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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谋

第03 火寒之毒

公主为谋 伏冥儿 1666 2020-02-11 14:00:00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被细汗打湿碎发的夏龙儿揉着醉宿胀痛的太阳穴,徐徐睁开了双眼。

  床塌边一道人影遮在少女身上,满目惊奇:“师父?您怎么会在这。”

  鹤发考究的老人满目慈祥,布衣长袍陪衬着仙风道骨的气质,“为师路过,想至昨日雨夜便来看看你。”

  夏龙儿坐直身体,扶了扶贴在脸上的湿发,“师父要去哪,又怎么会路过这里。”

  “秦国。”

  “秦国?师父去秦国做什么?”夏龙儿疑惑,自她入昆仑的十年来,影象中师父归隐审世,不经常外出,唯一外出的理由只有一个。

  解毒,解她身上的火寒毒。

  殉国投火之际,幸得师父施救,但火毒已然倾入五脏六腑。师父神医在世,厥后的几年虽抹得去她外表的伤痕,却难解内里之毒。

  之所以难解,是因为夏龙儿自出生起便慢侵寒毒,七年的时间,寒毒早已侵入骨血。而具体原因?又是谁给她下的毒?现在早已无人知晓。

  如今冰火相撞在她的体内,纵然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东方守鹤,也只能倾尽所学给她续命,不能去根。

  老人一捋白胡,道:“前几日,为师在昆仑收到秦国世子赢弈的手札,说是秦国君主病重,请为师前去会诊。”

  不知何时,一直趴在书桌上的燕枢顶着青眼窝昌出一句话:“可是老头,我们下山游历数日,未曾听闻有人说秦王病了的,是吧,龙儿。”

  夏龙儿回他:“如今秦楚两国摆阵割鹿关,秦王重病这一消息虽然不会让楚人知道。”

  “那倒一ㄇ。”燕枢点了颔首,又向书桌趴去,醒盹不忘念叨道,“眼下是秦国君主五十寿宴,各国都赶着要去投合,东方老头你借道去凑个热闹,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医患关系。”

  东方守鹤道:“不管如何,秦世子赢弈邀为师前去不假,而为师最近方得知,我寻了多年的鲛珠就在秦国。”

  “鲛珠?师父此次出山,原来是为了给我找解毒的药引子。”夏龙儿微微颔首,略显内疚。

  当年大夏未亡时,聚宝阁收藏天下奇珍异宝,相传便有一颗南海散人送上的鲛珠。

  厥后国门被七国攻破,聚宝阁也被“分赃”,那颗小珠子也不知到了哪家手里。

  其中,当数最犷悍的秦国抢的多。

  但夏龙儿不止一次怀疑,那只在话本里泛起的秘辛,真的存在于世吗?

  “如若是真,为师多年的遗憾也算圆了。”

  燕枢又搭话,看上去有些兴奋:“那情感好呀,要是你好了,能多活几年不说,一到雨天雪天,你也不至于疼得惨无人道了。而且大师兄也能放心些,不必书信往来句句不离你的毒。东方老头,你什么时候入秦。”

  东方守鹤眯着眼睛笑笑,“马上动身,龙儿,你也收拾收拾吧。”

  “什么?”燕枢一惊,从书桌旁绕了过来,“你是说,我们也要跟你一起。那大秦素以铁汉著称,一点都给不了我写作的灵感,我才不去咧。”

  夏龙儿从床塌下来,一袭白纱似雪,墨发如绸,“师父没说我们,是说我,你可以继续在这里找灵感写作,或回昆仑山,或随你怎么办。横竖和师父去秦国,总比每日被你那些淫文腐字侵蚀的强。”

  说着,夏龙儿开始翻燕枢的衣物,她向来自觉自己容貌倾城,随着师父入秦,照旧不要太过扎眼。

  燕枢不乐意了,顶着黑眼圈跟在她身后吵吵,“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忘了,是谁昨晚不眠不休照看你的?看看我这眼窝,此外不说,你总该心怀谢谢的说一声谢谢二师兄吧!”

  “呵,你一晚上没睡觉不是为了灵感迸发的写黄书吗?怎么这会倒成是为了照顾我了。”说着已进里阁去换燕枢的衣服。

  “别老黄书黄书的,横竖你是和大师兄站一边的,不识货,那是创作!不懂别乱说。”

  “好好,是创作好吧。身为昆仑少主,创得一手好作。”

  说话时光已换好衣服,出来眨了燕枢一眼。

  “速度好快,喂,你换里衣了吗。”燕枢紧跟在少女身后,一来一往逗着嘴。

  东方守鹤负手望向空外,闲云野鹤一般的气质,显然全都传到爱徒夏龙儿身上。

  今日天气不错,秦地八百里平川,少雨多晴,于夏龙儿来说,是最好不外的疗养地。

  *

  一路边光前往大秦国都,秦楚两国边关治安不济,朝商夕盗。

  晌马横行的栈道,楚人被秦人用绳子套住头骑马拖行,活活致死,由此可见,开战以来两国仇怨。

  亡国公主夏龙儿今非昔比,早已不是热血冲头的孩子,淡漠的像不问凡尘事的行者。

  越接近秦国国都路越流通,富贵的晟煌城门庭若市,商贾比林。随意走进一间茶室,讲得全是风月之事,不似在边关汴城,听的都是一些深沉政事。

  入城后,东方守鹤便与应接的秦官入了王宫,安置完住处后燕枢难得没有灵感,拉着夏龙儿挤入富贵的街道。

  “听说这几天是秦国一年一度的梨花节,西效另有一百亩的梨园庙会,闲着没事,我带你去走走。”

