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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传

第二十三章(下)明月时缺羡镜圆

大先生传 秃笔山人 12785 2013-01-13 22:44:33

    林风在城西行了约莫数里地,就见一座庄院孤零零的立在江边上,其时云幕低垂,斜阳半照,不时有鸭声断续,远远看来别有一番凄切之感。他为寻柳烟凝辗转千里,心绪郁郁不展,此时在这落霞山庄之前心中竟有些战战兢兢。待到天色稍黑之时他便借着天色悄然遁入落霞山庄之中,只见山庄中仆役并不太多,有少数几个仆役提着灯笼从院中走过,却并无什么异常。他在屋脊上纵跃,形如灵猫一般不出半点声响,当他落在一处偏院的时候听见屋中隐隐传来攀谈之声,他单脚勾住椽木,倒挂在屋檐上细听屋内人谈话。

  只听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

  “童舵主,你将那女子带到洪州来,到底所为何事?”林风听见这声音时险些从屋檐上掉下来,这说话之人正是那日青狼寨遁走的青木令主尤镜湖,他心中又惊又喜,若是尤镜湖在这里,那么凝儿十有八九也在此处!

  另一个略显温和的声音说道:

  “童某不带走她,等你尤大侠将人带走吗?”林风听到此时已经约莫明了,这人就是天市舵童远,而他们所说的女子应该就是凝儿!

  屋中尤镜湖冷笑道:

  “那柳叶门早已没落,你也用不着她,她在本座这里却是大有用处。”

  童远笑道:

  “尤大侠有何用处?”

  尤镜湖不置可否,只冷笑道:

  “莫不是你童大舵主要在这落霞山庄中金屋藏娇?竟这么千般推辞!”

  童远稍稍一顿,继而说道:

  “昨日,庐州舵中传来飞书,说那林风在润州城杀了房歧,还将我天市舵一处关人的地方给毁了。我正要借这姓柳的女子将他擒住,你尤大侠却来讨人,我岂能给你?!”

  尤镜湖蓦地哈哈大笑道:

  “原来为了这般缘由,但你童大舵主却早早的就将那女子带来此处,难不成童大舵主神机妙算,早料到林风会杀房歧、毁你天市舵?”

  童远被他戳中心事,面皮有些微微发烧,他那日应尤镜湖之请去擒了柳烟凝和小幺,他见柳烟凝姿容绝世,便心生色念将柳烟凝带来了洪州,谁知尤镜湖竟也一路跟了来。尤镜湖又说道:

  “也罢,也罢,既然你我都是为杀那林风,本座也不与你盘算了,本座就在落霞山庄住下,助你一臂之力!”

  童远闻言心中不由得暗骂:“说什么助我一臂之力,还不是为了你自己。”但他不想撕破脸皮,只淡淡地说道:

  “童某多谢尤大侠相助!”

  林风倒挂在屋檐上,心头忍不住涌起一阵阵杀意,这童远明白是对凝儿心怀不轨,而这尤镜湖频频三番要置我即是死地,更是可恨。他想到恼恨处,双手忍不住微微哆嗦,耳边蓦地间响起一声惊喝:“什么人!?”他心中一惊,连忙攀住椽木翻身上了屋脊,躲入阴影处细听周围消息,只听见院中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啧啧,青木令主别来无恙!”

  林风见另有人跳了出来,这才醒悟原来这尤镜湖觉察的并不是他,是另有人来了。他靠住墙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但一双手却仍是哆嗦不已,他心中明白,那日青狼寨中所受的内伤并未痊愈,这几日又疲于赶路,使得体内五行真气和玄阴内劲都躁郁不安,更易受情绪导引,若心绪稍有紊乱连经脉都有些麻木之感。

  林风不由得记起当日静云的申饬,他微微用力掐住手臂,暗叹道:“只要我能救出凝儿,即是走火入魔死了,我也宁愿!”他稍稍定了定神,转眼去瞧那来人时,心不由得一沉,这人正是黑水令主厉二娘。

  尤镜湖见了厉二娘,笑道:

  “听闻那凤白华也出谷了,黑水令主竟另有这闲心出来闲逛?”

  厉二娘瞪了他一眼,说道:

  “若是那凤白华来了,老身也让她有来无回!”

  尤镜湖嘿嘿笑道:

  “黑水令主好大口气,且说说你所来为何吧?”

  厉二娘道:

  “你为何而来,老身即是为何而来!”

  童远见二人有些僵,便出言劝道:

  “摩尼教和青莲帮本是一家,黑水令主请里面坐!”

  林风见三人进了屋内,便由阴影里出来,他心中悄悄思忖:“这童远对凝儿心怀不轨,一定不会将凝儿藏在地牢里,而这落霞山庄之中最为偏静的莫过于临江的那几间屋子,凝儿多数就被藏在那里。”他心中想着便纵身跳上屋脊,四下一望便向江边处纵去,几个纵跃便来到江边的几处屋子,见只有最北边的那间屋子的门前守着几个男人。林风见状心中一喜:“多数就是这间了!”他拾起几块碎石甩手打向那几个守门的男人,这几下又快又准,石子飞出后,那几个男人没吭声便软倒在地。林风疾步走到门前,一脚将门踢开,就见屋内俏立着一个姿容绝美的女子,正是他苦寻月余的柳烟凝!

