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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林歌声

第八回? ??死里逃生

古林歌声 雁阵惊寒i 5639 2018-01-07 00:07:47

  第八回???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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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乡村,坐落在群山围绕下。就着山势而建的两间茅草做顶的土坯房,孤零零的坐落在偌大空旷的山岗上,在皑皑白雪之中,更显寂静凋零。屋顶上,虽然已经铺满了厚厚的茅草,可由于年久失修,茅草已经酿成了浓重的玄色。斜扭着的窗扇上遮挡了几片窗户纸,每当有风吹来,窗扇都市随着风儿摆动并“吱吱”作响。一扇木门还算完整,一个破棉帘在里面将门遮挡得严严实实,以抵御外界的严寒。这就是,张忠的家,住着张忠的妻子李氏和他的两儿一女。

  几年前,张忠随着几个朋友去山里倒卖山货,一去就再没回来。起初,还以为只是久了点,到时候就自然而然的回来了,可这一去就是三年没有音讯,人们都失望了,推测几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只可怜了李氏,丈夫走时,大宝只有七岁,二宝五岁,女儿三岁,因为是在大雪天出生的,所以女儿起名雪儿。养儿育女的重任,一下子全都落在了她一个娇弱的女人身上。几年里,四口人一直在缺衣短食中苦苦挣扎,村邻们都是勉强生活自顾不暇,有谁能分出心来顾及她们呢?况且,李氏又年轻貌美,自古以来就有“未亡人门前是非多”的说法,一双双诡讳的眼睛,她都装作视而不见。每日里,在外劳作和夜晚睡觉的时候,都加倍的戒备。有美意的人撺掇她,一小我私家怎么都好说,为了把孩子们养大,再往前走一步吧,没有男人的家怎么还算是个家呀?李氏都笑着摇头谢绝了。她知道,她是在为孩子们而活,给孩子们找后爹,她放心不下。

  李氏没有耕地的牛马,丈夫走时仅留下的一头牛,也由于生活窘迫,以极低的价钱卖掉了。每年只围绕着几分田地来养活子女。春天到夏天的这段时间,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她险些每天都是在刨田锄垄的忙碌。稍大的大宝、二宝,有时也力所能及的帮妈妈做些事情。娘几个一直在吃糠咽菜,酷暑难捱的境遇中过活。冬天的时候,又是她顶着数九严寒,拿上砍刀和绳索上山砍柴的季节了。为了子女,李氏都无怨无悔地默默忍受了。

  土坯房里,李氏倒在炕上,她病倒了。可能是患了风寒,尽管身边放着火盆,火盆里的火炭,还一闪一闪的冒着亮光,还时而发出“噼啪”的火炭爆裂声。李氏照旧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冷得哆嗦成一团。守在火盆旁的二宝和雪儿,一边烤着冻得通红的小手,一边急切的望着痛苦呻吟的妈妈。二宝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滚出眼眶,落到火盆里还旺旺的火炭上,发出接二连三的“砰----砰”的泪水与火炭的融会声。每次声响之后,都市嘭起一缕烟灰。

  李氏慰藉着两个孩子:“小二呀,不用哭,妈没事,你年老去砍柴了,一会他回来让他给妈烧点开水,喝上就好了。”二宝懂事的点了颔首“嗯,妈,我去烧吧。”说着从土炕上跳下地,李氏不放心地嘱咐道:“不用急,慢慢烧,小心,别让火着到外面来。”

  “嗯,妈,我没事,我会烧。”

  纷歧会儿,二宝就把热气腾腾的开水端到妈妈面前。李氏慢慢地喝下一碗开水后,发自内心的严寒减轻了许多,只是整个头仍然是晕晕的。雪儿爬到妈妈身边,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嘟囔道:“妈,我饿了,你什么事能给我和哥哥做饭呐?”李氏把雪儿紧紧地搂在怀里,“老闺女,听话,妈妈一会儿就起来给你们做饭。”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知道,都病倒几天了,家里哪另有几粒米下锅呀?眼泪从清瘦的脸庞上滑落。

  “妈,什么时候过腊七腊八呀?”

  “老闺女,你问这干啥呀?”

  “你不说腊七腊八就该喝黄米粥了吗?”

  “明天就是腊七了。”

  “哦?好啊!好啊!明天就能喝黄米粥喽!”

