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长时间忍受十指连心之苦,倒不如断了这手骨来得痛快,从时间算来,到明日午时,应该正好够他把骨头接回来。
豆大汗珠不停落下,外伤造成的疼痛加之病痛的折磨,令傅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浑浑噩噩醒来,却发现天未破晓。
翌日陆南舟又来了,这一回,他只有一小我私家来。
傅衍靠墙而坐,单腿微曲,一只手垂于地面,他面色不佳,却丝绝不见落魄模样,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风骚姿态。
也因他坐着,陆南舟并未发现傅衍身上多出来的那几处伤口。
单侧嘴角讥笑一笑,走已往奚落道:“高屋建瓴的傅衍,你可曾料到会有今日?”
一只脚踩在傅衍手上,昨日刺入指甲的长针未被拔出,痛感理应从皮肉延伸至骨头,一路通报到心口。而傅衍却是面色温和,甚至还带着东风笑意,丝绝不见落魄模样。
如此一来,陆南舟怒气愈甚,脚尖用力碾下去,空荡的牢房里传出骨头碎裂的吱呀声。
傅衍照旧平静地看着,恰似那手不是他的一般。陆南舟以为他是在逞能,嘴角不屑意味更浓。然则事实即是如此,因为昨晚傅衍的卸骨行为,他现在确实是感受不到一丝痛楚的。
看不到傅衍流露出痛苦神色,陆南舟觉得无趣,遂松开了脚,俯身与傅衍面劈面道:“听说你今日就要出狱?想得美,你说,我在大理寺将你正法,再用你的手按下认罪状,怀帝会不会责罚我?正法一个通敌叛国之人,有谁敢责罚我!哈哈哈哈”放肆的笑声在牢房里追念,陪同着傅衍尽力压抑的咳嗽声。
蹲下身挑起傅衍下巴,陆南舟拿出一把小刀,刀尖对着傅衍眼瞳,只毫厘间距。而傅衍,甚至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傅衍薄唇上下开合,用嘴型说道:“你比孤想象的,更为无用。”他说得很慢,是故陆南舟看明白了。
“呵!”冷笑一声,陆南舟的银刀距离傅衍瞳孔更近了一厘,看得人胆颤心惊。
“想不到本宫刚进门,就看到如此一幕大戏。”一道清澈的女声响起,温婉中带着率性,刚柔并济,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没有证据,连怀帝都舍不得对华王用刑,山阳王如此看待大邺皇叔,可是有了什么证据?”
一抹靛蓝色衣角泛起在缧绁门口,抬眼看去,是张从未见过的脸,但看这爽朗英姿,定是北原皇女司禾无疑。
“大理寺可不应是大皇女该来的地方。”收起匕首,陆南舟没有体现出丝毫被抓现行的惊慌。
“更不是山阳王您该来的地方。”司禾走已往弯下腰递给傅衍一只手,傅衍摇了摇头,依旧坐在地上,似是身体还没有缓过来。
司禾也不做强求,她原来也就只是做个样子搀扶一下而已。
见她有心相帮傅衍,陆南舟变了脸色,厉声道:“大皇女这是做什么?不外区区阶下囚,莫脏了皇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