  二人四目相对,彷如隔世一般,张了张唇却并无声音,只因千言万语都已在灵犀之间。柳烟凝本以为闯进来的是那童远,正要全神戒备时却瞧见了日盼夜盼的人儿,她心尖儿轻颤,快步奔向林风,谁知才迈出两三步竟软软地倒了下去,等她再睁开眼时,早已落入林风的怀中。

  柳烟凝伸手抚上他的面庞,吃吃地笑道:

  “竟是真的!”

  林风见她面容消瘦,身子更是弱不禁风,他心中如刀割火炙一般,蓦地将她圈进怀里,失声哭道:

  “凝儿!凝儿!……”

  等他稍稍定了定神再去瞧柳烟凝时,却见柳烟凝竟在他怀中甜甜地睡着了,他探手从床上扯来一条被子裹在她的身上,尔后横抱起她,正要大步往外走时,突然从外面撞进一股劲风,呼啦啦将木门劈得稀烂。林风单手迎向那股劲风,借风势连退数步,落在两丈之外,眼光扫向门侧,只见尤镜湖、厉二娘和另外一其中年人三小我私家将他的去路堵了个结实。

  尤镜湖嘿嘿冷笑道:

  “小辈!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林风见一时间竟来了三小我私家,单尤镜湖和厉二娘就是难以应付的妙手,而这中年人多数就是那童远了,想来身手也是不弱,他心中登时一阵焦急。尤镜湖伸手拦住厉二娘和童远,说道:

  “两位且为本座掠阵,看本座将这狂妄小辈擒下。”

  厉二娘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而童远却向林风喝道:

  “好个奸猾的小辈,手里抱着一人是瞧不起尤令主吗?还不速速将人放下!”

  尤镜湖闻言明白这童远是色迷心窍,怕他脱手伤了林风怀中的柳烟凝才如此说,他当下微微冷哼,也不去戳破童远的心机。林风扫了三人一眼,冷冷笑道:“无耻之徒!又来说这些堂皇的话做什么?要杀要剐单看本事!”

  尤镜湖笑赞道:

  “好气魄!”

  言罢,他黑袍展开犹如一只黑鹰猛然间扑向林风,林风瞅着他双手潜伏在衣袖中,只怕又藏着什么见不得人招数,遂反脚踢起一只凳子挡在身前,只听咔嚓一声,凳子被尤镜湖一掌打成碎屑,而林风借着木屑纷飞之际闪身躲到一边,侧身一脚踢向尤镜湖的腰肋。尤镜湖单手撑地,另只手拍在林风脚掌上,二人手脚交力,林风踉跄退却数步,而尤镜湖身在半空中无半点着力之处,被劲风掀出去了几丈远,将桌子凳子哗啦啦的撞碎一片,其状甚为狼狈。但尤镜湖看似狼狈实则未受半点伤,他抓起地上碎木扬手打了出去,尔后脚下用力一蹬墙角身子也随在碎木之后扑到。林风见他来势凶恶,遂又踢起一只凳子向他打去,这次却在凳子上运起五行火劲,凳子刚刚撞上尤镜湖掷来的碎木就轰然炸开。这一着甚是奇异,尤镜湖行走江湖泰半生也从未见过有人丢来的凳子能如火药一般炸开,他用袖口疾掩口鼻又退回了墙角,他两番被林风逼得狼狈而回,再不敢冒然上前。而林风虽然将尤镜湖两度逼回,但他心中明白此时尚在虎穴之中,半点大意不得。

  厉二娘见尤镜湖停住,便冷笑道:

  “青木令主为何缩在墙角?若是怕了,老身便为你接下这一阵如何?”

  林风闻言笑道:

  “厉婆子!无明可曾找过你?你的玄阴内劲是哪里偷来的?”

  厉二娘震怒:

  “狂妄的小子!找死!”她话声未落就飞快的向林风连拍出数掌,这几掌俱是无声无息,连掌风都未曾带起半点。

  林风见她掌来,登时哈哈大笑道:

  “九幽寒劲如今遇见正主了,你却还敢拿出来招摇,岂不行笑!?”

  说着,他单手在半空之中连划三个半圆,将厉二娘打来的掌劲搅在一处,尔后运起玄阴总决将其尽数收入掌中,强行压入自己阳维脉中。他自那日险些走火入魔后,便对玄阴内劲的体悟更深一层,武功进境比之方下山时更是横跨不少。而林风的玄阴内劲与厉二娘的后三寒心诀正如君臣相对,正所谓:“君有命,臣不得不从。”纵使厉二娘内力稍胜林风,但她的后三寒却是矮了林风玄阴内劲一截。林风也是在无明帮他压制九幽寒劲之后才有此番体悟,此时见厉二娘脱手即是九幽寒劲,他自然不将其放在眼中。

  林风待将九幽寒劲强行纳入自己的经脉中后,笑道:

  “且来尝尝林某的深潭寒劲如何?”