  “是吗,我可听说近来秦国国都治安杂乱,前段时间出了楚国密探潜入世子府遭毙一事,至今未破。”

  “管它呢,横竖与我们无关。”

  燕枢在前,夏龙儿在后,她依旧一身男装,原来雪白秀美的脸也被燕枢使坏抹了一层蜡黄,如今更像个乡下来的瘦小伙。

  她记得,以前大夏皇宫的梨镜殿,也有一颗百年梨树,枝繁叶茂,参天蔽日,未亡国时,她经常在那树上玩耍。

  大夏亡国之后,仁洲大陆国界四分五裂,如今那个地方,叫做西夏王宫。

  晴空万里的秦国都,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心情不似在边关压抑,夏龙儿也开朗起来。

  “师父说要进宫,约莫还要晚宴,趁这时机我们把那百亩梨园逛个遍。”

  燕枢转头笑望于她,揶揄道:“难得难得,我们一拍即合,我还以为你只会静静坐在昆仑山顶发呆,或者和大师兄比着大眼瞪小眼。”

  “顺便打两壶梨花酒,尝尝是不是如传言那般醇香。”

  “果真天性难移,酒鬼。”

  “要你多言,快走,色鬼。”

  “哈哈。”

  四月花开,百亩梨园芬芳飘逸,雪白众多,宛如从天而降的云帛。大批商贩摆摊入市,琳琅满目的货摊,比肩同行的甬道,似集结了半个晟煌城的黎民。

  “我听说,这梨园庙会是秦国立国以来第一个由国君亲封的节日,参会的都是各国商贾带来的新鲜玩意,很受黎民和王侯将相的喜好。”

  “秦国倒是很有商业头脑,立国开始就着手于经济,怪不得七国之中只有它最早雄霸一方。闻这酒香,绝对上等佳酿。”

  燕枢在笔墨摊子面前挪不动脚,夏龙儿一颗心则净挂着鼻息间的酒香,挤在人群中向前走了。

  一手一支笔,燕枢满是犹豫:“我怎么闻不到酒香,皆是墨香才对,你倒说说,我手中这两支上等毛笔,是该选这支南梁血玉管的呢,照旧选这支漠北麒麟羽的呢?”

  回应他的是摊主的一脸谄媚,搓手道:“令郎好眼力,一看就是行家,既然令郎喜欢,不如两支一起带走,另外,本店加送令郎一方楚国绝品清烟墨,如何?如今秦楚封关,这等流通好墨可欠好找呀。”

  “我没问你,我问她呢。”燕枢说着转头一看,“咦,人呢?”

  “令郎是说旁边的小厮吗,他往那边走了。”摊主随手向东一指。

  小厮?燕枢放下两支笔,身后乱哄哄的,他皮笑肉不笑道:“她可不是小厮。”说完转身向着摊主指的偏向挤去。

  摊主伸脖吆喝道:“令郎!令郎!这两支笔给您留着,随时恭候啊!”

  燕枢左右找着,暗忖道,就算十年隐居昆仑山,迷路了她也应该晓得自己回客栈吧。

  可万一她贪杯宿酸在外,整晚不归,转头要怎么跟东方老头交待?要怎么跟大师兄交待?

  更况且,夏龙儿遇到好酒必醉,一旦喝醉,结果不堪设想!想想昆仑山的玉寨酒窖,随即一抖,燕枢找人的脚步快了些。

  平静的山坡,远离鼎沸的街道,梨雨纷飞的作坊铺子,夏龙儿踱步迈了进去,故意低压声音喊道:“老板,老板!”

  左右皆没有看到掌柜的,不大的作坊也只背身坐着一名男子,看不见脸,只觉得那人背脊挺直,玉冠高束,执杯间广袖闲雅,应是个贵胄令郎。

  夏龙儿收回视线走向柜台,巨细酒罐摆了一架,稍等仍不见掌柜人影。

  少女暗忖一句而已,自腰间掏出两锭银放在柜台,自己进去取下一坛。

  酒罐开启,清香四溢,这诱惑岂是人人忍得,更况且是嗜酒如命的她。

  果真极品,醇酿滑喉,少女不禁赞了句:“妙!”

  酒罐盖好,夏龙儿又拿下一坛,一左一右美滋滋抱着走出柜台,却发现那名背身而坐的令郎不知何时将头转过,正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

  四目相视,夏龙儿不禁一怔。

  难不成这锦衣华服的令郎就是掌柜的,不像呀。想到此,夏龙儿眼眸轻眨:“请问,你可是掌柜的?”

  玉面堂堂,瞳如深渊,顶着一张雄雌难辩的俊脸,华服令郎久久回声道:“放下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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