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世
霍易走后没多久，罗云提着食物盒走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新鲜香气。
顾默一夜闻，马上觉得饥肠辘辘。
然而，她照旧一脸莫测地审察起罗云，脸色有些僵。
罗云叹了口气，将移动小桌子推过来，把食物一一打开，犬牙交织地摆在顾默面前。尔后，她看到女孩不为所动，继续看着她，似乎要将她望出个洞般。
罗云终是幽幽地坐在她旁边，语调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开口：“你多日未曾进食，你先吃吧。你边吃我边与讲，好么？”
顾默本就不是什么毅力顽强的人，面对诱惑致极的食物，基础毫无反抗力可言，听到罗云这么说。她傲娇地低哼一声，这才开始有些着急地抓起筷子。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扑面而来的芬芳将她困绕，看着眼前的富厚菜色，她有些纠结地想着应该先吃哪个。
罗云无声地勾起唇角，轻声道：“你的亲生父亲算是我的哥哥。他是现在鹿家现在的掌权人，鹿家是个强大的隐世家族，所以外人都不太了解，只有处于顶级的权门各人才气有时机接触。”
顾默咬着牛肉，蹙了蹙眉。
并不是牛肉欠好吃，只是她对所谓的鹿家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只想知道自己怙恃的事情，知道那个狠心的父亲为什么不要她和母亲！
罗云，哦不，应该叫她鹿云了，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随时注意顾默反映的她看出来她没什么兴趣，但她必须和她讲清楚鹿家的配景，究竟她以后可能还要进鹿家，最重要的是，正因为鹿家的特殊，她的父亲才不得已，放弃了她的母亲。
鹿云站起身，走至窗边，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眼神有些萧索地望向窗外，缄默沉静了好一会儿，才作声：“你的父亲叫鹿永。你的父亲与母亲在你母亲大学时兼职的餐馆相遇相恋。然而鹿家家教森严，十分注重门当户对，在你爷爷坚决狠戾的手段下，你爸妈被迫离开，而你爸爸不知道你妈其时已经怀了你。你也别怪你爸爸，从小的家族教育让他不能将家族弃之掉臂。而他唯一的亲弟弟鹿宇还小，他必须舍弃自己的情爱，玉成家族的大义。”
顾默此时已经有些食之无味，索性合上饭盒，不再吃了。
鹿云听见背后的消息，走了过来，将食盒收拾洁净，将小桌子撤下，皱眉问道：“你就吃饱了？”
顾默搪塞所在颔首，下了床去了洗手间简朴洗漱了一翻。
出来后坐到沙发上，平静地问道：“然后呢。”
鹿云没作声，转身走进里间。
半晌，她走出来，手上多了一件呢子外套，她递给坐在沙发上的顾默。
顾默有些惊讶，说了句谢谢，便将外套一甩，快速套好。
鹿云这才坐到她身边，继续讲道：“你爷爷鹿敛是个极端急躁的人，鹿家在他手上徐徐走下坡路，你奶奶算得上是他唯一的软肋，只有你奶奶的话他才气听得进去。所以你奶奶在我小时候收养了我，纵使鹿敛坚决阻挡也无可奈何。”
在你奶奶在世时，鹿敛的脾气还算有所压制，然而，你奶奶疾病离世了，所有猝不及防，”讲到这，鹿云脸色也悲恸起来，眼底有划不开的灰色色泽。
顾默知道鹿云是把奶奶当做亲身母亲的，她们的情感一定很深，就像她和妈妈一样……
好不容易压制的极重的丧母之痛急涌上心头，来不及细思只听鹿云接着说道：“也就是那段时间，你爷爷宛若变了一小我私家，从前只是脾气犟行事坚决，却酿成行事狠辣极端！仿若抨击我养母的离去般，他将原本养母的话奉为教条酿成统统撕掉！鹿家再也没有人能够与他抗衡，你父亲也是命苦，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的离去，父亲性格大变，和你母亲的亲事被千般阻挠，而鹿家的基本因鹿敛的任性妄为岌岌可危！那时鹿宇才刚上小学二年级，我又是一介女辈，且只是个养女更没有职位。他身为宗子……”说到此，鹿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陶醉在自己的回忆中，终是有些无奈悲痛地继续道：“有太多不得已！鹿家的重担顷刻间压在他的身上！”
顾默听得心里滋味庞大。
原来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原本对父亲埋怨的心情现在也有些微妙起来，一时之间心中淌过无数个波涛，让她微微不知所措。
她不想让自己这么容易就心软，于是顾默斥问道：“荣华富贵就这么重要？鹿家这个靠山比妈妈还重要么？”
鹿云的视线终于落在她的神色，瞳孔深处也着太多无法言诉的苍老与悲痛。
她蓦然握住顾默的手臂，戚戚然，“你爸爸不是这样贪图荣华富贵的人！”鹿云险些是哀切道：“你不要误解你爸爸，鹿永他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人……就算不提家族的使命感，你想想，如果他为了你的母亲与鹿家决裂，今后对鹿家不管掉臂，你爷爷那样的精神状态，鹿家在他手中衰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那你要鹿家老小怎么过活？他日后怎么面对泉下的母亲？”
顾默心里怔了怔，事情竟然这般严重么？
“甚至，你爷爷还用赶我出家门和停止对鹿宇的学业资金供应来要挟你的父亲，以此让他与你母亲隔离关系！”
鹿云说到此，泪水潸然而下。
那是她一生都不想要的回忆。
此时，顾默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形容了，她只觉得心里麻麻的，酸酸的……
让她有些蒙受不住，让她很难受很心慌，却又说不上具体是什么感受。
看到一向从容雅致的鹿云泪眼婆娑，她更觉得悲从中来。
顾默在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塞到鹿云手上。
“你没事吧？”她关切道。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能感受出来鹿云是个很通情达理，真诚体贴的人，对她和母亲都是真心相待的。
鹿云摇头，吸了吸鼻子，自己也觉得在一个小辈面前哭泣有些不体面，她接过纸巾，轻柔地擦拭了眼泪，扔进身旁的垃圾桶，深呼吸一口气后，旋即恢复了淡雅的姿态。
“那你还怪你父亲么？”
顾默不知道该如何答话，说一点都不怪，是假的，可是听到这些事情后，却对这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也恨不起来了。
看到顾默半天的缄默沉静，鹿云有些着急，她又说：“20年来，你父亲可是为了你的母亲至今未娶！”
这次，顾默强硬的心是真的被重重撼动了！
“你说什么？”
她仍有些不行置信地问道。
鹿云眼眶再次红了起来，喃喃道：“我说，鹿永他20年来一直未娶，说是要赎罪……”
顾默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模糊地摇了摇头。
信息量太大，她一下子没措施消化过来。
震惊于父亲的长情，饶是下定决心铁石心肠的顾默对他基础怪不起来！
甚至另有些可怜这个还未晤面的父亲……
替他惆怅，替他无奈，为他与母亲凄美苍然的恋爱惋惜！
“你先出去吧，让我一小我私家徐徐。”
过了好一会儿，她启唇有些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