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砍手,男子果真慌了,愣在那儿又是求饶又是咒骂的,都有点胡言乱语了。
楚黎想也没想,拎起来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打得他懵圈儿。
“要不想被砍手也不是不行以,你老实交接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就行,记着是老实交接,掺半句假话你的手都不保。”
回到破屋,男子把他来这里的原因原原本当隧道了出来。
原来他是这村子里的人,名叫刘大发,上头有三个姐姐,因为父亲老来得子,所以对他十分溺爱。从小到大除了管吃管饱,什么重活轻活都没让他干过。
平日里父亲还会给他点零用钱花花,可自从他迷上了赌钱,这点零头完全不够。
这不,最近他手头有点紧,就想出去撞撞运气看,恰好就转到姚万清家门口。
想起之前某天夜里,他撞见姚万清从一陌生人手里接过一袋沉甸甸的工具,就想到这里搜搜看那一袋工具还在不在。
自从姚氏匹俦被人蹂躏糟踏在家中之后,别人当这里是不祥之地,称每天夜里,都能听到从破屋里传出来的悲戚的哭声,唯有他不惧鬼魅之说。
听到这里,楚黎冷笑,“你不惧?不惧还会在白昼做事?”
一句话拆得刘大发完全下不了台,他满面通红,有怒气却不敢发作。
谁让对方比他厉害呢?
“对了这位小兄弟,既然你是来拿值钱的工具,那为何你今日才来?”
刘大发望了眼问他问题的俊雅男子,原本还积郁在心口的郁结之气一下消散许多,似乎如沐东风,马上心里舒畅不少。
“其实主要是前两天不停有官兵过来,我想等他们离开了再来看看的。”说到这儿,刘大发偷偷瞄了眼一脸认真听讲的曾志勇。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偷偷摸摸的就是你是吧?”曾志勇抬头看他,“我就说怎么总觉得你哪里见过。”
“你刚刚说一天夜里撞见有人给了姚万清一袋工具?那晚的事你能详细点儿说吗?”等曾志勇说完,裴修又问。他声音轻柔,态度温和,不会让人有种压迫感。
刘大发脸色唰地变白,眼底充满了恐惧。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去回忆那晚的情景,在楚黎的威逼利诱下,他才不情不愿地吐露那晚的事。
原来那晚,他想趁着夜深去姚万清家后面的那个池塘里抓几条鱼,好去换几个籽儿花花。在他挽起了裤腿准备下水时,望见劈面突然亮起来,以为自己被发现,他连忙躲进了旁边的草堆里。
等了一会儿都没什么消息,他探出头去想看个究竟,恰悦目到姚万清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谈论着什么。
他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只能透过微弱的烛光依稀辨出他们的举动。
然后他看到陌生男人把一袋沉甸甸的布袋给姚万清,而姚万清显得很兴奋地在手里上下掂了掂。
就在姚万清转身想把布袋放回去时,他见那陌生男人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眨眼的功夫,剑已刺进姚万清的身体里。
他吓得险些要喊作声来,拼命捂住了嘴巴才不让惊叫声突破喉咙。
然后第二天,就有村人发现了姚氏匹俦那两具倒在血泊里的冰凉尸体。
“那么你可对那陌生男人有印象?好比他的身量体型什么的?虽然越详尽越好。”
等裴修说完,楚黎立马接入话题,“既然你认出我们当中有一位是官老爷,那你也应该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你是有利益的,你若隐藏半点,那你就是在容隐监犯,其中厉害你自己去判断。”
“三位大人,小的怎敢说谎啊!”刘大发急道,“其时真的挺黑的,加上那人又是背对着小的,小的也总不能胡编乱造吧?”
“不外说起身高,那小我私家倒是和这位爷差不多。”说着刘大发朝裴修比划了下。
楚黎心头一跳,朝裴修看已往,又快速把视线转开。
“啊!我记起来了,他是个左撇子!”刘大发突然叫道,“他是左手拿剑的!除这些之外,其他的小的实在不知道了。”
“他们伉俪俩遇害,旁边的人就没有发现消息的吗?”楚黎问。
“哎!这是他们自找的!”刘大发叹了口气摇头道,“看看他们家屋子的结构,大门东开,后门西设,后门出去就是一个池塘,而且这俩人在我们村里口碑并欠好,伉俪俩一个品德,喜欢占人家自制。”
“只有他们占别人自制的份儿,别人若是占他们的朋友,哼哼,等着天天被指鼻子骂吧!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三四代子孙,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骂不出口的,特别是那女的,比她老子还厉害。”
“而且伉俪俩关系也一般般,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事争吵,那夜发生的消息,邻居都当他们只是喧华而已,夜又深,谁会想到出来看看?”
裴修点颔首,宽慰道:“谢谢你的配合。”
“三位大人,小的现在可以走了吧?”刘大发恳求道,该说的他都说了。
曾志勇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
刘大发再三保证他不会对任何人吐露半个字,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楚黎叫了回去问话。
她问他姚氏匹俦有没有什么亲戚,而刘大发的回覆也让曾志勇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早说他有个儿子?”曾志勇瞪着他责备道。
“大人您也没有问小的啊……”刘大发满脸的委屈,“而且他爹娘遇害后,谁也没有见过他的面,谁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
裴修道:“你能不能把那孩子的长相具体说一下?这样我们也好找画师把他画下来,方便我们找人。”
“我会画啊。”刘大发说。
两刻钟不到,当曾志勇拿起刘大发画的画像仔细端详时,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另眼相看。
看他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其实照旧有点用处的,只可惜啊……
刘大发被瞧得欠美意思,笑道:“平日里闲来无事,就经常用树枝取代笔在沙堆里画画,也算个喜好吧。”
“真是谢谢你了,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裴修说着示意了曾志勇一下,后者从口袋里摸出些碎银给他,裴修又说,“这是你应得的,若是哪天遇见画上这人,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生平头一次见到银子,刘大发两眼都瞪直了,小心翼翼地接过碎银,又紧紧地揣进怀里,生怕一眨眼它们就不见了似的。
“我忘了说了,姚大婶在金水村有一个胞妹,那娃指不定去他姨那儿了,三位大人可以去那边找找。”说完,刘大发眼巴巴地望着曾志勇,那心情所蕴含的意思再明显不外。
曾志勇只觉得一阵恶寒,好不容易对他建设起的仅存的一点好感,在现在完全没了,只剩下深深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