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平静的望着他,“请您像个真正的父亲那样体贴他。”
袭正瀚一听,想要再冷冷的讥笑她几句,可是扭过头对上她认真到无法直视的目光时,只是拧紧了眉,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袭垣骞回来的时候,脸色仍寒着,无视坐在客厅的木棉,将头盔扔到沙发上,就要进厨房拿啤酒,身后的人作声了,“阿骞,你过来。”
袭垣骞一下子收住了脚步。
她的态度少有的冷静与平定,甚至,有了一丝强迫的意味。
他转身瞅瞅她,没转动。
木棉的视线扫过劈面沙发,“坐。”
袭垣骞的眉梢略微抽搐一下,不是邀请,不是请求,她是在……命令他?
“商木棉你……”袭垣骞下意识抗议,可对上她平淡到索然,却坚执凝视的眼神时,他竟不说话了。
就像一个只会重复机械行动的木偶,瞬间被注入了生命力,今后鲜活起来。
意外的,他竟不排斥这个她。
停了两秒钟,他才磨蹭着迈动脚步,慢慢走已往,坐到了她劈面。
从她第一次为了阻止他打架,跟在他的单车后面追了整整七条街,他就知道,这女人会成为他的克星。
木棉的视线调低,握着手里的杯子,杯里的水微微摇晃两下。
“阿骞,你不再是小孩子了,有想过要做什么正经事吗?”
袭垣骞眯起眼睛,犀利的视线直抵她,片刻后,又不疾不徐的收回,“什么样的才算是正经事?找个正式事情,穿西装,打领带,满口理想的似乎没了那工具都不敢出来见人一样……”他朝前探了探身子,邪气的笑,随处冷漠,“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经事?”
将身子弹回沙发柔软的靠背,嗤笑,『吧,我宁愿颓废到死,也不愿意跑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忘八们面前扮作小丑!”
木棉一点点蹙了眉,开始审视自己和他。
这么多年,她守在他身边,就为了让他变得愤世嫉俗吗?
第一次,她开始认同袭正瀚。
垂了眸,她说:“我希望你去你爸爸的公司。”
木棉逐字逐句的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喙。袭垣骞挑起眉梢,不算意外的视线里,酿着一丝愠怒。
他冷笑着,长腿交叠起,“果真是他找过你了。”
了解她,是本能。
木棉不否认,“我觉得你该听你爸爸的……”
他腾地起身,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昂着头,一身的怒意压抑着,“别再跟我跟这小我私家!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别像个活该的尊长那样对我指手画脚!商木棉,你做我妈还嫌嫩呢!”
他转身上楼,脚步都充满恼恨。
“袭先生曾经建议过,要送我出国留学。”
他蓦地一震。
身后,木棉徐徐的,说:“我想我该接受。”
时间静止一般,相互都没了声音。
木棉不说话,握着杯子的手在收紧。
许久,过了一世纪那么久,脚步继续。
“明天,我会去他的公司。”
门“砰”地又被摔上了,整座屋子都随着颤。
他允许了,可木棉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欣喜。
午后晴朗,阳灼烁媚,她的眼神却惆怅起来……
楼上,一身孤寂的男人贴着门板站立,头垂着,双肩无力的耷拉下来。
就像,又被抽走生命力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