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瑶每次早餐要两份,招致众人议论纷纷。
旁观这幕才算确认,认真已与师兄同居。
一物降一物,吾等拜服!
因其自恃能结丹,刁蛮任性出了名。
漫说对普通门生假以辞色,路遇长老都鼻孔朝天。
却为布凡打饭,被吼还噤若寒蝉。
泪眼婆娑,仍小鸟依人。
待即将远行的丈夫,慰藉完难舍的娇妻。
又咬着下唇强颜欢笑,挽臂送往殿门。
“千万当心。”
“好。”
“切莫犯险。”
“好。”
“在家等你。”
“好。”
林健及一干已婚人士,团体竖起大拇哥。
能把母老虎调教成小绵羊,布师兄实在是高!
殊不知,此乃琴瑶刻意为之。
用以果真恋情,顺便宣示主权。
哪个浪蹄子,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
揪出落发事件主谋……哼!
凡少却只当师妹,真情流露不分场所。
御剑腾空而起挥手作别,内心充满温馨。
凝气二层用下品灵器,两百里路爬了个把时辰。
今次险些缩短一半,沂水城即已在望。
怪不得,云家要祭出保命符。
除毗邻大青山的偏向外,其余三面俱被围成铁桶。
观每座营寨规模,数量竟多达十万。
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尽显军容之壮盛。
各色“夏”字,让布凡苦笑连连。
老王爷生平攻无不克,可想而知定练兵有方。
现养虎噬主,岂非最大的讥笑。
尽管三十万劲旅于民间,动辄能改朝换代。
但修士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何足挂齿。
为免打草惊蛇,从后山落进城守府。
使者未归,救星先至。
看来养个好闺女,足抵百万雄师!
云氏父子欣喜若狂,奔出正厅欲行叩拜大礼。
竟被两股柔和法力控住,身不由己。
虽然了,小诺诺是俺媳妇。
岳祖和岳丈一跪,辈分全乱套。
嗯嗯,来相亲那次不算。
在洪都王府初见云蒙,位高权重意气风发。
眼下龙困浅滩,已憔悴至行迁就木。
同其形成鲜明对照,布凡则似脱胎换骨。
由于长高一大截,身材愈显挺拔。
而且氤氲神识面罩内,双目熠熠生辉。
可见相较年前,修为精进排山倒海。
使老太师如同服下放心丸,这步闲棋冷子下对了!
既不愿膜拜,你懂我懂大伙都懂。
自家人何须假客套,眉开眼笑拢手延客。
“多谢上仙驰援,请!”
凡少打着哈哈,径直走到主位就座。
“太师搞出这么大阵仗,抢了天子的宠妃吗?”
云涛早听父亲讲过,女儿与女婿两情相悦。
老仙姑爱屋及乌,方得以拜入苍岚宗。
未受礼又无丁点架子,足证其所言不虚。
经打探,姑爷乃逍遥派掌门爱徒。
仰赖这座靠山,咱何惧之有!
投合心更盛,跟老爹一左一右递上两杯茶。
愕然互视,三人同时爆笑。
听云蒙叙述来龙去脉,布凡方知朝局错综庞大。
大夏国君膝下,有二子可继续皇位。
洪建德居长,宅心仁厚虚怀若谷。
理政或非行家里手,却深得臣民拥戴。
次子洪建武则生性残暴,五岁就以鞭笞宫人取乐。
近年忿忿不平,年老软弱却被立为储君。
便伙同其母勾通外戚,密谋改动传位诏书。
宫闱内斗,云王兵权在握,自然要竭力拉拢。
但将孙女许配建德,性如已选边站队。
为破坏这门亲事,无所不用其极。
曾派遣死士,漏夜潜入沂水城行刺。
因而赴京与太子完婚,才请仙人贴身掩护。
孙婿眉头微皱,摆手打断岳祖。
荒山遇伏,是洪建武干的?
扯淡,修士哪会受凡人驱使。
若果真如此,云心诺活不到十五。
更况且,他付得起三百多灵石?
可蹊跷就在这里,先皇驾崩太子登位顺理成章。
又有军方支持,按理说万无一失。
老云却仍积谷防饥,献出金书结善缘。
应是已觉察二皇子找的辅佐,非后天武者所能抗衡。
算他智慧,还真被扭转了乾坤。
那么,元凶已呼之欲出!
为印证结论正确否,某人示意王爷继续。
太子妃于众目睽睽下,被樊晓兰拐走。
民不与官斗凡不与仙斗,准新郎都没胆追究。
洪建武却以退婚,有损皇家颜面为由举事。
诚然,褫夺封地削爵下狱,无圣旨是空口白话。
但显而易见,其已摩拳擦掌。
所以云蒙防患于未然,把每班羽林铁卫加倍。
并借秋猎之机,偕太子离京暂避。
半月前接到密报,老天子深夜被人枭首。
忠于王室的武官们,也或失踪或暴毙。
建武执玉玺,派心腹全面掌控军队。
天亮即位后晓瑜文臣,建德勾通云氏弑父造反。
凡有异议,立斩不赦株连九族。
更倾举国之兵,打着讨逆旗号杀奔沂水。
“哈哈哈哈……”
“上仙因何发笑?”
