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雾气

　　李丘完成水见式之后，一下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这让昨天才知道修真者原来是依靠灵气修行的他，感应激动与兴奋。真是不行思议，简直就是在做梦一般。

　　由于今天才第一次完成水见式，在回来的路上还在继续练习，李丘的神识其实已经透支。他往床上一倒，就半昏半睡已往，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其实杜理佐幼时在乐成地完成第一次水见式之后，可是直接昏睡了一整天。像李丘这般初次完成水见式之后，仍然有精力在外跑一整天的路的，连杜理佐都感应这家伙真是有点问题，于是杜理佐就想试试李丘的极限。

　　好家伙，杜理佐最后是大为惊讶。这李丘居然能撑到回到清风山后，才略微感应疲乏，这可需要何其坚韧的精神力才气做到。

　　结果，李丘一回到这小院中，汹涌的睡意就立刻发作了。

　　...

　　李丘恍模糊惚间，似乎来到了一处满是灰白色雾气的虚空之中。他混混沌沌，也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只是不停地向前飘荡着。越向前走，前方越是灼烁，这是一种奇异的橙红色光线，映照着一种神秘的色彩。这种橙红色光线，既有原初圣洁的生命能量，也有末日恐怖的扑灭气息，既给人愉悦的舒适温暖，又夹杂着窒息的狂暴炽热。

　　李丘迷迷糊糊，只能由朦胧的潜意识引导着继续向前，橘红色的光线越发强盛，浓烈耀眼。越是向前，李丘越是惴惴不安，他心中隐隐约约藏着一团巨大的恐慌。终于，他在橘红色的光与灰白色的雾中看到了一个穿着轻薄宫装浅衫的曼妙女子的光影，这女子身材丰腴完美，头上有奇怪发饰，似是两片巨大的长角。

　　李丘倒是想要看清楚这身影的模样，不知怎的，可能是因为梦中的一切就是抽象的，也可能是因为这道身影自己就不行名状。李丘发现这道身影同时也向他靠近，变得越发模糊和巨大。李丘突然感应震撼和恐惧，此时就像一只被怪物盯着的狍子，既想扭头就跑，又想将怪物看清楚。可能是在梦中，一切的事物与逻辑就是如此荒唐，李丘的潜意识也不由得他控制。

　　李丘木讷地呆滞在原地，终于，黑影变得无比巨大，似乎就在眼前。李丘视之片刻，突然有一阵眩晕感上脑，同时带着丝丝刺痛。此时现在，这道身影距离他可能只有十步之遥，李丘挣扎望去，也只是一道清晰的黑影而已。

　　李丘心中的恐慌终于将他从潜意识的深渊中拽了出来，他转身向黑黑暗的浓雾跑去，或许只有在黑暗湿润的雾气掩盖中，他才气逃离那道玄色身影的凝视。他只能跑，但他跑得并不快，因为他此时的身体像是一道无力的虚影，他感受自己跑起来有些像是在凭空飘行，他的移动力都来自自己的意识。

　　李丘不敢转头，芒刺在背的直觉告诉他那道玄色身影在步步追随，如幽灵般越来越近。他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终于他的大脑越发昏沉，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不敢转头，那道身影似乎犹在身后。李丘的速度终于变得和乌龟一样慢，在一片灰白的雾气中，李丘只感受后颈处有湿气一吐。

　　李丘立刻向前一挺，从床上醒了过来。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李丘倚在床头，惊魂未定，冷汗潸潸。

　　...

　　李丘听见屋外接二连三地传来急促的军号声，这在清净的清风山显得很是奇怪，看来外面很是紧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他稍稍定一定神，追念起适才那般体验，似梦非梦，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使他在清醒后也难以挣脱梦境的缠绕，梦中所见不停浮现。不外，他再三抚慰自己之后，心神一定，外面这般消息，得赶忙起床出门探一探情况。

　　李丘推开门，看见劈面阁楼有侍女在扫除房间，想来杜理佐已经不在院中了。李丘想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她。院子外传来少量的马蹄声和行军声，听起来人数不多但很慌忙的样子。

　　李丘想也没想，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能住进这座官府别院，也全是倚仗杜理佐这位修真者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今早发生了什么，但是发现今天周遭泛起如此焦虑的气氛，定是有大事发生。他赶忙回屋里，洗去噩梦后的汗污，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出门找到杜理佐。

　　李丘刚下阁楼，见到院子里卖力扫除的侍女向他走来，小施一礼，然后说道：“杜小姐说她去清风山城楼，嘱咐说您醒了一定会去找她，让我转告一声。”

　　李丘致谢一声便告辞。

　　...

　　杜理佐站在城楼前，望着前方几公里外此起彼伏的虫云，缄默沉静不语，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刘师爷走上前，汇报情况道：“昨夜子时，本还在华安县界限的虫潮突然异动，不仅一夜之间向前推进了三四十里地，而且还分出三拨小虫云，其中有两拨划分已到达山居村和我们这，另有一拨可能是前往牛栏坑偏向。现在看来，眼前的这片虫云还只是一小片，后续的大批虫潮并不能全部跟上。只是目前，我们这与山居村的人员来往已经暂时被切断，只能依靠通讯装置交流信息。”

　　杜理佐问道：“那周县令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刘师爷回覆道：“今早接纳了两线之间的斥候，山居村那边遭遇虫潮的规模比我们这边要多上数倍，昨夜在前线值防的斥候有几人更是至今联系不上，所以现在外面已经没有通报消息的人员了。今早可能收到的是周大人那在发现虫潮突袭之后的信函，他已命令我等加派点人手前去支援。至于我们这边的情况倒是还可以，上午已经陆陆续续接回了所有昨晚在外执行值防任务的前线斥候，现在正在收集口供资料。”

　　杜理佐想了片刻，说道：“这么看来，目前情况最坏的居然照旧在山居村。也难怪，清风山是经营多年的灵脉，牛栏坑也只需在一点设立法阵牢固防御。然而山居村一带乡村众多，灵果灵植区域零碎散落，防御没有重点可言。前天，周县令才前往山居村部署事情，这才一天时间已往，虫潮竟然连夜突袭几十里地，直压到山居村防线前，对整个防御工事的进度极限施压，预计现在大部门防御手段基础没来得及施展开。而且我从未听说过褐斑蝗虫潮可以如此疏散，并相距遥远距离，难道不怕普通褐斑蝗失控暴毙吗？真是诡异。”

　　此时，李丘正好赶到，听到了杜理佐的这番话，心中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