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遽变
马蹄声滴滴答答。
车厢内。
杜理佐向李丘解说道：“你在已经通过水见式感受到了灵力的存在，可你仍并没有完玉成部的水见式。”
李丘歪着脑袋问道：“并没有完玉成部的水见式？这个水见式难道不是只要能将盆中的水溢出来就算乐成了吗？”
杜理佐呵呵笑道：“还差得远了。你回忆一下我之前的水见式。”
李丘细细追念了一下其时的情景，其时杜理佐双手紧贴水盆，余下的半盆水先是激起噼里啪啦的水花，杜理佐突然满身气息一变，一股灵气之风扩散，盆中之水霎时冲起一道急流水柱，如喷泉一般四散炸开。
李丘想了又想，这难度也太大了吧。他自认为水见式或许是这么回事，施术者以自身灵力灌注于盆中之水，形成巨大压力。施术者自己修为越高深，则形成的水压越强大。
李丘面露苦色，说道：“你可比我厉害太多了，我才只是刚刚能感受到灵力的存在，真要完成到你那种水平，我做不到呀。”
杜理佐眉头微皱，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你可就想错了。这水见式巧妙简练，同时包罗了许多玄奥。我之前施展水见式可并没有使用几多灵力，纯粹是我对灵力控制的理解比你精深许多。所以，要完成完整的水见式，一定要明白什么是以巧胜力，可不能单纯地以为其中只是蛮力使然。”
李丘抓耳挠腮，知道杜理佐这种的蜻蜓点水的说法肯定又是在考验他，只能勉强说道：“那我继续练习练习。”
...
回程的路，马车要快一些，因为李丘已经知道如何进入释放神识的状态了，不太需要刻意的外在情况来辅助他了。
李丘手中的这半盆水起起伏伏，摇摇晃晃，偶尔有一丝激荡。
原因在于，李丘始终不得其中要门，想虽然地认为发作力就是一股劲儿地贯注灵力，自以为能鼎力大举出奇迹。
若是他有强大的灵力倒也而已，说不定还真能成，但仅依靠他如今的灵力，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了。
杜理佐倒是在黑暗留心李丘不停释放的灵力，她看见李丘这番使劲折腾的样子，不禁有些想笑。
于是，她这又回忆起了昨天李丘与大黑熊一追一逃之时，她正好路过四周。可能就是在李丘跳树之时，有一阵奇异的灵气颠簸从林间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丝血气精华的灵力，恰好被她纳入体内，溶入她的丹田气海之中。
这道具有奇异活性的灵力之风就像一滴血液一般，流经了她周身全部经脉，最后她体内各处经脉沉积着的浓稠的灵气如同受热蒸发，快速气化，满身灵气顺着经脉周天运转，汇聚到丹田，开始有了晶化的迹象，这正是攻击聚灵期的征兆。但由于这丝奇异的灵力太过稀薄，以至于她心有所感之际，就迅速消耗，然后她便不得不停止攻击瓶颈。
这一切来得很是突然，感受到瓶颈松动也不外是在一瞬之间。杜理佐立即朝着灵气颠簸来源的地方前去，于是就又有一道火球术数救下李丘的故事。她从未听说过一个凡人少年能够生出这种神奇灵力，所以，她很是好奇，想从这名普通的山村少年身上找寻那缕神秘灵力的来源，于是她才在这一次的任务途中让李丘做她的向导，顺便可以视察一下他。
...
马车继续向前。
“吁。”车夫停下马车，说道：“二位，我们到这里就要掉头回清风山了。”
杜理佐下车，李丘也跟下去，正好可以借此开开小差。
杜理佐走到河滨蹲下身，单手鞠起一掌水，闭上眼，细细分析水中的灵力身分。
“这水中的灵力，似乎有点像清风山中的气息，我照旧不太确定。”杜理佐低声自语道。
李丘在身后几米外看着，也不懂杜理佐在做什么，但是他能模糊地感受到杜理佐似乎在不停将那团水中的灵气不停地蒸发出来。
或许一两分钟的时间，杜理佐将水撒回去，然后站起身，对李丘说：“借你盆一用，你把水倒掉，我们需要盛点这里的水回去，你等回去再练习水见式吧。”
李丘一听，欢快奋兴地回到车里，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他将原先的那盆水倒洁净，然后盛满这条河的水，随着杜理佐一起回到车里。
...
马车过了这个岔路口，很快就能看到清风山了。下午离开的时候，车速比力慢，回来的时候，速度就快了许多，很快就通过城关，进入清风山中。
马车驶到他们的宅院前，李杜二人下车，杜理佐让李丘把水盆就放到院子里。她则继续付托车夫，明天他们还要再走一趟，杜理佐计划去那条河的源头看一看。
李丘将水放在天井里，自己回到阁楼，看见杜理佐并没有计划立刻休息，而是在院子里不停捣鼓着两种水，一种是他们刚刚带回来的，另一种就是院子里的池塘清水。
李丘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地，可能是今天第一次学会使用神识，他的精神力有些透支了，倦意上头，回到房间，遂往床头一倒，一下就栽进了昏昏沉沉的梦乡之中。
...
夜晚，数十里外的华安县界限，无数褐斑蝗交织抱团所组成的恐怖虫潮不中断地发出巨大噪音，同时慢慢地向东边移动。
情况一直如此。
华安县的前线斥候们躲在距离虫潮十几里之外，昼夜轮岗地值防着，时刻注意着母巢的消息。
老兵灰胡子参军已有十余年，搪塞这种妖兽袭击的事件，经验十分富厚，这才气历次在危险的任务中生存下来。今晚是他轮班，他在最前线的一座临时草屋中眯着眼睛，假寐休息，其身旁亮着一盏微弱油灯。
别小看这盏油灯，这可是他从数十年的任务中生存下来的秘密手段。在夜间值防，点燃火炬虽然能保证视野明亮，但同时也将自己的位置袒露给了妖兽。新手们贸然以火炬照明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嫌命长。但是如果没有灯光的话，凡人的视力在野外的夜里也是部署，怎么监视妖兽，怎么提前预警了？所以这就是这盏油灯的作用了，这盏油灯不是用来照亮情况的，而是能很容易地感应到大型妖兽的气息。灰胡子静静休息，却时刻在留意着灯火的跳动变化。
忽地，妖风起，灯火一闪而灭。老兵灰胡子立刻惊起，他从军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灯火种种变化的都有，只要有妖兽在四周散发气息，那这盏油灯就会有感应，或摇晃不定，或会忽明忽暗，但是像这样突然熄灭的情况从未有过，这一定是大情况。他立即起身戒备，同时靠近马匹，将其拍醒，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冲出草屋，逃离此地。
这时，虫潮周围的不少哨点斥候都在紧张戒备着，在黑黑暗，他们都想知道虫族母巢发生了什么。
忽地，一声轰鸣巨响。接着数道燃烧弹冲天而起，在空中照亮，虫潮开始大规模移动了！
几十名像灰胡子这样的斥候拼了命似的要赶在虫潮到来之前撤离前线。
同一时间，后方的无数信号弹照亮这片土地。