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千古之谜

　　为玄宗探母，采苹带了两个丫鬟坐马车出了梅隐园向人烟袅袅的处走去。一路之上，没有带梅隐园一草一木的采苹主仆入户治病劝善，一钱不受，只接受食供，也会在小尼庵里落脚，教授医术。所到之处，妙手回春，疾患尽愈。紫衣女神医的美名不停盛传。

　　话说玄宗到了梅隐园，得知母亲西去，悲痛万分，长跪在山洞前荷池冰面上放声痛哭，触动冰瀑片片落下，惊动天公降下大雪。

　　问及采苹，萧彤和园内所有人都口径一致：安置好太后便离园，行踪不明。

　　玄宗在园中待了3天，写了祭文、点了长灯，在寺中做了放焰口等佛事，临走时留下一份信，对萧彤千叮万嘱，若采苹来园一定要交到其手中。

　　在回长安的路上，玄宗边走边探询，终将希望寄托在了寻找紫衣女神医上。

　　当采苹看到自己的画像贴满大街小巷，便立换了男子妆扮往相反偏向退却。

　　莫高窟上空的祥云和七彩祥光吸引了采苹的目光，采苹突然想起窦太后说过的话，便对此处充满了憧憬。奔到莫高窟时，已是晌午时分，采苹被莫高窟的变经壁画故事深深吸引。

　　“夜梦观音菩萨开示有紫衣朱紫到，不想此梦应验很是。”一名僧人走过来向洞窟中仰望藻井的采苹合掌施礼道。

　　“请问师傅，此洞窟中观音菩萨圣像怎没有画完？门生虽不懂洞窟绘画艺术，但按藻井的预示，此窟应是以千手千眼观音菩萨为主，这里还应安奉诸多菩萨。”

　　“施主所言甚是，此窟在乐尊大师时就已开凿，大师凭据观音梦中所托画出了观音形象，但颜色怎么都上不了。则天皇后秘行莫高窟时曾来此窟，对每一处壁画内容都作了安置，据师傅讲，则天皇后所讲与他梦中所见一样。”

　　“您的师傅在哪里？我可以见见他吗？”

　　“他早已圆寂。”

　　“请恕不知之罪！则天圣厥后此还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许多金银珠宝和首饰，用于修复、重塑佛菩萨圣像及变经故事，她对《妙法莲华经》的经变塑画更为看重。”

　　“现在洞窟的塑画都是则天皇后的发心吗？”

　　“基本如此。厥后又来了一位叫了坤的女施主，又给了鼎力大举资助，有两座大佛像，就是这位了坤施主要求凭据则天圣后的形象塑画的。”

　　采苹猛想起窦太后去世前给她说过的话：“你一定要到莫高窟去看看，在那里你会见到皇祖母，你提及了坤他们都市知道。”

　　其时采苹并未将此话放在心上，现在却顿悟那番话的份量。

　　“这里的壁画内容很富厚，大乘经典中的故事都有，特别是《妙法莲华经》上的故事更多，施主应该多走走多看看。”

　　“今日天色已晚，已看了好几处，就不打扰法师了。改天定会专程造访。”

　　“施主照旧看一看五台山全图再走不迟！”

　　采苹又想起窦太后临终时说的话：“莫高窟千佛洞中有了五台山全景和山西太原到河北正定的通道，便买通了神州朝朝代代的祥瑞路。”

　　想到此处，采苹见到五台山图的愿望十分强烈，待进窟见到十分震撼，只是窦太后说的那条祥瑞路不十明白显和清晰，心中便有了自己的计划。

　　看过五台山图，拜过按则天圣后形象雕塑的大佛之后，采苹走出了莫高窟的寺门。

　　在回梅隐园的路上，采苹又想起太后冬至那天吃过饺子时说的话：“采苹，将这把钥匙拿好，若未来遇到塑画佛像和修桥补路之事时，打开哀家铺盖柜的抽屉，用哀家毕生珍藏的首饰去干大事。”

