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狸猫换太子（19）

　　转眼就到了南宫瑄十三岁的年纪。

　　恰好这一年是大考之年，结束后，云裳寻到了钦点状元郎的试卷，拿着他的文章跟南宫瑄对比，果真，不管是文笔的老道照旧看问题的角度，南宫瑄都远在这位二十五岁的状元郎之上。

　　看着南宫瑄交付到她手里的作业，蹙金结绣，若是将这份文章交到尚书令的手里，不知道曾经千金求一章的老太爷，是否还能像是看待南宫泽那般放任生长，无动于衷。

　　拿起身旁的朱批，在南宫瑄的这份作业上点评一番。

　　南宫瑄的文章看法、诗词歌赋，都做得不错了，若说另有些让云裳觉得革新的，或许主要照旧在字上面。

　　这并不是说南宫瑄的字欠好，相反，他的字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极为不错的了，只云裳这人要求高，南宫瑄的字，总让她觉得少了一些筋骨的硬气。

　　这或许是许多文人的通病，加上南宫瑄在六岁之前，基本上都在林苑白的刻意打压下过日子，身体原本也不多好，刚搬到骏雅居的时候，云裳连给他部署锻炼身体的项目，都是很是轻松的。

　　如今学问做得差不多了，或许部署那件事，是时候了。

　　三个月后，西北侯回京述职。

　　述职完毕，自然去了南宫府见自己的宝物女儿，父女一顿外交问候后，萧勇果真提起了带南宫睿去边关的要求。

　　在武将身世的萧勇看来，再没有什么比守卫家国更荣耀的事情了，好男儿更应该去边关洒热血抛头颅。

　　上一世，也是有这么一出，其时萧冷玉都没问南宫睿的意见，就直接婉拒了。

　　这一世嘛，她就让南宫睿自己去回覆萧勇。

　　现在的南宫睿已经被她养成了尺度的纨绔一枚，光听说去边关就已经让他摇头如拨浪鼓了，更别说现在西北外族摩拳擦掌，萧勇这次回京述职的主因，即是西北战事极有可能一触即发。

　　有上一世的影象，云裳知道，这一次的战争不会打起来，真正能打起来的，是在四年之后。

　　南宫睿的拒绝，落在萧勇眼中可谓懦弱，气愤之下，他痛骂一顿后，犯了犟脾气，非得要带一个南宫家的孩子去边关。张氏一听，生怕轮到自己的儿子，那几天藏着三少爷，谁人都不见，最后即是所有人意料之内的，南宫瑄去了。

　　在外人的眼中，南宫瑄肯定是被逼着去的，云裳一开始，也以为自己要跟他好好地谈上一番，没想到南宫瑄却是自己提出想去边关。

　　云裳自然兴奋，上下部署一番，南宫瑄就随着萧勇走了。

　　自今后，两人便保持着书信往来。

　　四年后，大战在即，云裳刻意去问了林苑白的意思，是否要召回南宫瑄。

　　恨不得南宫瑄死在外面的林苑白自然是摇头连连，大原理十足：好男儿自然是要保家卫国。

　　看她那大义凛然的模样，云裳心中冷笑，面前却是欣赏所在颔首，说了一句“是啊，好男儿是该保家卫国，我也该考虑要不要把睿儿送已往”，立即就让林苑白僵硬了脸色。

　　现今十八岁的南宫睿，在云裳的捧杀下，早就是名扬整个京师的纨绔了，上一世他想要的灵动、云梅两个丫鬟，也早在两年前，在管家买到府里的第一时间，让云裳部署到了他的院子里；另有那位勾栏里的清河女人，一年前，他也成为了她的入幕之宾。

　　最近，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提及想要把清河抬到府里。

　　这件事，云裳虽没阻挡，但也没体现肯定，但林苑白的态度却是猛烈得很，最近她去南宫睿的院子越来越频繁，每次两人都要大吵一架，焦点争执点就在清河上。

　　林苑白自己的身世不行，更瞧不起清河的身世，南宫睿现今在京师的名声已经欠好听了，若是再娶一个勾栏身世的女子，林苑白简直没措施想象他的名声会跌到什么水平。

　　为了刺激她，云裳还特意在一次南宫府的宴会上，让她亲眼看到了她跟好几位家世不错的贵夫人表达接亲之意却都被拒绝了的画面，那几位里就包罗了上一世她为南宫睿求娶乐成的赵家小姐。

　　上一世，在她这个“恶人”的欺压下，南宫睿虽不至于成为栋梁之才，但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少年令郎，加上尚书令上将军的配景，即是公主，都能娶的。国公府赵家就一位嫡出的巨细姐，从小疼爱，知书达理，这样的女子，也是多家相求，好不容易她才得了赵家夫人的颔首应允，却不想反而成了南宫睿忌恨他的借口之一。

　　这一世，南宫睿名声跌落，赵家夫人自然不会应允，云裳也不计划祸殃别人好好的女人，她要的，不外就是让林苑白看见别人的推拒而已。

　　上一世，知道赵家分量的林苑白就尽力促成南宫睿与赵家小姐的亲事，这一世，自然也是尽心尽力，亲眼见到国公夫人拒绝后，她再也坐不住了，这些日子，光是为了清河的事情，就跟南宫睿起了无数冲突。

　　就在昨晚，云裳刻意在林苑白的面前体现出被南宫睿求得心软，计划若是南宫睿再来求她一回，她就爽性允许了他后的时候，林苑白同步接到了消息，知道南宫睿也知道了云裳的心软，正摩拳擦掌地跃跃前来。

　　林苑白其时简直一刻都坐不下去了，她慌忙告辞了云裳，就去了南宫睿那边。

　　毫无意外地，林苑白截住了正计划来云裳这边的南宫睿，而为了将完全听不进她的话的南宫睿劝回去，她甚至用上了威胁。

　　当那句“你若敢去，我就告诉夫人你基础不是她的亲子”从林苑白的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世界都平静了。

　　南宫睿不敢置信地盯着林苑白。

　　林苑白也有一瞬间的发愣，她有些发虚地看了南宫睿一眼，见南宫睿没有像是刚刚那般无视她的话坚持要去找云裳后，阴差阳错地，她又增补了一遍：“你若不听我的话，我还要你这个儿子干嘛？南宫瑄都比你好。”

　　黑黑暗，林苑白看不清楚南宫睿的心情，只看到他听到自己的话后，慢慢地垂下了头，似乎又是伤心又是沮丧。究竟是自己亲生的，林苑白马上就心疼了，缓和了语气，又道：“睿儿，我这都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小，不懂，但你以后一定会谢谢我的。你听我的话，好欠好？”

　　“好。”南宫睿似乎终于听进去了林苑白的话，乖乖所在头了。

　　林苑白立时松了一口气，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重了，又道起了歉：“刚刚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我都是为了你好。”

　　“嗯嗯。”南宫睿颔首。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这转瞬间牢固了下来，两人似乎恢复了以前的温存，慢慢说着，回了南宫睿的院子。

　　黑暗阴影中，云裳目送两人的背影离开，她的唇边慢慢地绽放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

　　终于，林苑白走上了她曾经的路。

　　上一世，因为清河、因为云梅、因为念书……南宫睿恨极了她，这一世，这些全部由林苑白接手了已往，云裳很是期待南宫睿的体现。

　　就在刚刚，黑黑暗，虽然看不到南宫睿的心情，但他那股浓郁如墨汁般的阴狠，云裳距离这么远，可都感知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