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了也不白吃
当车徐徐停下，顾默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T市最大的五星级饭馆，盛世。
“盛世”是T市最昂贵的饭馆。
霍氏团体全款注资，是早些年霍氏在T市的少数工业之一。
菜式一流，服务周到。
“到了，你先下车吧，在门口等我，我去把车停了。”
嗓音降低如水，仔细听夹带着淡淡的温柔之意。
顾默背起包，下了车。
她走到盛世的门口的一侧，站在角落等霍易。
许是她穿的实在是清寒，T恤牛仔裤都与这座华美堂皇的饭馆格格不入，又一小我私家站在门口，引起了进进出出客人的眼光。
她站在角落，逆着光看不见神色，保安觉得让这个女人继续站在这里有些不妥。
“小姐，如果你不用餐的话，希望你离开这里。”究竟是受过良好训练的盛世保安，语气还算是礼貌。
看着泛起在面前的保安，高峻威猛，虽说语气温和，但眉宇凶横，似有她不走就要动粗的架势。
顾默抬起头，弯眉轻笑：“这位保安年老，我在等人，他去停车了。”
原本心情不善的保安，在看着眼前长得格外清纯漂亮的顾默时，微微有些入迷，半晌才反映过来，询问道：“小姐，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的朋友，究竟你也站了有一会儿了。”
“可是我没有他的电话。”顾默杏眸里满是老实，“你说怎么办呢？”
任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拒绝眼前老实靓丽的顾默。
保安犹豫了一会儿，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样一个秀丽恬淡的女子不行能是骗子的。
“小姐，你先进去吧，去一楼大厅的休息室等人。”
顾默低头，长发掩盖了狡黠的神色。
现在走了，到时霍易问起来就说保安把她赶走，他也奈何不了她。
顾默快速盘算着，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么想着，她抬起头，眸光闪闪，谢谢道：“照旧不麻烦了，我知道保安年老也挺为难的，我这就走。”
何等懂事一女人啊！保安内心叹息，越发坚定了原先的判断。
说着，顾默就转过身，快步朝外走去。
由于怕霍易来了，她走的飞快，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的宽厚坚硬的胸膛。
“唔”
顾默感受自己的鼻子都要撞歪了，她下意识揉揉自己红彤彤的小鼻子，计划好好骂骂撞到她的人。
“想跑，嗯？”
听到这声凉薄充满冷气的声音，顾默感受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她抬起头。
还能有谁，早不来晚不来的讨厌鬼霍易。
男人周遭散发这不悦阴寒的气息，顾默深深感受到此时男人隐忍的恼怒。
“怎么会，只是保安说我这样站在盛世门口不太好，你又半天不来。”顾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将事情撇得干洁净净，后面责怪起霍易，讲明她此举实属无奈。
霍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飘飘扫她全身，若有其事所在颔首：“你穿成这样简直欠好。”
“……”
欠好有种你别带我来啊！
虽然，顾默也只敢在心里小声嘀咕，面上照旧一副乖顺认错的样子。
“行了，别又在心里骂我。”霍易冷冷地嗤笑一声，“我刚刚接了一个电话，延误了。”
这算是向她解释？
霍易说完就进了饭馆，顾默忙跟上，以免又被拦在门外，现在她已经不想解释了，横竖这个男人也能一眼看穿她，她也很绝望。
“霍总好。”门口的保安与礼仪小姐齐声弯腰对这个男人行礼。
顾默与霍易并排进了饭馆，留下是刚刚的保安，一脸错愕。
还好啊，他刚刚没有赶那个女子出去，否则冒犯了霍易，他就别想在T市混了，保安的后背留下涔涔的冷汗。
霍易迈着长腿，随意走进一间包厢，那是他专属的包厢，差池外开放。
霍易拉开椅子，就看见准备在他对角线的位置坐下的顾默，皱了皱眉头。
“坐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拉开的位置，命令道。
顾默勉强挤出一个辉煌光耀的笑容。
“好。”
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默落座，霍易这才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这时高挑艳丽的服务员走了进来，将菜单递给霍易，弯起唇角，露出洁白整齐的八颗牙齿，柔声问道：“霍总点些什么？”
霍易随意喊了几个菜名，将菜单递给顾默，声线清冽：“吃些什么，自己点。”
“不用了，我吃不起。”嗯，顾默心里此时还憋着一股气的，尽管她不敢在这尊大佛面前发脾气，但是不用饭的权利她照旧有的。
服务员讶异地偷偷看着顾默。
霍易带个女人来用饭已是出奇，这女人还敢用这种口气和霍易说话，嗯，真是勇气可嘉。
霍易突然倾身过来，俊脸一下子在她面前放大，冷冽的男性气息将她困绕，手掌撑在她的椅背，眼底深邃暗沉，侵略性十足。
“还在闹脾气？”
薄唇轻启，话语磁性又沙哑。
顾默看着眼前男人危险魅惑的神色，五官犹如刀凿刻斧，极为精致，一双带着笑意的凤眼微微上挑，飞扬的剑眉平添几分疏狂与英气，与往日的冷漠完全差异，轻抿着的薄唇勾起不羁的弧度。
