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两国的心思，傅衍用眼神示意宫人将工具端下去，又对傅怀玉道：“若真要送孤，何须送到陛下面前？”
经傅衍这么一说，傅怀玉也回味过来一点工具，他日前收到工具时太过恼怒，还以为傅衍同两国有所勾通，适才……
他一定很笨，一定又被傅衍看不起了。
微垂下头，傅怀玉的脸色并不怎么悦目。
“怀玉，怀疑一小我私家是正确的，身为帝王，你的决断没有错。”傅衍开始慰藉这个体扭的孩子。
“朕允许你这么叫了吗！”别扭地转过头，小袖子一挥，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悦。
还真是一个孩子。
傅衍摇了摇头，带几分迁就道：“是，陛下。”
“朕又没说不行以叫名字……”继续嘟囔。
“好了，怀玉。”无奈多于责备。
幼年帝君依旧别扭地不看他，他其实很清楚自己同傅衍的微妙关系，他应该远离傅衍才是，但藩王一事事后，他对傅衍的依赖却越来越深，同时，恼恨也越来越多。他现在别扭的，不仅仅是因为傅衍，还因为自己没能控制好情绪。
身体感受到轻微的不适，傅衍知晓是连日的舟车劳顿使得伤口裂开，他需要尽快回府，没时间再同傅怀玉闹别扭：“如此，孤先告退了。”
不等傅怀玉应允，他起身离开，脚步沉稳而又快速。
背后童稚的声音响起：“朕会把工具送去你贵寓的，另有朕的份。”
“多谢陛下。”足下越来越快，傅衍能感受到从手臂渗出的鲜血。
傅衍走后，傅怀玉坐在宣室里落寞地喃喃自语：“皇叔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了……”
“陛下，您这是在体贴华王么？”承德的心绪不知该如何形容，一方面，他是希望傅怀玉远离傅衍，另一方面，他照旧同情傅衍的，作为在宫中最老的阉人，他看着傅衍这一路走来，若非立场差异，他照旧想尽力帮一帮傅衍，这孩子，太苦了。
“没有！”小袖子一甩，傅怀玉也离开了宣室。
傅怀玉，你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他是奸臣，是坏人！
幼年帝君在心中无数遍申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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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傅衍又病了一场，来势汹汹，但未惊动任何人，除了李玄机和沈墨前来探望以外，便没有其他了，就连怀帝，也始终未知。
傅衍这一病，硬是病到了冬月。
身子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他便去了趟早朝，让那些个说他闲话的官员纷纷闭了嘴。
随着冬日雪降，傅衍的十八岁生辰，也快到了。
满朝文武挖空心思准备礼物，他们不喜傅衍是真，可这礼，照旧要送的，而且一定得是厚礼，薄礼傅衍看不上，他们也拿不脱手。
傅衍的生辰在冬至日，一年最冷的节气。
今年他收到最喜欢的礼物，是傅怀玉送的一块璞玉，晶莹剔透，却未经雕琢，可以让人随意镌刻成喜欢的形状。
“这玉，倒是和你很像。”收下璞玉时，傅衍对傅怀玉如是说，眼底是鲜少流入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