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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传

第十一章(下)药王庙洞真邀斗

大先生传 秃笔山人 9935 2012-07-22 21:30:05

    若说洛阳城哪里酒菜最为上品,非醉仙楼莫属,其楼雕栏玉砌,其味千里飘香,其酒醉仙不知。凤巧儿性喜玩闹,有这种地方自是不能错过,于是三人现在便在醉仙楼内吃喝。而凤巧儿知道穆延一定会付账,故意叫了一桌的珍肴佳烩,几壶上好的汾酒,看着穆延绿惨惨的脸心中好一阵快意。

  林风注意的却是不远处一桌的两小我私家,正是这几日随着自己的两大妙手,这二人似无意地瞧了林风一眼,那个老道眼中闪出一丝凶悍,那中年文士则将手中折扇摇了摇微微一笑。林风看在眼里,心中悄悄推测这两人的来历,却因江湖阅历不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不想了,横竖他们若是有企图自然会来找自己,何须费这脑筋,当下不再理他们。

  果真,那二人起身向林风走来,走到林风面前时候,那老道将手中拂尘横在手中,冷冷地对林风说道:

  “你可认识这拂尘?”

  林风微一愣神间,凤巧儿已经叫道:

  “呀!是乌龙缠雪!”

  那老道双目中精光暴涨,怒喝道:

  “果真是你们!”

  林风看见那拂尘时已约莫猜到来人是谁,抱拳说道:

  “这位道长是洞元道长的什么人?”

  老道将拂尘收起,寒声说道:

  “老道乃云霞剑洞真,是洞元的师兄,姓林的小辈,我那一干门生可是你所伤?”

  凤巧儿闻言不禁怒道:

  “是我挑的!谁让他们偷袭我的,哼!女人单挑他们手筋还算轻的!”

  林风自知凤巧儿伤人过重,拱手说道:

  “舍妹初入江湖,手下没分寸,还望道长见谅。”

  洞真怒道:

  “老道挑了你手筋再跟你说下手没分寸,你可让?”

  凤巧儿叫道:

  “牛鼻子,女人挑便挑了,你待怎样?”

  林风瞪了凤巧儿一眼,斥道:

  “巧儿,不得无礼。洞真道长,事已至此,您看如何是好?”

  洞真怒哼一声,说道:

  “如何是好?!嘿嘿!有两条路,其一,今日你和这丫头自挑了手筋,当日之事便算了了;其二明日午时,你我在城外药王庙一决生死。”

  旁边的中年文士听得洞真这句话,微微蹙眉,似要出言相劝,却终没说出口。林风见老道执意寻仇,也别无他法,只得说道:

  “看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那只能明日午时城外药王庙再做商讨,道长,请!”他话语之中微微带有怒意。

  洞真一甩袍袖,转身疾步离去,那中年文士临去之时转头望了林风一眼,眼神颇为庞大。

  那二人走后,凤巧儿愤愤地骂道:

  “这些牛鼻子好烦人,在荆州城的时候便纠缠不清,现在竟还追到洛阳来了。”

  林风斥道:

  “还不是你抢人拂尘在先,伤人门生在后,人家为人师长,为了师门名誉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凤巧儿见他责骂,虽然默不作声,心头却不甘不愿,微微吐了吐红菱小舌,伸手要抓酒壶,却被林风一把抓住,林风冷着脸斥道:

  “小女人不许吃酒。”

  凤巧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再去抓酒壶,只是闷头吃菜。林风见她循分了,便转头对穆延道:

  “穆兄尽可将此事告与寇总镖头,林某既允诺十日,十日之内决不会乘隙离开。”

  穆延面色尴尬,强笑道:

  “林少侠说笑了。”林风也不再理他,一心思索那中年文士离开时的那一抹庞大的眼神。

  三人正用饭间,突然听闻楼下人声嘈杂,似有什么热闹一般,凤巧儿抢到窗边左瞧右看,只见人头攒动,看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只隐约听见有人在攀谈:

  “母大虫又打人了。”

  “不是,这回是母大虫被人打了。”

  “谁打谁还不知道呢。”

  “走,赶忙瞧瞧去。”

  凤巧儿听得不明所以,便扯过端菜的伙计,问道:

  “小二哥,外面出什么事了?这般热闹。”

  那小二嘿嘿一笑:

  “客官想必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洛阳城有句歌谣叫:‘癞痢龙来少遮拦,母大虫去没影鞭。癞痢多吃金银盐,大虫优劣不得辩。’”

  穆延闻言脸色铁青,神色颇为不悦,凤巧儿却是兴致勃勃,连忙问道:

  “这话怎么说?”

  那小二道:

  “咱们洛阳城好歹也是数朝古都,那富贵尊贵自是不在话下,但林子大了,什么鸟也有,刚刚那歌谣说的就是我们洛阳城里两大恶人。”

  穆延听到这里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喝道:

  “哪里来的猢狲,这么多话!”

  那小二被他一吓,马上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立在就地。凤巧儿兴致被阻,不由得怒道:

  “我自来问话,要你多嘴。小二哥尽管说,我担待着。”

  那小二讷讷不敢言,迟疑道:

  “这,这……”

  林风斜睨了穆延一眼,沉声说道:

  “说。”

  那小二不认识穆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阻拦自己,只是这话说了一半憋在嘴里实在难受,现在又看林风也让他说,心中暗衬道:“两个对一个照旧说吧。”当下掉臂穆延脸色,说道:

  “这两大个恶人头一个是东城一霸名唤癞痢龙,此人终日带一伙泼皮在洛阳东城街市闲逛,寻机敲钱诈财,街市之人莫不受其害,他是个惯犯,又与牢房衙门混的熟,连官府的人都不能拿他怎样。另一个呢,说是恶人其实有点过了,她只是平日里喜好舞枪弄棒,又喜欢多管闲事,不管是何原因打架或起纠纷被她瞧见了就是一顿鞭子,有理的这边也打没理的这边也跑不了,是以街坊们都喊她母大虫。”

  凤巧儿讶道:

  “那为何这母大虫没被官府逮去呢?”

  小二说道:

  “只因这位小姐家里头太大,一般官府和江湖人物都不敢惹,正是那……”

  穆延又猛地一拍桌子,突然提高嗓音说道:

  “林少侠,凤小姐,咱们照旧回镖局吧,宏武镖局在洛阳照旧没人敢惹的!”他边说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小二,似要吃了那小二才解气。

  那小二听到洪武镖局四字,霎时满身筛抖,颤声说道:

  “您是……?”

  穆延瞪着他恨声说道:

  “我姓穆。”

  小二闻言脸色马上苍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穆少爷饶命,穆少爷饶命,小的活该,小的多嘴!”他一面说着一面扇自己嘴巴。

  凤巧儿抢上前去,脚下连环踢出,将他双手踢得错节,让他不能再打自己,说道:

  “说,那母大虫是什么来头?不用怕他。”

  林风见凤巧儿伤人,连忙上前将那小二扶起,将他手臂接好,歉然说道:

  “小二哥莫怪她,她孩子心性没此外意思,你先下去忙吧。”

  送走那小二后,林风转身对凤巧儿怒道:

  “巧儿,你下手太重了,你这性子几时能改改,否则日后必成大祸。”

  凤巧儿其实不是气恼那小二如何,只是这几日在宏武镖局憋得气闷,出门来又被这穆延前后随着,心中更是不舒服,此时见这小二惧怕穆延不愿将话吐实,一时气愤之下情急脱手,没想到下手重了,她心里也着实有些忏悔。

  待听见林风责骂她,却又情不自禁地回道:

  “打便打了,谁让他不愿吐实的,他若再不说话,我打得还凶。”

  林风闻言见她不知悔改,更为恼怒:

  “你……”

  凤巧儿将脸一扬:

  “我怎样?”