一时间竟忘了呼吸，这是霍易，自豪冷漠的霍易？
霍易伸手在她呆愣的小脸面前晃了晃。
顾默忙晃过神，天哪，她刚刚是看呆了么，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用美色诱惑他，真是，真是气人。
心里藐视了自己一番。
而服务员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明显关系纷歧般，看样子，霍易还十分宠这个女人，这女人另有些不识好歹？
“才没有，就是没胃口。”强压着心中挥散不去的奇怪情绪，她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魄力胆识是有的，就是太嫩了，还需要历练。
霍易坐直了身，嘴角戏谑：“瘦成这样还没胃口？既然你不点，就和我上一样的吧。”
说完便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拿佳肴单，朝他们微笑颔首，得体地退出了包厢。
服务员一走，包厢就只剩他们俩人，这样的认知让顾默有些局促。
她可是不管在什么场所从不怯场的顾默啊，怎么可以在霍易面前就焉了呢？这样不行，顾默心里想。
哪怕霍易气场再强大，她也不能怂下去。
“那个，霍总，您把我叫来到底有何贵干呢？”顾默淡定自若地问道。
霍易目光微微深邃，骨节明白的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
见他不回覆，顾默也不急，拿脱手机开始刷微博，直接无视男人的存在。
晾着她是吧，看谁更有耐心。
她自顾玩着手机，灵动的眸子笑得弯成了月牙。
不外一瞬，男人如玉的大手轻轻抽走了她的手机。
“你!”顾默猝不及防失去了手机，神色恼怒。
只听男人凉薄作声，语气淡淡：“现在的大学生，吃个饭还玩手机，真是不懂礼数。”
霍易把玩着她的手机，凤眼微微一瞌，眸中闪烁着促狭的光线。
“手机还我。”顾默伸脱手，美眸圆睁睁地瞪他。
霍易看着完全卸下伪装的顾默，只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像是只狡诈可爱的小狮子张牙舞爪地要咬人了。
霍易深深地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意味不明。
“是你先不回覆我的话的，我…我才玩手机的。”在这场对视中，顾默照旧没有那么好的定力，语气弱了下来。
霍易打开她的手机，修长的指尖快速按了几下，他的口袋想起一阵铃声。
“存好，我的号码。”
他将手机递过来，语气带着微微的欺压感。
顾默身体微微颤了颤，面色变得有些发白。
看到顾默反映的霍易，心情有些糟糕和急躁，他险些是没经过大脑，就又脱口而出，“不是要知道什么事？存了号码我就告诉你，嗯？”
什么时候他霍易变得这么掉价了，他无奈地抚额。
她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
顾默接过手机，哆嗦着唇角将他的号码存好，快速将手机塞回包里。
霍易只瞟了她一眼，也将她的号码备注好，小狮子。
连他自己都发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显露出他愉悦的心情。
这时，服务员推餐车上来，将餐都上齐。
“霍先生，你们的餐点已经上齐了，另有什么需要么？”
服务员将餐点摆好，轻声询问。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霍易摆摆手。
看着眼前上的菜都像艺术品一样，看起来色泽浓郁，闻起来芬芳四溢，顾默都不知道怎么动筷子了。
霍易挽起袖子，优雅地舀了一碗汤，递到顾默面前。
“这是盛世的招牌汤品，佛跳墙。烹制选用鱼翅，鲍鱼，日本花菇，海参等，对身体特别滋补，你尝尝。”
说罢，他给自己也舀了一碗。
顾默哑然，一瞬不瞬地看着霍易，却没有从男人肃穆冷漠的神情中看到丝毫情绪。
“谢谢。”
她拨了拨的头发，开始喝汤。
味道鲜美，不甜不腻，恰到利益。
霍易语气凉凉：“曾教授曾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你的执法素养，叫我对你多加提携。”
女孩抬起头，眉宇间尽是疑惑的神色。
“我思虑再三，看在曾教授的面子上，给你一个时机。”
他脸色缓和，语气也放柔。
哈？
她翘起唇角，下意识问道：“什么时机？”
“我手头上有个案子，你可以作为霍氏的代表律师加入，若是胜诉，你在T市便可名声大噪。”
这是施舍么？看在教授的面子？而不是她本人的实力？
顾默笑了，笑得像只淘气的小狐狸，眨巴着眼睛挑衅道：“哦？名声大噪？听起来简直诱人。”
男人眯着眸没说话，期待这只小狐狸的下文。
“可是吧，人家名声大噪的时机多着呢，那什么薄氏团体也想请我呢！听闻你们是对手？”顾默嚣张跋扈地挑眉，冷睨了他一眼。
这小狐狸胆子够大，竟敢劈面挑衅他。霍易面色阴沉，嗓音冷厉地开口：“顾小姐不愿意就算了，还编理由搪塞我？”
不能怪霍易不相信，薄氏是大团体，聘请的律师必是人中翘楚，经验富厚，虽说顾默才气有余，但究竟还就读大三，缺乏经验，薄氏怎么可能找上她？
顾默瞪着眼睛，没有半点迟疑和退缩地狠狠剜着他。
“谁说我在编理由，我实习的律师事务所被薄氏委托，岂不是也相当于我被委托？”这小我私家竟然说她编理由，真是够不爽的。
霍易这才正眼审察她，不冷不热道：“华永？”