  言罢,他遥遥一指点向厉二娘,由指尖飞出一股劲力打着咆哮的旋风,似要将屋中水汽抽干一般,飞快地钻向厉二娘处。厉二娘听他笑声就觉不妙,但林风这一指来得极快,她堪堪只能挥手盖住,手掌与林风的指劲撞上时只觉对方指劲中带着一股无尽的吸力,登时将她手掌上的内力化了个洁净,一条手臂再无半点力气,此一下变故甚是突然,她万没料到数月之前还弱她许多的林风竟变得如此厉害!她不禁惊骇地望着林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林风这一指其实是已尽他所能,现在他体内玄阴内劲正翻腾得厉害,若是在场的这三人随便一人乘隙脱手,他怕也只有束手待毙了。

  此时屋内四人十分诡异地坚持着,林风趁着这段海不扬波的功夫悄悄调息自己有些庞杂的内劲,而柳烟凝在他怀中甜睡不醒,对周遭之事半点不知,尤镜湖被林风两番逼退,正思忖如何应对林风离奇的武功招数,厉二娘则对林风又惊又惧,而童远未曾与林风谋面,但见他几招之间逼得两大妙手狼狈而回,武功之高闻所未闻,是以童远也不敢冒然脱手,只暗自戒备谨防林风突施杀手。

  尤镜湖蓦地叫道:

  “他不外是虚张声势,咱们并肩子上,擒了这小辈!”

  他口中叫着,身子却未曾动半点,只盼厉二娘和童远先脱手,他才寻机脱手。却不知厉二娘和童远也是一般的心思,都怕先脱手吃了亏。林风借他们怀疑之时稍稍稳住了真气,朗声大笑道:

  “尤大侠、厉婆子!你们谁先来尝尝林某手段!?”

  尤镜湖三人闻言对望一眼,猛然间三人六掌一齐而出,掌力卷起巨大的劲风。林风在一旁瞧得清楚,待三人掌力撞来时,他使了个飞沙折木,抱着柳烟凝蓦地间斜刺里窜出两丈有余。而尤镜湖三人的掌力不竭,齐齐撞在墙壁上,这三人都是武林中少有的妙手,此时又是齐力而出,这土石砌的墙壁怎经得起三人的迅猛掌力,登时被轰出个一人高的大窟窿。尤镜湖见了这大窟窿马上叫道:

  “欠好!小贼要跑!”

  林风早先听得见外面滔滔的江水,这墙壁想来不厚,他便故意出言激得尤镜湖三人一齐出掌,果真在三人掌力下这墙壁便如纸糊的一般立时被轰出一个大窟窿,而在林风躲避三人掌力之前便想好了应对之法,斜刺里窜出后双脚正好蹬在墙柱上,此时见墙壁已破,他双脚猛然使力,身子便如箭矢一般从那大窟窿钻了出去。

  尤镜湖觉察差池时已然赶不上林风了,他惊怒之际也从那大窟窿里钻了已往,谁知他刚从窟窿里探出头来就见一双脚迎面踹来,他心中一惊连忙挥掌格挡,二人手脚相交时就觉对方双脚之上毫无力道,倒是自己这一掌将对方震出老远去,他正纳罕间忽听远处林风朗声笑道:

  “林某多谢尤大侠相送!”

  原来林风钻出去后并没急着逃遁,而是单手攀住屋檐在半空中打了个圈又向窟窿口踹了回去,正遇上尤镜湖追了出来,而林风借尤镜湖掌力蓦地飞出几丈之远,落在茫茫的江面上。尤镜湖眼看着林风在江面上飞快地向对岸纵去,不由得震怒,抓起数块碎木板掷在江面上,身子如一只大鸟飞落在江面上,踏着掷落的木板一连追出几十丈远,但终因手中木板告罄只得又飞纵回岸边,望着林风远遁的身影恼恨不已。

  厉二娘见尤镜湖几番被林风耍弄,登时笑道:

  “尤大侠为何不追了,难道那林风能已往的地方,你尤大侠过不去吗?”

  尤镜湖瞪着她怒道:

  “厉婆子,你休要逞口舌!惹闹了本座一样杀了你!”

  厉二娘冷笑道:

  “老身怕你不成!?”

  尤镜湖嘿然笑道:

  “厉婆子!今日这小子跑了,给恶头陀说了你的所在,你的日子怕也欠好过!”

  厉二娘被他戳中痛处,只冷哼一声便不再与他多嘴。一边的童远望着林风远去的身影,惊道:

  “这小子如何能在这茫茫江面上来去自如?他轻功竟如此绝妙?!”

  尤镜湖冷冷地说道:

  “他用玄阴内劲在落脚之处凝出一块浮冰,就如本座刚刚丢木过江一般,只是他没有木板告罄的记挂。”

  言罢,他转眼扫过厉二娘,冷笑道:

  “同是玄阴内劲,他却能用的这般巧妙!”这话自是讥笑厉二娘技不如人。

  厉二娘闻言立时反唇相讥道:

  “尤大侠武功着实高明,竟也被人家几番耍弄?!”

