思,回过头准备跟被踩的人致歉,一看是流岩,大脑一时短路,刚刚的话,他不会听见了吧,那也太丢人了吧。
一时没来得及开口致歉,被他抢先,“快点走吧,一会又迟到了”。
“还不怪你,昨天说了那么多,我消化到凌晨两点多”,脱口而出,又觉得有些不恰当,他们只是普通同学,还没熟到可以开玩笑的田地。
偷偷瞄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起伏,看不出他到底怎么理解这句话的,俊俏白皙的面庞,时刻保持着波涛不惊的心情。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唇角时常勾起一抹弧度,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受。
“你是因为这个迟到的?”流岩试探性地问道。
菲语点颔首,流岩浅笑,不知道该接什么,她突然踮着脚尖,凑近他,说道:“你要赔偿我”。
流岩下意识退却,从来没有与同龄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脸上泛起肉眼可见的红晕。忙乱地躲开,不用正眼看她,杏眼瞥向左下方,额头皱起八字,十分傲娇地说,“我可没逼你”,之后留下一个越发傲娇的背影。
菲语微愣,耳根发烫,他这个反映,让她莫名有种强迫良家妇男的负罪感,急遽挽起妍妍的胳膊,掩饰刚刚的尴尬。
妍妍知道她不爱表达,遇到什么事情都市憋在心里,纵然心里不爽,也不会体现出来。
但妍妍差异,谁让她不爽,她会加倍璧还。
妍妍甩开菲语,快步追上流岩,气愤地朝他的头发抓去,眼看就要得手,被另一股力量拉回。
妍妍气呼呼地看着菲语,“你干嘛拦我。”
“快上课了”,菲语扯着妍妍的胳膊,步履急遽走到前面。
妍妍喋喋不休,“他以为他谁啊,什么态度,老子要封杀他,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菲语哭笑不得,“我也不清楚,管他干嘛,一个陌生人”。
妍妍听见她这么说,不再生气,娇嫩细腻的脸上露出笑容,很怕她会介意那个直男的话。
确实,直男的话,大大咧咧的菲语转头就忘掉了,认真地听着赵老师授课。
课堂过了一半,赵老师临时起意,进行随堂测试,规模是第一单元到至今为止的专业词汇翻译,而且这次测试的结果,占平时分的60%,令许多同学叫苦不迭。
铃声响起,赵老师叫菲语收一下卷子,然后拿着U盘和水杯悠哉游哉地走出教室。
每到收卷子的环节,菲语都很为难,老师一走,同学们便炸成锅,要么拿出书找答案,要么跟学习好的同学抄答案,要么拿脱手机搜答案......无所不用其极。
连季纯那样的大学霸都偷偷拿出书找答案......
几个男生从季纯的身边经过,发现她的小行动,故意高声嚷嚷:“早点交卷早回家,咱们又不要奖学金,作弊都浪费笔油。”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交卷,大多是以“60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为目标的人。
直到下一节课的老师进来,菲语才收齐卷子,去赵老师办公室交差。
赵老师看见她,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才过来?”
她把卷子放到桌子上,放松一下手臂,漫不经心地说:“收拾书包了。”
“下节有课吗?”
“没有。”
赵老师放下手中的水杯,瞪她一眼。
她头皮发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要秋后算账?
“早上怎么迟到了?”
“起来晚了。”
“起来晚了?”赵老师提高几倍音量,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见赵老师情绪差池,办公室里一个年轻老师,敲击键盘的声音立刻停止。
菲语低着头,不敢言语,赵老师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她应接不暇。
“住学校里还能迟到?我们这些老师天天通勤,也没像你似的,年纪轻轻就起不来。
这是大学,不是养老院!”
听到这里,那个年轻老师起身想走,被赵老师拦住,“顾宇,别走,我骂完了。”
顾宇尴尬地推一下眼镜,“好的”。
顾宇?很耳熟的一个名字,之前在优秀校友墙上见过,一结业就收到知名企业G团体的offer,说来也怪,他怎么回学校任教了?难道大学老师的待遇,比大公司还好?
忍不住瞄顾宇一眼,身材修长,三七比例,堪称完美。
他是一个很注重形象治理的人,不仅天生丽质,妆扮也比同龄人时尚,头发精心打理过,做了纹理,条理明白。
“来,顾宇,正好,你和师妹一起判下卷子”,赵老师伸手招呼顾宇。
顾宇灵巧地说:“好的”,之后礼貌地冲她笑一下,明眸皓齿,举止得体,似乎是天生的王者,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璀璨的光线。
赵老师被其他老师叫走,气氛徐徐活跃起来,不再那么压抑。菲语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迟到被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聊得正开心,顾宇突然板起脸严肃地说:“你以后少气赵老师,他有心脏病。”
接着心情凝重地讲了他回H大任教的缘由。
“赵老师是我的准岳丈。”
听到第一句话,她就有种想把耳朵堵上的激动,但是没能按耐住八卦的小心思,继续竖着耳朵听起来。
“这件事他还不知道。”顾宇骨节明白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头也不抬地继续说着。
这句话引得菲语噗嗤一笑,男神光环,瞬间掉落,打心底里觉得他适合做演员,不是流量小生,而是喜剧之王。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恳切所在颔首,配合着他。
“赵老师查出心脏病,拒不治疗,觉得只是小病,没什么大碍。
晓望,啊,就是我的准老婆。
她觉得父亲岁数不小了,没须要这么劳累,二人僵持不下,都不愿让步。
于是,集才气与美貌于一身的我,便想出来一个两全其美之计——资助赵老师分管事情。
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赵老师,他要知道我上了他女儿,非得扒了我的皮”,顾宇停止敲打键盘的行动,戒备地看向她。
“怕我说,为什么还告诉我?”
“觉得你我比力投缘”。
赵老师的脚步声迫近,二人默契地噤声。
赵老师推门便问,“有满分的吗?”
顾宇看着挂号表回覆道:“有两个,流岩和聂菲语。
流岩我知道,聂菲语是他昨天跟陈教授求情的那个吧?”
“求什么情?”作为当事人的菲语一脸疑惑,看到她的心情,顾宇或许猜到她就是聂菲语,还猜到流岩默默为她做的事,她全然不知。
于是,决定帮自己那个笨表弟一把,继续他的演出,“似乎聂菲语手机被没收,然后流岩向陈教授求情拿回手机。”
菲语听到这句话如雷轰顶,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妍妍说,他只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