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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戒

第二十二章 隐居母女

千戒 不如拙 2940 2019-06-14 10:48:16

  人生多有起伏,尝尽甜苦才算是有滋有味,倘若尽皆一帆风顺,岂难免太过无趣。

  由永丰县到颍川镇路程遥远,即是没日没夜赶路往返也需七八日,冷七一路上却并不甚着急,累了便歇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早已忘了与月娘的十日之约。

  此时他靠在一颗粗壮的青竹小憩,身后大片大片的竹林一望无际,遮掩了山路。闻着淡淡的竹香味,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已往,醒时已至黄昏。

  四顾无人,四周也没甚住所,他索性在竹林内随性漫步,寻一处平坦之地安歇。走着走着便至一处断崖,他见有几块大石平滑,便合衣躺下,随手洒些药粉在四周,就这样沉甜睡去。

  一夜无话,转瞬间便至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一抹红霞若隐若现。

  冷七伸了个懒腰,起身撇一眼日出,一扭头却发现了不寻常之处,原来断崖之下另有一处石台,约摸半丈,若不细瞧极难发现。

  他思索片刻,便提剑砍伐些竹子,做成短枪状系在腰间,纵身一跃向那石台跳去,沿路有坑洼之处便插进竹枪,以此借力,安牢固稳的落在石台上。

  此处阵势偏僻,石台上看得出有人运动的痕迹,极有可能是某位武林前辈隐居之所,若是能寻得些奇珍异宝,哪怕不能驱逐体内蛊虫,做个研究也是可行。

  刚刚站稳,冷七便审察起四周,靠近山体有一处石洞,隐隐透出灼烁,他心中一喜,顺着山洞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

  行约数丈,灼烁越来越明,隐约听到涓涓流水声,冷七心中一动,突然贴近墙壁屏住呼吸,隐匿起来。

  只听一阵极重的脚步声朝着冷七走来,慢慢的略过他,径直向洞口走去,待那人走远,冷七刚刚扭头去审察,竟然是一位身材消瘦的妇人,她一身麻衣打满了补丁,走起路来也是颤颤巍巍的。

  妇人手中端有堆满泥土的竹萝,种着些青菜,她将竹萝晒在石台上,刚一转头便突然一愣,恐声道:“谁,谁在那里?”

  冷七面色一凝,想不出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竟然被这么一位看着普普通通的妇人所察觉。索性他也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冲妇人略一行礼,道:“老人家,在下无心突入,还请您莫要怪罪。”

  妇人满脸警惕的审察着冷七,见他手上提着剑,一副习武之人妆扮,心中暗一思量,冷声道:“既然是误入,那还请左右这就离开吧。”

  “是。”冷七和声道:“在下这就离开。”

  “娘,小花开了,小花开了!”洞内突然传来一道清丽的童音,随之一名皮肤死白的瘦弱女童跑了出来,她见到冷七,猛的一惊,赶忙躲在妇人身后,偷偷审察着冷七,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写满了惊惧却又是好奇。

  冷七见这女童瘦弱,便从怀里掏出随身的干粮放在地上,道:“先前多有打扰还请莫要怪罪,在下告辞。”话罢便转身要走,却被那女童喊住:

  “等一下!”

  女童怯怯懦懦的从妇人身后走出,指了指山崖,新奇的问道:“你是从上面来的,外面的世界真如母亲所说那般恐怖吗?”

  冷七转身看着女童,和声道:“也并非全那么恐怖,总有好人坏人,外面的世界富贵,等你长大了,大可去瞧一瞧。”

  “那你能跟我说说吗?”女孩扭头又去看那妇人,满脸祈求道:“娘亲,让这位叔叔在家待一会可好,我想听他说说外面的世界。”

  妇人有些不知所措,她向来宠溺女儿,却又怕冷七留下会对她二人不轨,一时间愣在原地,左右为难。

  “娘亲,求求你了,就让他待一小会,一小会就好。”女童继续央求道。

  “这……”妇人一时犯了难,她看了眼冷七,思索道:“这位少侠,小女自幼随我住在这山洞十余年,对外面的世界十分憧憬,你若是不嫌弃,便与她说上一说。”

  冷七十分大方的点了颔首,便在妇人的邀请下进了山洞,一路上他左顾右看,一副新奇模样,却暗地里将整个山洞的地形记了下来。

  山洞深处是一处石室,分为内外两间,修建的粗犷了些。四周弥漫着阴暗湿润的味道,全凭侧顶处的空洞投射阳光,勉强可以视物。外间摆满了种种种植蔬菜的竹萝,以及大巨细小的盛水竹筒,内间则简朴的放有一方石床。

