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大雪
恰恰是从厨师做菜这个例子里，柳卉欣想到了快速调泥的解决方案。
诚然，做菜完全可以看作是艺术，需要厨师本人对食材、味道、火候等的精妙掌握，才气做出美味的菜式。但来自后世的柳卉欣却知道，现代有一种完全差异于传统烹饪方式的尺度化中央厨房。
后世各处开花的西式快餐便普遍接纳这种做法，也有一些中式快餐在实验着模仿。这种模式虽然遭人诟病，却一样能做出不错的食物。
所谓尺度化中央厨房，就是将一切食材严格量化，土豆几多克，肉几多克，盐几多克，油温几多度，炸几分钟……凭据这样的尺度制造食物，就能像工业品一样做到流水线量产，而且品质一致。虽然无法做出美食，却也堪可入口。“制造”这些食物的人也更像是工业工人，而不是厨师。
这种尺度化的作法，最适宜柳卉欣、赵楫眼下的阶段。她（他）现在要造的也不是什么精品、艺术品，只是最简朴的碗碟而已。
说了这么多，做法其实很简朴。即是像炸薯条那样，将调泥的历程完全尺度化。先确定一罐瓷土为一个尺度体积，再通过实验得出每一种瓷土质料的比例，最后确定需要加入几多清水。
说起来简朴，可要在没有烧杯、量杯、试管等玻璃量具的北宋完成这项工程，很是费了柳卉欣一番功夫。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星期，柳卉欣才终于找出了完美的调配比例，并制作了简朴的量具，以加速调泥速度。
仅这一项简朴的革新，就让调泥这道工序变得方便快捷，而且基本不用担忧失败，极大的提高了生产效率。现代人可能觉得这想法很普通，没什么了不起，那是因为现代社会自己就是高度尺度化的。
但古代的情况却纷歧样，就拿长度单元来说，卖衣服的一尺和木匠的一尺多数就纷歧样。那时候也没有国际米制委员会，没有一个统一的尺度，怀抱衡杂乱也是再所难免的了。
这个问题岂论工具方都存在，一直到近代，滑膛火枪的口径都无法统一，因此每小我私家使用的枪支口径都是差异的。那时解决的要领是，枪匠给自己制造的每把枪配一个专用的模子，由使用者自己熔铅来制造弹丸，而每把枪的模子都不能通用。
一直要到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兴起，人类才徐徐进入了尺度化时代。所以，虽然只是简朴的自制了几个量具，引入了尺度化生产的看法，但这个理念已经领先了其时好几百年，也难怪效果立竿见影。
调泥的问题解决了，对于拉坯，柳卉欣却没什么特别好的措施。若是其他产物，还可以接纳流水线作业的措施。可瓷器拉坯，要在高速旋转的转盘上，对极易变形损坏的瓷泥进行加工，实在很难实现流水化操作。
而且柳卉欣的目的，是要在现代独自造出最上等的青花瓷，在手艺方面又如何能偷奸耍滑？
不外受流水线生产方式的启发，对于如何迅速掌握拉坯技术，柳卉欣照旧有了一些想法。她将整个拉坯历程剖析为几十个小行动，然后一个行动一个行动的过关。
虽然照旧需要大量重复的练习，但这个化整为零的要领照旧极大提高了柳卉欣的学习效率，让她短时间内掌握了拉坯的全套行动。现在所欠缺的仅仅是熟练度，只要多做练习，相信达标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秦安现在对赵楫认真佩服得很，他原本与老爹秦良想法差不多。都觉得“赵楫”是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过得无聊了，贪图新鲜跑来捏泥巴玩。
谁知这赵令郎还真是来学艺的，不怕脏不怕累，不耻下问、刻苦练习、风雨不辍，刻苦认真得不像话。才短短一个月，做起泥胎来比他这从小学起的“师兄”做得还要好、还要多。
认真能者无所不能，别人托生在富朱紫家置β也是有原理的。
又是整整一天，赵楫除了用饭便一直坐在转盘前练习。秦安只卖力在拉坯的时候摇动手柄，他左右手换着来，倒也不觉疲累。
赵楫却又是调泥，又是塑形，又是用瓷刀精修，忙活得不亦乐乎，秦安想要资助他还不让。虽然不让，这些可都是经验值，哪能分给别人。即即是已经尺度化了的调泥，对熟悉瓷土的手感也很是重要，赵楫并不愿意交给别人来做。
累了一天，赵楫不光腰酸背痛、精力透支，而且满身满脸都是泥土，除了眼珠是黑的，满身都是灰的，跟个泥人一样。
赵楫累得衣服都懒得换，直接穿着那一身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粗布袍子便往外走。预备直接搭车回府，先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好好休息。
却听身旁秦安兴奋的道：“今天好大的雪！明日定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悦目得不得了。”
赵楫无精打采，没精神搭理他，却听秦安自顾自说得兴高采烈。
“后门外那一大片空地好生开阔，明日又可以打雪仗了。”
赵楫深吸了一口严寒的空气，遥望迷茫大地，心情有些极重。自己真的能担起拯救这大好河山，万千黎民的重担么？他虽然已经开始在做一些事情，可其实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
“小时候爹曾经带我去过一次北门外的梅岭，梅岭山上山下尽是梅林，绵延数十里无边无际。这时节寒梅盛开，衬着白雪，那真是雪白梅红，十分可爱。咱们汴梁的富朱紫家，冬日里多有去那边游玩赏雪的。”
说着秦安有些赧然，一脸憧憬的看着赵楫道：“瞧我在这儿瞎卖弄，赵令郎定是常去吧！”
秦安原本自称“小的”，但赵楫坚持平辈论交，纠正了好频频，这自称刚刚改成了“我”。
“什么？”赵楫完全没注意秦何在说什么，愣了一下刚刚反映过来。“哦！梅岭？我还从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