  林风瞪了她一眼,愤而甩袖离去,穆延也随之离开。

  凤巧儿愣愣地看着二人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喊道:

  “林哥哥,等等我,我错了,我错了,等等我啊!”说着直接从窗户飞了出,追赶林风二人去了。

  且说林风二人走出醉仙楼后,穆延像有满腹心事,脸迟疑不定,林风瞧在眼里也不说破。

  果真没多久穆延便拱手说道:

  “林少侠请先行回镖局,穆某有些私事要处置惩罚,就纷歧同回去了。”

  林风微微一笑,说道:

  “穆兄可有什么为难的事要林某资助?”

  穆延连忙摆手,说道:

  “私事,私事,容在下先行别过了。”

  林风笑道:

  “不急,不急,横竖我左右无事,正好去助穆兄一臂之力。”

  穆延心中着急,见林风执意要去也顾不得推辞,说道:

  “那多谢林少侠了。”说完他便急遽赶在前面,往街市中奔去。

  两人走了到一个街口,就见一堆人堵在街上,人群中不时传出呼喝声,似有人在打架,穆延急遽离开人群挤到里面,瞧清楚那打架之人,想也不想直接扑到近前,拉住一小我私家猛退几步,好不容易躲过了对方几手快刀。

  穆延站定之后对手中人斥道:

  “表妹,你又出来厮闹,你没听舅父说过吗,这几日少出门,你怎么不听。”口气中颇为焦急,被他拉出来的人正是寇瑛。

  寇瑛这几日也是憋闷坏了,今日觑了个时机从府中溜了出来,原来是想找林风三人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前几日教训的癞痢龙,正想再教训他一次,不想手中软鞭刚脱手就被一个使刀的男人拦下,遂与那男人子打了起来,那男人手中一柄快刀使得风吹不进,水泼不入,端的是江湖上一把妙手,只是眼神淫邪,老拿眼睛直勾勾地瞅寇瑛,寇瑛心中怒起,使尽全身本事非要抽那男人几鞭子才解恨。

  那男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刀下亡魂不知几许,寇瑛那几手偷来的把式怎么是他的对手。可是那男人却不直接将寇瑛打垮,只是这边摸她一把,那边削掉她一片衣摆,不住地桀桀发笑,彷如猫捉老鼠一般戏耍她。寇瑛性子虽爽朗却也受不了这等狎侮,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手中长鞭甩得啪啪直响。

  她被穆延一把拉回来时,一股怒气正烧得火旺,仍想抢上前去将那男人毙于鞭下以泄心头之恨,穆延此时也是怒形于色,瞧见那男人一脸麻子,下巴上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撮黑毛,当下知道这人是谁,他将寇瑛扯在身后,大跨步上前,怒道:

  “久闻麻蝴蝶台甫,今日一见果真无耻之极斗胆之极,连宏武镖局的人也敢惹!”

  那男人微一愣,旋即笑道:

  “宏武镖局又如何,你们既然敢收留藏有鹰盒的林风,早晚会被江湖人踏平,还不赶忙回去收拾肩负逃命,还来管这闲事。”

  寇瑛怒叱道:

  “好个狂徒,本小姐若不打死你就不叫寇瑛!”

  麻蝴蝶名顿开,贼笑道:

  “原来你这小妞是寇武州的女儿啊,长得还算不错,横竖宏武镖局也要倒了,你不妨跟了麻爷,麻爷保管你快活胜神仙,嘿嘿。”笑声越来越淫邪。

  穆延震怒,双手握拳,抢上前去噗得一拳打向麻蝴蝶,拳风阵阵,呼呼有声,他下盘马步扎实,虽是盛怒之中,一招一式俱沉稳有度,拳法中自有一番山岳般的气势。林风在一旁观瞧,见他招式严谨步法稳健,不由得暗赞道:“没想到这穆延倒有些拳脚功夫。”