  童远拦住二人,劝道:

  “二位切莫自己乱了阵脚,抓住那林风要紧,若被帮主知道了,咱们这人可就丢大了。”

  尤镜湖颔首说道:

  “不错,这林风多留一日必是祸殃,本座初见他时,他在我手底下绝走不外百招,厥后在青狼寨再与他交手,他武功已几和我相当了,今日更是耍弄我三人于拍手之中,武功精进之快闻所未闻。”

  童远又说道:

  “此事我们须得瞒着帮主,那林灵噩已被帮主奉为上宾,若他知道林风死在咱们手里,他定会在帮主跟前诽语!”

  厉二娘闻言冷笑道:

  “如今这小子早已跑个没影,你们却还在这里穷算计,岂欠可笑!”

  她话尚未说完,尤镜湖忽的一爪抓向她,厉二娘见他出爪也打出一掌,二人爪掌相交都跳后丈余,瞪视着对方。童远又拦住两人,说道:

  “两位不必如此,那姓柳的女子身上已被我下了‘觅踪香’,纵使他们逃出千里之外,我的灵蝠也能寻到他们。”

  尤镜湖闻言哈哈大笑道:

  “童舵主早有此部署何不早说!?惹得本座一通着急!”

  童远呼哨一声,自庄中飞出几只雪白的蝙蝠在三人头上盘旋,童远又吱吱叫了几声,那几只蝙蝠也随着吱吱叫起来,尔后便向林风远去的偏向飞去。

  却说林风抱着柳烟凝一路奔出数里地,见身后无人追来才靠住一棵大树停住,他掀开裹住柳烟凝的被子见她仍在熟睡,心中不由得一跳:“她莫不是……”他不敢再想下去,手掌按在柳烟凝的背心,将一股五行真气打入她体内。

  柳烟凝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抬眼看见他,轻声唤道:

  “林郎……”

  林风见她醒了马上松了口气:

  “凝儿,你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柳烟凝望着他徐徐摇头:

  “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累极了,才睡着了。”她自被童远掳走后便日夜预防着童远,不敢稍稍放松半刻,此时见了林风她紧绷了月余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周身上下尽是疲惫,才在他的怀中甜睡不醒。

  林风闻言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柳烟凝突然惊叫道:

  “小幺!小幺呢?!她被房歧掳走了!”

  林风拍着她的肩膀温声说道:

  “小幺没事,那房歧被我杀了,小幺如今在一个朋友那里,等你好些了,咱们就去找她。”

  柳烟凝抚着胸口说道:

  “她没事就好,若是因我而累得她无辜遭罪,岂不应死?”

  她眼光落在林风满是胡茬的脸上,痛惜道:

  “这些日子,你为找我定是吃了不少苦!”

  林风将脸贴在她的手上,低声说道:

  “我在寻你的路上常想,你若是遭难了,我也不独活在世上。”

  柳烟凝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傻瓜……”

  林风将她圈进怀中,轻叹道:

  “但要你在世,比什么都好。”

  柳烟凝黯然说道:

  “这副没用的身子在世又有什么用?”

  她话一出口就觉差池,抬起头瞧向林风,果真见他面色沉郁不开,眉宇间尽是愁绪和担忧,连忙又笑道:

  “有你在身边一切都好。”

  林风将她圈得更紧,说道:

  “我带你去寻静云大师,他医术通神,定有法子能将你治好。”

  柳烟凝闻言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希冀,道:

  “只是静云大师现在也不知身在那边?”

  林风见她不似刚刚那般伤颓,心中一喜,说道:

  “当日他与我们划分时,是被何谷中请到凤翔谷去了,你我虽不知凤翔谷在那边,但总有一日能找到,若找不到咱们便去太西岳等他!”

  柳烟凝见他说得眉飞色舞,似乎已经找到了静云一般,不由得笑道:

  “好,都依你。但咱们现在是在那边?”她被童远掳来,一路颠簸后又被关进了落霞山庄,不知道到了什么地界。

  林风抬头望了望周围的山峦,说道:

  “是在洪州城西。”

  柳烟凝闻言喃喃自语道:

  “洪州啊,那离潭州倒也不远了……”

  林风知她思乡,便说道:

  “不如咱们就此西行,先去潭州如何?”

  柳烟凝不忍家中兄嫂见了自己这副模样担忧,摇头说道:

  “照旧不要了,现在回去徒自惹得他们担忧。”

  林风抓起被子复又裹住她,说道:

  “那咱们就先去寻静云大师。”

  话毕,他单手抱起柳烟凝,却将另一只微微哆嗦的手藏在身后,之前他与尤镜湖三人打架时,体内两股真气几欲缠斗在一起,他拼劲周身力气才将两股真气平复,但手脚经脉却被两股真气撞得哆嗦不已,借刚刚与柳烟凝说话之际稍稍定了定神,才有力气继续赶路,但这些种种状况他自然不能给柳烟凝瞧见。

  两人在山里行了泰半夜,林风怕被尤镜湖他们觉察所以净挑些荒原小径。而柳烟凝窝在林风怀中听着耳边野狼嚎叫,却是半点不怕,只想着这一路走下去永远不要停下,突然耳边传来“吱吱”的叫声,她心中微微气恼:“我与林郎别后重逢,哪里的鬼工具也出来搅扰!”她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之中划过几个白影,定睛看时却是几只白色蝙蝠在他们头顶上彷徨,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柳烟凝心中恼怒:“若非我现在经脉俱伤,手上无半点力气,定将这几个搅人的鬼工具打下来!”