　　其时，对莫高窟没有任何看法的采苹听得一头雾水，便糊里糊涂颔首应允。想不到太后交接的是一件如此重要之事。

　　令两个小丫鬟深感奇怪的是，一路栉风沐雨，采苹的周身和衣服竟没有落上一丝灰尘，每天早晨醒来一看，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如刚清洗过般新鲜而净洁。另有，采苹接受食供的选择也很特别，频频问缘由，都被采苹搪塞而过。

　　快到梅隐园时，荷月忍不住开口问：“小姐，一路之上入户治疾时，为何有些富足之家的丰盛食供不接受，偏要接受一些贫苦之人的一粥一饭？对富有之家来说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很轻松，对贫困之家来说一粥也来之不易呀！”

　　“是呀，小姐，为何不舀大河中的一瓢，而要淘净小塘中的一泓呢？”岚芝接过话说。

　　“替佛菩萨济苍生，最重要的是依心结缘。”

　　“听不明白您说的话。”两个小丫鬟边说边摇头。

　　“昔日佛祖托钵沿门乞食，为的就是结众生之缘。许多行脚僧进千家门、解万户困，也是为结众生缘。我讲过许多佛陀的故事，为何佛陀要接受贫困老妪的一条破毡，却不接受大户人家金碧辉煌的精舍呢？”

　　“哦，想起来了，小姐讲过许多这样的故事。”

　　“供养佛菩萨和正法之僧一箪一瓢，舍一得万报，会为子孙积攒取之不尽的财富。此行依观音药方替苍生除疫，依佛陀经义替众生解心结，怎不依佛菩萨正行结缘呢？”

　　“明白，明白，有些富足之户福德不够，有些贫困之家却福德俱足。受教了！”

　　进了梅隐园，采苹直奔窦太后房中，打开太后铺盖柜的抽屉，看到种种稀世珍宝甚是叹息，生活简朴的太后，将一生的积贮留为塑画佛菩萨圣像的虔诚，让采苹深感责任之重。

　　跪在太后的佛堂里，采苹发下了余生为莫高窟塑画佛菩萨倾尽心力的誓愿……。

　　“阿弥陀佛，你终于回来了，没带任何工具，一路之上定受了许多的苦。每天晨昏都在太后的佛堂祈求，苦于佛菩萨不灵验，原来竟如此灵验。”萧彤的声音里满是母爱的温暖。

　　在太后房里包饺子、聊一路之上的见闻，四人其乐融融的气氛昨日重现。

　　将煮好的饺子献太后时，萧彤语气极重地说：“皇上真是个至孝之人，他的痛哭已刻在了我心里，皇上也是个重情之人，他对娘娘可是真心好，你都不知道他问你时的神情有何等焦急，这里有皇上留下的一份书信。哎，太后给老奴交接的唯一后事，即是拉拢你们重归于好。我真希望皇上找到你，谁料又是失之交臂呀！”

　　采苹似乎在听别人故事，面无心情、心无波涛，拿过信在炉中化为灰烬，她终于体会到了彻底放下之后的心的自在。

　　吃过饺子，四小我私家围坐在太后的炕桌旁回忆往事，采苹坦言自己继续太后遗愿、致力莫高窟塑画的决心，令萧彤十分感佩。

　　因为观音窟中的单调与特殊情况，采苹便开始在纸上画起观音窟的种种壁绘图样。说来也奇，采苹在此历程中总会梦见千手千眼观音的种种显现，也会梦见观音带她加入种种法会。这一切，都为她画观音窟中的图样积累了灵感和能量。

　　在思忖五台山图时，她梦中到了五台山，站在最高处俯瞰全景，于是她便对此璧画在色彩提升和画面一语道破等方面有了极好的想法。凭据太后遗嘱，提出在五台山全景图下特意画了山西太原至河北镇州（正定县）的路线图……。

