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委任
葬礼还没开始，碑绫作为千瑞绫唯一的血亲，在瑞绫一些年长朋友的资助下，还在为葬礼而准备着。轮椅放在一边，合虔一小我私家站在追悼大厅的中央，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静静地躺在菊花困绕的棺材内，面容宁静，比梦里，甚至比她平时更要艳丽感人。她的面色红润，却不属于血色，脸上柔和的线条，让合虔险些有种她还在世的错觉。
他并不熟悉眼前这小我私家，影象中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站在手术室门外，无计可施而又不愿放弃，泪流满面，却用充满希望的眼眸注视着他的模样。可是就是这个他生命中的过客，在他死后为他收尸，在他复生后失去自理能力时倾心照顾，无怨无求，不离不弃……
无论是恋慕，照旧感恩，如此深情无以为报。可偏偏这样一个女人，却因一场横祸丧失性命，在如此花样年华与世长辞。他在她死的那天醒过来，也因此，他不能理所虽然地认为她的死与自己毫无关联。可是她确实躺在那儿，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等到她的意中人看她一眼，对她体现半分谢谢。
这是一个没有叛逆他的女孩，也是他生来十九年，亏欠最深的女人。想到这儿，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他立马擦掉了眼泪，单膝跪在她的棺材前，轻轻拉过她已经有些僵硬的右手，将她的指背拉向唇边。
这一幕恰好被要进来的碑绫看到了。她没有进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一直以为姐姐是一厢情愿——虽说事实也简直如此——但见“姐夫”对着姐姐的遗体如此行礼，并非毫无情谊，那一刻，她为姐姐也觉得值得了。没有过多打扰，她又退了出去，悄悄拉上了门。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虔重新把她的手放转身侧，依然单膝跪着，“你对我的厚意，我今生无法酬金，只能向你允许好好照顾碑绫。我已经没有了异能，不确定能否将你救活，但我一定尽力而为。到那时，我一定会不计任何价钱回报你……”
他轻轻地从她的头上摘下一根青丝，缠了缠，放进衣袋。他想亲手留下她的DNA。做完这些，他又向她鞠了个躬，然后站在追悼大厅的角落，不知在思索什么了。
“络绎”的治理基本交给了瑞绫以前的合资人，碑绫继续了大部门股份，也有许多工具要去学。不外她似乎对此并无追求，无意继续“络绎”连锁店，也认可自己没什么做衣服和设计的天赋。合虔尊重她，也没有过多干预干与，只是在她学习时，给她一些资助和建议。
一个月时间，合虔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本的身体状况，也考虑着回到ABOVE了。不外在回去之前，他还计划先回一趟时宅旧址地下的实验室。
来到地下室门前，合虔看得出，这里似乎有人专门打理过，显得一尘不染。左手伸向一侧的按钮，一块机关槽显露出来，合虔伸出小指，在细针上按了一下，血液通过针管进了检验槽，紧接着大门便开了。前段时间，实验室的门禁被他改成了核酸验证，麻烦得很，也没有拦得住剑螺真的进入。合虔想，或许也该改回来了。
实验室内断了电，漆黑一片。合虔开了手灯，拉开了闸门，室内这才亮堂起来。与门口一样，实验室也像是被清理过，原本还在运作的机械都停了下来，部门不使用的还盖上了盖布。
合虔本以为实验室是剑螺真清理的，看到内部的部署，却否认了之前的料想。原来的质料——除了一些实在无法生存的——大多还在原处，尤其是那些比力重要的研究项目的质料另有条记，甚至还被整理过，箱子里的小动物都不见了，或许是被挪了出去吧。
室内断了电，却同门外一样一尘不染，似乎有人经常来。合虔想，这小我私家就算不是专业人士，也一定十分熟悉实验器材，预计是生存了他血液的ABOVE的内部人士。等一段时间，说不定可以见到。于是他重新启动了仪器，想继续之前的项目。可是究竟中断时间长，大多数进行了一半的质料已经不能用了。他翻着之前的纪录，筛选一下需要重做的步骤。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黄昏六七点钟，实验室的大门开了，合虔也抬了抬眼。只见来的是一个身姿颀长的青年。他有着玄色的短发和墨绿的眼睛，称不上十分英俊，却显得儒雅随和。
他应该就是那个经常来的人。见灯亮着，他也瞬间意识到实验室的主人正坐在实验室的正中央。只见他波涛不惊，未等合虔起身询问，便恭顺重敬地鞠了个躬。
“院长，接待回来。”
来者异常恭谨的态度让合虔始料未及。
“我是您的秘书兼司机，您可以叫我子车迟。”见合虔还没弄清状况，他又解释道。
“先生，我想您搞错了。”合虔站起身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只是ABOVE的一名普通研究员，而且有四个月没有事情了，未曾成为什么院长，也没有司机和秘书。”
“从今天起，您就是ABOVE的总院长了，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就由我为您解答。”子车迟回覆道。
“首先，子车先生，我很谢谢你帮我清理实验室，”虽然惊讶，但合虔究竟照旧理智的，“但您所言确实不合常理。ABOVE自白教授去世之后就没有总院长一职了，更况且我年轻无为、毫无经验……”
“院长在生前，就指定您为她的继任者。我是她的养子，本就是为您而培养的秘书。”子车迟说道，“对此我无法过多解释。您是白芪院长以来最精彩的遗传学专家，能力毋庸置疑，在ABOVE也有了足够的经验，其他院长也都知情同意了，这是前院长留给您的委任书。”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略略显旧的纸，只见纸上简短几行字，意思大致就如子车迟所言。署名是白芪，日期是二十年前，另有红色的指印。合虔照旧有些怀疑，究竟二十年前他才刚妊娠，白芪是如何料到他的存在的？况且，看到白芪的字迹，竟有些说不出的眼熟。
“如果您方便的话，希望能尽快带您熟悉一下院长的事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