  又过了些时候,柳烟凝见这几只白蝙蝠竟一直紧紧地随着他们,她疑心大起,握住林风手臂,说道:

  “林郎,你瞧那几只蝙蝠好不奇怪!跟咱们泰半夜了。”

  林风闻言也望向空中,果真见几只白色蝙蝠彷徨在他们头顶上,他掏出几个铜板嗖的打向半空,眼见铜板就要打到白蝙蝠时,那几只白蝙蝠突然连扇翅膀蓦地又升高几尺,躲过了林风的铜板,尔后扬了扬翅膀转头要飞走,林风见状冷哼道:“好畜生!”他扬手又打出去几枚铜板,这次却是又急又快,立时就有三只被打落下来,剩下一只吱吱叫着逃走了。

  林风上前捡起一只蝙蝠尸骸,见竟有手掌般巨细,周身上下尽是雪白的绒毛,全然不似一般的蝙蝠,他低声沉吟道:

  “这白蝙蝠只怕是有人豢养的,为何会跟在咱们后面?”

  柳烟凝瞧见一只尚未死透的蝙蝠,便上前用树枝拨弄,谁知那只蝙蝠竟张了张鼻孔向她爬来,她心生嫌恶用树枝将蝙蝠挑开,那只蝙蝠却依旧向她爬来。林风拦住她,沉声说道:

  “这蝙蝠来得甚是诡异,看它们似乎是被你身上的什么工具吸引着。”

  说着,他上下审察着柳烟凝身上,只见她仍是青狼寨时的穿着,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便又问道:

  “凝儿,你身上可有什么特此外工具?”

  柳烟凝摇头说道:

  “没有,我一路被人挟持,一直都十分的警觉,纵然休息也只是浅睡,若有人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定然瞒不外我……等等,我在落霞山庄时房里有盆甚是奇怪的花,莫不是……”

  林风闻言恍然,怒道:

  “难怪那童远要用你引我来,原来早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他料定我会来救你,便在你身上做了手脚,到时再来找我也不难,好个歹毒的小人!”

  林风沉吟片刻又说道:

  “如今那童远只怕就在不远处,咱们须得想个法子挣脱他们!”

  他说话之际猛然间听见耳后风动,连忙侧过身子,一支羽箭飞快地掠过他胸前,将他胸前扯了道长长的血痕,若不是他闪得实时,这只羽箭势须要穿胸而过。林风转眼望向羽箭来处,只见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上站着一个黑影,那黑影见一箭未中又搭弓射了一箭,此时林风已有预防岂容他再伤到自己,当下抱起柳烟凝飞跃开几丈远,那只羽箭砰的一声射在大石上,登时将大石砸了个破坏。林风见状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暗道这射箭之人好大的力气!

  柳烟凝见了羽箭蓦然叫道:

  “欠好,这人是童远!我在青狼寨时曾见他身上背着一张铁胎大弓,咱们定是被他们追到了!”

  她话声方落,就见从暗处又跳出两条黑影,迅速的拦住二人去路,正是尤镜湖和厉二娘,尤镜湖望着林风二人微微冷笑:

  “小贼!路有千条万条你不走,偏偏走到这里来!真是找死!”

  林风将柳烟凝护在身后,说道:

  “这里又如何?如今在这深山密林中,纵使你们三人联手未必能拦住我!”

  尤镜湖闻言大笑道:

  “好个狂妄的小子!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林风经他一说,不禁抬头瞧四处山势,只见周围尽是层层山壁,犹如铁桶一般将他们所在的山谷团团围住,他不由得暗叫欠好,这黑天半夜的怎么走到这种险要的地方来了。

  尤镜湖见他面露懊恼,更是大笑道:

  “此处名叫玉壶谷,而你们进来的那条山路名叫壶嘴峡,如今童舵主守在峡口,他号称神箭无敌,你们是休想出去了!”

  林风扫了一眼钉在地上的那只羽箭,冷哼道:

  “神箭无敌?好大的口气!”

  久未说话的厉二娘突然说道:

  “林风,你若将玄阴七绝的心诀写给老身,老身便助你脱困!”

  尤镜湖闻言冷喝道:

  “厉婆子!你敢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

  厉二娘微微笑道:

  “有何不行?”

  说着,她徐徐靠近林风一侧,向林风说道:

  “林风,你看如何?老身本与你无甚仇怨,你我联手这两人定然拦不住!”

  林风戒备地望着她,心中连转数个念头,最后也微微笑着说道:

  “有何不行?”

  尤镜湖马上叫道:

  “厉二娘,教主带你不薄,你却来做这些混账事?”