　　自此，她天天忙奔于莫高窟与梅隐园之间，莫高窟的雕塑和璧画也在此时获得了极大生长。

　　因为有闰月，窦太后49日尽七之日，正好是来年正月初十，玄宗在腊月廿三小年之日密旨梅隐园，初三从长安启程来园，要在此过元宵节。

　　因为窦太后的特殊身份，往日玄宗来园中极为保密，虽园中有魏征、尉迟恭、秦琼等人的后人们，但太后所住之处对他们来说是神秘之地，除了重大节日，平时不会有太多来往。采苹到了园中，想尽力打破戒线，但多年的习惯已成自然，园中依然保持了敬畏的井然有序。

　　但这次玄宗却为这几个族姓也下了密旨，要到他们的各自的宗祠走走，并特嘱问答不能有欺君之言。几家族长明白玄宗的意思，这显然是要让她们说出梅妃来。

　　大年三十，几家族长按例带族人到太后宫中贺年，对着梅妃画的太后遗容三拜后，便在客厅品茗、吃核桃、干枣、嚼油果、磕瓜籽。采苹因要对一年来的作业在佛菩萨面前上书，所以没有出来，萧彤张罗着招呼各人。

　　“都说梅妃娘娘如神似仙，我们平时却无福见到，即便远远见到，也是蒙面示人。大年三十，恭请娘娘出来为各人赐福。”一个年长的族长说。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赞同着重复这句话。

　　萧彤进去一会儿，陪着采苹出来了。

　　大大的客厅马上鸦雀无声，紫衣外罩着纯白夹袄的采苹站在中央向各人抱拳贺年，正气和慈悲修养下气质闪现灼灼光华，强大的气场令各人肃然起敬。

　　“皇上与梅妃娘娘真乃天造地设，祈清娘娘早日回到长安常伴君前，龙凤呈祥，国运兴盛！”几个族人站起来躬身施礼、真诚请求。

　　采苹还礼道：“皇家厚德泽万民，真龙显圣万世隆。”

　　说完，微笑躬身退场。

　　几个族人留下来了，其余的人们都回抵家里包饺子，族长家都将头锅饺子端到宫中来。往年这个时候，窦太后要与族长们一起吃年夜饭、唠嗑，说说长安的往事。今天，只能把饺子端到太后的画像前，各个再焚香叩拜。

　　“萧姑姑，我等有要事与您商量。”几个族人在太后像前与萧彤围炉而坐，将密旨之事说与萧彤。

　　“皇上是想要梅娘娘回宫的，但梅娘娘心意已决，没有回去的意思。老身不知劝了几多回了。”

　　“梅娘娘和皇上有多大的误会不能化解？重情义的皇上很孤苦，能让梅娘娘回到皇上身边，也是我等尽忠皇上的本份！梅娘娘在这里，梅隐园的秘密早晚会果真，我等的安宁难保，枉费了则天圣后和太后的心血。”

　　“我在此，是尊太后的遗愿，承则天圣后的发心，为莫高窟雕塑和壁画倾力余生，这个意义远大于回到长安，列位怎可辜负了则天圣后和太后的心愿。”采苹从里间走出来，微笑里闪着堂堂正气一字一句地说。

　　“为臣之道，忠诚至上，我等敬太后、忠皇上、尊娘娘。”年长的族长起身施礼道。

　　其余人也忙站起身，随着年长族长施礼而退。

　　梅隐园里一片过年的祥和之气，家家的年夜饭香味久久弥散在空中，飘进天上的街市。

　　“姑姑，当务之急是要斩断梅隐园与外界的联系，我不能再见到他，我不能一次次违背在佛菩萨面前发下的誓言，我更不能让太后遗憾西天。”

　　“你发心做这些事，是大唐的福气，只是太苦了你。如何阻遏呢？”

　　“梅隐园玄机重重，进梅隐园要知密咒懂阵法，之前知咒懂阵的人很少，现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必须改了密咒和阵法，从久远讲，也是为了梅隐园的宁静。”

　　“谁能改得了啊？”