  “傻闺女,腊八才喝黄米粥呢。”

  “嗷?!还得多等一天呀?”从妈妈的胳膊上滚到一旁,气得兴起嘴巴。问二宝:“二哥,你饿吗?你想吃黄米粥吗?”二宝咽了一口吐沫,摇了摇头:“我不饿,我也不想吃黄米粥。”又把目光投向妈妈,懂事地,用大人般的口吻说,“妈,你不用哭,我真的不饿。”李氏的心更像是被针扎的一样难受,把头扭向了一边。

  “妈,我年老出去半天了,我出去看看他回没回来?”

  “好,去吧,快点回来。”

  “哎!”跑了出去。李氏等了又等,迟迟不见二宝回来,雪儿坐不住了,喧华着也要去外面看看二哥和年老怎么还不回来,李氏把雪儿抱得紧紧地,怕女儿不懂事,出去了会冻到,吓唬道:“老闺女懂事,外面有饿狼,你出去了就让饿狼给叼跑了,就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哥哥了。”如此一吓,雪儿确实静下来许多。

  “妈----!我回来了!”二宝一边叫着一边走进屋里,雪儿明白闻到了一股玉米馍馍所发出的特有的香气,她在妈妈怀里扑棱一下坐起。果真,二哥的手中的简直确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玉米面馍馍。李氏强忍着全身的不适,慢慢地坐起,疑问道:“二啊,你这是从哪里拿来的?”

  “是从马二舅家要来的。”

  “老闺女别动!”雪儿已经伸向馍馍的手被妈妈喝斥住了,雪儿茫然了,委屈地回到妈妈怀里,把头贴在妈妈胸前,不再去看二哥手中那发出诱人香气的馍馍,嘤嘤地啼哭起来。二宝疑惑地把目光投向了妈妈:“妈,我怕妹妹饿,我怕你饿?”

  “小二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妈妈和妹妹,可你二舅家的小海都快饿死了,咱不能要人家的工具,快快把这馍馍送回去。”二宝听话所在了颔首,忽闪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泪光,一步三转头地捧着馍馍走出房门。纷歧会儿,回到屋中,慢慢地爬到炕上,坐在炕檐上,默默地哭泣,眼泪一对一双地,大颗大颗地掉在他的膝盖上。古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旧制度的封建统治下,大人的无能为力,孩子的无助,使这个小小的儿童,不得不外早地蒙受了生活的磨难,承载了成年人所负荷的重压。李氏把二宝也紧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头,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脸,自言自语道:“懂事的孩子,难为你们了。”

  大宝扛着一大捆树枝回抵家里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他搓着被冻得麻木的手,进到里屋,“妈!我回来了!”

  “和谁去的?”

  “和老马二舅去的。”

  “嗯,累不?”

  “不累。”

  李氏强忍满身疼痛,慢慢地下了土炕,因为她已经清晰地听见孩子们的肚子都在“咕咕”地叫个不停了。大宝顾不上歇息一下,把柴禾抱进屋里,又去帮妈妈到坛子里去舀米。

  二宝正在屋里看着雪儿,突然听到哥哥的叫声:“小二----!快来呀!妈吐血了!”听到喊声,二宝放下妹妹就往外跑。哥哥正搀扶着妈妈,妈妈一边高声的咳嗽,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唇上还挂着粘粘的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二宝也忙扶住妈妈,李氏慰藉孩子,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脚下一软,坐在地上。也赶出来的雪儿见状,高声凄厉的哭喊道:“妈----!妈----!”几个邻居也闻讯赶来,七手八脚的把李氏抬进屋里。

  李氏已经昏厥整整三天了,迷蒙中,觉得自己睡在暖烘烘的土炕上,她听到儿子和闺女还在一声声的叫着她,一个个,小脸都红扑扑的,小肚子都吃的鼓鼓的,她拉着他们的手,一起走着,跳着,徜徉在暖暖的春天里……

  走啊,跳啊,她们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随处都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许多许多的花蝴蝶,在花丛中煽动着翅膀,自由自在的飞翔……,她们也扬起胳臂,做出蝴蝶的样子,与蝴蝶群融汇在一处,一路翩翩起舞,一路欢喜地唱着歌……

  就在她们乐不思归之时,她听到了一个期盼已久了的,熟悉的声音在叫她,那是丈夫叫她的声音,她怕再度失去丈夫,或会擦肩而过,急遽追着丈夫的声音而去,边回覆着,“我们在这里呀!”可不管自己怎么回覆,丈夫就是听不到。丈夫叫自己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了。她急得大哭了起来,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大叫了一声:“我在这里呀!”

