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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鱼照寂影

第六章:携伴归梁州

孤鱼照寂影 十五城 1321 2017-05-05 12:02:58

  回了客栈,鱼奴见师父连灯都没掌,心中忐忑上前‘师父,小二说香火纸钱备好了。’

  ‘好,师兄经营一生,怎能少的了钱呢’白雪音形容枯槁的样子没了初见时的仙子模样,现在的她就像丧夫的未亡人。

  莫七说师父此番去度月山,是因,示剑山庄庄主莫仲行病重,便去寻一味药。

  师傅和莫仲行、陆景行原是同门,年少时莫仲行和白雪音相恋,奈何莫仲行已有妻室,不能辜负,只能辜负了师傅。

  可白雪音痴心不悔,半生筹谋都只为着莫仲行和他的示剑山庄,如此这般白雪音才会舍下自己的红情坊,亲自为莫仲行寻医问药。可惜,不外是白忙一场。

  听完这些,鱼奴觉得师父是天底下最让人心痛的人,更是下定决心,好好追随师父,侍奉师父。

  忙活了一晚,鱼奴服侍了师傅睡下,便拿着盆去井边吊水,抬头看昨日传出萧声的客房灯还亮着,似乎现在有人陪伴在身边一样,心情开朗,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竟见莫七和白衣令郎在院中对弈,那岂不是可借机结识下,鱼奴脸红红的,唉,玉无双的美色,放之四海皆准,莫七叹道,本令郎也不错啊。

  “小乞丐,过来”。莫七勾勾手指,这种场所就不要喊什么小乞丐了,鱼奴不兴奋,却又不得不灵巧的已往,算了不与他一般见识。

  鱼奴跑已往站在莫七身旁:”这位是梁州清风楼的玉无双,玉令郎。’

  这一整天鱼奴的心情都十分激动,眼睛都亮亮的,那高屋建瓴的令郎如今掉下凡间,真恰似梦一样。鱼奴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玉无双,真是人如其名,如玉温润,美貌无双。

  玉无双,十九岁,梁州人氏,梁州最有名的茶室清风楼罗老板莫逆之交,素有文采,是个雅人,本是来度月山约新茶,听闻示剑山庄变故,清风楼罗先生便按捺不住,着他寻了白雪音回去。

  感念罗先生一番心意,白雪音勉强振作,只是自己有何颜面回示剑山庄,但梁州总是要回的,红情坊不能再丢下了,回去了再做计划把,便应了。

  鱼奴心中暗喜,没想到能和玉无双一道,他那样悦目,能时时瞧着,让人好生欢喜。脑中浮现出许多美人才子之言,果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莫七在阙河也停留了许久,事务早已部署妥当,归一阁也有岚风在,自己也该回去了。况且随着白姑姑长长见识,也是不错。

  路途遥远,兼之白雪音身体欠好,一路又检察示剑山庄的商号,走走停停颇费周折。

  鱼奴满心欢喜的张望着外面的世界,并不在意旅途劳累。行到各处,只觉新奇,况且另有玉无双作伴。

  这日一行人在一处溪边休整,鱼奴随着莫七身畔唤四儿的少年一同去捡柴,她向来是闲不住的,一路上,但凡露宿,她便想着法的弄些好吃好玩的讨好师傅,莫七和玉无双也随着享到些山野之味。

  莫七站在溪上的林边,看鱼奴像个小鹿一样在山林间穿梭,这小村姑,这样勤快,身为农户,竟敢私逃,真是胆大妄为,不外,想来必是遇到什么艰难,要不怎生出这样的勇气。

  唉,想来也无人教她礼仪之道,成日往玉无双跟前凑,看不出人家嫌弃她了吗。还不都是看在白姑姑的面子上,对啊,自己不也是看着白姑姑面子。而已,不与她盘算。

  忽听得耳畔有窸窣声,一股凉意摩擦着自己的耳后,莫七立时吓的瞪大了眼睛,不敢乱动,他轻轻张嘴,浅浅的吹了几声,鱼奴便回过头来看他,瞧他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鱼奴仔细一瞧,他后背竟爬着条蛇,蛇头在他后颈探觅。

