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风花雪月
顾承影不会输,这原本就在我的预料中。但让我疑惑的是,赵毓之在这场比试中并没有用尽全力,像是故意输给承影的。
萧湛说得对,赵毓之心思有多缜密,或许不是我能想到的,只能且走且看,步步为营。
不外,经过这三轮比试,等我第二日再去军营时,各路照料小将顺从了许多。那断了两根肋骨的鬼长,也被人搀扶着要与我勾肩搭背,顾承影不客气的将他推开,美名其曰,男女授受不亲。
等又是一月将过,新兵训练步入正轨,府中之事交给暖秋和春华两姊妹,军营中有顾承影和赵毓之,整小我私家轻松许多。
天气日渐热躁,我这嗜睡的天性就体现得越发现显。昨个睡了一天一夜,把令仪吓得失了魂,急遽给我扎了两针。
我恼恨的起身,但看见是令仪,马上没了火气。
“蛮儿,你以前就算嗜睡,也万不会到这种田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她一脸担忧给我反重复复号脉。
“没有…”,我伸手抱着令仪,她虽是小身板,但该有的地方一样也不少,“我容易泛夏困,顾承影是知道的,你不用担忧…你今日不用去药铺么,听春华说药铺生意很好,以后将军府得靠着你用饭了…”
“你啊…”,令仪拍了拍我的后背,“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去铺子里了,下午那里另有点事儿。”
我点颔首。今日顾承影给我告了假,那我正巧有时机去探一探那花月楼的花魁。等令仪前脚一出门,我便换了一袭男装,贴了片胡子就出了门。
太华分工具南北四条大街,东街是典型的富人街,好比萧湛和沈家,赵家都在那里,而西街就是赤裸裸的乱炖区,譬如镇国将军府与花月楼就只隔了两条小街。
我一路吹着口哨,不多时便到了,但看天色还早不是逛窑子的时候,于是便在花楼外面听了卷说书,嗑了盘瓜子。
等天色一沉,花月楼的灯笼高高挂起,无数的女人在廊上挥舞着手绢,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味扑面而来,说书先生拿着蒲扇摇了摇头:“俗…俗不行耐…”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往花月楼里钻去。银子往桌上一扔:“老鸨,今夜老子要新晋的花魁!”
印象中老鸨应当都是年老色衰的胖大娘涂着厚重的胭脂水粉,走起路来一颤一颤。而朝我走来的却是个不施粉黛的年轻女子,左脸上虽有一刀疤痕,但隐约能瞧见以前的容貌,很是清丽。
“这位令郎,我们花魁已经被官爷包下了。不若令郎再挑位其他女人?”
“哦?”,我疑惑着,“是被哪家官爷包下了?”
老鸨顿了顿,北朝律例划定,朝廷官员须修身克己不得入花楼。虽然这条律例名存实亡,形同虚设,但要明目张胆的做和说,怕照旧没那么大的胆子。
“令郎,你这让我实在为难,我们花月楼的仙仙女人,推拿的手艺一绝,不若我让她来服侍你…”,老鸨凑近,隐约还能闻到身上的白玉兰的香气,独善其身,花月楼的老鸨比花魁更可疑。
我也不客气,悄悄说道:“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我义兄可是当今的驸马爷…”,出门在外,切勿坏了自己名声,“如果…老鸨实在为难,那…就你来服侍我罢…”,顾承影说我穿上男人的衣裳天生一副流氓流氓像,压根不用装的。
老鸨悄无声息的从我身旁离开,“这是哪里话,花魁女人人被包了但手艺照旧空的。”,说罢招招手,“让花魁女人准备着给这位令郎奏琴。但令郎可别为难花魁女人,免得我这小店被人砸了。”
我满意的点了颔首:“好说好说。”
花魁就是花魁,住的是上好的套房。老鸨将我引进门,看到的即是蒙蒙熏香中飘舞着红纱,花魁一身红衣香肩半露像刚出嫁的新娘。
“令郎想听哪一曲?”
隔着红纱我与她相对而坐,“本令郎不懂琴艺,女人随意。”
十指纤纤在琴上游走,流连婉转,是上好的琴艺。
“叫什么名字。”
“九曲流殇。”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红筝。”
“好名字!”,一场曲子还没落下,我便到了她跟前,作势要解开她的面纱。
“令郎!”,花魁道,“琴还没听完呢,不要着急。”
声音酥骨,带着媚态。
“可本令郎等不及了!”,说罢伸手,却被她手腕盖住,便将她提溜扔上床榻,眼看着面纱要被掀起,又被她一个翻身压了回去。
花魁不以真面示人。
这花月楼蹊跷的地方可真多。
砰砰,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令郎,包了花魁女人的主子来了,马上就要上楼了…”
我瞥眼瞧见花魁眼中的自得,似乎是算好了一般。我打开门,“女人不光琴艺好,舞姿也应是一绝罢。”
她眼中惊了惊。
我镇定的下楼,发现老鸨正与李犀纠缠,我朝她使了使眼色随手搂了个女人出门。
一个不以真面示人还会轻功的花魁,真真是可疑。
出了花月楼,迎面而来的舒畅让我满意的伸了伸懒腰,仅仅是知道她可疑还不行,若是能有措施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就好了。
我朝着酒肆偏向奔去,因为令仪要替我调治身子,所以完全断了我的酒根,将军贵寓下现在连个米酒都没有。唔,我虽欠好酒却是个酒馋,特别是在边关的时候,几多也要喝两口。
正在我游神片刻,忽视了迎面向我走来的萧湛。
“嘶…”,他一把扯下我的胡子,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是谁!”
萧湛抬了抬眉毛,“是我。”
大爷就是大爷,做错事都不带悔悟的。我平生不怕天不怕地,就怕令仪和萧湛,怕令仪是舍不得吼她伤她,怕萧湛是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我喏喏着:“是萧丞相啊…”
萧湛一把勾过我的脖子,凑近在我头发丝里嗅了嗅,“刚刚进花月楼了?嗯?”,语气里危险十足。
这个委屈的姿势相当尴尬,我被他擒着脖子和脑袋,重心不稳,只得用手撑住他的腰身:“不…不是你让我去检察的么…”
“我何时让你进花月楼了,你手下的顾承影,甲兵乙兵呢…”
“他…他们忙…”,我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