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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鱼

第五章.一小我私家的神仙

偷鱼 小摩侯罗伽 5547 2016-06-09 17:51:00

  令人惋惜的是,苣若自那次不辞而别之后,很久都没有来。

  我恼火,然后是担忧,紧接着有了些许的内疚和忖量,所以我计划下山。

  自从认识了她,下山的念头就很少萌生了,但念头一旦萌生出来,就如同雨后春笋一样,迅速的生长,破土而出。

  可我始终是没找到下山的路。

  胖子是东元山的土地,肯定知道苣若平日里是从那条路上山的,所以我委曲求全到留仙洞去找他,还带了两壶酒。

  可留仙洞里空空如也,基础找不到他的身影。

  苣若抛弃了我。

  胖子因为我想要下山,故意躲我。

  我自认为“跑得了僧人跑不了庙”,所幸将被褥搬进了留仙洞中,守株待兔等胖子回来。

  过了五日之后,我才意识到,作为一个凡人,耗时间,我永远赢不外这些神仙。胖子如果想要躲我,我在留仙洞中等一百年,也见不到他。

  我能等,他更能等,只是苣若不能等。

  苣若与我的“冷战”整整连续了两个月,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消洁净了,况且原来就是我这人狂妄,不知好歹糟践了人家的美意,说原理是亏损的。

  我只好劝说自己认可了胖子东元山土地的身份,叫他下山去琼花宫中问她这是怎么了。

  秋天,绿色的草丛中张出了几朵石蒜花,她在花朵绽放的时候回来了。

  “死丫头!”

  “臭大叔!”

  事情已往了这么久,怎么还生气?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有什么事好好谈谈欠好么?干嘛突然消失?”

  “在背‘道德经’啊。”她理直气壮的回道,“我就是要你知道,我没那么差。”

  “你这人差不差与会不会背“道德经”有什么关系?”我气道。

  “虽然有关系了!”

  “你是不是傻啊?”

  苣若急道:“我才不傻,教我识字的姐姐都说苣若是扫洒丫头里面最智慧伶俐的一个,你的心里肯定对我有偏见,所以才觉得我傻!”

  “扫地丫头里最智慧伶俐?”有这么厉害?“一共几个扫地丫头?”

  “两、两个!”

  “呵,情感就两个。另一个是和你一起偷酒的草包吧?”

  “你怎么知道?”

  我敲了敲她的头,回道:“因为我智慧啊。”

  苣若捂着脑袋,抬头用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时间静止了一般。

  原来,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你活了多久,而是在于你怎么在世。

  她的眼睛里像是装了属于我的世界,无比诱人,我想钻进去,随着她看遍万水千山。

  “咳,我给你背‘道德经’吧。”苣若突然转过脸去,插话道。

  谁要听‘道德经’啊,我又不想做神仙。

  “我最近迷上的禅学,你有本事就背一个‘华严经’给我听。这个我也会背。”

  我就猜到她肯定没听说过这个,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暗自窃喜。

  “你……你……”她就是有天大的怨气,也不会美意思开口骂人,“你给我等着!”

  简短的几句对话,她又愤愤的跑了。

  我自得的站在原地双臂围绕着傻笑,等到她走远了,消失在视野中才想起原计划是要见到苣若时,劈面和她致歉的。

  “早知道应该叫她分章节背诵,上山来叫我检查的。”

  “兄弟,这事情谁也怪不了,全赖你一小我私家自作自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胖子又适时的泛起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看到她就想欺负她。”我无奈道。

  “这我就放心了。”他舒了口气。

  看来有病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小子天性难移,就是穷困潦倒成这样子,照旧个玩弄女人心的秉性。”他指着我评价。

  我是不是玩弄她的心,与他何关?

  胖子继续说着:“玄女走时千付托万嘱咐,我原来还挺上心,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多虑?她和你说什么?”我好奇道。

  “她说‘忘忧非是凡尘之物,切不行动凡心,凡心一动,万劫不复。’”他摆起兰花指,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

  “凡心?”

