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烈一抵家,立刻向雪沙八卦了太子的穷困。“他都快二十了,还住在宫里,连自己的太子府都没有!屋子里没有一件宝物!另有,他吃的是什么,你知道么?”
雪沙充满内疚和同情,“我知道,是野菜……东宫的用度,每月只有二两银子。因为天子把所有钱都扣在手里,要给自己建一个超级地宫。”
花溪烈叹为观止,“他怎么不把天子杀掉,自己干呢?真没用!”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百善孝为先。父亲就算再坏,做孩子的也只有顺从。花花啊,你千万不能在太子跟前说这样的话......这可是要紧的美德。”
花溪烈被兔子的话堵住了。仙界的规则可真多!
她对以后的生活,突然有了一点基本的担忧:嫁给太子以后,没肉吃怎么办?一个不小心露出邪恶的天性怎么办?往远了想,就算未来太子归位了,给她一个仙界户口,那么多道德准绳,她怎么活?
这真是让人忧愁!
可是,难道要放弃吗?仙界,充满了无尽的祥瑞和灼烁......当她照旧小妖时,就无比憧憬那个地方了呀!
花溪烈的目光徐徐坚定下来。算了,再穷再苦,这个太子妃也非当不行。实在不行,到时候再武力征服呗!
“花花,你怎么不说话啦?”小小指甲盖一般大的传音镜石里,响起雪沙软糯的声音。
“我在呢。”花溪烈回过神,对闺蜜说。
雪沙讨好地劝道,“你不会改变主意,不想当太子妃了吧?”
“那倒没有......”
雪沙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用兴奋的语气说,“对了,花花,我适才翻了一下册子,发现牡丹仙子也下凡啦!”
“牡丹仙子?”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一天到晚把三王子当她良人的骚牡丹!”
“哦?”花溪烈来了兴趣,“她也下凡了,是谁?”
“嘻嘻......”雪沙贼笑了一声,“她去了烈国。就是烈国的第一美人君素素。马上要嫁给烈国太子为妃。”
“她难道认不出,那个基础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三王子?”
“虽然认不出。仙人下凡,影象都被抹去了。唯一的要领,就是给自己种一个潜意识。她种的意识肯定是要嫁给烈国太子!嘻嘻!”
“原来如此!”花溪烈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
第二天,号称“未来会娶你的男人”,再一次往林府送来了信。
其不要脸的水平,更变本加厉了。上面写道:
“小姐或许不信,我对这个世界的未来了如指掌。对许多人的命运,也洞悉明白。我十分清楚,太子绝非小姐的良人。若是嫁入东宫,将令小姐追悔莫及。
而我本人,对小姐早已一往情深。虽然我不想希望如此,却已到了病入膏肓的田地。出于种种原因,目前尚不能正大灼烁与小姐晤面,但是,未来会有一天,我会给你最盛大辉煌的婚礼。
请放弃选妃吧。未来有一天,你会庆幸自己这样做。
--未来会娶你的男人。”
花溪烈认定这是无邪郡主或者程贞之流所写,坚决把信拍得稀巴烂。付托说,“以后有这种来信,不必再给我看。”
那两个家伙,胆敢搞阴谋企图,这次选妃,她也不会手下留情!
接下来的两天,京城进入了疯狂的预热期。
家家户户,把压箱底儿的彩绸丝带都找了出来。把树上、屋檐上,张灯结彩挂得满当当都是。
在各人都吃不饱的情形下,如此的喜气洋洋,就像一场临死前的狂欢。
国家再穷,储君不能无妻。太子今年十八,老大不小了。再不娶妻,他自己丢面子没关系,损了皇家的体面,就事情大了。
虽然老天子厌恨这逆子,已暗下决心要废掉他,却依然认为,有须要在下手之前,给他选个女人。
所以,各人一起饿着肚子,进行了这场盛事。
瑞和路上,一切商贸运动都停下了。从距离皇宫三里的地方开始,就铺起了金色的织毯。辰时一到,候选的女子,便坐着家中专门打造的花辇,一边接受黎民的观摩,一边向皇宫进发。
这一历程,叫做“花秀”。
花溪烈特意地姗姗来迟了。到达时,别家的秀女已快到金色大道的那一头了。
如此甚好!整个金色大道,都是她一小我私家的!