  厉二娘笑道:

  “教主本不知道这事,就算事后你说与教主听,他也未必会怪罪老身,而你尤大侠是一定不会将这事告诉教主的!”

  尤镜湖闻言震怒:

  “婆子活该!”说话间,他袖口中蓦地射出一柄短刀,直奔厉二娘的面门。

  厉二娘冷喝一声:

  “来得好!”她闪身躲过短刀,飞身上前扬起手掌要斩尤镜湖的脖颈,却忽觉身后风动,连忙翻身滚了出去,再抬头时就见尤镜湖飞掷出的短刀竟又回到他的手中,刚刚若不是她闪的快,这柄飞刀定要带起一大块血肉。

  厉二娘望见尤镜湖短刀刀柄处缠着一条极细的银丝线,另一头则系在尤镜湖的左腕上,遂冷哼道:

  “原来尤大侠另有这等机关,若非老身闪的实时,险些栽在你手里。”

  尤镜湖怒火中烧,口中叫道:

  “厉婆子,其中厉害你可想好咯?!”

  厉二娘笑道:

  “有何厉害?老身怎么……”

  尤镜湖趁她说话时突然间脱手,将厉二娘惊得连忙招架,话也没说完,她心中痛骂此人阴险无耻,但她与尤镜湖武功相若,加之尤镜湖为人阴险,她更是不敢大意半分,只得凝神与尤镜湖打架。而尤镜湖则是存了另一番心思,他招数使得虎虎生威,心中却是不停土地算着,眼光不时落在林风身上。

  林风见他们二人自己倒先打起来了,心中微微冷笑,到底是利益相关,翻脸便不认了。柳烟凝在一边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乘隙遁走。林风微微颔首,挽住她的手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从半空之中射来一支羽箭,“蓬”的插在他们身前,林风抬头怒视远处的童远,童远则回敬他一连串飞箭,连珠一般射了过来,登时在林风身前拦下了一排箭。童远身在远处,他的羽箭能凭借强弓之力射过来,而林风的暗器却打不了那么远。

  林风正暗自气闷时,柳烟凝突然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交在林风手中,轻声说道:

  “我来教你运气的法子,你用这石子打他!”

  说完,她贴着林风的耳根轻轻说了柳叶飞刀的运气法决。林风默默记在心中,来回臆测了几遍,掌中真气盘旋飞跃,扬手将石子猛然打出,咔嚓一声响,童远所立的树干当中而折,远处树上的童远险些从树上跌了下来,慌忙中他用铁弓搭住树枝才气幸免,尔后又连连跳后了几棵树。

  林风见没打中,不禁暗叫可惜,柳烟凝见状说道:

  “不必这般用力,用劲过了反而欠好。”

  她又拾了一块石子递给他,林风接过石子在手中掂了掂,抖手又打了出去,而童远吃过一次亏了,这次早有准备,搭弓连射了三箭过来,其中一支将林风的石子打落,另外两支则尖啸着飞向林风二人。林风没想到他于黑夜之中也能将暗器射下,暗道此人箭术真可谓是卓绝了,又见另有两只羽箭飞来,连忙抱着柳烟凝闪身躲开,另两只羽箭掠过林风的肩膀“蓬”的又插入地上,箭上的劲力不减竟使得箭身整个儿的插入土中,只余翎羽在外面。林风见状不由得大惊,这童远的箭术竟一强至斯,若给他射中了万万没有活命的原理。

  柳烟凝突然叫道:

  “哎呀,你肩头流血了!”

  林风闻言才发现他的肩头被刚刚的羽箭掠过,不仅衣衫碎了,连皮肉也给扯下来一片。林风撕开一块衣摆,胡乱的缠了缠,低声说道:

  “这童远箭术惊人,咱们想从他眼底下已往怕是行不通了,黑夜里就这般难缠,若等到天亮只怕更难了。”

  言罢,他拉着柳烟凝要往暗影里退,却被尤镜湖一声惊喝阻住:

  “小贼!要往哪里走?!”

  林风抬头一看,心中大叫不妙,原来厉二娘竟舍了尤镜湖独自在一边旁观。那边尤镜湖一柄短刀隔空飞来,林风刚刚瞧过他短刀中另有离奇,立即冷笑一声徒手抓住他的短刀,猛得一扯将刀柄的银丝线拉的绷直,冷喝道:

  “阴险无耻!”

  尤镜湖不防短刀被他徒手抓住,身子被银丝线扯得一个趔趄,慌忙稳住脚步惊问道:

  “你这是什么武功,为何抓在我刀刃上丝绝不伤?!”

  林风朗声笑道:

  “你这种无耻小人,怎么会见过这……”

  尤镜湖故技重施,趁林风说话之时猛然间扑到,挥掌打向林风,林风举掌格挡,尤镜湖掌影突然一晃,竟绕过他拍向他身后的柳烟凝。林风见状震怒,将手中抓住的短刀反转插向尤镜湖胸口,却猛然间看见尤镜湖碗口银光闪动,他心中一惊:“欠好,他是要用银丝线来绑我!”当下将短刀扔在一边,扶住柳烟凝仰身疾退,疾退之际又飞脚踢尤镜湖的手肘,逼得尤镜湖又退了回去。但尤镜湖只身一人,而林风要照拂已经没半点武功的柳烟凝,使得他步法上有些懈滞,对上尤镜湖这等出招掉臂身份的人更是亏损。

  厉二娘在一边冷冷地说道:

  “林风,老身与你说的话现在还作数,你看如何?”