　　“采苹近日正在看一本奇书，定会改变。”

　　不久，进梅隐园的密咒和阵法便在采苹的悉心研究下改变了。

　　玄宗来到梅隐园时无法走进，长叹而去。

　　采苹始终蒙面行走在莫高窟，对千手千眼观音洞窟（今第3窟）、五台山图洞窟（今61窟）及所有《妙法莲华经》经变洞窟的壁画都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对众多洞窟的修复亦倾力支持，将窦太后留下的珍宝和自己所有的首饰都用在了莫高窟，以隐姓埋名的无悔接续了莫高窟的辉煌。

　　为办妥天廷济三界的大事，张九龄彻底隐居了。世界如此之大，万丈红尘芸芸众生，再难寻觅懂自己的知己，玄宗的孤苦与日俱增，对梅妃的忖量亦与日俱增。虽找高人破解了进梅隐园机关，却没能见到梅妃的影子。

　　或许是梅妃为莫高窟做事的虔诚与专注与佛菩萨感应至深，玄宗频频密行到梅隐园都没见到正好去了莫高窟的梅妃主仆。是缘尽劈面不相见？照旧金刚护法力量殊？玄宗找遍了河西走廊所有寺院，却没有想到去莫高窟看看。

　　玄宗用蘸满忖量的笔，画了一张采苹的像，穿着紫色的衣裙看书的采苹，神情却是他们喜泣相拥、手拉手行走时采苹最开心的神情。画好后挂在书房里每天对着画像说话。

　　“梅娘娘这样开心的笑怕再也见不着喽！”高力士摇头叹息道。

　　“如果能见到她，她会是怎么的样子呢？”

　　“她的目光一定是幽怨的。”

　　高力士的话让玄宗的心猛然疼痛了一下，他捂着胸口自言自语道：“是的，她不会再那么开心的笑了，她一定恨死朕了。”

　　说着，便提起笔将眼睛、嘴角处略加改动，真是相由心生，画由心造，画中的梅妃立刻一副幽忧的神情。

　　玄宗在留白处题诗一首：

　　忆昔娇妃在紫宸，

　　铅华不御得天真。

　　霜绡虽似当年态，

　　争奈娇波掉臂人。

　　“只道是错过了伊人，谁知竟是错过了一生。”已显老态的高力士摇头不已。

　　在繁忙的政事中，玄宗抽出一切时间在寻找采苹。

　　“张宰相说陛下前世是玉帝和王母的太子，何不求求他们资助。”

　　高力士的话提醒了玄宗，第二天早朝后，玄宗到玉皇庙拜求玉帝、王母，当晚梦见到了天庭，见到玉帝、王母诉说心愿。

　　“儿呀，母后给你通行三界的令牌，让文昌帝君和托塔天王陪你去找吧！找到了一定不要再放手……”

　　梦中他在文昌和天王的护驾下上天入地，各处寻找，均未找到。

　　时有几个文人，感于玄宗对梅妃的一片深情，便团体创作了《长恨歌》在民间广为传唱。其时的《长恨歌》是十足的恋爱正能量诗，首句为：“圣主重情思倾心”而非“汉皇重色思倾国”，每一句都写得十分感人，但因梅妃留下若不用除她于文人笔下便后会无期，玄宗便将此诗禁了，但因这首诗已深入人心，许多人便改了词按原调传唱，传着传着，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便唱成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故事。

　　到了玄宗第五代孙唐宪宗时，诗人白居易将流传在民间的《长恨歌》稍加改动便成了流传千古的诗篇。但依然可以从诗中看到原汁的痕迹，最明显的即是“杨家有女初长成，锁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这四句，只是改了个姓，但从这里看不出杨玉环丝毫的痕迹，满是没有在正史留下名字的梅妃的痕迹。

　　梅妃寿享83岁驾鹤西去，西去时用偈留下她来世降生梅隐园时的天相和异相。

　　欲知二世故事，请从悉读下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