  “醒了,醒了!妈妈醒啦!”李氏睁开了双眼,孩子们还都围在自己身边,差异的是,身边多了一小我私家。那是一张再熟悉不外的脸,方方黝黑的脸上,浓眉下,一双殷实的眼睛在深情地看着她。

  “是你?是你吗?照旧在做梦?”孩子们听到妈妈如此说,都“呵呵呵”地乐作声来。“哈哈哈!真的是我回来了。”李氏惊喜的热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泣不成声隧道:“这几年你去哪里了?让我们等的好苦啊?”

  “说起来话长,你好了后我在慢慢地讲给你听,”说着在一旁拉过一个男孩,李氏惊奇的揉了揉眼睛,一个陌生的,和二宝年龄相仿的小男孩走到自己跟前,“他是谁?”

  “他是我救下的苦命的孩子,”张忠一边给妻子喂热粥,一边给妻子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救下小云龙的。李氏听完讲述,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古穷人是一家,也难为他小小的年纪就无家可归了。咱们尽管难,可怎么说另有个家呀。”

  几天后,李氏的病情有了好转,邻里乡亲的也前来看望,伉俪都一一的致谢。也有人来探询和他一起去倒卖山货的人的下落的,张忠都一一搪塞已往了。

  离二十三小年越来越近了,年味也越来越足了,街上的人逐渐的多了起来,以听到稀疏的鞭炮声了,给这几十户的乡村增添了点点活力。周遭百里,威震一方的大财主,人送外号“刘大阎王”的刘占山家,却是异常的年味十足。在高高的围墙外,都能听到院落里的喧闹声,朱漆大门开开合合,购置年货的佣人和马车进进出出,杀猪宰羊的鸣叫声不停于耳,好奇的小孩子们,完全不理会大人们对生活的苦楚,三三两两的游荡在刘家大门前,窃窃私议地探头探脑,在刘大阎王家门前看热闹。

  二宝和云龙也和几个小同伴在刘家大门前跑来跑去,你追我赶地追逐着,嬉闹着。刘家少爷宝来,也蹦蹦跳跳地跑出大门,加入到孩子们的玩耍当中。孩子们见刘宝来也加入到他们当中,已经有孩子停止了嬉闹,敬而远之地离开了刘家大门前。

  二宝也拉起云龙,示意马上离开。就在二人欲转身离去时,刘宝来一把扯住二宝和云龙,嚷嚷道:“你们俩不许走,陪我玩一会儿嘛!”家伙计也上前道,“是啊,你俩再陪少爷玩一会吧。”禁不住少爷和刘家伙计的撺掇,两个孩子与刘宝来又玩了起来。

  “我要玩骑马!你做我的马吧!”刘宝来说着,就要往云龙身上骑,云龙扭身就跑,又被刘宝来抓了回来。嚷嚷道,“不行跑!再跑我就把狗放出来,咬死你!”云龙是死活不愿。眼见事态僵持不下,二宝上前道,“我来做你的马吧!”

  “不要!不要!我就要他给我做马骑!”

  二宝手膝伏地,做出马的样子,“我替他吧?”云龙上前去拉,“二宝哥,咱不做马让人骑,咱回家!”早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伙计一左一右,将云龙架住。口中骂骂咧咧隧道,“小兔崽子!别他妈不识抬举,你是哪来的外乡人?逼急了少爷把你撵出这个村子!”

  二宝噼里啪啦地掉着眼泪,央求道:“我做你的马,就骑我吧。”刘宝来委曲求全地跨在二宝的身上,破涕为笑,露出了自得的笑容,笑声回荡在刘家宅院周围……

  急遽赶来的张忠刚要上前制止,他听到了熟悉的杂乱的马蹄声。他不由得全身一颤,锁紧了眉头,急遽隐蔽在井台旁的大榆树后,偷偷地探出头,视察着刘家大门前的消息。

  刘宝来仍然兴致勃勃的骑在二宝的背上,二宝驮着刘少爷一圈一圈的爬着,直到一对人们从他们身边路过,刘宝来才为了躲避横冲直撞过来的马队,才算放过了二宝,成兴而归。

  马队能有二十几人,来到刘家大门前,有人进去通报,纷歧会,刘占山急遽满脸笑容地抱拳迎出门外,嘴里连连敬重溢美之词,“威震一方的郭大当家的前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有人接续道:“准确的说,我们大当家的现在是朝廷的人啦!”