  “对,凡心。”

  “可笑。”我们的情感这么纯洁,怎么能用“凡心”来形容呢?低俗。

  “可惜啊,你可能要换一个女人消遣了。”他突然惋惜道,“下一个再能穿过玄女结界的凡人不知道还要再等几多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隐隐觉得不安。

  “我近来夜观天象,发现东元山一带来年有难,再看苣若女人的生辰八字,恰好冲了太岁,怕是难以扛过这劫数啊。”

  “她要死了么?”

  “你说话可真是直白。”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你还真当我是大罗金仙啊?”

  “空话,你不说自己是正经八本的神仙么?”

  胖子连忙将自己与那些正统神仙划清界限:“我是保佑东元山花花卉草的,不管人。”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你这玩笑开的大了点。”

  “爱信不信,横竖我已经说了。”他撇撇嘴,揣着袖子幽幽的走了。

  胖子绝不行能空穴来风的突然跑来和我开这种玩笑,我追上去想要细细询问,可追到了留仙洞,仍是没见到胖子的身影。

  留仙洞里的家具部署上都生了蜘蛛网,他基础没有回来过。

  我该怎么办呢?

  他凭空泛起来告诉我苣若时日不多,仅仅是出于美意想要我做好孤苦终身的准备么?

  我不宁愿宁可的在山上转了三天三夜,最后气的原地大跳,想要将脚底下的土地当做他本人,狠狠的揍一顿。

  早知如此,我应该叫苣若背“奇门遁甲”的。

  春天的桃花开满整个枝头,可秋天却结不了几个桃子,苣若说那是因为山上没有蝴蝶或者蜜蜂,花朵没有授粉,所以难以结果,就是碰巧解了果子,也因为我这小我私家懒散没有细心照顾,结的都是酸涩难吃的桃子。今年的桃树上果子仍旧是少的可怜,五条红色的绳子因为风吹雨打,颜色已经不大鲜艳了,纠结的挂在树上,十分落魄。

  琼花娘娘啊琼花娘娘,如果你真的听得见我的愿望,就保佑苣若能一世平安,长寿百岁吧。

  突然一阵疾风吹过,绳子被吹离了枝头,掉在地上。

  我转身去捡,心想着这是苣若画了泰半积贮给我买来的工具,整日里风吹日晒的可不是措施,应该全摘下来收藏才是,俯身触摸到它那一刹那,心中有了一种想法。

  为什么不直接叫苣若留在东元山呢?

  东元山为玄女所统领,琼花宫宫主想要上山来要人,需得过了胖子那一关再经过玄女首肯才行。

  我们两小我私家在一起,远离天灾人患,还能有什么意外?

  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不能叫她就此离开我。

  四十多年,从风物到寥寂,回首看去,也就是她在的那些时光算得上真的快活过。

  “原来是这样啊。”

  苣若的离开恰恰给了我时间去思索我们之间微妙的关系,胖子没有泛起,因为夏天的一场变故,树林中动物死伤泰半,窗外的世界似乎比她没有来过的时候越发平静了,可我的内心已不再是当年波涛不惊生无所恋的那个忘忧。

  我在前半生接触过无数的年轻女子,有的是身世名门的各人闺秀,有的是风月场所沉溺床笫之欢的妓女,另有才气横溢满腹经纶的女学士,亦或是贵寓伺候日常端茶倒水的婢奴。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性,转眼间,居然和她一起走过了三年的风雨。

  是因为我的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女子么?

  我不敢肯定的说不是。

  可究竟是不是,我实在弄不清楚。

  世上没有偶然的相遇,前世我们有什么样的纠缠才气换来今生跨越仙境的一次相遇?除了她,还会有谁有胆子只身一人突入荒山密林之中跳下鱼塘赤手空拳的去逮比自己还要大的鱼?除了她,另有谁愿意为了摸不相干的穷小子不求回报的屡犯戒律?