  林风紧盯着尤镜湖,说道:

  “你若有心助我,就杀了这尤镜湖。”厉二娘闻言微微冷哼,不置可否。

  林风方要说话,那尤镜湖又一刀横扫而来,将林风逼得跳后几步后他蓦然扬声大笑,笑声初时如破锣乱敲一般杂乱无章,尔后声音徐徐收紧,犹如锈钜锉木沙哑难听。林风听在耳中不由得一惊:“这是当日杀死青狼寨许多人天魔笑!”他微微定了定神,转眼看向怀中柳烟凝,果真见她双目紧闭,眉宇有些轻颤,知她是忍受不住这天魔笑,他便将手掌按在她背心,用精纯的内力助她镇定,待见她眉头徐徐松开林风才为微微放心,但怕她到底经受不住这天魔笑,便一指点在她的昏睡穴上,让她安然睡去,再听不见这邪魔一般的笑声。

  林风这般助她稳住心神,自己却是被这笑声搅得内力飞跃,像脱缰的野马在他经脉中四处冲撞,而玄阴内劲和五行真气更是水火不容,趁着林风心神摇荡之时斗得天昏地暗,这一来林风更是吃受不住,噗将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摇摇晃晃的站住,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扬手向尤镜湖射去,他用的是刚刚柳烟凝教他的柳叶飞刀的手法,是柳叶飞刀技法中少有的刚猛招数,刚刚童远站在老远林风便能一举将他惊退,即是得了此招的刚猛之劲。

  尤镜湖见他喷了一口血正暗自窃喜之时,却见他疾射来一枚暗器,尤镜湖心中冷笑:“你如今心神摇荡,这打出的暗器又怎能伤人,哼!虚张声势!”他提起短刀去挡那枚铜钱,只听嗡的一声,他手中短刀断作两截,虎口也被震裂开一道血口,这照旧他觉出铜钱上劲力刚猛后慌忙发力阻挡,若非他实时发力,这铜钱势须要撞开短刀打向他的胸口了,但他这一发力真气便散了,天魔笑也只得停住。

  林风抹了抹嘴角残血,朗声笑道:

  “尤大侠,怎么不笑了!?”

  尤镜湖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这天魔笑是极耗内力的武功,刚刚被林风铜钱一搅,他自己将天魔笑强行停住,于自己内腑已有损伤,若再强行运气施展天魔笑,别说伤敌了就连自己也有性命之危。

  尤镜湖转眼望向厉二娘,见她在一边冷眼旁观,怒火更胜:

  “厉婆子,你可仔细想清楚这小子的身份了,若你放走他,他身后的雷娘子和无明却未必会放过你!”

  厉二娘眼光蓦地一冷,望着林风说道:

  “老身虽然清楚他是谁!知道得清清楚楚,比天下间任何人都清楚!”

  尤镜湖闻言稍稍愣住,旋即冷笑道:

  “厉婆子,你认真想清楚了!?”

  厉二娘冷冷地望着他不发一言。林风大笑道:

  “尤大侠打不外我,却来拉拢辅佐,也不嫌丢人?”

  尤镜湖怒叫道:

  “小子狂妄!”

  喝罢,他又向林风掠去,与林风打作一团。这几番下来尤镜湖虽然面容暴怒,但手底下却是精细了许多,出招也甚为谨慎,这自然是对林风武功心怀戒备,一招一式下来层层叠叠,身形不露半分破绽,是要与林风耗斗到底。

  林风心中却是悄悄焦急,他明白尤镜湖的居心,但自己万万没有气力和他耗下去,更况且自己还抱着凝儿,身旁更有厉二娘虎视眈眈,若遂了尤镜湖的企图,自己和凝儿万无生理。他心中着急,不停的想着法子,却还得抱着柳烟凝在尤镜湖拳掌下腾挪闪避,若非他身有绝妙步法,早伤在尤镜湖掌下了。

  尤镜湖与林风厮斗渐久,也觉出他内力不稳,有时如汹涛骇浪一般无穷无尽,有时却又如过耳东风似的轻轻拂过,开始时尤镜湖尚自怀疑是林风耍的什么企图,惹得自己惊疑时他再突施杀手,但又转念一想登时明白是林风体内真气出了岔子,只怕是刚刚自己的天魔笑之功。尤镜湖想到此处,出招更为绵密,招式多是拖缠为主,避过林风掌力锋芒后才施展小擒拿手扑抓林风怀中的柳烟凝。

  林风虽然瞧出他的歹毒心思,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一颗心吊在半空,生怕一不小心伤了柳烟凝,脑中不停的思忖脱困之法,可这尤镜湖却是步步紧逼,容不得自己有半分大意。他躲过尤镜湖一记扫堂腿,身子跃在半空,左脚踏右脚蓦地又飞起两丈有余,恰好眼前有一根树枝,正要抓住树枝时,突然从远处射来一支羽箭,他身在半空之中无半点着力处,童远正是瞧准了这个时机一箭射来。