“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太子未在京城,谋害父皇给弟弟作嫁衣?
神逻辑,世人皆醉你独醒。
然成者王败者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尖锐的屠刀悬于脖颈,令识时务者敢怒不敢言。
但为堵住悠悠众口,必须斩草除根。
故而才抢在冰雪封路前,即兵临城下省得夜长梦多。
从洪都赶至,急行军也要十日。
云蒙竟然没跑,倒蛮相信小太爷。
此事从外貌上看,仅为一场宫廷政变。
可凡人武艺再高强,能无声无息杀了天子?
其中,定有修真门派干预!
得设法弄清,谁在搞风搞雨。
上仙数度大笑,证明解沂水之围乃举手之劳。
因此云家爷俩也陪着笑,引出后堂一青年。
二十来岁身穿黄袍,胸前绣团龙密纹。
系天潢贵胄专用,僭越满门抄斩。
正主登场——夏国太子洪建德。
云蒙和云涛立刻叩头,高呼“殿下千岁千千岁”。
站起后才隆重介绍,端坐未动的布上仙。
倘若显露真容,娃娃脸几无威慑力。
高深莫测则否则,尤其眼神咄咄逼人。
以致洪建德坐卧不宁,喜极而泣磕头如捣蒜。
得知城头已幻化大王旗,本欲流亡外洋。
太傅却主张,回沂水恪守待援。
走投无路才依从,竟是有恃无恐!
金鸡独立,逍遥派亲传门生。
保住小命乃至夺回山河,便只在其一念之间。
“请上仙做主!”
落魄太子众叛亲离,故此布凡垂首饮茶。
额头已经磕出血,才放下杯叫他平身。
“建德。”
“在。”
“你可知俗世间争权夺利,本派一律不加入。”
实事求是,仙凡两重天。
纵然昏君横征暴敛,交齐供奉随便折腾。
顶多在位几十年,大乱以后即大治。
且两名皇子孰优孰劣,一面之词仅供参考。
纵然建武失德,又与逍遥派何关。
再者,笑面虎挂掉接手瑶瑶,导致深陷泥沼。
还没勾通上诺诺,就替前任擦屁股?
翻盘无望,太子万念俱灰。
软倒在地,嚎得撕心裂肺。
愈加让布凡瞧不起,孬种能治理好国家?
洪建武虽然无耻下作,总还杀伐果决。
但云蒙伏在耳边一席话,却促使他改变了想法。
大夏自开国以来,便奉逍遥派为尊。
历年劳役钱粮,从没少过半分。
而建武急欲扳倒太子,竟病急乱投医。
据可靠消息很久前,已在同罗刹门暗通款曲。
居安思危,方恳求上仙呵护全族。
闻言,布凡将茶杯捏得破坏。
罗刹门……又是这帮孽畜!
修真势力要生存,世俗供奉不行或缺。
没有粮食布匹,杂役门生便会饿死冻死。
况且,尚需开采灵矿和修缮修建。
此类繁重的体力劳动,均靠征发民夫徭役。
供奉稳定,皇权更迭无伤风雅。
逍遥派二师兄,还挂着长老头衔。
完全可以代表掌门,勒令撤军保全云族。
伴君如伴虎,做官属高危行业。
俸禄照发,急流勇退多清闲。
丧家之犬的死活,则用不着费心。
但洪建武要改弦易帜,局势就严峻了。
胆敢指鹿为马血洗洪都,原乐匦罗刹门撑腰。
欲釜底抽薪,毁去逍遥派凡间基本。
这场夏国皇权之争,已上升为门派之争!
非我力所能及,需禀明师父决断。
轮回前远走高飞,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可今朝,于公为了琴瑶,于私为了云心诺。
综上所叙,责无旁贷!
其实另有于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一旦逍遥派完蛋,哥们上哪筑基?
猎兽获悉灵矿旁落,便势如被刨了祖坟。
事后,已探明罗刹门底细。
位于正北,门生万余有元婴大拿坐镇。
而没人秘闻强于对方,不惦念吞并。
但两家同属苍岚宗,起内讧好比骨血相残。
倘伤亡过巨,亲者痛仇者快。
遂假建武之手……我的天!
夏朝存在千多载,从未曾生异心。
策反皇室成员难度极大,何人居中牵线搭桥?
四家族里边有内鬼!此其一。
其二,投靠罗刹门可武力夺权。
政治联姻已无关痛痒,干嘛还截杀太子妃?
激灵灵,布凡打个寒颤。
八脉之人修炼有成,附庸也能随着沾光。
保不齐连罗刹门,亦为苍岚宗的毒瘤。
业已拔高到……大陆争霸层面!
万幸,目前仅出动凝气修士。
究竟,出动筑基修士即宣战。
背靠这棵大树,莫指望建武退兵。
沂水城破,有脸去见心诺?
既然你们动手在先,爽性以牙还牙。
任凭是何修为来监军,小爷一视同仁。
宰个凝气九层,看丫还敢乱伸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