  她蚍蜉撼树,她执着专一。

  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

  这就够了。

  凡心,那是俗事,我不想谈。

  这就是我悟了三个月悟出来的结果。

  苣若心里揣着冗长的华严经,面色极重的再次上山造访,连招呼都不愿意多打,似乎是说多了闲的,便会忘记几句,凑不成完整的经文。就像我影象中的那个她一样,执着而又专一。

  世界上有这么一小我私家,你说一句话,她愿意赴汤蹈火的去做,有这么一小我私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再渺小无能,她也会将你当做全部。我还能挑什么呢?

  “我知道你背的滚瓜烂熟,照旧省省口水吧。”我看她一副私塾学生期待师父查考的模样,觉得可笑,也不知我小时候是不是这副品德。

  以前恨死了教书的夫子,现在她怎么看我这位“严师”呢?

  “你怎么知道我背不背的熟?”她惊奇道。

  这孩子很要面子,如果没能做好,是万不会上来见我的。可是我不会这么直白的赞美她,于是戏谑的掐了掐手指,说道:“我会算啊。”

  苣若看着我的手指,眼睛一亮,赞道:“原来忘忧是个活神仙。”

  我自得道:“你才知道啊。”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说,“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那会她才十二岁吧。

  更重要的是,那会儿我穿的邋里邋遢,不被认成乞丐都难。

  “我只是感受,”她回忆着,心情似乎是陶醉在回忆中,“厥后见识广了,在琼花宫里看过了得道的师父们之后,就越发的相信,忘忧是神仙了。”

  我好奇道:“我和琼花宫里那些修道的羽士很像么?”

  她绝不犹豫的摇头:“不像。”

  “他们是天下苍生的神仙,忘忧是苣若一小我私家的神仙。”她说。

  这种肉麻的情话,从苣若口中说出来,很纷歧样啊……心里暖洋洋的,很舒坦。

  感动么?

  我试着揉了揉眼睛,居然真的有一滴眼泪。

  我自嘲的笑了。想不到一把年纪,还会被小孩子的话给感动的落泪。

  “人心是贪婪的,索取无度,总是伸着双手向神灵祈求。如果被保佑着的人自己不足以保全自己,万事都要寻求他们的神的呵护,那神会活的很累。”她看了看我,笑道,“苣若身在琼花宫中,信奉的却是琼花宫外的神仙,是不是很可笑?”

  忘忧是苣若的神仙,苣若是懂事的女人,不忍心看到忘忧为她担忧,所以想将一切都做的尽善尽美。

  怎么办?

  这是什么感受?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被一个十来岁的丫头给泡了!

  我觉得我要晚节不保了!

  说、说好的心如止水呢?

  什么要掩护你周全,叫你放心,这不应该是男人说的么?为什么我还没计划好就叫她捷足先登抢先一步的说了?

  接下来,叫我怎么办?

  话说,这丫头什么时候练就了一身撩汉的拿手本事?语气中神情自若,重新至尾一气呵成,差多都能叫我上钩了。

  不,似乎已经上钩了。

  “咦?你发烧了么?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恶寒发烧四肢无力头重脚轻困倦得很?”她着急的拿手背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冰了我一下,叫我恢复了少许冷静,“还真是很烫。”

  “这么大小我私家在山里住这么久,怎么还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她唠叨着,绝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的将被褥铺好,撩起个角,叫我已往:“钻进去里去捂汗!”

  “那个,这是我家……”我忍不住提醒。

  我说的话似乎没能进到她耳中,她又自顾自的问道:“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下个厨,给你煲个鱼汤吧。”说罢,出门逮鱼去了。

  “喂!你不要乱动我的鱼!”

  不是要和她商量以后一起过日子的事情么?我怎么还娇羞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在屋里来回踱起步了?

  “喂!我有事和你说!”

  我跑出去找她。

  “过些日子我会死?”

  我颔首。

  她讪笑道:“你怎么知道?”

  “我、我……算出来的。”

  “噗——”她喷笑道,“你还真当你是个活神仙啊!”

  “你……不是你说的,我是活神仙?”

  “我那是逗你玩的,你怎么这么幼稚?”