  “是蛇,你身上有条……”鱼奴话还没说完,莫七一下子跳脚,他最是怕蛇了。

  这一抖那蛇受了惊,张口咬了一口,正中耳朵。鱼奴上前捉住那蛇。

  莫七捂着耳朵:“这是什么蛇。”鱼奴看他十分畏惧的样子,便诓他:“啊呀,遭了,是毒蛇。”随即将蛇一扔,那蛇呲溜爬走了,谁让他总瞧不起人,便吓一吓他。

  一听是毒蛇,莫七更是手足无措,四儿赶过来,听他遭了蛇咬,亦是惊慌。

  鱼奴看着二人的样子,好生解恨:“我来看下,别着急,我会解蛇毒。”她踮起脚,轻轻捏了捏莫七的耳朵:“疼不疼。”莫七摇摇头。

  鱼奴偷笑,自然不疼,我压根就没用力:“天哪,那么用力,你竟说不疼,遭了。”鱼奴诓他。

  四儿忙要去叫人,鱼奴喊道:“站住。”

  又笑着慰藉莫七:“别怕,我在度月山,时常碰到蛇的,算你走运,我带了度月山秘制的专治蛇毒的药。”

  莫七心里畏惧,叫着疼,鱼奴便轻轻给他吹着,柔柔的抹了药。莫七果觉不疼了,只觉得耳朵凉凉的,心中痒痒的,又是心乱。

  鱼奴头一回捉弄人,谁知弄巧成拙,莫七时不时嚷着耳朵痛,目眩,唯恐露馅,鱼奴抢着照顾他,又是吹耳朵又是上药,有苦难说,唉!早知道便不骗他了,这点小伤,哪里会痛,只怕是把他吓着了。

  每每往玉无双跟前凑,他不说什么,时常拿出围棋、长萧出来以体现这个女人,我很忙,鱼奴却是兴趣盎然,要随着学。

  鱼奴自小便会吹笛子,笛子与萧长的相似,想必技法相通,但她只说自己从未摸过乐器,她想着,随着这帮智慧人总得显得自己没那么笨才行。

  玉无双看她可爱,又似曾相识,曾经也碰到一位觉得笛萧相通的女人。便将萧递给她,果真不会,鱼奴急的脸都红了,还惹得莫七笑话她,抢了她的笛子。

  不外是普通竹笛,上面刻着一只游鱼,短诗一句:鱼游濠上方云乐。莫七高声读着,鱼奴很是在意这笛子,恼的追着他讨笛子,煞是欢喜。

  原本莫七瞧不惯鱼奴这毫无羁绊的样子,连府里丫鬟都比她知书达理,一路上相处,他又觉得鱼奴与他所识的女子都差异,跑跑跳跳,别有一种鲜活之气,说她不拘小节,她又十分心细,上下皆照顾获得,上山下水,打鱼抓虾,蛇虫鼠蚁,童言无忌,毫无娇柔之气,嘴巴又甜,同行上下没有不喜欢她的。

  还把白姑姑服侍的服帖服帖,连玉无双这样的自持清高的都能耐着心教她吹箫,下棋,更是烤的一手好肉,好鱼,这一点莫七最是难以反抗。

  她似乎没什么烦心的事,总是笑的绝不遮掩,笑容暖和,眼睛明亮像有一汪清泉在里头,似一朵迎着秋日晴空在风中摇曳的野菊花,莫七总是喜欢冷嘲热讽她,她也全不在意,照旧笑眯眯的和他说话,使得莫七经常铩羽而归。

  他在想,她是哪里来的,莫不是屈子笔下的山鬼: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她在想,他莫不是个讨债鬼,随处与自己作对,本女人不是笨傻,是漂亮,才不与你一般见识。

  莫七哪知鱼奴的委曲求全,寄人篱下许多年,察言观色讨好人的本事照旧有的,讨好一事,信手拈来,况且她觉得,师傅是她的朱紫,莫七与师傅渊源深厚,也并无恶意,她心中有谢谢,能忽略一切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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