  麻蝴蝶也是悄悄心惊,他在江湖上也算有名有号的,这次来洛阳也是为了鹰盒而来,他虽有些怕宏武镖局寇武州,却也料定寇武州忙于应对江湖上各路来找林风抢鹰盒的人物,他也不必太畏惧宏武镖局,是以刚刚说了假话。但他万没料到寇武州一个子侄辈的人物竟有如此功夫,当下收起心思,将一柄快刀抡起,比起刚刚戏耍寇瑛的刀法登时凌厉了许多,只见刀光霍霍,凶猛异常。

  两人斗了百余招,穆延手中无兵刃终是不敌麻蝴蝶犀利的刀法,身形徐徐呆滞,步法也不甚灵活,腾挪之间慢了许多。他堪堪躲过麻蝴蝶一击拦腰刀斩,闪身之际见麻蝴蝶长刀夹风又至,此时他招式用老,定然是躲不外这一刀了,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穆延原来心中绝望之极,不想麻蝴蝶突然大叫一声,将手中长刀丢在地上,左手握住拿刀的右手神情痛苦不已,穆延识趣不行失,使个倒踢山一脚将麻蝴蝶踢出数丈。

  麻蝴蝶扑的一声倒地,哇的吐了一口血,慌忙挣起身子,怒道:

  “什么人暗算我?”

  穆延也明白是有人相助,却不知道是谁在资助自己,也在四处审察周围的人。

  林风徐徐从人群中走出来,眼光扫向麻蝴蝶,沉声说道:

  “是我。”

  麻蝴蝶见走出来一个生嫩的少年人,登时叫道:

  “小子找死??你是哪里冒出了的?”

  林风微微一笑,说道:

  “这么多江湖人为了我林风而来洛阳,却不知道我是谁?岂不行笑?”

  麻蝴蝶大惊,指着林风问道:

  “你就是林风??真是恶头陀的门生?”

  林风定定地瞧着他受伤的右手,笑道:

  “你说呢?”

  麻蝴蝶在江湖中久闻恶头陀杀人单凭喜好不问情由,这林风既是恶头陀的门生,自然也不是什么善类,瞧他刚刚暗伤自己手腕的手段,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看来今日是讨不得好去了,他想着想着身子不自觉慢慢退却,口中说道:

  “姓林的,我不是来抢盒子的,你犯不着和我作对,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狂奔,没多会儿便消失在人群中。

  癞痢龙见麻蝴蝶走了,急遽追在身后,叫道:

  “麻爷,麻爷等到小人,等等小人!”

  围观的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穆延气喘吁吁地走向林风,抱拳施礼,说道:

  “今日多亏林少侠援手,否则在下已然命丧他刀下了。”

  林风经过这一番折腾对穆延也一改往日偏见,略有好感,说道:

  “是在下累得贵镖局烦事缠身,在下定当尽一份力的。况且今日之事纵然你我不相识,林某也会脱手相助的。”

  寇瑛在一旁不由得暗赞:“这才是大侠风范啊!”一双妙目上下审察着林风,脸上蓦然升起团团红晕。

  穆延由衷地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舅父为什么让我盯着林少侠,但今日回去后,我定向舅父提及此事,让林少侠做我宏武镖局真正的座上嘉宾。”

  林风知道寇武州未将鹰愁涧一事告诉穆延,当下微微一笑,淡然说道:

  “穆兄不必如此,在下与寇总镖头不外有些误会,日后误会解开了,各人自然照旧朋友。”

  寇瑛奇道:

  “爹爹和林少侠有什么误会吗?”林风未便多讲,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三人赶回镖局的时候,就见凤巧儿一小我私家坐在镖局大门前的石狮子上,撑着下巴晃着双腿,神情有些焦急,她看到林风回来连忙赶到近前,拉着他的胳膊晃来晃去,低声央求道:

  “林哥哥,我错了,别生气,别气了。”她怕林风仍在生气,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林风,长长的睫毛还隐隐带有些雾气。