路的两旁,挤满了黎民。赌庄的人往来穿梭,吆喝着让人下注。有内幕消息的,都买了福省总督的女儿聂采琴。而普通黎民们,却都在期待“林家小姐”进场。
花溪烈的马车一到,便有人喊,“来了,林小姐来了!”
花溪烈没叫各人失望。
她的美,比山崩地裂还让人惊心。用言语基础描述不尽!只见她:一身珍珠色百花裙,无风自摇曳,迎光而生辉。身材高挑丰满,黑瀑般的青丝,长长的垂至脚踝;头戴白色花冠,鲜艳又圣洁的花影,陪衬着一张绝世倾城的脸。
气质凛凛脱俗,肌肤欺霜赛雪!令人只要看上一眼,便升起彻底臣服的心。
她从马车上走下,消弭了四周一切声音。静谧,有如实质的海浪,徐徐笼罩了金色大道的两旁。连赌庄的人也敛气屏息,不敢再吆喝一声。
这哪里是人间的女子?!明白是天上掉下的神仙妃子!
她每走一步,空中都有天人在轻声的吟唱。“啊……绝世有美人,啊……倾国又倾城……”这虽然是花溪烈使的小手段,可在凡人听来,是何等震撼啊!
天上彩云齐飞,百鸟盘旋。视野里所见,尽是祥瑞与芬芳。更神奇的是,当她的花辇在仙乐中前行时,天空竟悠悠落下了花瓣雨。
起初只是几片,徐徐的,星星点点如碎玉一般撒落。人们的视野里,成了一片绚丽又浪漫的迷蒙。
无数人哭了!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人群中流传着,征服了每一个灵魂:“天女,是天女下凡!”
有人带着哭腔,高喊了一句,“天佑风国!天佑风国啊……”
道旁的人群,全部跪了下去。在沸沸的花雨中,全京城的黎民团体魔怔了,为风国哭泣,为美人哭泣……
站在皇宫城墙上鉴赏的天子,早已神魂剧震,用哆嗦的声音问,“这是谁家的女子?”
太监韩喜说,“回陛下,据说是雅州林家的小姐,林硕儿。”
“林硕儿……“天子失神地念叨着,再次举起“千里眼”,朝金色大道上看。双手无法抑制地哆嗦着。
他心里生出了无尽的嫉妒和不甘:这样的绝世美人,怎么不是他的女人呢?不,她应该是他的!是上天赏给他的!当一个区区太子妃,太委屈她了!
她应该是风国最尊贵的女人,应该享受真正帝王的恩宠!
天子下意识地向不远处的太子看了一眼:一身金色蟒袍,丰神玉面,往那儿一站,俊采逼人,天下无双。
天子的嫉妒和不甘,顷刻间到达了疯狂的田地。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狠戾……
幽若空的神色,如往日一样云淡风轻。即即是花雨的奇景,也没让他何等激动。或许,从小在种种磨难中生存下来,面对外人时,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面具。
然而,现在在这面具之下,他并非没有感伤的。究竟,这样惊天动地的美,也是他生平所未曾见啊。说不激动是假的。
但是,因为知道这是妖术,震惊之余便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好频频,他都险些笑出来!尤其是天上仙乐里,飘出“绝世有美人,倾国又倾城”这一句,真是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妖怪,真是太美意思了!居然整出这一幕!就不怕老天降下神雷,劈得她原形毕露?!
他看着“林硕儿”的样子,嘴角一直忍不住微微抽搐。
看在有心人眼里,太子是对这林家小姐满意到不行了。
城墙上,另有其他几个皇亲贵族:武义王幽执,刚被天子过继的幽若宁,皇后,贵妃;另外,另有英国公,正国公,静王,琉王,平喜王,长泰王等等。
各人的心绪,一概比力庞大。一方面,希望自家的女子获胜当选;一方面,又觉得天降如此祥瑞,不选林家小姐恐怕有违天意。所以,心里既惆怅,又似乎如释重负!这感受实在难以形容。
不外,凭谁也没想到,年近花甲的老天子,内心磨刀霍霍,准备跟亲儿子抢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