  林风连忙飞旋身子,堪堪避过飞箭,身子跌跌撞撞地落在树脚下,而尤镜湖却早在地上期待,林风脚尚未站稳他便一掌打去,仍是打向林风怀中的柳烟凝。林风被两大妙手联手逼得手足无措,后脚跟跺地连连退后丈余飞靠在树旁,俯身将柳烟凝靠在树根处,旋即转身与尤镜湖连接数掌,林风这退却、放人、转身接掌只在一瞬之间,饶是尤镜湖也只觉眼前一晃便与林风拼了几掌。

  这几掌下来将尤镜湖打得手臂酸麻,胸口内腑竟也有些振荡,他几番与林风交手,每次总有差异,这一次交手内力上竟落了下风,怎由得他不惊。却不知林风这一次是怒气勃发,怒伤肝,肝属木,他这几掌木劲下去虽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威力,但肝气已伤,不是三两日就能休养好的。

  林风将柳烟凝靠在身后树上,自己则在前面戒备地望着尤镜湖。尤镜湖蓦地哈哈大笑道:

  “小子,如今你将她放下了,还走得掉吗?”他口中笑着,却围着林风来回踱步,眼光不离地上的柳烟凝。

  林风知他不怀美意,只冷冷地瞪着他,并不出言搭理。两人都不愿先脱手,尤镜湖兀自有些忌惮林风的武功,而林风却记挂身后的柳烟凝,是以二人相持许久,但是谁也没动手。此时天色已蒙蒙发亮,山谷之中徐徐有野鸟鸣叫,南方的隆冬腊月虽没有天寒地冻,却在夜昼相交时易起漫漫浓雾,尤其在这山谷之中,雾气更为常见,更为浓密,丈余之外便看不见人影,比之有月光的晚上,这浓雾之中更让人捉摸不定。

  眼见雾气越聚越浓,林风心中徐徐欢喜,暗想:“若是这雾气再浓些,我便有机可乘!”他贴住树旁的柳烟凝,俯下身子慢慢探听周围消息,若有一分时机他便立时带着柳烟凝奔走,在这浓雾之中任他尤镜湖、童远多厉害也不能再拦住他。

  突然间听见尤镜湖一声大喝:

  “小贼!这些个如意算盘岂能让你得逞!?”

  喝声方落,一只手掌由浓雾中探抓而来,尔后即是尤镜湖有些狰狞的面庞。林风见心计被识破,当下谨守在柳烟凝身前凝神与尤镜湖拆招,他此时不必担忧远处童远的飞箭,登时轻松了许多,出招之间也有了许多从容,这漫漫雾气中水木相生的恬然自得之意,与五行养气决的修身养气之道悄悄相合,一时间天假其便,林风拳掌之下雾水蒸腾,绵绵不停。

  尤镜湖则是对林风的武功心怀忌惮,他心一生怯气势便不如林风,而且他武功本就偏取邪路,邪道武功多以凶狠阴险见长,他气势弱了武功便去了三分,而林风得天地利势武功强了三分,这一来一去间足足差了六分,尤镜湖不外十数招便落了下风。但他不愿就放过林风,拼尽周身力气缠住林风,不容得林风有半分空闲。

  林风开始与他交手时还一直想着如何尽快脱困,但此时在这山雾蒙蒙中,竟对五行真气有些感悟,正一招一式的体味天地间的五行轮回,只分五分神去搪塞尤镜湖,另有五分神却来感悟天地真气,在这山谷浓雾之中天地也变得窄小,雾气濡湿着他的额头衣衫,水意轻轻而来徐徐而去,看似柔柔弱弱却包容天地,这山、这树、这地、这天都在这些漫漫水意中,山如雾、水如雾、天也雾地也雾,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尽藏其中。

  尤镜湖见他恰似神不思属,觑得一个空子噗得一掌打在林风身上,谁知林风的身子竟如雾气一般破散而去,而在他掌前几尺另一个林风赫然泛起,他心中疑惑又对那林风打了一掌,那林风也如先前那个一般破散而去,他再看时眼前竟站着三个林风,朦朦胧胧看去都恰似是真的,又都恰似是假的。尤镜湖心中大惊,连忙使了个排雁南飞,连出三掌尽都打在那三个林风身上,谁知三个林风竟没一个真的,都化作雾气蓦地消散掉了。正在此时他背心猛然间撞来一股劲力,将他撞得跌扑出去,噗一口血喷在地上,身后响起林风冷漠的声音:

  “尤镜湖,我与你并无多大仇怨,你却一再逼我,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尤镜湖却哈哈大笑道:

  “小贼!虽然你现在能杀我,却不知你的女人还能活到几时?”

  林风猛然间一惊,他刚刚只顾着预防尤镜湖,竟忘了另有两大妙手在侧,此时他见树边上空空如也,哪另有柳烟凝半个影子,一颗心登时忙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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