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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

18 拨云见日趁今朝

竞月贻香 长桴 2296 2016-11-16 19:25:00

  谢贻香话一出口,马上灵感不停,继续说道:“凶手用拇指和尾指撑开被害者的嘴,将食、中、无名三根手指探入口中,目的是要从死者嘴里拿取工具。”

  想到这里,似乎晴天霹雳一般在谢贻香脑海中打响。原来这即是撕脸魔的动机所在,一直困扰刑捕房的难题,居然被言思道三言两语随口说破,谢贻香兴奋之余,隐隐对眼前这人生出一丝钦佩之情。

  言思道却是离奇地一笑,自言自语道:“从死者嘴里拿工具?嘿嘿,看来你还不算太笨。”谢贻香见他伸手在掩尸布上拭擦了几下,重新盖上尸体,看来是要准备结束这次验尸了,急遽问道:“凶手究竟从被害者嘴里拿了些什么?”

  言思道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什么都来问我,我又该问谁去?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说,凶手肯定没拿到他想要的工具。”

  谢贻香不禁追问道:“何以见得?”言思道无精打采地说道:“三小姐这一问真是可笑,凶手要是拿到了他想要的工具,又怎会气急松弛,恼怒之下收手时乘势发力,以拇指和尾指将死者的脸震裂开来,从而获得‘撕脸魔’这个名号?”

  两人从地窖出来,言思道便迫不急待所在燃了腰间的旱烟,大口猛吸起来。

  谢贻香见他贪婪地吞吐着烟雾,满脸兴奋的神情,似乎濒死之人抓到了根救命的稻草,忍不住说道:“昔人云:‘甚爱必大费’,就算我不杀你,你早晚也会死在这口嗜好之下。”

  言思道悠然道:“若是没这口嗜好,纵然能长寿百岁,又有什么趣味?”谢贻香暗咒一声,正色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言思道绝不思索,说道:“送我出去。”

  当下两人默默无语,一路上言思道只是默默地吸着旱烟,似乎心事重重。刚踏出刑捕房,他便向谢贻香挥手作别,举步扬长而去。

  谢贻香见他说走就走,急遽叫道:“你要去哪里?”言思道脚步不停,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该查什么便尽快去查,要解答你心中的疑惑,那就去选择一名死者,只管往深处查。”说罢,转眼就消失在冷清的街角。

  谢贻香追出几步,立刻停了下来,心想:“我堂堂刑捕房捕快,莫非真要靠这个朝廷重犯相助才气破案不成?既然他一声不响地离去,我又何须挽留?”她蓦地发现,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对这言思道生出了一丝依赖,她急遽甩了甩头,收回思绪,想道:“如今既已知晓了撕脸魔的动机,此案再不是毫无头绪,只要往这个偏向顺藤摸瓜,破案必是早晚的事。”

  然而转念一想,言思道的分析虽是大有突破,但仅凭“从嘴里拿取工具”这个结论,案情依然是一片迷茫。那些被害者嘴里究竟有什么工具值得撕脸魔痛下杀手?是舌头?照旧牙齿?被害者嘴里显然完好无损,撕脸魔自然不是为此而来。

  猛然间一个极其斗胆的假设涌上谢贻香心头,虽然这个假设有些不行思议,但谢贻香却极具自信,似乎已洞悉到了此案的要害。追念起言思道临别时说的“选择一名死者,只管往深处去查”,她略一思索,立刻想到了缅榕。

  既然缅榕是最近的一名死者,又是自己的幼年挚友,理当由她入手视察。她立刻从刑捕房马厩中牵出一匹骏马,恨不得立刻证实自己的假设,心急如焚之下,便策马狂奔起来。

  京城之中虽严禁骑马,但都尉府和刑捕房执行紧急公务时却是例外,谢贻香眼见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行人,再想起自己身上另有那枚可以“纵马皇城”的九龙玦,更是放心斗胆,直奔城南的乌衣巷而去。

  此时已是午后时分,疲倦的阳光无力地散落,照耀着萧索的街道。路上倒有几个行人识得是谢上将军家的三小姐纵马而来,慌忙躲到一旁,悄声议论起来。

  谢贻香转过街角,却有两名巡街公差喝得烂醉陶醉,迎面而来。两人眼花耳热之际,谢贻香又没穿刑捕房的工服,一时竟没认出马上是谢家的三小姐,马上破口痛骂,喝到:“反了反了,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在京城策马。兀那女子,赶忙给我滚下马来。”

  谢贻香哪顾得许多,只作没听见,继续前行。谁知那两名公差眼见谢贻香奔得近了,竟然同时将手中的铁链向她劈头盖脸地打去,要将她拉下马来。

  要知致谢贻香原来就不满这些欺负黎民的巡街公差,此时见这两人无礼,自己又是理直气壮,当下冷哼一声。她伸手一招,那两名公差挥来的铁链便被她抓在了手中。

  那两名巡街公差还没反映过来,谢贻香已手腕微动,那两条铁链便如腾蛇、如蛟龙,在大街上四处游摆,一阵乱舞之后,反而将那两名公差捆了起来。谢依香也不松开铁链,只管催马前行,马上将那两名公差捆绑着拽倒在地,拖在马后滑行。

  街边一干路人见谢贻香使出这手功夫,又听到那两名公差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磨蹭得哇哇乱叫,纷纷击掌大笑,高声喝彩起来。谢贻香心中自得,一直把他们拖出十几丈远,这才松开手中铁链,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哪管身后早已乱做一团。

  对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即是尽快将撕脸魔缉拿归案,若能早破案一刻,说不定便能多挽回一条人命。

  那史官徐大人的府第,谢贻香最是熟悉不外,就在她家上将军府的隔邻,这也正是她自幼便与缅榕相识的缘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已来到了乌衣巷中。策马驶过上将军府时,谢贻香竟不做丝毫停留,心道:“听说昔日大禹治水时,三过家门而不入,恐怕也不外如此。”

  望着徐大人的府第,她心中突然微微一惊。自己立志要缉拿撕脸魔,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即是替缅榕伸冤复仇,然而自从那趟天牢之行后,这几天以来自己就再也没想起过缅榕了。究竟是为了缅榕而破案,照旧因为破案而想起了缅榕?她心中不禁有些迷茫。

  缅榕虽是自己幼年的挚友,然而长大后却相处得少了,或许是缅榕虽出生名门,又有沉鱼落雁之貌,让无数青年才俊倾心不已,然而她私下的品行却不甚佳,极难相处,是以近几年来两人才未曾约见过。想到这里,谢贻香猛一甩头,丢开心中的杂念,在徐大人的府门外翻身下马,也不通报,便径直冲进府中。

  却见眼前一道天青色的身影闪过,一名女子自徐府中迎面出来,谢贻香微微一惊,这女子她居然见过,竟是那晚在秃顶老者家里追杀淫贼吴盛西的那名绝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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