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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未晞

第七十五章 沔水逢变

朝露未晞 淇霏 2568 2017-12-24 12:06:39

  在崇国都中暗云涌动的同时,沔水的大雨也终于有停下来的趋向。

  雨徐徐小了,肆虐的洪水也开始退散,决堤口被露出,几名沔水的怙恃官站在岸边,眼底一片触目惊心。

  决堤的地方,大片大片白花花的河蚌壳裹挟着泥沙聚集在岸上,而本该填充青石的地方全部都是质地松散的白石,想不到为了贪墨,奚清竟让陈越泽拿买石料的银两去民间收河蚌的壳。

  就在几位大人的劈面,奚云也面色阴翳地站在河堤另一边隐蔽处,趁着刑部和工部的官员还未到来,他必须做完最后两件事。

  身上还肩负着使命,奚云在纪录完决堤后的情形后,并未多做停留便急遽赶回了城中。

  沔水决堤,和奚清一样惊慌的另有此次卖力采买用料的官员陈越泽,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坐在衙门书房内,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传旨的官员来要了他的性命。

  正当陈越泽怕得满身冒汗之际,一名小厮端着一盏茶进了书房,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一礼,“大人,您请用茶。”

  陈越泽双手哆嗦着捧过茶盏,哆嗦着放到嘴边轻轻噙了一口,小厮见状,赶忙接过陈越泽手中的茶盏,稳稳当当地将茶盏放到桌上。

  一口热茶入喉,陈越泽心下倒是稍微平静了些,他见小厮仍旧不走,陈越泽心中马上有些不豫。正想打发他出去时,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陈越泽痛苦地捂住胸口,一瞬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心腹绞痛,他面目狰狞地指着小厮,“你!你、你是谁!?”

  小厮仍旧低着头,沉声道:“大人,您的眷属,奚大人会替您保全。”

  “奚清,我……”还未来得及说下面的话,陈越泽就在痛苦中没了气息。

  此时,一直低着头道小厮才徐徐抬起头来,眼睛中闪过一抹凌厉的精光。

  这个小厮正是奚云假扮,他见陈越泽咽气,赶忙将陈越泽的尸体摆成趴在桌上的姿势,然后从衣服中掏出一个信封,极其小心地端放陈越泽身前,继而拉过他的手,蘸取一些印泥,在信封有陈越泽署名的地方印了下去

  掏脱手帕将陈越泽的手指擦洁净后,奚云又仔细地将桌案收拾妥帖。见屋内已经毫无破绽,他才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了结陈越泽后,奚云又悄悄溜出了衙门,径直往奚清的临时办公的府邸而去。

  顾致远走后,奚清一直惴惴不安,在勘查过沔水的决堤口后,他的这种不安彻底转化成了恼怒。他没想到陈越泽如此贪婪,竟然嫌自己给他的利益太少,竟然又从中克扣,把本该买石材的银两拿去民间收河蚌,最后竟捅出这么大个娄子。

  正当奚清准备出门找陈越泽兴师问罪时,却发现奚云早已在自己房间内期待。

  见是奚云,奚清脸上露出十分戒备的神色,他冷眼看着奚云:“你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奚言叫你来落井下石吧!”

  “四令郎误会了,”奚云面目间没有任何心情流露,对于这位四令郎,他实在生不出任何好感,于是冷冷道,“以您现在的处境,已经用不着旁人落井下石了。”

  奚清冷哼一声,正欲唤手下人来时,却被奚云先一步制止。

  “四令郎,您就不想听一听,家里是如何看待您这次的事么?”

  “哦?”奚清一挑眉毛,言辞间照旧充满怀疑,“这么说来你倒是家里派来帮我的?”

  奚云点颔首以示肯定,“您一旦失事,自然会连累家里。虽说平时你与三令郎积怨已久,可这种时候,无论是家主照旧三令郎都不得不帮您一把。您说是不是呢?”

  虽说听完了奚云的解释,可奚清照旧将信将疑,他继而问道:“那既然是我父亲的意思,可为什么来的人却是你?”

  “四令郎不必太过介怀,”奚云一脸了然的神情,接而阐释道,“这种时候,家里派谁来都是一样的。但是您要明白,现在盯着您希望您失事的,可另有景家。”

  奚清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慌忙问:“景家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

  “早在您刚到沔水的时候,景家便已开始留意了,”奚云黑暗瞥了奚清一眼,继续不慌不忙道,“您贪墨的行动如此之大,难道还想一手遮天瞒过所有人么?”

  “够了!”心中的痛处再次被戳中,奚清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奚云,“我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奚云也不介意,继续道:“那我便与四令郎说说景家吧,随您前来沔水的官员中,就有几位与景家大令郎有牵扯。“

  说到这里,奚清若再不明白,那他也不配作为奚氏一族扶植数年的令郎了。奚清只好暂时压住怒火,向奚云问道,“那家中有何对策?”

  停顿片刻后,奚云一字一句隧道出一个令他无法接受的答案:“弃车保帅!”

  “胡言乱语!”奚清马上大发雷霆,“是奚言派你来害我的!”

  “四令郎还没有醒悟么?”奚云却仍是不卑不亢的样子,奚清从未发现他竟也有这样的气度,“早在您开始贪赃枉法的那一刻,您在奚家就注定是一枚弃子,为了大局,为了奚家的利益,如今已到不得不牺牲您的时候了。”

  “不行能!”奚清一脸难以置信,怒视着高声否认道,“父亲不会放弃我,一定是奚言派你来混淆视听!”

  “好吧,既然您不相信,那我便与您说个故事……”奚云垂下眼去,仍是静静隧道,“不知四令郎听没听过隐公元年,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母亲一味偏爱幼子,至家国、至宗子于掉臂,可到最后呢?”奚云顿了顿,方又继续道,“四令郎,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放肆!”

  可奚云仍旧逼视着他,继续将自己的话说完:“您贪墨也好,贩私盐也罢,家主他不是不知道,之所以纵容您,只不外如同武姜痛爱幼子一般,不愿过于苛责。可今日的您,一如昔日的共叔段,已是积重难返。”

  奚清无力地闭上眼,他太熟悉这个故事了。如今,这个典故用在自己身上,竟是如此的恰如其分。可他仍旧挣扎着辩解:“我非共叔段,父亲亦非武姜。父亲定会助我!”

  “四令郎!”奚云加重语气,语气依旧冷淡,“事到如今,您还心存理想么?贪墨以至决堤,天子会如那边置?放弃你……便即是保全整个奚氏一族,若您是家主,您会怎么选?”

  “若我是家主,若我是家主……”奚清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可眼睛中的光线却一点一点昏暗下去,他知道家族中不是做不出来这种舍弃棋子的事情。

  “不会的,父亲决不会,父子之情血浓于水,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我。我是奚家掌管家族事物的令郎,离了我,奚家今后前途未卜!”

  “四令郎,这些年来家中虽嫡庶划分不大……但您,只是庶出,您要知道世家中嫡庶有此外原理。”奚云嗤笑一声,将奚清最后的希望打破,“再说了,没了您另有三令郎,最不济另有大令郎。以往三令郎外出做事无暇顾及家中,让您代管家事到今天,早已是越俎代庖之举。”

  “你乱说!”奚清险些是撕心裂肺地吼出这句话,“你给我滚!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来人?没有人会来了,我早已持家族令印代您付托过,禁绝任何人来打扰。”奚云淡淡地看了奚清一眼,徐徐道,“您照旧认命吧,贪墨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淇霏

老夫决计,今日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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