顾默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认真道：“这你都知道？”
男人冷冷地嗤笑一声，语气不屑：“没想到你在华永实习。”
语气听不出喜怒。
什么啊？还瞧不起自己，照旧瞧不起华永。顾默不理他，将汤喝完，给自己盛了饭，闷头用饭。
霍易先是缄默沉静，看着顾默不吭声，心情似有降低，半晌事后，他也给自己盛了饭。
“所以你不允许？”
其实这简直是个很好的锻炼时机，但是她有太多记挂。顾默是有认真考虑的。
“谢谢霍总给我的时机，但我究竟缺乏经验，恐担不起重任。”
霍易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声线清冽：“你在华永实习，只是个跑腿打杂的，薄氏的案子说白了与你也无太大关系。”
男人一句话却是道破了真相。
“若你接手霍氏的委托，我聘用你为直接的辩护律师，那可就纷歧样了。”他轻飘飘地接着说，语气蛊惑魅人。
简直，她虽在华永实习，但却没有正式独挑一次案子，这令她对眼前霍易的提议很是心动，然而她究竟在华永实习，且挚友杨浅是薄家令郎的女朋友，她不想站在她们的对立面。
看出来眼前小女人的犹豫，霍易沉沉开口：“虽不知你在犹豫些什么，但总不应是因为不想与我相处吧？你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
“霍先生，我能考虑几天么？究竟未来薄氏与霍氏可能站在对立面，而我还在华永实习，我需要与上司商量一下。”她说的很老实。
“考虑清楚也好，但你也知道，无论国内照旧外洋的顶尖律师，我们想找来也是容易的很。团体的相关事务也需要尽快上手，我给不了你太多时间考虑。”
霍易依旧没有看她，神情带着隐忍的倨傲，说完便继续品尝着菜品。
“嗯，三天就好，可以么？考虑清楚，我就发短信给你？”顾默的眼睛带着一抹淡然。
霍易眉峰一挑，随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抬眼，华美绝美的浅笑，就那样看着顾默，“自然是……”
顾默的笑容带着几分笃定淡然的意味。
他转念一想，开口：“太久了，我这小我私家一向耐心欠好，不爱等人回复，明晚12点前给我回复。”
顾默忍住心中的怨愤，三天已是很快了，这个男人还要求她明晚前，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她沉了片刻，才微笑：“时间过于急遽，顾默怕是没有措施作出回复。”
霍易侧了侧身子，眼睛带着一抹凌厉的气息，对上了顾默的面孔，停顿了三秒，然后又蓦然地侧了回去。
顾默平常还算擅长察言观色，看着霍易这副样子，她习惯性的开始认真思考，自己难道哪里说错了话么？她态度应该算好了吧。
想了片刻，她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便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余，马上，便开始认真用饭。
正在顾默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霍易突然间凉凉的开了口：“后天晚上，这是我的底线。”
顾默马上反映过来，这是他在妥协了，她也欠好得寸进尺。
思忖了一瞬，她便应声：“好。”
今后两人都没有再作声，平静地吃着饭，而这次顾默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觉得尴尬，反而觉得气氛还算蛮和谐的。
吃得差不多了，已经是快八点了。
霍易抬腕扫了一眼表，轻描淡写地开了口：“吃完了么？”
顾默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颔首道：“好了。”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他的语气带着一股异样的性感，全身上下带着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柔和感，然而，熟知的人都知道，他是怎样的高屋建瓴，叱咤风云！
“那就谢过霍总了。”顾默不是那种扭捏的小女生，对于她来说，有车坐，白不坐。
况且，顾默立誓，霍易的声音虽然一直清淡没有任何的波涛感，但是据她顾默的了解，霍易绝对没有征求她想法的意思，就算她拒绝了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应该的，这么晚了，女孩子一小我私家打车不宁静。”霍易的神态宛如一个绅士。
……
T大校门口
顾默弯身下了车，对着已摇下车窗的男人道：“今天多谢霍总的款待。”
看着月光下女人恬静姣好的面容，霍易挑眉道：“确定不用我送你到寝室楼下？”
她摇摇头，微微扬唇：“真的不用了，天色也不早了，霍总也早些回家休息吧。”
察觉她神色中的疲惫之色，霍易也不再强求，他声音出奇的柔和：“也好，快回去休息吧。我等你的回复。”
顾默对霍易笑着点颔首，语调轻快：“好的，霍总再见，路上小心。”
男人抬手，嗓音降低如水：“去吧。”
顾默转身便离开了，而霍易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玄色里，慢慢眯起了眸子，他的眸子深邃且有暗芒流动。
握紧偏向盘，启动车子，奢华暗沉的兰博基尼“唰”地一声扬长而去，没入阴沉的夜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