  林风见她模样如此委屈怎还能生出半点怒气,遂捏捏凤巧儿的鼻子,颇为宠溺地笑骂道:

  “你这丫头啊。”

  凤巧儿躲避着他的手,连连嚷道:

  “别捏啦,别捏啦。”

  林风笑道:

  “那你以后要留心了,纵然是千罪万恶之人也有悔改的时机,更况且是无辜的路人,你那么做可是太莽撞了,下次不许了。”

  凤巧儿咕哝道:

  “知道啦,知道啦。”

  她拉住林风就往里走,口中叫道:

  “走啦,去吃工具了,饿坏了。”

  林风知她基础没吃什么工具就跑回来了,便转头对穆延二人说道:

  “二位,林某先回去了。”说完由着凤巧儿拉进府中。

  寇瑛看着二人远远走去,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失落,穆延瞧得出她眼中的失神,心中不忍,却不知如何劝说,突然眉毛一挑,凉凉地问道:

  “寇女侠今日可又打了哪位好汉?可否说与表哥听听,让我也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鼠辈。”

  寇瑛原来内心失落至极,突然听见穆延出言挖苦,不由得哇哇大叫,全然忘了刚刚的黯然伤神,嗔骂道:

  “姓穆的,你一天不惹我便不舒服是吗?”

  穆延眉毛挑的更高,说道:

  “小的哪里敢惹名闻西京的母大虫啊,小的可是很敬服这条贱命的。”

  寇瑛闻言更是震怒,伸手扯出腰间长鞭,怒道:

  “姓穆的,有本事别跑,看女人不打得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穆延见她抽鞭,他早已往府内奔去,边跑边叫:

  “傻子才任你打!快来人呐,母大虫打人了。”

  寇瑛长鞭甩地啪啪直响,边追边骂:

  “姓穆的,你给我站住!”

  江湖之上从来都是蜚语飞快,不外才一日光景,洛阳城便传开了,说玄妙观观主云霞剑洞真与恶头陀亲传门生林风在洛阳城外药王庙约斗,是以在洛阳城的江湖人士纷纷奔走相告,都希望能亲眼目睹,况且据传林风身携鹰盒,更是江湖中人心中所想。

  当晚寇武州也听说了林风与洞真约斗一事,便急急遽地来到林风房内,神色庞大地说道:

  “刚刚听阿延说,林少侠今日在街上救了他和小女,寇某先行谢过了。”

  林风神色淡然地瞧着他,徐徐说道:

  “寇总镖头不必如此,在贵寓叨扰这许多日子,能尽一份力也是应该,寇总镖头有话不妨直说。”他早瞧出寇武州神色迟疑,索性直接说白了。

  寇武州道:

  “致谢是今晚头一件事,寇某行走江湖,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林少侠有恩于小女,寇武洲定当酬谢。但我宏武镖局几十镖师和我三弟的性命迷案须在林少侠身上解开,寇某自然不能让林少侠在案子没弄明白的时候就被人害了,是以今晚第二件事即是劝林少侠不要去赴那明日之约,那洞真是江湖上成名数十年的妙手,一支云霞剑甚是了得,你虽然是恶头陀的门生,置β也不是对手。你若不去,纵然弱了尊师的名头,相信尊师也不会责怪。”

  林风微微一笑,说道:

  “寇总镖头照旧怀疑鹰愁涧的事与在下有关吗?事情在下早已说明,若另有隐情也是在下所不知的,无须再多言。至于明日的约斗林某自然不能失约,倒不是为了恶头陀的名声。”

  寇武州见他少年狂妄,遂冷冷笑道:

  “原来你死活不干寇某什么事,只是寇某另有许多事情没理清,要着落在你头上,所以寇某定不能让你死在洞真手里。”

  林风闻言不禁嘿然冷笑道:

  “寇总镖头就料定林某一定会输?”