  冷七坐在石凳之上与小女孩说着外面的十丈软红,还将未用完的竹枪刻成竹牌送与她,眼睛却不经意间的四处审察,心中暗自盘算着方位。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到了正午,妇人却没有张罗着做饭的意思,冷七摸了摸鼻梁,起身告辞,在母女二人的目送下,拔掉所有的竹枪扬长而去。

  “娘亲,你说我啥时候才气像那位叔叔一样去外面的世界呀?我真的好想看看他说的那些花另有冰糖葫芦。”女童摸着竹牌上刻印的水仙花,满脸憧憬之色。

  “宝儿乖,等你再大些,娘采竹子时便带上你,去外面瞧瞧。”妇人眼中写满慈祥,抚摸着女童的额头。

  ……

  ……

  话说冷七上得山崖却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寻了处隐蔽之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检察起来。册子是从石室中找到的,糜烂的有些厉害,冷七翻阅的十分小心,待看完册子之后,这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起身离去。

  原来那母女二人乃是逃债至此,女童的父亲终日烂赌,败尽家产后便打起女童的主意,欲要将其卖入青楼还债,妇人心疼孩子便带着女童一路逃跑,其父在追赶中不慎坠入悬崖就地殒命。妇人心生恐惧,本想一死了之,却放不下女儿,在山崖之上游荡了数日,偶然间发现那处山洞,便在其中潜藏起来,这一躲即是近十年……

  山洞临崖而建,定然是高人所为,冷七刚刚应承女童请求进得山洞即是为了一探究竟,幸亏有所收获,先前那本小册即是山洞原主人所遗留,妇人不识字,将册子垫了桌脚,被冷七顺手拿了去。

  册上所书并非什么绝世武功,而是叙述了一段往事,字迹有些模糊,冷七勉强的将其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元历七百年,一名赶考书生入住野店,被人谋财害命,情急之下投入水井求生,却被水下一条千年青蛇所救,逆渡暗河游至荒岛。

  荒岛之上瘴气遍布,青蛇终日打鱼于书生果腹,书生搭建草庵于青蛇安身。来年隆冬,青蛇蛰伏,书生食尽鱼,饥肠辘辘,于瘴气之中寻食未果险些殒命,为求自保杀蛇割肉而烹之。

  书生夜梦,一妙龄少女于梦中幽会,行云雨之事,便得终日精神模糊,终是一夜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书生精魄衰弱,青蛇夺舍而生,化为人形。书者问曰:蛇行之错回信生行错?

  冷七看完小册,心里也是庞大,青蛇救了书生,书生却将其杀害果腹,青蛇夺了他身体重生,看起来一切都似书生之错,可若反其道而想,青蛇修行千年未化形成人,是否在救书生之时,便有了夺舍的念头?这其中之意全凭小我私家心意,若是非要说个究竟,冷七想不明白,归罪个缘起缘灭罢。

  待得黄昏,冷七行至官道,一路上便小心起来,此处乃是去往颍川镇的必经之路,鱼龙混杂,保禁绝便会有所差池。

  “咻”

  一枚瓦楞镖贴着冷七额头飞过,他急遽侧身躲避,扭头去看飞镖来时偏向,却隐约看到一名黑衣人一闪而过,身法高明。他奋身追去,却被引至一处密林,四周高树林立,夹杂着丝丝血腥味。地上跪绑着一名秃顶大汉,精赤着上身,满身皮开肉绽的正不停往外渗着鲜血,浓重的血腥味即是从他身上传来。

  冷七凑近了凝神去瞧,马上心中大惊,此男子正是他在奉崖山击杀的那名秃顶男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马上种种疑惑涌上心头,一切问题的泉源在瞬间被理清,矛头直指月娘!

  难怪秃顶男子没有用毒粉而是用了烈性媚药,难怪月娘会来的这么实时,难怪她会带自己去永丰县的山坳要与自己隐居,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筹谋的。

  冷七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恼怒,他握紧手中长剑,“刷”的一声斩断秃顶男子的头颅,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他究竟有没有想过,是谁看破了月娘的棋局引他来此?恐怕,只有她了吧。

  冷七所做的一切,正被不远处的黑衣人看在眼中,他撇了眼秃顶男子的尸首纵身离去,却不知自己其实也在别人的视野规模内被监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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