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触发事件
“里面有人吗？”外面的人又喊了一声。
我和小银子屏住呼吸藏在黑暗里，不发出一点声音。
门被拉动了几下，但是上了锁，没钥匙应该进不来，我正担忧他们会不会强行破门而入，就听见说话声……
“看样子是没人了，别看了，上面另有几层，队长让我们赶忙把人都疏散出去。“
“走吧，唉，今天真是撞了鬼了，那几个匪徒一个个跟怪物似的，脑袋都被打烂了居然还能开枪，实在是太怪了。“
“可不是嘛……说起来也怪那个老算命的，骗我们什么劫持了人质，劫持个屁啊，要不是因为他瞎说，我们早就可以结束了……”
说话声徐徐远去。
“看来那几只死尸，已经被警察打爆了。”我低声说。
“意料之中的事，死尸再厉害，面对训练有素的特警，也不外是几只会跳的活靶子而已。”小银子说，“没点脑子，也敢学我们当悍匪？”
喂你怎么就以悍匪自居了啊，我还想当个好人呢。
我们继续在杂物间里蹲着，耐心地期待警察离开。
或许半个小时后，夕阳从窗子外面落下，外面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栋楼里的人……都走完了吧？”我低声说。
“看样子是，楼下的警车也走了。“小银子瞄着窗外说。
我们打开门锁，走出杂物间。
昏暗的光线中，二十二层里一片寂静。
不只是二十二层，准确地说，整个电视台都已经人去楼空。
“总算是捡回一条命。”我伸了个懒腰。
“你永生者的命，谁能拿得走？”小银子也做了几个放松的行动。
“我是说游戏里的命……炼死师那个失常设下的游戏，要是我们适才被警察抓走，就彻底失败了。”
“原来是这样。”小银子拉开黑风衣，从内衬里取出一小包猪血吸起来。
“破掉了炼死师的将军一棋，翻盘的希望就在眼前。“
由于电梯已经停运，我们只好又开始攀爬楼梯，气喘吁吁地来到最顶层，小银子用他那强大的力量扯断门锁，我们进到天台上。
这天台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巨细，地上有许多如蛛网盘结的电线，我们在上面走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老城区中那幅画的风物。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洒过来，将天边的云彩也映照成浅浅的红色。
“画上的女人，就坐在这个地方。”我拍了拍天台边的栏杆。
“所以呢？”小银子左顾右盼，“预言家在哪？”
“让我想想……”我摸了摸鼻子，“当初何骏说那画上有命运的痕迹，而画上的线索指向这里，也就是说……”
“什么？“小银子说。
“这里是命运即将交汇的地方。”
我在脑中整理思路：“其实我一直在想，预言家留下的线索，到底指的是什么——既不是他被关押的地方，也不是炼死师的老巢，相反，我们从酒店跑到天龙娱乐会所，再跑到老城区，一路上受尽了挫折，简直堪比西天取经。”
“所以呢？“小银子望着远处的天空。
“我觉得，这些线索，更像是一个指路牌，将我们领到这些地方，让我们了解那个自称林夕的预言家，然后……总会发生点什么，好比KTV里面的胖子自杀，好比老城区里的嚣张小青年。就像是打单机游戏，到了一个场景之后会有系统提示你触发了什么事件。”
“这些‘事件’将领导我们一步一步向前，最终通关，找到预言家和何骏。我相信我们没有找错地方，只不外这里的‘事件’被隐藏起来了，我们得找到触发它的条件。”我总结道。
“不用找了，我知道触发’事件‘的条件是什么。“小银子将墨镜和口罩都摘下，尖牙从嘴中露出。
我愣了一下，赶忙转头，沿着小银子的目光朝远处的天空看去。
那边是一片漆黑。
“触发的条件是时间……黑夜来临，他们也来了。”小银子低声道。
他们？
我瞪大了眼睛，这才看清，远处那团漆黑不是乌云，而是一群移动中的蝙蝠，它们玄色的翅膀紧紧挤在一起，才让我发生那是乌云的错觉。
蝙蝠虽然是群居动物，但也不会像这样航行，显然是有什么工具把它们困在了一起，仔细一看，给我的感受像是它们在挤一辆早晨的公交。
蝙蝠群飞快地迫近我们所站的天台。
小银子上前一步，站在了我的面前：“小心一点，他们可不是像我这样吃素的。”
“哦？这不是我亲爱的族人吗？”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那蝙蝠群中响起。
紧接着，那些蝙蝠挤得更紧，一只只的身影却变得模糊起来，在我眨眼的时候，眼前已经泛起了一个衣着考究的吸血鬼。
他脸色苍白，满是皱纹，似乎已经很老了，但是他立在栏杆上，低头垂目，却又带着令人呼吸都情不自禁放缓的压迫力。
“很早以前，我就不再是你的族人了，老家伙，你该不会忘记了吧。”小银子双翼一扑，轻轻飞起，保持和那老吸血鬼平行的高度。
“是吗……”老吸血鬼声音徐徐低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以为他懒得再空话，要和小银子动手了。
杀伐坚决的老头啊！
等等……
呃……鼾声是怎么回事？
“老家伙，这里可不是给你睡觉的地方！“小银子大吼一声。
原来是睡着了啊！
老吸血鬼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小银子。
照旧要动手吗？
我又退后了一步。
“你是谁？”老吸血鬼语气严肃。
等等……
你刚刚不是已经认出小银子了吗！
“老家伙，看来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小银子叹了口气。
突然！
黑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还没反映过来，面前的老吸血鬼和小银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砰！”
巨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转头一望，只看见一个苍老的背影站在楼道边，手高高按在墙上……
他的手中，是小银子的脖子！
“谁敢说我糊涂了？”
楼道的墙上竟然泛起了道道裂痕，像是一朵灰白色的波斯菊在小银子背后盛开。
他奋力扣住抓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臂，想要挣脱，却依然无法转动，双脚猛踢，那只老吸血鬼也无动于衷，挺立着似乎顽石。
果真照旧……杀伐决断啊。
这么下去，小银子的脖子非被掐断不行。
没措施，该是我进场的时候了……只希望等下不要被揍得太惨。
究竟连强悍的小银子都被他一击秒杀，我这瘦胳膊瘦腿的，他还不随手一拳就把我打飞了，从上百米的高空落下去是什么感受呢……再犹豫下去小银子就死了！
我心里一横就冲了已往，计划从背后给那老吸血鬼来一记重拳，把小银子救下来。
但当我冲到他背后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一阵鼾声。
等等……
又睡着了？
小银子从墙上滑落下来，终于挣脱了老吸血鬼的手，用力咳了几声，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这时候老吸血鬼又一次惊醒，心情惊讶地望着小银子：“你是谁？”
我看出来了，这整个一阿尔茨海默病患者——俗称叫老年痴呆。
“看来我们的梵卓大族长，照旧老样子啊。”另外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就凭他，也想来和我们争夺圣子么？”
“赶忙回家给小猫喂奶吧，哈哈哈！”
越来越多的声音。
一个又一个吸血鬼泛起在我的视野中。
冷汗从背上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