  寇武州到底是嫌恶他年少轻狂,冷晒道:

  “寇某知道你是恶头陀的高徒,不将江湖人放在眼里。但寇某照旧劝一句,洞真那云霞剑的名号不是虚传,一剑一拂尘之下不知折了几多江湖豪客。再者江湖中知你鹰盒在身,明日还不知有几多宵小之辈暗地里耍弄手段,等你们两败俱伤,他们好渔翁得利。”

  林风眼光扫过寇武州,笑道:

  “难道寇总镖头不是为了鹰盒而强留我在府内?”

  寇武州似是没瞧见林风眼中的嘲弄,微微摇头,淡然说道:

  “江湖之中,财大未必是福,寇某虽是个汲汲而营的镖客,却量力而行,也不会去寻那麻烦。”

  林风默默视察寇武州神色,见他泰然自若,语气安然,自己倒是冤枉这寇武州了,遂说道:

  “寇总镖头大可放心,一来,林某纷歧定会败,二来,鹰盒确实不在我身上,那些江湖人也不会从林风这里获得什么利益。至于鹰愁涧的事,在下倒有个怀疑的人物,寇总镖头不妨听听。”

  寇武州闻言,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急道:

  “请讲。”

  林风摇头叹道:

  “我也不知道他长的如何模样,只是一身青色的大斗篷罩住全身,使一把很特此外短刀,此人武功高强,阴损狠毒,出招必求伤敌,有人称谓他为青木令主。我不清楚江湖上的帮派,自然也猜不到此人来历。”

  寇武州喃喃衬道:

  “青木令主?青木令主?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林风又道:

  “另有位叫厉二娘的老妇和他是一起的,自称为黑水令主。”

  寇武州讶道:

  “你是说厉二娘?可是凤翔谷、风雷山庄这几年追捕的人?”

  林风颔首道:

  “正是她。”

  寇武州疑惑道:

  “这厉二娘,寇某听说过她,却也不知道她与什么帮派有关系,此人向来是独来独往,这几年来她随处躲避凤翔谷和风雷山庄的追捕,怎会与此事有关?”

  他话突然一顿,两眼蓦然精光爆射,盯着林风沉声说道:

  “为何这些事情你一开始来的时候并没有说?你敢说这不是你临时杜撰,想将自身的嫌疑洗清?”

  林风定定地瞧着他,漠然说道:

  “岂论寇总镖头信与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寇武州不由得怒道:

  “你如此说辞岂不惹人怀疑?”

  林风立即还以颜色:

  “寇总镖头总是这般情感用事?”

  寇武州微微一愣,随即愤愤地甩门而去,林风微微一笑,暗道:“想不到这寇武州竟真是对鹰盒一点兴趣没有,只不外这人太过顽强,我这一身冤屈想必一时半刻是洗刷不清了。”

  洛阳城外药王庙早有人期待围观,更有人半夜就过来期待,生怕错过这一场约斗,都知道一个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一个是当今三大妙手之一的亲传门生,这一场打架下来定是十分精彩,错过了着实可惜。

  现在,药王庙外一处短亭中坐着两小我私家,一个是云霞剑洞真,另一个是和他一起的中年文士。

  那中年文士瞧了一眼满脸寒意的洞真,劝道:

  “道长还在为观中门生的事烦心?以高某看,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他们纵然当日不是为林风二人所伤,日后也会在江湖上有个差错。如今他们不能动剑了,倒少了以后江湖上的风雨吹打,免了性命之忧,平安顺遂地过一生也算是一件福事,道长何须铭心镂骨。”

  洞真心中烦怒,愤然说道:

  “高兄没有门生自是看的开,想那十几个门生哪个不是好人家子弟,如今在贫道眼前被人所伤,岂不是对不起人家,这口气贫道如何咽得下?”