  “恭喜恭喜!您真的是前途无可限量啊!”

  “哈哈哈!我这次来,是有事有求与你。”

  “好说,好说,我等听说你们要来,早就为兄弟们准备好了酒席,请到屋中再叙。”家人引导着一行人进得刘家宅院内。

  张忠急遽从榆树后快步走出,拉上二宝和云龙就走。还没等两个孩子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张忠拉回屋中。李氏看着从外快步走进来的一脸焦虑的丈夫,不解地问:“他爹,你这是怎么了?”

  “他娘,咱们得快快离开这里。”

  “为啥?”

  “郭青玉找到这里来了。”

  “什么?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真的是不让人活了!”

  “你赶忙收拾工具,越快越好,我去弄爬犁。”

  张忠很快就套好了爬犁,李氏急遽从屋里走出,“他爹!大宝和他马二舅又去砍柴了,还没回来呢?!”

  “什么?咳----!再等,咱们全家就都走不了了!”

  “要么你领孩子们走?我在家等大宝?我一个女人家,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是真的不了解郭青玉这小我私家呐!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那怎么办啊?横竖不见大宝我是不走,死,我也要和儿子死在一起!”

  “咱们可是五条性命!他一小我私家,他马二舅不会不管他的!”说着,把几个孩子放到爬犁上,又把李氏强行按到爬犁上,扬鞭催马,爬犁箭一般的射出,扬起一溜白雪。

  大宝扛着一捆干柴,走在马二舅身后,“咯吱,咯吱”踩着没膝深的白雪,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很是的极重,和他幼小的年龄极不相称。头上冒着腾腾热气,小脸涨热得像一个红红的苹果。可怜的孩子哪里知道,他这次砍柴归来,家里已经空无一人,再也见不到他的亲人们了。

  “大宝!累不?累了就歇一会儿?”

  “走吧二舅!我不累!”二人转出山弯,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了,这回该歇一会儿了。”马二舅说着,放下肩上的担子,坐在一捆干柴上,掏出烟袋,装上旱烟刚要点燃,他突然发现,远远地乡村里有些异常。他立起身,向村头细细观瞧,大宝家的两间茅草房已经被人点燃,火舌瞬间就窜起老高,大宝也顺着马二舅的视线看到了这一幕,不容多想,拔腿就往家的偏向狂奔而去。

  郭青玉获得刘占山的指点,找到了张忠的家,可晚了一步,屋子里空无一人。知道张忠全家已经流亡,便指使手下把两间茅草房点燃,才愤然离去。刚催马离开,就见远处飞驰过来一个小男孩,问身边刘家给他们带路的伙计,“这孩子是谁?”

  “他就是张忠的儿子。”

  “哦?”急遽勒住马,等大宝渐近,他突然提马,打了个口哨,催马奔向迎面而来的大宝,随从们也一起提马向大宝围了过来,用马把大宝紧紧围住。大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得嚷嚷道:“让开!我要回去救火,我要回去找我的爹爹、妈妈和弟弟、妹妹!”

  “哼哼!好啊,你要是说出你爹他们都上哪里去了,我们帮你一起救火!”

  “他们都在家中呢!快快让开!”郭青玉与众人对视了一下,都市意的一笑,提马上前,一通踩踏,大宝的一声声惨叫,怎能叫醒这些人面兽心的恶魔呢?直到大宝发不出任何声响了,郭青玉才领众人悻悻离去。站在山脚处的马二舅,被这惨烈的一幕看傻了眼,他怕这帮恶魔看到自己也会不放过,急遽趴在雪地上,吓得满身瑟瑟发抖,心刺痛得把双手挠进厚厚的雪中。

  等一行人走远,马二舅从雪地上爬起,拼命地奔向大宝。抱起血肉模糊的大宝,仰天长吼,吼声震荡在空中,久久的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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