  “……”

  小孩子长大了一点也不行爱,就知道惹尊永生气。

  “不管我是不是活神仙,”我命令道,“你都得听我的,留下来。”

  除了生死,其他的,随你。

  “这……”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我还比不外琼花宫一群黄脸婆么?”我急道。

  “被公主发现打断我的‘狗腿’怎么办?”她担忧道。

  “不会的,有我罩着,她不敢拿你怎样。”无论玄女在天界是个什么职位,总应该是个比琼花宫宫主强些的神仙吧?再说……算了,照旧不要指望胖子了。

  她低头拿烧火棍翻着木炭缄默沉静了一会,突然掩嘴笑了起来。

  “你又在乱想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落伍的老爷子在臆测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心思一样,无从下手。

  她将眼睛笑成了两个月牙,转头问道:“不行不行,我左思右想,照旧觉得自己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

  “我被宫主抓回去打断了腿是小,叫宫主瞧见了忘忧,抓回去做‘压寨夫人’怎么办?不成不成,你是我一小我私家的,亏本买卖我不干。”

  “‘压寨夫人’?”

  琼花宫宫主长的悦目么?

  呸呸!我想什么呢!

  此时现在我尴尬的想要将她顺着冰面上挖的窟窿塞进池塘里,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劝她留下来了。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像什么话呀……”她自言自语着扭过头去,“我还没嫁人呢……”

  “你、你爱留不留,我自己住着更舒坦!”

  我冒充生气的躲进屋里,从窗缝里望外瞧,只见她神情落寞的在朝这边看,看了一会儿后失望的转过头去继续翻腾起那些柴火。

  我屈尊降贵要与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她还挑三拣四,口口声声的欺压我向她提亲?

  痴心妄想。

  贪婪的丫头。

  “你什么时候把小绯给我炖了吧。”我顺着鱼汤的鲜香,忍不住走出房门找她搭讪。

  “小绯?”

  “最大最肥最丑的那一只。”

  她惊愕的看着我,不敢苟同,“你什么眼神儿?小绯那么可爱!”

  “可爱……”居然用这么萌的词来形容那只吃货……

  “你是不是老花眼了……”她凑过来盯着我的眼睛看,蹙眉摇头道:“不像啊……难道是一小我私家憋出了失心疯?”

  她自顾自的天马行空,“难怪自己一小我私家住在山上说自己走不下山去,难怪自称是个神仙……还说我快要死了……我的天啊,这个老头子,居然觉得我会比他先死……”

  尔后她同情的看着我,叹道:“真是可怜……”

  我厌弃的甩来她的粗手,气道:“你才失心疯!”

  “你别急嘛,我又不会嫌弃你。”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道:“你就是半身不遂大便失禁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真要是那样,我宁愿你抛弃我给我个好死。

  唉……

  是什么声音?

  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叹气。失望,无奈。

  如此熟悉,但我不知道它来自哪里,是屋外照旧……我的心里?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她竖起耳朵去听,耸耸肩,“没有什么异常啊。”

  苣若还嬉皮笑脸的站在劈面,对适才那声叹息声毫无知情。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么?”

  她又拿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凉了……”

  我敢保证适才的声音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就像是而我耳边一样清晰的存在!我连忙推了她一把,冷冷说道:“我倦了,想睡觉,你回去吧。”

  她皱了皱眉眉头,还放不下心,但不敢忤逆我的意思,识趣的走了。

  胖子呢?

  我现在享有问他一些事情!

  那声音是什么意思?是玄女么?

  她是不是一直在暗处视察着我?她想要做什么?

  窗外是艳阳高照,离太阳落山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结了冰的池塘翻着白色的光,看着阴森森的,我将门窗关的死死的,钻进被窝里,照旧觉得畏惧。

  早就知道自己是玄女囚禁的“监犯”,却从未这般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不由己。

  这二十年来,她从未露过面,却一定在什么地方用什么要领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想到我所说的话、做的事、交过的朋友都可能被她看在眼里,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耍的猴子。

  她叹气了,语气充满了失望。

  那体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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