  中年文士闻言微微摇头叹道:

  “这也是我不愿收徒弟的原因,若徒弟出个一差二错,当师父的岂能袖手旁观,也难怪你看不开了。不外,我照旧劝你一句,昨日我观那个林风,他眼底晶莹有光,内息绵长不停,谈吐间神色自若,我判定此人功夫定是十分了得,而且生性沉稳,道长今日要多加留心了。”

  洞真冷冷地说道:

  “贫道也知道他是恶头陀的门生,洞元便被他轻易打败,只是贫道纵横江湖数十载,而他不外是个初入江湖的雏儿,贫道若是怕他岂不被江湖人讥笑?我意已定,高兄不必再劝我。”中年文士微微叹气,摇着手中折扇不再说话。

  林风在穆延的领导下来到药王庙的时候,洞真正背着长剑负手立在药王庙之前,他见林风来了,眼光冷冷地扫过林风,抿着嘴不发一言。

  林风虽猜到今天会有许多人来,却没想到是如此的人山人海,一时间将小小的药王庙塞得满满当当,围观众人见林风进来,便炸开了锅:

  “林风来了,林风来了。”

  “这小娃娃就是林风?”

  “是啊,就是他!昨天在街上一脱手就将麻蝴蝶吓跑了。”

  “是吗?麻蝴蝶可是个厉害人物。”

  众人谈论到这里,纷纷对林风起了敬畏之心,再不敢小视这个少年人。而这正是林风想要的,他自知被人陷害,说自己身上携有鹰盒,这些江湖人必是对他心存想法,他便想借洞真露一露身手,让这一众江湖人知道他林风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主意的。

  洞真见林风走得近了,也自背上徐徐抽出长剑,左手拿出拂尘走加入中,林风抱拳说道:

  “洞真道长,那日伤了贵观门生是舍妹无礼,下手不知轻重,在下这里先赔罪了。”

  洞真冷哼一声,说道:

  “闲话昨日便说过了,今日只有手底下见真章。老道念你是小辈,把你的武器亮出来,老道让你先手。”

  林风一亮手中双掌,说道:

  “在下没什么习用的武器,平日对敌也就是一对肉掌,今日献丑了。”

  言罢他也不再客套,一展身形飞跃而上,左手点指,右手切掌,指掌之上寒风掠面凌厉骇人。洞真也是个厉害人物,他早瞧出这少年人功夫了得,见林风来势凶恶,心中蓦然一紧,掌中长剑拂尘应势而出,只见长剑半划,拂尘飞扬,片刻间便圈住半场,长剑如电,拂尘若雾,而长剑与拂尘交织幻化绵密异常,不多时便将林风网罗其中。

  林风见过这一路剑法,正是当日洞元所施展的,只是此时由洞真使来,登时高下立分,洞真拂尘挥舞之处也绵密细致得多,剑影藏于其中,似实还虚,更是了不得。洞真所施的乃是一路云霓剑法,是一位前辈高人所创,云有四象:风雨雷电,此时洞真长剑所施的正是一路电意,他左手拂尘却是云缠雾绕,正合藏针于绵之意,一剑只一式,一剑快似一剑,潜伏于拂尘之下,点取林风咽喉。

  林风初入江湖少遇妙手,虽前面与凤巧儿一同胜过厉二娘,却是胜在机巧,并没有真正对手过,此时乍遇洞真这般妙手,被他一手快若闪电的剑法所迫,手中掌法徐徐变得呆滞不敏,胸口也一阵阵烦闷。所幸他脚下步法精奇,身形幻化玄妙无方,洞真一时也奈何不得他。而林风却是躲得辛苦,一个不慎又被洞真削去一片衣袖,惊出他一身冷汗。

  两人斗了几十招,他被洞真逼得急了,心中一横,也顾不得洞真长剑及身,将玄阴七绝掌随意挥洒,忽尔雪泥鸿爪飘忽不定,忽尔雪月风花洋洋洒洒,忽尔雪胎梅骨凛凛生威,即是取玄阴七绝掌飞雪之寒,这也是林风练得最熟的,以前常用来与恶头陀拆招,恶头陀曾说他对敌尚可杀敌未竟,此时他舍弃忌惮,攻多守少,正合玄阴七绝掌真要。玄阴七绝掌分七寒,飞雪、凛冰、深潭、危高、九幽、玄冥、鬼语,恶头陀只教了他前四寒,后面三寒却没教与他,厥后不经意由恶头陀那里知道后面三寒的心法决要被前代遗失,至今下落不明。

