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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逍遥记

第五一章 血海深仇

乱世逍遥记 常居九 3224 2019-05-01 10:53:55

  王清婷见了,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忙叫:“杨令郎,杨令郎,你怎么了?”却叫他不醒,忙用大拇指掐他鼻唇间人中穴,过得片刻,杨君徐徐醒来,猛地一下坐起身来,一动不动。

  王清婷见了这等情状,吓得连连退却,问道:“杨……令郎,你……你怎么了?”

  杨君眼泪早已忍不住决堤而下,胸口犹被巨石压住,喘息不外,说话不得。过了良久,突然全身哆嗦,问道:“王女人,你说……你说杨教主他……他……可是真的?”

  王清婷见他脸上肌肉牵动,全身发颤,心中更怕,忙道:“自……自然是真的,这当儿你当我另有心情说谎?”

  杨君再也忍耐不住,仰头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双手在胸上一阵乱捶,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奔到洞口,仰天长啸,双膝一屈,跪了下来。

  这时大雨未停,天上一阵轰隆,一道闪电穿破云层,将大地照的一片灼烁,眨眼便又恢复阴暗。王清婷背靠大石,心中兀自忐忑不安,脊梁早已冷汗渗出,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杨君在洞口跪了良久,始终一动未动,这时天地间除了雨声,雷声,火焰噼啪之声,再无其他声响。只见他突然站起,走进洞来,问道:“王女人,那……那杨夫人如何?”

  王清婷见他虽不像先前那样激动离奇,但心中仍是畏惧,忙道:“我……我表舅未曾……未曾说起。”

  杨君道:“你表舅还说了什么?”言语甚是急切。

  王清婷不敢看他,低声道:“表舅他……他……”说到这里,竟然轻声啜泣起来。

  杨君见状,呆了一呆,语气转和,说道:“王女人,在下……在下心乱如麻,言行无状,请你不要见责,不知叔叔还说了什么?”

  王清婷泣道:“表舅说……说魑离起兵叛乱,怕表舅相护杨教主,便要杀了表舅,表舅打不外他,受了重伤,侥幸逃了出来。不想魑离带着下属,一路随着表舅,便来到了千日红庄,表舅和妈妈联起手来也打不外他,他……他将妈妈和表舅一块儿杀了。”说到这里,眼泪更是制止不住,哗哗流下,不停呜咽哭泣。

  杨君听完,双眼无神,退了几步,说道:“魑离啊魑离,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这般狠毒的心肠,世上若多生得几个,岂不教苍生叫苦?我……我认真盼你死后不得超生!永世不得!”

  王清婷见他言行猛烈,心中奇怪:“妈妈跟表舅死了,他哭的倒比我还伤心。”叫了声:“杨令郎。”

  杨君瞥见她面容娇嫩,似指尖轻触便穿,想起她如此美貌感人,也落得个无家可归,伤心之情自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得心中生起一阵怜惜之意,说道:“王女人,明日我便送你去致远庄,有王伯伯在,料来魑离也不敢为难于你。”

  王清婷忙道:“不要,妈妈说了,宁死也别去求爹爹,我……我虽不恨他,但妈妈的话,总是不能违背的。”

  杨君道:“王伯伯终究是你父亲,如今萧伯母已为恶人所害,你若再有三长两短,他岂不是要哭的死去活来?”

  王清婷一直低头哭泣,这时忍不住抬起头来,正与杨君两眼相对,见他神情麻木,但眉目清秀,凤眼生威,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令郎,不由得脸上一红,又低下头去。

  杨君适才与她两眼相对,心中也是一阵乱跳,待见她低下头去,一举一动,温柔似水,心想:“之前见了王女人,总想着再见她第二面,如今不仅再见,还能共处一洞,实是修了几世之福。只如今爹爹受害,又不知妈妈情状如何,明日须将王女人送到致远庄,再回花鸟岛一探究竟。”

  这时洞外仍是电闪雷鸣,杨君将柴火升旺,又走到洞口坐了下来。王清婷见他举止斯文有礼,不似无耻下流之徒,说道:“杨令郎,你……你进来烤火罢,外边风大,当心受了风寒。”

  杨君道:“我不冷,王女人早些歇息吧。”

  王清婷见他不愿进来,将杨君搭在她那身上的外褂除下,起身走到杨君身旁,递给他,说道:“那……那你穿上它吧。”杨君伸手接过来,王清婷连忙转身,奔了进去。杨君闻得外褂之上一阵幽香,心中一荡,穿在身上只觉温暖无比,洞外狂风虽烈,却也不觉严寒。

  挨到越日清晨,风停雨歇,但乌云兀自未开,洞外满是雨后泥土清香之气。杨君守在洞口,一夜未眠,只待王清婷一醒,便即送她回去,岂知王清婷坐在洞内,也是一夜未曾合眼,两人各想心事,不知不觉天便亮了。王清婷心中迷茫一片,不知如何是好,起身出来,见杨君望着洞外呆呆入迷,不忍打扰,又转身进去。

  杨君早听见她法式,连忙起身,说道:“王女人,你醒了。”

  王清婷道:“杨令郎,你……你要去哪里便去吧,我不去爹爹那里。”

  杨君奇道:“你要去哪里?”

