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气少年郎(1)
不多时,宇文潇一行人便到了逐月楼门前。
“哎~不愧是齐国第一楼啊,真气派!真奢侈!”率先下了马车的宇文潇抬头望了一眼足有五层楼高的逐月楼内灯火通明,逐月楼三个字高高的挂在正中,乃是当世大文豪柳文生的亲笔墨宝,不由赞叹道。
随后下车的司瑾瑜听到宇文潇的叹息,轻轻一笑道:“进去吧!”
齐国立世至今已近百年,自开国伊始便凭借着广袤的农田和优越的航运交通而成为四国中的富庶强国,因此齐人尚奢,不仅衣衫首饰多飘逸奢华,连起居修建也考究个精致有品位。
而这逐月楼虽不以金银玛瑙做装饰,但整楼的装潢设计却显得极有品味。
走近大堂的宇文潇一边用扇子叩击手掌,一边不动声色审察着整个大堂的装饰修建。只见堂内云顶和两侧以金丝楠木为梁为柱,在光线的明黑暗泛着淡淡的光泽,再看左右两边,一颗颗以莲雕为底座的夜明珠化作灯盏,似明月般闪耀着柔和的光线。灯盏两侧的悬着柳色鲛纱帐,帐尾绘着一朵朵墨莲,透而轻,随着人的走动轻轻摆动,似缠似绵。
“难怪风骚才子们皆爱来此处,倒真是个好地方。”宇文潇轻笑道。
“这是自然,虽奢侈了些,却也是个风雅之地。”司瑾瑜应和道。
“看来瑾瑜兄很是欢喜此地嘛?”宇文潇的语气里带着揶揄。
“潇狐狸!”
听到揶揄的司瑾瑜还未来得及辩解,就听远处一声清脆的召唤,随后便见一个少年郎轻快了朝这边奔来,嘴角挂着明朗的笑意。
“潇狐狸,瑾瑜兄,我竟不知你们也来了这里,可是也来听逐月女人的曲儿的?”来人晃着脑袋,显然是兴奋得紧。
“哼!吴天扬你是许久没被我修理了吧?潇狐狸是你叫的?”宇文潇见来人是江陵吴氏的嫡出令郎,马上就没什么好脸色。
“瑾瑜兄,你看你看,他又凶我?”吴天扬见宇文潇沉脸,反而哈哈一笑,对着司瑾瑜起诉道。
“哈哈,我可管不了。”司瑾瑜见这两活宝聚首,瞬间大感头痛,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要知道这宇文潇和吴天扬自小即是出了名的臭味相投,却都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对脾气的时候狼狈为奸坏事做尽,差池脾气的时候又能大打脱手绝不留情。
不外岂论结果如何,这俩人只要聚在一起,准是让旁人不得安宁。
“你来这做什么?”宇文潇见司瑾瑜未理会吴天扬的哭诉,心里一乐,少有好脾气的问了一句。
“自然是来听曲儿的啊!”吴天扬嘴角一咧,没心没肺得笑道,“你们来可是订了位子?”
随后见宇文潇二人呆愣的样子,又道:“我便知道你二人鲜少来这风月场所,今个逐月女人登台,莫说雅座了,通常能坐着的地方都被订了出去。”
“这般受追捧?!”宇文潇又愣了愣,心道自己不外想起逐月女人才名远播,一时心痒便想来凑凑热闹,谁知……
“吴大令郎这般清楚,想必是早有准备吧。”一旁的司瑾瑜见吴天扬的模样,便知这家伙定是早有部署。
“好说好说!”吴天扬仰首一笑道,“我可是半月前,便订了这逐月楼里最好的一间雅间,你二人可有意与我同去呢?”
“早说有地儿坐还不带路!这般空话!”宇文潇最受不得吴天扬臭显摆的样子,嫌恶的一脚踢已往。
“哎呦!潇狐狸你怎么说踢就踢啊!”被踢中屁股的吴天扬呼痛,呲牙咧嘴得好不滑稽,倒叫司瑾瑜乐得笑出了声。
此时距逐月女人上台的时间还远,三人便绕着楼里随处逛了逛景致,没多久见人越来越多,顿觉无聊便一同上了楼。
“潇狐狸,前日我新押一个好去处,那山鸡肥美极了,你我何时去烤个两只去?”刚落坐,吴天扬便凑近宇文潇,眼睛里透着精光。
“好啊~不要得你抓你洗你拔毛。”宇文潇懒懒得道。
“没问题!只要你烤便成!”吴天扬一乐,晃着脑袋一脸得逞。
“馋猫!”宇文潇白了一眼。
“你身子骨弱,别老随着他疯玩。”司瑾瑜在一旁温润的体贴宇文潇的身子骨,随即又道,“只是我倒好奇你吴大令郎这次寻得又是那边的野味?”
“护国寺后山……”吴天扬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心想道这瑾瑜兄素来最重礼仪教法,若是知道他们跑去佛寺后山杀生吃肉,怕是会不兴奋吧,于是刚想解释便听宇文潇语气悠闲。
“你倒是好眼光,那后山湖中的鱼也不错,肉质鲜明滑嫩……”说着嘴还随着砸吧了两下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是想念那滋味。”
“哎!你二人啊……”见此情景的司瑾瑜只好又是皱眉,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样子颇为无奈。
吴天扬见有宇文潇顶包,而瑾瑜兄向来是拿他没措施的,不由心情大好,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听说前几日,我那在刑部当值的年老去了你贵寓?”
宇文潇一听便知说得是吴天佑,点了颔首。
“他那人性子单纯,为人却朴直了些,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你多多海涵啊!”吴天扬的语气少有的郑重。
“你可是听到了些什么?”宇文潇一挑眉,问道。
“你在刑部查案的事,被安王有意放了出来,如今……”吴天扬突然顿了顿。
“他倒是不放过任何的时机。”宇文潇的脸色突然沉了沉。
吴天扬见宇文潇的脸色变暗,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楼下传来打闹噪杂之声。
“你这里不就是个风月之地吗?!惹怒了本令郎,本令郎一把火烧了你这逐月楼!”楼下一个模样贵气的令郎哥正对着楼里的管事生机。
“这位令郎,实在是歉仄,今日这房间确实是订满了,您若不嫌弃,老朽给您在台下支个桌子可好?”管事拱着手一脸的讨好。
“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你可知我爹是谁,竟敢这般怠慢本令郎!”那令郎哥一听,更为恼火,满脸阴沉可怖道,“来人,把这给我砸了!”
话音一落,便见令郎哥身后的孔武有力的打手们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吓得旁人纷纷躲避。
“太可恶了!”坐在楼上看见整个历程的吴天扬怒得一拍栏杆道,“也不是哪里来的令郎哥,竟比我还嚣张,看我不下去教训教训他!”
说罢也不管坐在一旁的宇文潇二人,便径自兴冲冲的冲了下去。
“这个天扬,总是这么嫉恶如仇。”司瑾瑜笑了笑,伸手从桌上端起茶饮了一口。
“嫉恶如仇?”宇文潇笑笑,“我看,倒是他看起来更凶神恶煞些。”
说完二人皆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