  两人缠斗百余招兀自不分高下,初时洞真尚能依仗长剑之利将林风压在下风,不外只数招后林风便徐徐扳回劣势与他平分秋色。洞真不由得心中悄悄着急,手中长剑一转,招式陡变,如疾风过境咆哮不歇,左手拂尘也一改绵绵之象,随风而下惊如急雨,惊风急雨中洞真身形翩转,道袍飞扬,他周边数尺之内湿意渐浓,彷如一场暴雨就在眼前。

  旁边观战的中年文士看在眼里微微颔首,心中暗赞:“想不到洞真能将云霓剑法的风意和雨意一同施展,端的是了不起。恩,且看看那姓林的少年如何破解。”

  林风在他剑法幻化之初就陡觉压力,只觉此时洞真的剑法虽然不似刚刚那般凌厉逼人,一剑便要取人性命,却是绵密愈甚当初,而且剑法之中并无虚招,一招一式均可伤敌,对手却不能攻进去一丝一毫,他惊讶之余心中也不由得悄悄赞美:“这洞真老道不亏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名宿耆老,武功确实了得。”

  经过这番打架,场中林风复又被压在劣势,手臂背间也多了数道伤口,隐隐觉的周身湿气渐浓,连步法竟也有些呆滞,他突然心头念起,掌势也随之一变,由飞雪之寒变为彻骨之凛冰,指掌之间的冷气将周身的湿气化为片片碎冰,随手拈来作暗器打出,他每打出一分周身湿气便弱一分,步法掌势便灵活一分。

  林风见此法有效,便将掌势沉下来凝神施展凛冰之寒,飞雪胜在飘逸,而凛冰重在沉稳,他年纪虽轻,性子却温文有雅量,是以这一路掌法虽不精擅,但切合他心性,对洞真的剑法却已足够。

  果真又百余回合后,洞真便觉周身寒彻脊骨,似乎要被冻住一般,自己苦心钩织的风网雨幕也被冻的支离破碎,维持艰难,不由得心中大急。二人又斗了几十招,他终于不支便又幻化剑招,这一路剑法却是大开大阖,正气磅礴,雷声隐隐,正是云霓剑之雷象,雷有炎灼之势,登时将林风的寒风一扫而尽,继之而来的是霹雳般的天火怒焰,是为天劫怒至,宵小避让。

  洞真本想以此剑法将林风毙于剑下,一泄自己以一个江湖名宿久战小辈不下的羞愤之意,不想林风竟浑然不惧,五指戟张要与自己手中长剑锋刃相向,洞真心中暗自惊异:“难道这姓林的小子急惊风了,竟然将自己的五指送到对手的长剑之下?”

  此时二人身形飘忽,缠斗当中也是灰尘飞扬,一般的江湖人此时已经难以瞧见里面的真切,唯有少数几个妙手尚能看见里面的情景。围观的中年文士见林风有此招式,也不由悄悄受惊暗道:“这少年人不要手指了吗?纵使有铁布衫一样的功夫也经不起洞真这迅猛的剑气一削啊。”他正惊异间,只听闻二人缠斗的灰尘之中传出刀剑相交之音,再定睛瞧时,却见林风右手抓住洞真的长剑,左手与洞真手掌抵住较量内力,继而砰的一声两人都跌了出去,洞真手中长剑已断,跌落一旁,他自己也哇的吐了一口血,颓然坐在地上呼呼喘息,想是伤势不轻。

  那边林风虽然面色苍白,也吐了一口血,却是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口中轻笑道:

  “道长,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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