  王清婷道:“我武功虽然不高,但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我……我要去天毒教,替妈妈、表舅另有姑姥姥报仇。”

  杨君道:“王女人,冤冤相报,人死不能复生,便手刃对头,那也没什么用了。况且你一个女儿家,徒然送死而已,此事须得慢慢计议,我照旧送你到王伯伯那里吧。”他虽知杨天羽已为魑离所杀,一腔悲愤,又何尝不想将魑离碎尸万段,但他自幼未经大事,突然降临,便不知如何决断。昨夜又重复思量,心知人死不能复生,便将魑离剁成肉酱,也只是世上多死一人而已,但盼佛祖有眼,降罪罚他,教他万劫不复,永无轮回,正合因果循环之道。

  王清婷眼中忽怒,冷笑道:“说得容易,我妈妈不是你妈妈,你自然不想着报仇!”

  杨君忙道:“王女人,我……”说到此处,心中突然热血上涌:“我杨君堂堂男儿,自己的亲人也掩护不住,另有什么面目立足天地之间?”正色说道:“不瞒王女人说,杨教主即是家父!”

  王清婷一听,果真张目结舌:“原来……原来杨令郎即是我对头之子,我……我早该想到的,我一说到杨教主被杀,你便晕了已往,我……我要杀了你,替妈妈报仇。”她心知当年若非杨天羽抢去那宝物,厥后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事情,追本溯源,杨天羽自是害她失亲的罪魁罪魁,这时知晓了杨君身份,虽对他毫无敌意,但失亲之仇,不能不报,说着提起右掌朝杨君拍了已往。

  杨君见她掌法隐有上阳掌的模样,心想必是萧宽简陋传了些给萧紫霞,尔后萧紫霞又传给了她,如此一来,掌法自是平平无奇,只有其形,未得其神。杨君右手迎上,身子向左微倾,轻轻松松将王清婷掌力卸掉,顺势在她手腕一抓,将她拉在手中,说道:“王女人,我爹当年犯下许多过错,固是不应,但害死他的是魑离,害萧伯母的照旧魑离,你我同是伤心之人,何须这样?”

  王清婷见手腕被他抓住,虽不疼痛,但心中颇感恼怒,叫道:“你放开我!”

  杨君急遽撒手,说道:“对不住,冒犯了女人。”

  王清婷转过身去,两行泪珠滚了下来,却不哭作声来,说道:“我打不外你,这仇……这仇我终究是报不了了。”

  杨君见她背影,身姿阿娜,娇小玲珑,心中顿生怜意,只想将她拥在怀中,一生一世地掩护她,不让她再受一丝苦楚,不禁说道:“王女人,你放心,我……我总会杀了魑离,为萧伯母报仇的。”心中蓦地一惊:“罪过罪过,怎地一见王女人楚楚可怜的模样,便……便又想着要报仇了?佛经上说,诸余罪中,杀业最重,我怎能去杀魑离?空门中人说贪嗔痴乃是三毒,务须拔除,我起了杀心,即是犯了嗔怒之戒,实在是罪过。”转念又想:“爹爹为魑离所害,若不报仇,岂非大不孝?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此是大节,我难道还会因此为难?不,无论如何,次仇必报!”

  王清婷想起适才杨君晕倒,两人均失去至亲,他虽是杨天羽之子,但究竟对头也是魑离,此时伤痛之感实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既怜他,又怜自己,说道:“杨令郎,咱们便去天毒教好欠好?岂论是死是活,也总得报了这仇。”言语甚柔,已不妥他做对头看。

  杨君本也要去花鸟岛,见她又不愿回去太湖,不忍怫逆,说道:“也罢。”

  两人先后出得洞去,杨君将黑马解了,扶着王清婷上马,自己再跃上马背,调转马头,往花鸟岛奔去。

  这一日到了舟山,此去渡口已然不远,见天色未黑,两人便寻了家客栈,将马牵到马厩,要了一间客房,等到天黑时才进发岛上。

  这时坐在屋中,店里伙计端去一壶茶水,见两人面向两旁,低着头一言不发,只道二人是新婚匹俦,此时不知何以正各自使气,笑道:“客官,先品茗水。瞧两位年纪轻轻,郎才女貌,这小夫小妻的便使气了,未来日子可没法过,来日方长,莫要伤了和气呀,先品茗,先品茗,嘿嘿。”

  两人原本心事重重,再说孤男寡女结随同行,杨君生性洒脱,只教问心无愧,倒也没什么,王清婷心中却已是又乱又羞,此时听了店伙计这话,心中好生厌烦,抬起头来,秀眉微蹙,嗔道:“你这人好没正经,瞎说八道!”

  那店伙计一见王清婷容貌,呆了一呆,连忙赔笑:“是是,小人瞎说八道。”转身出了房门,脸上神情纳然,心想:“想不到是位神仙,生气的模样也让人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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